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戈一愣，瞄了眼蔣瑤，打起了哈哈：“對不住了小班長，我這人吧，就嘴賤沒法改，您可別跟我一般見識。”

    小班長這名字，是在他們知道了她跟閆寧是同班同學而且她還是班長以后，才傳開來的。

    這里的每個人都這么叫她，或許沒有惡意，但也絕對稱不上友善。

    這個稱呼，更像是一種無聲的嘲諷。

    蔣瑤抿了抿唇，沒有理會陳戈。

    她看著閆寧平靜地說：“很晚了，你該回家了?！?/br>
    陳戈沒忍住，噗嗤一下笑了：“閆哥聽見沒？小班長催你趕緊回家呢，你趕緊走，可別耽擱了乖寶寶明天上學?！?/br>
    閆寧不知在想什么，眸色幽深，嘴角帶著一絲痞痞的笑。

    僵持了半天，閆寧終于起了身：“走了?！?/br>
    陳戈問：“干嘛去？真回啊？”

    閆寧漫不經心的嗯一聲：“累了。”

    陳戈：“……”

    可拉瘠薄倒吧！

    哪回他來這兒不是通宵？

    溜這么早真是少見。

    好像自從這小班長跟過來后，閆哥退的就一天比一天早了。

    陳戈摸著下巴，看著兩人一前一后離開的背影嘶了聲，他怎么瞧著這么不對勁呢？閆哥可別真是看上了小班長吧……

    月朗星稀，微風徐徐。

    蔣瑤跟在閆寧身后，不緊不慢。

    兩人的影子投映在地上，若即若離，偶爾重疊又很快分開。

    她專注地看著影子，不知不覺有些入神。

    連前邊的人停下來了她都沒察覺，直直撞了上去。

    閆寧個子很高，比她要高上不少。

    她這么撞進去，就跟投懷送抱似的。

    蔣瑤也是懵的。

    她沒想到看著還挺清瘦的男生身體會這么硬實，跟石頭一樣。

    撞疼了鼻梁，撞歪了眼鏡。

    大腦滯緩了許久，連帶著痛覺神經也像失靈了似的，她竟半天沒感覺到疼。

    閆寧低頭。

    撞進懷里的女生瘦瘦小小，個子才剛到他胸口。

    她的眼鏡歪歪斜斜的懸掛在鼻梁上，那雙眼睛卻是挺漂亮的，柔柔似水，很是勾人。

    閆寧瞇了瞇眼，抬手，捏著那副礙事的眼鏡給她戴正了回去，語氣輕佻：“這么著急？”

    蔣瑤腦袋空空的，她與異性從未有過親密接觸。

    離這么近說話，他的呼吸都仿佛在她皮膚上掠過似的，更是不自在。

    蔣瑤一把按住眼鏡往后退了兩步，低聲道歉：“對不起，我沒看路?！?/br>
    閆寧似笑非笑：“哦？不是故意？”

    蔣瑤臉紅了紅：“太晚了，我先回家了?！?/br>
    她說完就走，閆寧也不阻止。

    蔣瑤有些心不在焉。

    想著那晚的事，她上課總走神，這還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老師點了她的名字，她站起來，支支吾吾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老師眼底有疑慮，也有不虞。

    但到底什么都沒說，只警告了句讓她好好聽課就讓她坐下了。

    下了課，老師將她叫到了辦公室。

    老師態(tài)度很溫和：“瑤瑤，你是不是最近學習壓力太大了？還是有什么煩心事？你說出來，說不定老師還能幫幫你，這眼看就快要高考了，你可不能太松懈，上課也得專心點聽講啊”

    蔣瑤一言不發(fā)。

    她不好說，因為這事有點難以啟齒。

    早戀這個話題，在高中尤其是高考生身上是絕對嚴令禁止的。

    蔣瑤什么都不肯說，老師叫她也不單純只是為了她今天上課不專心的事，而是最近老師聽到了點有關她的風言風語，把她叫過來也就是想確認一下。

    老師斟酌著用詞，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其實……老師最近聽說了點事情，是跟你有關系的……”

