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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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晉江子祖師飛升之后,仍關(guān)心民間疾苦,常常做法施濟。旱年降下甘霖,澇年遏制潮泛,使人間風(fēng)調(diào)雨順,五谷豐收。” “然而這晉江子仙師做凡人時便是個灑脫不羈的性情,懲jian除惡,功德萬千,卻不喜留下姓名。他做了神仙后,也不想讓人為他立廟祭祀,于是他肯不開宗立派,不收弟子,一向獨來獨往,很是瀟灑。” “他雖已飛升,卻也常常會來人間走動。尋常人見了他,因缺少一雙慧眼,看不出他是個神仙,只將他當(dāng)做凡人。然而若是修煉過的精怪遇上他,聞到他身上的仙氣,便知道這是個得道高人?!?/br> “數(shù)年以前,晉江子仙師又一次下凡,恰巧在一座村莊里抓住了一只偷孩子的黃鼠狼。仙師正要處決這只黃鼠狼時,沒料到黃鼠狼忽然開口說起了人話。原來這黃鼠狼修煉了百年,已煉成了黃鼠狼妖。它向仙師百般求饒,說自己事出無奈,自成精后胃口日益見長,每天必須偷一只雞或一只鴨才可延續(xù)修為,可如今村子里的雞鴨已讓他偷完了,他才開始吃起了孩子?!?/br> 說書先生說到此處,茶樓里響起一片嫌惡的噓聲。黃鼠狼向來是人人喊打的害畜,偷雞偷鴨就夠讓人咬牙切齒了,如今還偷起孩子來,真讓人恨不得將它扒皮抽筋才行。 說書先生接著道:“這黃鼠狼精本是罪無可恕,然而晉江子仙師一向仁善,想著若將它殺了,百年修為毀于一旦,未滅可惜。可若能指引它走上正途,從此將功抵過,幫扶百姓,未必不是更好的法子。于是仙師便將它帶回仙府,帶他一道修行?!?/br> 茶客們聽到此處,沒聽到黃鼠狼精立刻受死,大都覺得有些可惜。但人們的胃口也被吊得足足的,想知道黃鼠狼精回了仙府后會如何。 說書先生道:“回了仙府后,那黃鼠狼精果真隨著仙師潛心修煉,未再作惡。仙師見他已有悔改之心,對他的看管便逐漸松懈了。只可惜仙師不知,那黃鼠狼精本性惡劣,根本就無悔過之心,不過在仙師面前裝模作樣罷了。到了兩三年前,仙師修煉到大乘境界,便開始閉關(guān)潛修。那黃鼠狼精竟然趁著仙師入洞之時,盜取了仙師的法寶,打傷仙府的道童,溜回人間!” 茶館之中全是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還有人惱火地用拳頭砸桌子??蓯旱狞S鼠狼精!真是活該千刀萬剮! “再說那件被黃鼠狼精盜取的仙器,因被黃鼠狼精作法灌入妖氣,竟成了一件助紂為虐妖器!那妖器可吸取凡人的壽命,化作黃鼠狼精的修為。然則使用妖器也有一限制:凡人需向黃鼠狼精許愿,每許一個愿望,便被抽走十年壽數(shù)。” “于是打那以后,黃鼠狼精便在人間矯造身份,自稱得道仙人,靠著一些小小妖術(shù),竟騙過了不少人。他又開始開宗立派,讓凡人向他禮拜供奉,自稱可以實現(xiàn)眾人冤枉,實則卻是借機用妖器吸取眾人壽命,強化它自身的修為。而那些被它抽去性命的凡人受他欺騙,還以為自己得到了仙人庇護,殊不知,自己已是壽數(shù)無多……” 聽到此處,眾人都已呆了:竟有這種事?那黃鼠狼精簡直十惡不赦,可恨至極?。?! “啪!”說書先生抓起驚堂木,又往桌上狠狠一砸,一聲驚雷平地炸開。他中氣十足地吼道,“那黃鼠狼精在人間的化名,正是張玄!他創(chuàng)立的教派,正是那玄天教??!好一個欺世盜名的妖精,待到晉江子仙師出關(guān)之時,必會取他性命,懲治它的罪孽!” 聽到前段時,已有人隱約覺得這故事有些熟悉。