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哪個女人?” “就是你去找她的那個?!?/br> “鄭慶蘭?” “是這個?!?/br> 魚香張著嘴,打了個哈欠,蒙了層水汽的小眼呆呆地看著他。 宋書玉笑:“皮困了?” 小腦袋點了點,“嗯~” 宋書玉從箱子里拿出一個新手帕蓋在她身上,輕輕拍了拍,“以后不要再亂跑,要是被人看見了,你就慘了知不知道?!?/br> “不慘呢,我漂亮~” 眼睛都瞇上了,還漂亮。 “就因為你漂亮,更不能被人發(fā)現(xiàn)了知不知道?” “……為什么?” “因為你漂亮啊?!?/br> “哦……” 小人睡著了,像那只小花貓一樣,打著小呼嚕,宋書玉伸出手,丈量了下她的尺寸,這才發(fā)現(xiàn)不是自己的錯覺,她是真的長大了一些,雖然只是一點,看上去還不是很明顯。 “以這個速度,你還不知道哪一天才能恢復(fù)原樣?!辈贿^,這樣也挺好,真的長大了,以她的皮勁,他能不能看住人都不一定。 看著眼前一派天真,毫無防備的小人,宋書玉起身吹滅了蠟燭。 夜色中,小人翻了個身,抱住了男人的大拇指。 —— “老宋,起來了!嬸子喊吃飯了!” “知道了,你先過去?!?/br> 清晨的陽光從窗戶外照射進來,宋書玉手遮著眼皮,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發(fā)現(xiàn)原本睡在枕邊的小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居然趴到他脖子上,難怪夜里他總覺得脖子癢癢的。 “起來了,魚香?!?/br> 小人不理他,翻了個身,趴到他身上繼續(xù)睡。 “你這個睡姿,整個炕怕是都容不下你。” 宋書玉笑笑,將魚香放到一邊,起身穿鞋。 等他把衣服穿好,趴在炕上像個小王八的小人也終于揉著小眼醒了—— “宋書玉,我餓了~” 很好,新的一天第一句就是吃,宋書玉洗了把臉:“我等會要去鎮(zhèn)上,你要跟我去嗎?”要是再把她留下,他怕自己的心臟不夠嚇的。 “去鎮(zhèn)上干嘛呀,我要吃rou,你先給我rou吃~” 宋書玉將人拎到掌心,拿著毛巾的一角給她擦了把臉,“擦擦你的眼屎,小臟鬼?!?/br> 魚香乖巧地揉了把眼,“擦好了,我要吃rou~” “宋書玉,我要吃rou~”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你們等了兩章魚小香,結(jié)果我說她去拉粑粑了,你們會想捶死我hhhhhh 所以為了活命,多更一千。 第28章 “宋書玉,我要吃rou~” 魚香眼巴巴地望著宋書玉,期待他可以像之前一樣拿出rou投喂她,可惜這次宋書玉直接忽視掉了她渴望的小眼神,把毛巾搭在臉盆架上,輕描淡寫道:“rou昨天燒沒了,等會去鎮(zhèn)上買?!?/br> “可我肚子好餓~” 她的小臉白白嫩嫩的,這樣捂著肚子撒嬌,看起來倒真像是被餓壞了一樣,宋書玉輕輕一笑:“我等會吃完飯給你帶點回來?!?/br> “帶什么?rou嗎?我娘燒的rou可好吃了……”魚香咽了咽口水,軟軟的小身子小心翼翼地往他身上靠過去,瞅著他商量道:“要不,你把我也帶過去吧?不然大牛二牛會把rou吃完的,你帶我去叭,宋書玉~” 外面,遲遲沒看到人過來,王春華走到門前敲了敲:“小宋,起來了沒有啊,該吃飯了。” 魚香眼睛一亮,“是我娘呢!” “知道了嬸子,這就來?!