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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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臻的視線微微一偏,落在蒲夫人譚氏身上。 蒲夫人是他們府里三太太的嫡姐,祝宜嘉的姨母,因保養(yǎng)得宜,哪怕如今已經(jīng)四十有六,看上去卻和比她小了十歲的三太太差不多年紀(jì)。 此刻她坐在八仙椅上,姿態(tài)優(yōu)雅,面色平靜,望向祝宜臻的眼里帶了點(diǎn)不易察覺的審視。 而在她手邊上的蒲辰,大概是已經(jīng)平復(fù)好情緒,已經(jīng)能面不改色地沖宜臻一點(diǎn)頭,一副“雖然我救了你但你很不必對我太過感謝”的淡然模樣。 祝大太太還在繼續(xù)說著:“只是你雖福大命大,這樁子事卻已經(jīng)在外頭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再壓不下去了。老太太為了你的事兒,幾宿幾宿地睡不著,又與蒲夫人連夜商量了,這才定下了這么個(gè)不是法子的法子?!?/br> “前幾日你還病著,我也就沒急著尋你,免得你在病里也不安生,落下什么后遺癥來?!?/br> 首座上的祝老太太終于開口了,緩緩道:“今日你身子既已經(jīng)大好了,這樁婚事,就早些定下來,免得外頭話越傳越難聽,因你一個(gè),整個(gè)祝府未出閣的姑娘都被連累了,那才是大災(zāi)大難。” 宜臻垂下眼眸,睫毛在眼瞼下劃開一道沉默的陰影。 她的手藏在衣袖里,握成拳,指甲陷入掌心,越發(fā)明顯的疼痛感,反而讓她愈加清醒起來。 “你三姐把這樁婚事讓給了你,是她顧念姐妹情,也是為了祝家和蒲家的體面,你心里要明白她的好,日后若是......” “我竟不知道了。” 又是忽然打斷祝老太太的話。 一片寂靜中,少女抬起頭,彎了彎唇,嗓音極溫柔:“我要明白她的什么好?” “宜臻......” “是她推我落水,眼瞧著我在湖里掙扎卻見死不救,還是她不想嫁蒲辰,就把歪心思動到自己親姐妹身上,拿我出來替她頂鍋,還是她和二jiejie聯(lián)合起來算計(jì)我,變本加厲,毀我聲名,把我推入虎狼坑?” 她靜靜地凝視著座上的祝老太太,“祖母,你說我要明白三jiejie的好,值的是哪一件?” “你說什么呢!” 祝宜嘉再顧不得老太太的警告了,也不知道是為了掩飾心底的心虛,還是真的問心無愧,厲聲喝道:“祝宜臻,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落得水,把罪名推到我頭上來做什么?我何時(shí)算計(jì)你了!我肯把這樁婚事讓給你保全你的名聲,已經(jīng)是看在姐妹情的份上了!” “你把這樁婚事讓給我,衛(wèi)珩怎么辦?” 宜臻偏過頭,“這是祖父訂下的婚事,我毀了聲名不要緊,不能讓祖父在天之靈,還背了忘恩負(fù)義的罪名。三jiejie,你把你的婚事讓給了我,衛(wèi)家那邊,你替我去嫁嗎?” 祝宜嘉一窒。 “還是說,你只想嫁給太子,不論是做妾做通房,與親姊妹共侍一夫,都無所謂?” 這下子,連祝亭霜也坐不住了。 站起身來,冷冷地盯著她:“五meimei,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些什么?太子也是你可以妄加非議的?!” “我說三jiejie想嫁給太子,又不是說太子想娶三jiejie。” 少女的語調(diào)漫不經(jīng)心的,“不然,你讓三jiejie發(fā)誓,說自己這輩子這輩子嫁雞嫁狗,也絕不會坐上小轎被抬進(jìn)太子府,你看她敢不敢?” “祝宜臻,明明是你惹出來的事,憑什么要我發(fā)這種無根無據(jù)的誓?你有本事,你就拿出證據(jù)來......” “好了!” 上方傳來祝老太太重重的責(zé)令聲。 她望著祝宜臻,眼睛里閃過無數(shù)復(fù)雜的情緒,最終也只是輕嘆一聲:“臻姐兒,你說的這些,若是沒證據(jù),那就是在借著脾氣,往你姐妹身上潑臟水。今日我念在你年紀(jì)輕不懂事兒,身子又未好全的份上,不與你追究,但你日后要是再這樣瞎胡鬧亂說話,我就要動家法了?!?/br> 宜臻輕嗤了一聲。 “你竟是什么態(tài)度?我告訴你,這樁婚事,換給你是你的福氣。辰哥兒這般人物,哪里不比你前頭的那個(gè)衛(wèi)珩好?臻姐兒,你莫要得了便宜還賣乖?!?/br> “這便宜愛給誰給誰,左右我是不會要的。” 少女依舊徹底冷了面,語氣冷漠,“這樁婚事,究竟是怎么算計(jì)來的,你們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府里的事,究竟為何會傳到外頭去,你們自己也清楚?!?/br> “......” “祖母,這婚事我不會應(yīng),我父母兄弟也不會應(yīng),我大jiejie更不會應(yīng)。三jiejie既然不想嫁,就干脆把婚事退了,這樣千方百計(jì)地賴到我頭上來,說再多也只是白費(fèi)功夫?!?/br> 祝宜嘉一下跳起來:“祝宜臻!你究竟.....” “祝五姑娘,你究竟知不知道外頭已經(jīng)把話傳成了什么樣子?” 