當(dāng)說書先生明明白白點出張玄和玄天教,所有人都驚呆了。偌大的茶館里,一時鴉雀無聲。 那大名鼎鼎的張玄張師君,竟然是黃鼠狼的化身?這……真的假的啊…… 茶館樓上的雅間里,有人聽完整段,微微一笑,從袖中掏出一錠銀子,道:“說得很好。拿去賞他。” 他身旁的青年忙拿起銀子出去,站在二樓的欄桿旁瞄準(zhǔn)的一丟。“哐”的一聲,銀子準(zhǔn)確丟入臺上那接打賞的盆里。樓下亦有數(shù)人應(yīng)聲而動,紛紛往臺上扔起了銅板。 “好,說得好!” 掌聲和驚訝的議論聲中,雅間里的男子亦帶著青年一起離開了茶館。茶館外,有一輛馬車正等著他們。 鉆進馬車?yán)?,驚蟄想到方才茶館里茶客們目瞪口呆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公子這招可真夠厲害?!?/br> 他們離開蜀地后,并沒有著急趕路。到了一個城鎮(zhèn)后,朱瑙就讓人把城里所有說書的、彈唱的、唱戲的都找來,把早就寫好的話本戲本交給他們,并給每人一筆打賞,要求他們馬上學(xué)新的話本,并且立刻開始用。 剛出蜀府沒多遠,這些城鎮(zhèn)受到玄天教的影響并不大,信徒的人數(shù)也不多。于是各地曲藝人們收了錢,當(dāng)然樂得從命。朱瑙隨行帶了不少說書唱曲的,讓他們一字一句地教,很快就把曲藝人都教會了。于是全城大街小巷,茶樓酒館里很快就要開始說同一折話本,唱同一出戲了。 用不了幾天,保管這個故事能夠深入人心。不管人們到底信不信,至少心里有了這么個念頭。等到玄天教勢力南下的時候,早就對這些故事印象深刻的百姓們,想必也不會那么容易受到邪教的影響了。 而且民間的故事傳播起來是很快的,商旅們四處游走,很快就能把這些故事帶出去。至于哪一個故事能更煽動人心,那就要些時間了。朱瑙隨行帶了一大堆的曲藝人,眾人每天都在繼續(xù)討論,繼續(xù)修改話本,想必很快就能拿出更動人的故事來。 驚蟄曾經(jīng)問過朱瑙,為什么要把張玄說成是黃鼠狼精,而不是直接揭穿他裝神弄鬼的把戲。朱瑙并沒有解釋太多,只道:這樣更能深入人心。 如今已是非常之時,教化百姓需要的時間太久了,功夫太深了,收效也不可知。朱瑙要跟邪教搶奪人心,自然要使出特殊手段。 ——以毒攻毒,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沒有比這更有效的辦法。 朱瑙吩咐道:“這幾天記得加派人手,打聽一下城里的老百姓有什么反應(yīng)?!?/br> 眼下他剛剛出蜀,走得慢,也是為了看看這一招需要的時間和效果。之后他就可以加快速度,這些事情留下專人去辦就好。 “是,公子?!斌@蟄應(yīng)了一聲,將頭探出車窗,向馬車兩旁的護衛(wèi)們吩咐了幾句,眾人便傳令去了。 第207章 他究竟背負(fù)和承擔(dān)著什么呢 話再說到慶陽軍營。 謝無疾正處理軍務(wù)時,外面響起通傳聲,說是看守朱嬌的衛(wèi)兵求見。謝無疾便放下手頭的事,道:“進來?!?/br> 不片刻,衛(wèi)兵進來向謝無疾行禮:“將軍?!?/br> 謝無疾問道:“什么事?” 衛(wèi)兵道:“半個時辰前,朱姑娘翻墻溜出了院子。” 謝無疾凝眉:“她去哪兒了?” 衛(wèi)兵道:“我們一路暗中跟著她,發(fā)現(xiàn)她四處走了走。因各處守備森嚴(yán),她沒有可以進去的地方,于是就去了校場偷看練兵。眼下她已在校場附近待了半個時辰了?!?/br> “校場?”謝無疾不由皺了下眉頭。 朱嬌在軍營里待了也有幾天了,謝無疾自然看得出她此來別有用心,絕不是單純仰慕他這么簡單。而他不知朱嬌背后的勢力究竟是什么,她的想法又是如何,于是便叮囑衛(wèi)兵暗中觀察她,探知她的目的。 