彼螘裾f著伸出手將興奮到蹦起來的小人摁住,放到桌上的瓷碗里,為了避免她再亂跑,宋書玉眼睛在屋里一掃,隨即把碗放到一個高高的柜子上面。 碗里的小人看看遙遠的地面,又看看他:“你干嘛呀?好高~” “哦,你知道高就好。”宋書玉笑笑,丟下一臉懵逼的小人打開門走了出去。 王春華見人出來了,忙招呼道:“小宋,以后可不能起那么晚啊,這飯都要涼了?!?/br> 宋書玉不好意思道:“麻煩嬸子了。” 解遠洲端著碗坐在旁邊笑:“嬸子,你是不知道書玉他,早上我可都不敢喊人的,他起床氣嚴重著呢?!?/br> “瞎說什么呢你!” 一桌子的人笑笑,默契地沒有提昨天的事,飯后,宋書玉留下來和趙振國商量了下今后的事:“趙叔,我和遠洲之后這一個多月無論如何是不能在您家白吃白住的,我們是這樣打算的,伙食方面我們給您rou票,再給家里買幾袋大米,另外再交給您十塊錢,權(quán)當是這陣子我們租了您的房子,您也別跟我和遠洲客氣,昨兒那一場火把我和遠洲這一年來的積蓄都燒沒了,恐怕我這里還得先跟您賒個賬?!?/br> 趙振國坐在門檻上,手里拿著根老煙鍋,聽到這話后,慢慢吸了口煙,吐出去:“小宋你既然都這樣說了,叔要是跟你客氣怕也是為難你了,那行,就按你說的來吧?!?/br> “那就謝謝趙叔了?!彼螘裾f完走到灶房前,跟王春華打了聲招呼:“嬸子,今兒趁著隊里歇息,我去趟鎮(zhèn)上,您中午就別做我的飯了?!?/br> 王春華放下手里的鍋碗瓢盆,擦了擦手走出來:“小宋,你要不騎家里車去吧,現(xiàn)在去正好可以趕飯點前回來,鎮(zhèn)上飯店可貴著呢,你別怪嬸子啰嗦,嬸子也是為你好,你們離家遠,手里的錢還是得省著點用?!?/br> 她說完就沖院里喊道:“從軍,把咱家車推出來?!?/br> 宋書玉只好連連道謝,進屋把魚香從碗里撈出來,接過趙從軍手里的車往鎮(zhèn)上去了。 宋書玉今天穿著件的確良襯衫,胸口有個袋子,魚香一瞥見,就非要吵著坐在那里。 宋書玉拒了兩次,她就開始癟著嘴,不光可憐巴巴地瞅著他,還想要冒金豆豆,弄得宋書玉最后實在沒轍,退而求其次地把人放在鋪著報紙的車籃子里,才算解決了問題。 看懂了她的小心思,宋書玉冷著一張俊臉,神情十分不善:“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哭一次就餓一天,聽見沒有?” 魚香得償所愿,才不管他現(xiàn)在說什么呢,她乖乖地坐在車籃子里,笑的像個小彌勒佛一樣:“知道啦!” 狗脾氣,宋書玉搖搖頭,認命地騎著車,載著歡快的小人往鎮(zhèn)上趕。 一路上,魚香趴在籃子邊,伸著小手指,對路邊的新奇事物指個不停。 “宋書玉,那是什么?” “宋書玉,你看那里!” “宋書玉,我要那朵花,你摘給我!” “宋書玉……” 宋書玉,宋書玉,宋書玉從沒想到有一天聽著自己的名字會像聽到魔咒一樣,雖然說咒語的人勉強稱得上可愛,但聽得久了,眼前這個喋喋不休的小人頭上就像長了對小犄角,看起來活脫脫是個小惡魔。 直到路邊的一條大黃狗眼尖,狂吠著追了上來,魚香才終于縮回小手,老實地坐了回去。 到了鎮(zhèn)上,宋書玉先去郵局給家里寄了封信,才推著車子往旁邊的鎮(zhèn)政府走過去。 而籃子里的小人,早就瞇上眼,縮在帕子底下睡著了。 鎮(zhèn)政府一樓大廳的辦事員見到有人走進來,抬起頭,瞟了眼,然而這一眼瞟過去不由又多看了兩眼,“同志,你找誰???” 宋書玉往她的牌子上掃了眼:“王同志,請問孫書記的辦公室在幾樓?” 