說話的是方才一直沒開口的蒲夫人,抿了一口茶,慢條斯理,“我們辰哥兒是男子,左右不過被人說幾句??赡悴煌阋粋€(gè)姑娘家,清清白白的名聲毀了,日后就再難說親事。” 她放下杯盞,笑了一笑:“莫說旁的,便是你方才提到的衛(wèi)家公子,未婚妻傳出這樣的事情來,但凡男子氣概重些,也未必肯應(yīng)之前的婚約了。” 說了這么多。 只有這句話,真真正正地戳到了宜臻的傷口上。 一下又一下,精準(zhǔn)又狠厲,瞬間就是鮮血淋漓。 “那我就吊死在這橫梁上證清白。” 少女彎彎唇,視線一點(diǎn)點(diǎn)掃過廳堂內(nèi)的所有人,語帶嘲諷,一字一句說的清楚:“或是剃了發(fā)去廟里做尼姑,或是在家建個(gè)佛堂青燈古佛,終身不嫁。祝家的名譽(yù),我祝宜臻絕不會連累到半絲兒,但若是要讓我順了那些人面獸心之人的意,絕無可能?!?/br> “臻姐兒,你今日究竟是得了什么失心瘋?陰陽怪氣的,誰教你這樣說話的!” “我對鬼為何要說人話?” 宜臻摘下發(fā)髻上的釵子,手起釵落,直接在手腕上劃出一道血口。 那動作果決又利落,血口又深又長,嚇人的很,在這寂靜無聲的廳堂,甚至都能聽見銀釵刮過血rou的聲音,一下把所有人都駭住了。 “我祝宜臻,幼時(shí)早就在鬼門關(guān)走過一回了,我不怕死?!?/br> 她任由血珠子連成線,從腕間滾落下來,染紅了衣衫和地面,嗓音柔和又輕緩,“倘若衛(wèi)家真來退婚,也不用外頭傳,我拿根繩子自縊在屋門口,以死證清白,絕不污了祝府一個(gè)指甲蓋兒的聲名!” “祖母,這換親的主意,您還是再好好想想罷,宜臻先告退了。” ...... 整個(gè)上房的廳堂,靜的如同一潭死水。 連丫鬟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呼吸聲都聽得極清晰。 直到少女走出去好遠(yuǎn),纖弱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里,祝老太太才回過神來,扶著椅子把手,心里又是驚怒又是恐懼,老半天吐不出一個(gè)字來。 她是真的沒料到,素日里脾氣最好,連話都從不大聲說一句的五丫頭,今日連句周旋推諉都沒有,一上來就是這般烈性子,破罐子破摔的讓人根本反應(yīng)不過來。 此刻地上還有方才留下的血跡,映襯著青灰的磚石,刺目又駭人。 難不成這事兒,真是如五丫頭所說,是二丫頭和三丫頭算計(jì)出來的? 三丫頭對太子......一時(shí)之間,祝老太太只覺得腦仁兒更疼了。 偌大一個(gè)祝府,自從老太爺去了后,就再難管了。 再難管了! . 宜臻提著一只血流不斷的手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一下就把紅黛她們給嚇到了。 “姑娘,你這是怎么了!她們拿你怎么了?思綠,快去拿藥和布條來,這是有多狠的心啊,怎么就下得了這樣的手.......” 宜臻任由她們清洗撒藥包扎,面色蒼白,額間還有疼出來的冷汗,但一句痛也沒喊。 直到傷口都處理好了,她沉默片刻,才小聲問:“金掌柜那邊,有消息傳來嗎?” “軒雅居那頭倒是沒消息來?!?/br> 紅黛把金瘡藥和布條都一一放好,回道,“但今日外頭來了一人,說是衛(wèi)公子派他來的,有話要與您說?!?/br> 宜臻有些懷疑:“從京城到江南,往返再快也要小半旬,如今信怕是才到越州,怎的這么快就能派人來?” “我也這樣問了,他說衛(wèi)公子如今在東昌府,他就是直接從東昌府趕來的。” 這樣啊。 宜臻垂眸想了一會兒,點(diǎn)頭道:“你讓他進(jìn)來說話罷?!?/br> . 衛(wèi)珩派來的是一個(gè)年輕的小子,隔著簾帳,站在外頭,畢恭畢敬:“祝姑娘?!?/br> “你是衛(wèi)珩叫來的?” “是?!?/br> “他為何不直接寫了信來?” “我們公子說,如今有人正盯著他,他若是寫了信來,怕中途被人截走了,一時(shí)消息傳不到您這,您著急之下就抹了脖子,便干脆叫我來親自說了?!?/br> ......好。 好歹也是通了這么多年信的筆友。 看來衛(wèi)珩還是了解她的。 宜臻輕輕握住手腕:“那他讓你說什么?” “我們公子讓我與您說,他如今在東昌府有要事,一時(shí)抽不出空來。您想做什么,只管去軒雅居告訴金掌柜,或是寫了信給他,他一概都配合您?!?/br> 少女頓了一下:“......我想做什么?” “是。我們公子說,您若想好了要怎么處置,那就怎么處置,不用管難不難做,也不用管要如何做,只告訴了他,他自會替您辦到的?!?/br> ......噢。 那究竟是,要不要退婚呢?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第42章 衛(wèi)珩說讓她想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 衛(wèi)珩說不用管難不難做,也不用管要如何去做。 宜臻遲疑了許久,最終在天色徹底暗下去時(shí),望著外頭院子里影影綽綽的樹影和月光,咬著牙信了。 二jiejie三jiejie她沒法子,也下不了狠手。 都是一個(gè)府的姑娘,毀了其中一個(gè),其余的就能好到哪里去不成。 就像這次,外頭把她傳的這般不堪,連帶著其他幾房姑娘的名聲都不好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