沒想到,朱嬌溜出去后,竟然去了校場。 這校場乃是士卒們訓(xùn)練的地方,并非特別機密。若想打探消息,在校場上只能看到士卒們的狀態(tài),以此粗略地了解軍隊的實力。 謝無疾想了想,問道:“她和什么人有過接觸嗎?可有特意打探什么地方?” 衛(wèi)兵搖頭:“那倒沒有?!?/br> 謝無疾若有所思。這朱嬌究竟打算干什么? 就在此時,又響起通傳聲:“將軍,慶陽使者到,正在營外求見將軍?!?/br> 謝無疾皺了皺眉。他先前命人去慶陽替朱嬌報平安,算算時間,應(yīng)是來接朱嬌的人到了。 然而謝無疾并不著急接見慶陽的使者,只向午聰下令道:“你先去招待那些人,看他們此來究竟有何意圖?!?/br> “是。”午聰應(yīng)了一聲,忙出去接待使者去了。 謝無疾又向衛(wèi)兵下令道:“去把朱嬌抓回來見我?!?/br> 他用的是抓字,而不是請字,衛(wèi)兵們得令,連忙往校場去了。 不多時,只聽屋外傳來一陣女子的叫罵聲,再片刻,朱嬌被一名衛(wèi)兵扛進了屋。 在進屋前,朱嬌還不住掙扎,試圖擺脫衛(wèi)兵的鉗制??傻搅酥x無疾面前,她立刻慫了。被衛(wèi)兵放下后,她只能心虛地對著謝無疾訕笑:“呵呵……謝、謝將軍好啊……” 謝無疾無視她的插科打諢和示好,冷冷地問道:“朱姑娘,軍營之中的規(guī)矩,你可清楚?” 朱嬌不敢吭聲。這幾日謝無疾為防止她以不知者不罪為名在軍營里胡鬧,專門給她送了一份軍法軍規(guī),足有十幾頁厚。他似乎怕她不認(rèn)字似的,還專門派人來給她逐條解釋。眼下她就是想推脫自己不知道都不行。 謝無疾緩緩道:“朱姑娘,你可知刺探軍情是何罪?” 朱嬌尷尬:“我沒有……” 她知道謝無疾對刺探軍情這件事非常忌諱,違令者重則處斬,輕則杖百。而這一百軍杖打下去,基本也沒命可活了,還不如一刀了結(jié)來得痛快。她之所以仍然溜出去,實在是因為她對軍營很好奇,想看看謝無疾這傳說中常勝將軍是如何治軍的,和慶陽軍有何不同。而且她也抱了些僥幸心理,覺得她畢竟是慶陽侯女,就算被抓住,謝無疾不會真的把她怎么樣。 然而打從她見到謝無疾起,“憐香惜玉”四個字就跟謝無疾無緣。 謝無疾忽然拔高聲音,呵斥道:“朱嬌!你究竟奉何人之命,來刺探我軍情報?!” 朱嬌被他突如其來的發(fā)難嚇得猛地一哆嗦,竟傻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謝無疾也不逼,只用冷若冰霜的眼神看著她。 朱嬌自小嬌生慣養(yǎng),哪里受過這個?她意識到事情不妙,委屈和恐懼的情緒一道涌上來,眼淚很快就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我沒有,我不是……我……”她磕磕巴巴,竟然慌得連話都講不清楚。 “你不是什么?!你既然明知軍令,為何還在營中亂跑?!你究竟是何居心?!” 朱嬌嚇得連連后退,支支吾吾,不知所措。 謝無疾見她仍然不肯說,心里一陣失望,寒聲道:“好。你既不肯說,又是千金之軀,不可以棍棒加之。那就只能委屈你帶來的那些仆從代主受過了!” 他扭頭吩咐道:“去將朱姑娘那四名仆從帶來,每人軍杖一百!” 朱嬌這下急了,也顧不得害怕,撲上去抓住謝無疾的胳膊,大聲道:“不行,不行,你不能打他們!” 這些肯跟著朱嬌從慶陽跑到富縣來的皆是朱嬌身邊最親近的人,有幾個是自小跟她一道長大的。她如何能見他們受刑? 謝無疾卻不為所動,衛(wèi)兵們也已轉(zhuǎn)身出去拿人。 朱嬌急壞了,她想把去抓人的衛(wèi)兵全拉回來,可以她一人之力,根本做不到。她只能撲上去揪住謝無疾的衣襟:“你收回命令,快點收回命令!” 