    老師頓了頓，又說：“有同學說這段時間經常見著你跟閆同學在一起，你們……”

    蔣瑤怔住。

    老師原本也只是試探一下，這會兒見她精神恍恍惚惚，頓時便嚴肅了起來：“你是我們班的班長，又排在年級前五里，只要你穩(wěn)定發(fā)展，未來前途無限，現在你正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你怎么能在這種時候跟閆寧那樣的學生混在一起？”

    蔣瑤起初很羞愧，可聽到老師那種帶著嚴重歧視的言語，那點羞愧便煙消云散。

    她反問：“那樣的學生……是怎樣的？”

    老師被她問得一愣。

    蔣瑤抬頭，看著老師說：“閆寧不也是您的學生嗎？”

    老師皺了皺眉頭，提起閆寧便帶著深深的厭惡：“學生？他也算是個學生？課不聽作業(yè)不做老師說話他也當聽不見，成天逞兇斗狠，他這樣的，就是以后到了社會也只會是社會的毒瘤！還保不準他以后會做出什么危害社會大眾的事情來！我看他遲早會被關進去！”

    蔣瑤聽得心里很不舒服。

    老師眼中，閆寧有千萬種不是。

    可那是因為他們本身就是戴著有色眼鏡看待閆寧。

    其實……

    閆寧也沒有糟糕到那種地步。

    蔣瑤很煩。

    聽得很焦躁。

    “他不會。”

    蔣瑤堅定地說：“我會看著他?！?/br>
    蔣瑤說到做到，她看著閆寧。

    不止沒有聽從老師的話，離閆寧遠遠的。

    還大有越看越緊的意思。

    每天晚自習下課，無論多晚，蔣瑤都會去夜場等閆寧。

    等閆寧回家了，她才肯回去。

    閆寧的狐朋狗友，幾乎都知道閆寧被一個女學生給纏上了。

    還知道這個女學生，是閆寧的班長。

    事情越傳越廣，何止他們本校師生知道，連隔壁職校的學生都聽到了風聲。

    起初老師覺得影響不好，又擔心蔣瑤這根好苗子被帶偏，找了蔣瑤幾次深入談話都沒什么效果，他們只好找蔣瑤的家長，可奈何蔣瑤的父母對這件事也不怎么上心，一來二去，老師也放棄了。

    幾乎每天下課都有人到他們班級附近晃悠，三三兩兩勾肩搭背的。

    見著蔣瑤出現，便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蔣瑤有幸聽到過她們的談話內容。

    “那個就是纏著閆哥的人？”

    “我靠不是吧？閆哥能看得上她？這也太丑了吧！”

    “你瘋了啊！閆哥又不喜歡她，是她自作多情纏著閆哥的好吧！你說她就長這丑樣咋好意思天天纏著閆哥呢？”

    “就是，她哪兒比得上閆哥前女友？周妙好歹也是隔壁?；ò　?/br>
    ……

    蔣瑤絕對不算丑，但也確實不夠漂亮。

    至少她現在是比不上周妙。

    晚自習下課，蔣瑤孤身一人又去了夜場。

    說巧不巧，她今天才剛聽到周妙這個名字。

    晚上，就見著了周妙本人。

    周妙跟閆寧的一幫朋友混的很熟，打打鬧鬧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相反，蔣瑤與這里就好像隔著一層壁，無論來多少回，她終究是融不進這地兒。

    周妙跟閆寧中間隔著一個陳戈。

    確也不礙事，周妙越過陳戈跟閆寧說話，笑得風情萬種。

    一顰一笑間，皆是誘人情/色。

    蔣瑤往前不是，退也不是。

    她深深看了眼懶懶坐在沙發(fā)里的閆寧，抱著書包尋了個地兒坐到了一旁。

    陳戈是最先注意到蔣瑤來了的。

    他碰了碰閆寧胳膊說：“閆哥，你那學霸女朋友又來了?！?/br>
    周妙臉上笑容僵了僵，順著陳戈的視線看去，看到角落里蹲坐著的人，便擰了下眉頭，她倒是聽說了有個女生每天纏著閆寧，只是沒想這女生這么不上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