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穿書之花瓶女配開掛了、七十年代海妖飼養(yǎng)指南、沉香如血、退休玄學大佬是頂流[娛樂圈]、七零重生日常、穿越成小吏家千金、玫瑰偷走了他的心、殿下明鑒、豪門女配從修仙界穿回來后、表姐情深
謝無疾:“……” 他嘴角抽了抽。混亂的心情逐漸平和,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緒最后化作一抹眼中的無奈。 他淡淡道:“有朱府尹為替我分憂,我從此茶飯有思,便不會再瘦下去了?!?/br> …… 不多時,在午聰等人的努力下,軍營里的秩序終于恢復。得勝歸來的士卒們回到營地休息,俘虜被關押起來,戰(zhàn)利品也都開始清點入庫。 朱瑙和謝無疾則進了院子坐下,謝無疾開始向朱瑙講述他剛剛打贏的勝仗和目前富縣、延州、慶陽一帶的局勢。 …… 半個時辰后。 “所以,你帶回來的那些俘虜都是慶陽軍?”朱瑙問道,“那慶陽侯勾結邪教,你打算如何處置他呢?” 謝無疾道:“你若問我,我自是要將他處斬,還要將他的人頭懸掛城門七七四十九日,以儆效尤?!?/br> 眼眸垂了垂,又道:“你若有更好的法子,那就聽你的?!?/br> 站在兩人身后的午聰和驚蟄差點把眼睛瞪出來;這還是前陣子為了一個韓風先和朱瑙說翻臉就翻臉的謝無疾嗎?? 驚蟄立刻向午聰投去疑問的目光:你們將軍吃錯什么藥了?怎么忽然改性了? 午聰的表情則是一言難盡。誰知道呢?沒準是讓邪教氣的吧…… 倒是朱瑙想了一會兒,竟然沒有相反的意見:“既然事情已到了這個地步,那就這樣做吧?!?/br> 言下之意,倘若慶陽侯尚未走到出兵聯合邪教給謝無疾設埋伏的地步,他或許會有不同的做法。但事情已然如此,那照著謝無疾的意思辦才是最好的。 且不論慶陽侯究竟罪當如何,這一次和韓風先那次不同。謝無疾也說了,他處斬慶陽侯的主要目的是為了以儆效尤?,F在形勢如此嚴峻,處在邪教威脅下的勢力可不止慶陽侯一個。倘若他們對慶陽侯寬大處理,那么往后所有中立的勢力就都有可能會倒向邪教——畢竟邪教手段更殘暴,在危險之下先屈從于邪教,把自己的命保住再說。大不了等風向轉了再改變立場就是。 唯有他們狠狠地處置了慶陽侯,警示天下,那些中立的勢力一看,既然橫也是死,豎也是死,逃都逃不過,才有可能奮起反抗,而不會為了保一時的周全助紂為虐。 見朱瑙同意,謝無疾又抬起眼:“好,那就這么辦?!?/br> 朱瑙又問道:“慶陽侯的千金也在你這里?她眼下身在何處?” “押在牢里。” “你打算如何處置她?” 這個問題讓謝無疾沒有回答。他沉默片刻,問道:“你意下如何?” 朱瑙道:“那讓我見見她吧?!?/br> 謝無疾微微一愣,沒有多說什么,只扭頭向午聰吩咐了幾句,午聰立刻就要出去安排。 朱瑙卻叫住了午聰:“且慢。待慶陽侯死后,我再見她?!?/br> 午聰愣了愣,向謝無疾投去目光。謝無疾對他點了點頭,午聰便出去吩咐了。 ===== 富縣的軍營之中有臨時的牢獄,用來關押犯人和違反軍令的士卒。朱嬌便被關在其中。當她被人從牢里帶出來時,她已經被關了整整十幾天了。 剛被關的那三五天里,朱嬌的情緒很激動。她怕謝無疾會輸給邪教,也怕謝無疾會對她的家人不利,于是她時不時就要大哭大鬧一場,撒潑打滾讓看守她的士兵把她放出去。 可是在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幾天以后,她鬧不動了,便開始時而偷偷哭一會兒,時而病急亂投醫(yī)地胡亂祈禱,時而麻木地什么都不再想。 當她被從牢里帶出來的時候,她心里很慌,擔心謝無疾是打算殺了她。她想要掙扎,卻忽然想到,或許這樣死了也好,于是又不掙扎了。 就這么糾結著,朱嬌被帶到了一間院子里。 她打量著這里不像是行刑的地方,心里十分茫然。衛(wèi)兵們將她押到房門口就松開了:“朱姑娘請進去吧?!?/br> 朱嬌遲疑片刻,忐忑地走了進去。 