女同志往他身上打量了兩眼,正想說話,就聽到旁邊有人喊了聲“小宋”,她看過去,站在樓梯上的那人可不就是他們龍安鎮(zhèn)的孫書記。 孫書記走下來,拍了拍宋書玉的肩:“小宋,你怎么過來了?” 宋書玉笑著道:“孫叔,我找您有個事。” 兩人走到外面的院子里,孫書記:“說吧,打你爸前頭給我來了個電話,我就想著你什么時候過來,這都月余了,才等到你小子,看來不是婁家的事?” 聞言,宋書玉卻是眉頭一皺:“我爸給您電話了?” “你在這出了事,老師她能不找你爸?” 他口中的老師指的自然是宋家唯一一個人民教師謝遠芳女士,孫書記當年在北京上大學(xué),就是謝遠芳班上的。 宋書玉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他頓了下,抬起頭道:“婁家的事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別人不追究,今兒來主要還是來找您救急來了?!?/br> “你說。” “昨兒宿舍著了火,東西都燒沒了,我想先問您借點錢應(yīng)急?!?/br> 片刻后,宋書玉借到錢,又推著車往供銷社走。 這個時辰,大太陽已經(jīng)高高升起,刺眼的陽光鋪天蓋地般從頭澆下,宋書玉抹了把額頭的汗水,推著車從人群邊上走過,不時引來旁人驚艷詫異的注目,街道上不少女同志甚至直接大著膽子直勾勾地看著眼前走過的男同志。 對于這種目光,宋書玉從少年時期就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他低下頭瞧了眼籃子里的小人。 即便他這一路刻意挑著陰涼處走,有時還是難免逃不過日光的毒打,魚香原本四腳朝天,癱在車籃里睡得正香,被這一曬,竟像只小烏龜一樣縮著脖子,不住挪著rourou的小屁股往角落處拱。 今天逢集,供銷社門前,排了條長長的隊伍。 宋書玉見狀,十分干脆地把小人抄起來放到兜里,他走到隊伍后頭,原本望著他嘰嘰喳喳的幾個女同志見他走過來,一個個忙低下頭去。 過了會,其中一個女同志被旁邊的同伴推了下,猶豫了一下,紅著臉走到宋書玉面前,“同志,你……” 可惜,這句話還未來得及問出口,供銷社里就走出一個青年,二十來歲的模樣,他走到宋書玉面前,伸出手:“請問是宋書玉宋同志嗎?” 宋書玉禮貌性地和他握了下:“你是?” “您叫我小李就好,”李同志低下頭,小聲道:“孫書記剛才來了電話,您跟我走這邊就行。” 那是供銷社的另一個門,李同志領(lǐng)著他進去,“孫書記剛才來了電話說您可能要過來,讓我見著人就帶人先進來,您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說一聲就可以?!?/br> 這種優(yōu)待宋書玉在北京時也沒少見過,只是下鄉(xiāng)這一年多,什么樣的人都見過了,如今他倒是有點不自在,但面上仍是笑著的:“那麻煩李同志了?!?/br> 最后,宋書玉把一袋大米,一斤雞蛋還有半斤rou放到自行車上,正準備推車走,又想到一個事,他轉(zhuǎn)身回去,“李同志,麻煩你再給我拿兩支牙膏?!?/br> 宋書玉走后,供銷社的女售貨員笑道:“這是哪家少爺,長得這么好之前怎么沒見過?” 那位姓李的青年笑:“人家北京來的你就別想了,更何況這豈止是長得好啊,孫書記剛才電話里說的,最俊的那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