現(xiàn)在宋書玉這么一提，趙知青就頭疼，這個(gè)打北京來的高知識分子不至于和這些鄉(xiāng)下村民一樣吧？

    ？？？

    調(diào)到旁邊，那不就是坐一起？坐一起＝同桌？宋書玉腦中警鈴大振，也沒注意趙知青眼底的難色，忙道：“那不行！”

    萬一魚香真去招惹人，被欺負(fù)了怎么辦？就算……沒被欺負(fù)吧，再退一步來說，魚香這么漂亮，難保不會再給他拽一頭豬回來，不行，絕對不行！

    宋書玉心驚膽戰(zhàn)，眼前仿佛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兩個(gè)小學(xué)生手牽手放學(xué)回家的畫面，兩小無猜？青梅竹馬？什么鬼東西！欺負(fù)他年齡大嗎！

    他年齡一點(diǎn)也不大！

    “我才二十歲，對，二十歲，”大概是這兩天受二牛那小子刺激了，宋書玉念念叨地看向趙知青，他看上去正當(dāng)風(fēng)華正茂：“趙同志，你今年多大？”

    原本聽到宋書玉否認(rèn)的話時(shí)，趙知青心頭還一松，再往后聽，就一臉茫然了，“我？二十五，怎么了？”

    那他比他還小了五歲，宋書玉松了一口氣，“那還好，我還沒老。”

    “……”

    趙知青瞅了他一眼，羨慕的同時(shí)，又心道這宋書玉怕是對老有什么誤解，就他長的這張臉，還懷疑自己老，要是被這附近在心里暗戳戳嫉妒他的男知青聽到，怕是想揍人。

    話是這么說，可宋書玉一下午上工都心不在焉的，等到魚香晚上回來，吃過飯，趴在他面前要書包的時(shí)候，還發(fā)著呆沒回過神。

    “宋書玉，我要包包！大牛二牛都有，其他同學(xué)……也都有，就我沒有！”除了林小燕……

    宋書玉摟住撲上來的小人，倒在炕上：“包包？什么包包？”

    魚香坐在他肚子上，拍了下他：“裝書和本子的包包，老師說他明天發(fā)書給我，要我?guī)Оィ晌覜]有！”

    說完委屈巴巴地瞅著他。

    “是我的錯(cuò)，我忘了?！?/br>
    宋書玉嘆了口氣，到箱里翻出一塊布，坐到煤油燈下，頗有種賢妻良母的味道，拿出針線把布縫了會，“大牛二牛背的是這種布包吧？”

    魚香傻乎乎地蹲在他旁邊，看了看，喜滋滋道：“是這個(gè)！”

    可不就是這個(gè)，宋書玉上學(xué)時(shí)是沒背過這種包的，但下鄉(xiāng)后他見過不少孩子上學(xué)背著這個(gè)包，四邊形兩塊布，多簡單的事兒！

    “你看，我給你縫的還是個(gè)花布包，比大牛二牛他們的都好看吧？”

    魚香小雞啄米般點(diǎn)頭：“好看～”

    看來給她縫了幾身小衣服小鞋子，手藝漸長了。宋書玉信心滿滿地拿過剪刀，把仍在激動(dòng)的小人拽到面前。

    “大晚上的背什么包，明天上學(xué)再背，過來，剪頭發(fā)。”

    都是手藝活，應(yīng)該是差不多的，正好手里錢不多了，去鎮(zhèn)上找?guī)煾凳裁吹?，太奢侈了，還不如多買塊rou給她吃來的實(shí)在。

    魚香乖巧地站在他面前，依舊懷著顆愛美的小心臟：“我要漂亮的～”

    “知道了?！?/br>
    半個(gè)時(shí)辰后，宋書玉望著面前越剪越短的狗啃頭，皺了皺眉，不應(yīng)該呀。

    魚香期待地看著他：“好看嗎？”

    狗啃頭讓小仙女成功著陸，變成了土丫頭。

    宋書玉鎮(zhèn)定地把剪刀收到柜子里，舔舔唇，面不改色道：“好看壞了……”

    確實(shí)是壞了……

    聞言，魚香立即嘚瑟地掏出小鏡子照了照，宋書玉沒攔住，眼見著她原本勾著笑的小嘴一癟，哇的一聲，豆大的珠子就啪嗒啪嗒地落地……

    得了，又是暴富的一天。

    “宋書玉王八嗚嗚嗚嗚……”

    這是宋書玉這輩子第一次被人摁在炕上揍，還不敢還手，也不敢躲被子里。

    可惜挨了頓粉拳，他依舊遭遇了分炕的命運(yùn)。

    ……

    翌日一早，竟連飯也不讓他喂了……

    宋書玉拎著布包跟在小人魚屁后出了門，沒出村就已經(jīng)受到了來自江斯齊等人及其大牛二牛全方位的譴責(zé)。

    魚香兩只大眼睛腫成了魚泡眼，即便這樣，依舊是個(gè)可愛的小仙女，心疼壞了眾人。

    “老宋，你太過分了，你怎么能這樣對我們香香！”

    什么你們香香，一個(gè)個(gè)要點(diǎn)臉行嗎……

    路上，宋書玉嘗試著去牽小手，無一不是被甩開了。

    “香香……”

    “哼，不想理你！”

    “香香……”

    二牛：“叔叔，香香說她不想理你。”