屋內,一名相貌白凈的年輕人正坐在桌前等著,而他的身邊站著一個身姿英挺的青年,看打扮像是年輕人的護衛(wèi)。朱嬌從未見過此二人,忐忑地看著他們。因那年輕人的面相看起來十分和善,她的感覺沒有剛被從牢里帶出來那么糟糕了。 那年輕人姿態(tài)很放松,一手支著下巴,饒有興致地將朱嬌打量了一番,這才笑吟吟地開口:“你既是慶陽侯之女,算算輩分,我該稱你一聲堂妹才是?!?/br> 朱嬌一怔:“什、什么?” 她初以為這是哪家權貴的族人,畢竟皇室親戚眾多,凡是天下有名有姓的世家貴族拐七八個彎都能算成是一表三千里的表親。而她自幼認親戚認得頭昏腦漲,反正來一個認一個就是。 可愣了一陣,她才意識到此人方才說的是“堂妹”,而不是“表妹”,也就是說,此人至少是姓朱的。在謝無疾的軍營里,姓朱…… 她猛地向后一跳,見鬼似的指著朱瑙:“你、你、你就是成都尹?!” 朱瑙笑著頷首:“堂妹稱我一聲堂兄便是。” 朱嬌:“……” 饒是她先前聽謝無疾說過朱瑙正在北上,可這兩年來各樣真真假假如魔似幻的消息她聽了太多,已無法分辨究竟許是。這人真的是朱瑙?朱瑙竟然真的來了?? 迷惑間,驚蟄已端著椅子上前。朱嬌便茫然地坐下了。 朱瑙真似將朱嬌當做meimei一般,關心起她的身體來。被關押了這些天,朱嬌沒有洗過澡,吃也吃不下,睡更睡不好。本該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此刻卻蓬頭垢面,臉色蠟黃。不僅如此,她先前為了能被放出來,撒潑哭鬧時拿腦袋往墻上撞了幾下,傷口雖不深,卻也結著一片血痂,瞧著怪嚇人的。 朱瑙向她詢問了幾句,扭頭吩咐驚蟄去差人給朱嬌準備沐浴和吃食。 朱瑙友善的態(tài)度讓朱嬌逐漸從混沌中清醒過來。她這才想起自己被關押前發(fā)生的事,猛一個機靈,向著朱瑙撲了過去:“成都尹……堂、堂兄!慶陽,慶陽現在怎么樣了?” 已經這么多天過去了,她完全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 “堂妹放心,”朱瑙笑道,“邪教軍已被剿滅,眼下慶陽十分太平?!?/br> 朱嬌頓時松了口氣。慶陽太平,看來事情圓滿地解決了??墒牵窃趺唇鉀Q的呢? 她正要發(fā)問,朱瑙又接了下去:“叔父因勾結邪教,已伏法認誅。叔母則一切安好?!?/br> 朱嬌:“……” 他的語氣太平和了,仿佛在說中午吃了張餅,早上吃了個饅頭似的。朱嬌愣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他口中說的叔父指的是自己的父親朱岳。她一時驚呆了,半張著嘴,竟找不到合適的情緒。 好半晌,她不可思議地動了動唇:“你是說……我爹……死了?” “是。” “……真的?” “真的?!?/br> 朱嬌仍是呆滯的。被關押的那幾天里她其實已經想過這種可能性,可當真的聽到時,她卻已久覺得消息來得太過突然,讓人難以置信。 ——并不是她真的不相信,她知道朱瑙不會拿這話和她開玩笑。只是她全然不知她自己該作何反應。 她覺得自己應該難過,應該憤怒,應該痛苦,可她竟然需要很用力地,才能找到些許氣憤的感覺。 “謝無疾……”她顫聲道,“是謝無疾把我爹……” 當她的情緒終于開始逐漸回歸之時,朱瑙卻又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舉動——他忽然桌子下面抽出了一把算盤。 朱嬌:“……” 朱瑙不緊不慢地一面撥算盤,一面道:“不知堂妹是否清楚,根據從慶陽府繳獲的賬本來看,叔父這一年來共資助玄天教糧草兩萬石,白銀、銅錢、玉器等各類錢幣合兩千五百兩。這是整個慶陽上下六千多戶百姓整整五年繳納的賦稅總數。而這些錢糧,足以供一萬三千名邪教徒在整整一年的時間里,什么活兒都不用干,只管殺人、搶劫、傳教就行?!?/br> 他抬起眼,神情仍是溫和的:“堂妹可曾算過,這一萬三千名邪教徒,在一年的時間里能殺多少人?能搶多少東西呢?” 朱嬌傻眼。 