謝無疾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沒有一絲松動。他淡淡道:“朱姑娘,這就是軍營,這就是軍令?!?/br> 朱嬌用力捶打他,想逼著他收回成命,奈何她的花拳繡腿對謝無疾來說毫無作用。謝無疾的手掌接住她的拳頭輕輕一撥,朱嬌便踉蹌地退了數(shù)步,摔倒在地。 她抬起頭,看著巍然如冰山般的謝無疾,滿腔委屈不住上涌,眼淚也開始撲哧撲哧往下落。 “你怎么能這樣對我?怎么能這樣對我!……你知不知道我……我!” 她很想說你知不知道我為什么辛辛苦苦跑到這里來?我為什么死皮賴臉非要嫁給你?我還不是怕我爹會聯(lián)手邪教對付你,我還不是寄希望于你能鏟除邪教!我不惜拿我自己當(dāng)成人質(zhì),就為了改變我爹的決定,你竟然還這么對我! 可就在話要脫口而出的瞬間,她又硬生生忍住了。 可這幾日與謝無疾接觸下來,她深知謝無疾是個鐵面無情的人,倘若真讓謝無疾知道了慶陽侯與邪教的牽扯,只怕他會立刻出兵對付慶陽。即便朱嬌不能認(rèn)可父親的決定,但那畢竟是她的父親,她不能陷家人于不義。 謝無疾看著她欲言又止,暗暗失望。他走上前去,在朱嬌面前蹲下,卻并沒有把朱嬌扶起來,只目光深邃地看著他:“朱姑娘,你有什么話想對我說?” 朱嬌渾身一緊,僵持片刻,用力搖頭:“沒有!” 謝無疾不語。 朱嬌被他的目光看得心慌意亂,生怕自己再待下去會說錯話,于是一把推開他起身就往外跑。 她剛跑出兩步,卻聽身后謝無疾平靜地開口:“朱姑娘?!?/br> 她腳步未停,到了門口,正要邁出去,又聽謝無疾道:“方才慶陽來使到了。正在營外等著接你回去?!?/br> 朱嬌愣住,腳步也隨之停了停。 她心里亂急了,也不知她這回出走,父親改變主意了沒有?想接她回去是擔(dān)心她的安危還是仍要與邪教聯(lián)手?她心里驀然升起一股對邪教的憎惡與不齒,可又想起這幾日謝無疾對她的再三冷待,終究還是后者的委屈更勝一籌。 她惡狠狠道:“那我跟他們回去就是!既然謝將軍你那么討厭我,我就不再礙你的眼了,這下你逞心如意了沒有?!”說完就加快腳步向外沖去。 謝無疾在背后默默看著,并未阻攔。 然而她跑到院子門口,卻與正好進院的午聰撞了個滿懷。午聰看見滿臉淚痕的朱嬌,頓時吃了一驚,無措地看向后方的謝無疾:“這……將、將軍?” 謝無疾并未解釋,只問道:“慶陽侯的使者怎么說?” 午聰看看謝無疾,又看看朱嬌。在謝無疾的目光示意下,他老老實實道:“呃,他們說,朱姑娘年幼不懂事,給將軍添麻煩了……” 頓了頓,硬著頭皮頂住朱嬌怨懟的目光,接下去道:“他們還說,慶陽侯夫婦擔(dān)心女兒安危,已多日徹夜難眠。望將軍盡快將朱姑娘送還。只要朱姑娘平安無事,慶陽侯愿立刻派兵襄助,所有兵馬任由將軍調(diào)遣。” 朱嬌聽到父母因擔(dān)心她睡不著覺,心里頓時一緊,愧疚異常??陕牭胶蟀刖洌赣H愿意無償派兵襄助謝無疾,她又頓覺不妙。 以她對父親的了解,父親絕不是這么好說話的人。即便愿意出兵襄助,也必會與謝無疾商談一堆條件,使慶陽能在戰(zhàn)事中獲利,而不至白白損兵折將??纱朔捳f得這么痛快,只怕是另有所圖…… 種種糾結(jié)下,她的怒氣竟已消去了大半,最終還是大義占了上風(fēng)。她一咬牙,一跺腳,又掉頭回來了。 謝無疾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她。 朱嬌用力擦干眼淚,語氣惡狠狠的,像是想從謝無疾身上咬下一塊rou來:“我不走了,我就賴上你了!你別想拿我去換兵力。你若是不娶我,我就吊死在你的軍營里,你看我爹還會不會派兵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