    有你小子什么事兒！

    ……

    到了公社小學(xué)，見宋書玉郁悶地走了，魚香才賊兮兮地笑了。

    哼，讓他就知道欺負(fù)她，還打她屁股，昨天她也打他屁屁！

    大仇得報(bào)，魚香開心壞了，就是腿有點(diǎn)疼，早知道剛才就讓他抱了……

    大牛驚訝道：“香香，你沒生氣?。俊?/br>
    魚香張開小嘴，還沒說話，身后的小汗毛就警戒地豎了起來。

    “魚香？”

    胡小虎站起身，走到小女孩面前，戳了戳她的臉，歪著頭，聲音輕飄飄的：“這臉沒錯(cuò)啊，是人魚家的魚香？”

    ?。?！

    虎鯊小崽子！

    魚香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瞳孔一縮，剛想躲，就被胡小虎掐著脖子摁在地上。

    大牛二牛懵了一下，忙撲上去：“胡小虎，你干什么！放開香香！”

    好疼，魚香想哭，眼眶都紅了，想起宋書玉說的話，不能在外面哭，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大牛二牛廢了好大的勁才把胡小虎拉開一點(diǎn)點(diǎn)，正急得慌，就見被摁在地上的小仙女伸出手撓了幾爪，轉(zhuǎn)眼間地上的人就變成了胡小虎。

    魚香氣壞了，一邊吸著鼻涕一邊伸出尖爪撓身下的人：“我揍死你！揍死你！”

    “就知道是你詛咒我被雷劈的，你這個(gè)壞東西！你還敢掐我，我讓宋書玉揍你屁股！”

    宋書玉又是什么妖怪？胡小虎委屈死了，他一邊躲一邊喊：“魚香，有本事你別伸爪子！”

    他都還沒來得及打她幾下呢！

    大牛：“……”這還拉不拉？

    二牛搖搖頭，不拉。

    宋書玉得到魚香打架的消息，拔腿就往公社小學(xué)跑。

    門被哐啷一聲推開的時(shí)候，趙知青坐在辦公室里，正一臉疑惑地盯著胡小虎臉上的傷。

    他轉(zhuǎn)過頭，“宋同志……”

    宋書玉直接越過他，把站在墻邊可憐巴巴的小人抱了起來。

    緊接著，被撓花臉的胡小虎就看見魚香那條壞人魚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一般把人埋進(jìn)了那個(gè)男人懷里。

    還控訴：“宋書玉，虎鯊崽子他掐我！”

    胡小虎：？？？

    宋書玉還沒從魚香可能被人欺負(fù)了的想象中緩回神，聽到那個(gè)敏感的掐字，臉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沒注意到魚香說的是虎鯊崽子。

    他扒開她的小衣領(lǐng)，看到那條淺淺的紅痕，眼神就不對了，看向胡小虎的目光像是帶了刀子一般。

    這可糟了，趙知青見他滿身風(fēng)雨欲來的架勢，忙擋在胡小虎面前，指著他的臉，說：“宋同志，你先冷靜一下，你看看胡小虎的臉，魚香真沒吃虧！”

    魚香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幅樣子，胸膛起伏，仿佛隱忍著極大的怒意，比海上的暴風(fēng)雨還恐怖……

    魚香縮了縮脖子，瞅著他，語氣里帶著點(diǎn)刻意的討好：“嘻嘻，其實(shí)我沒吃虧，虎鯊崽子才慘呢！”

    “……”

    虎鯊崽子？宋書玉蹙眉看了胡小虎一眼：“都掐紅了?！?/br>
    您可算了吧，趙知青扶額：“宋同志，你看看胡小虎的臉。”你那是掐紅了，這可是整張臉都腫了。護(hù)短也帶這樣護(hù)的啊。

    宋書玉哦一聲，問道：“那是誰先動(dòng)手的？香香，是你嗎？”

    魚香翹起小尾巴：“不是，是他先掐我的！”

    對于這點(diǎn)，趙知青無話可說，因?yàn)榘嗬飳W(xué)生都說是胡小虎先動(dòng)手的。只是，誰能想到這個(gè)軟糯糯的女娃娃戰(zhàn)斗力這么強(qiáng)？

    胡小虎紅著眼，強(qiáng)忍著心酸，沒哭。

    這條人魚不僅壞，還挺會撓人！

    胡小虎越想越難受，等胡隊(duì)長到的時(shí)候，就見自己沉默寡言的小兒子站在墻邊，一抹鼻涕一把淚的，旁邊還站著一個(gè)吃著糖的乖囡囡，睜著雙大眼睛好奇地看著他。

    第39章

    見到胡立成, 趙知青忙迎上去，“叔, 您來了。”

    趙知青本身就是到河?xùn)|村插隊(duì)的，喊生產(chǎn)隊(duì)長一聲叔，宋書玉當(dāng)然不會覺得意外, 只是在這之前，他沒見過這個(gè)胡隊(duì)長幾次。

    印象中是個(gè)和常年一張包公臉的趙振國非常不同的人，現(xiàn)在看對方笑得一臉和氣，宋書玉禮貌地上前, “胡隊(duì)長你好, 我是宋書玉，河西趙隊(duì)長隊(duì)里的?！?/br>
    “小宋同志，知道知道, ”胡立成人看上去老實(shí)巴交的, 他笑著和宋書玉握了下手, 看向還哭哭啼啼的胡小虎和他面前的女娃娃，問趙知青：“小趙，是不是小虎惹事了？”

    “叔，也不是小虎……”

    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