她知道朱岳這一年里采取綏靖政策,在暗中給了邪教不少錢糧,以至于府庫空虛,家中所有人的吃穿用度都由奢靡變得極為節(jié)儉??伤冀K沒有覺得朱岳犯了多大的錯——這也是事出無奈,受人蠱惑的啊! 她仍氣惱謝無疾沒有給她阻止一切的機會:“謝無疾他……” 話還沒說完,又被朱瑙溫和地打斷了:“我與謝將軍相識多年,原以為謝將軍是個冷血無情之人,此番卻真要感謝謝將軍?!?/br> “什、什么?” “此番叔父因與邪教聯手,派出五千兵馬埋伏謝將軍。五千名將士并不知道他們此次出征,竟是叔父命他們?yōu)樾敖套鲴R前卒——而這五千將士出自慶陽的五千戶百姓,這些百姓們也對此一無所知。當消息傳回慶陽后,慶陽旋即發(fā)生暴亂,憤怒的百姓們放火燒了侯府,還要沖進侯府中殺人泄憤?!?/br> 朱嬌聽得心驚rou跳,心都揪到了一起。 朱瑙接著道:“幸而謝將軍的人馬及時趕到,當眾斬下了叔父的腦袋,平息了民憤,這才將叔母等其他人保全了下來。為撫慰民心,叔父的頭顱將在城門上懸掛七七四十九日。四十九日后,我會將其厚葬。” 朱嬌再度愣住。 她原是惱恨謝無疾的,可朱瑙這一席話,卻將她原本的立場打得支離破碎。她忽然之間再度無措了起來,找不到合適的情緒,找不到想要說的話,也找不到自己的來路和去處…… 朱瑙沒再說下去了。他又扭頭吩咐了幾句,便讓人將朱嬌先帶下去沐浴更衣了。 第211章 神威、神兵、神力……這些朱瑙都沒有。 把慶陽侯的死訊告訴朱嬌后,朱瑙就暫且沒再管她了。他安排了一些人照料朱嬌的起居,其余的權且讓她自己慢慢消化去。 而這時候,蜀軍的后續(xù)部隊也陸陸續(xù)續(xù)到了。 剛出蜀的時候,朱瑙走得很慢,帶著說書班子和戲班子沿途表演,觀察老百姓們的反應。后來發(fā)現反響不錯,他就把一路教戲教曲、感化百姓的事情交給其他人去辦了,他自己則加快速度北上。 后來到了延州附近時,他聽說謝無疾處境不妙,又自己帶了一千輕騎先行趕路,用最快的速度到達了富縣,以免謝無疾遭遇不測。而后方運送輜重的大部隊花了好幾天時間才慢慢跟了過來。 等到大部隊到達以后,朱瑙就正式著手準備起對付邪教的事來。 …… 將軍帳內。 “什、什么?晚上安排所有將士聽……說書?”一名延州軍的軍官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此刻,延州軍和蜀軍的主要軍官們正坐在一起議事。 聽說書的主題是朱瑙提出來的,他說完之后,延州軍的軍官們面面相覷,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趙老大笑呵呵地接茬道:“對對,今天晚上聽說書,明天晚上聽唱戲。咱們這回出蜀帶了百來個說書先生,還有好幾十個戲班子。雖說沿路留下了一些,眼下還有幾百人呢!讓所有人輪著演一遍,保管將士們能樂呵一整年!” 這一次朱瑙北上,由于長沙府、江陵府那里都需要人手,所以虞長明和衛(wèi)玥都沒跟著他出來。他帶來的統軍將領乃是趙老大。這幾年趙老大跟在衛(wèi)玥身邊,也成長得很快。 眾人:“……” 居然帶了百來個說書先生???還有好幾十個戲班子???你們到底是來幫忙打仗還是來干嘛了??? 人們將無語的目光投向謝無疾,謝無疾倒是已經聽朱瑙說過帶了這么些人的事,沒表現得太驚訝。不過他還是有疑問:“為什么要讓將士們聽?” 士卒們白天要練兵,晚上能早些休息還是早些休息得好。而且他也擔心如果士卒們萬一真的沉迷于戲曲說書,會喪失斗志,影響作戰(zhàn)的能力。 趙老大忙道:“讓將士們都聽聽唄。謝將軍,你這軍隊里萬一也有受了邪教影響的,對邪教半信半疑的,聽了咱們說書先生說的故事,保管提神醒腦,堅定立場。” 這話說的謝無疾手下的幾名軍官立馬不樂意了,板起面孔道:“趙將軍,你不要把我軍的士卒和那些愚昧無知的邪教徒相提并論!” 謝無疾也很提防士卒受邪教的影響,他雖然不會專門找人寫話本,但日常的教化也是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