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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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臻知道這事兒鬧出來,大家情面上都不好看,卻只當(dāng)沒瞧見,默許了思綠的做法。 泥人還有三分脾性呢。 她衛(wèi)珩哥哥隨手吊在草帽里的一塊暖玉就是幾千兩,和核桃仁一起隨意裹在灰布里的硯臺就是四大名硯之一,冬日送炭夏日送冰,都是一大筐一大筐的上等品。 她見識過的好東西多了,當(dāng)誰還真的稀罕這一二兩的月例銀子不成。 她不去拿月例,也沒見管事兒的大伯母派個小丫鬟來送一次。寄春居十幾日不去點菜端飯,大廚房就從未和老太太稟報過一句。 可見都是不把她放在眼里,覺得她這個五姑娘再沒必要敬重的了。 那又何必要與他們嚼那些沒用的舌根呢。 左右鬧出來了,也是他們自己沒臉。 宜臻聽了衛(wèi)珩的話,放開了手腳花錢,只管自己舒心最重要,反正她在金掌柜那兒買東西,對方都是拿最低的成本價給她。 一開始,宜臻也猶豫過,推拒過。 可是金掌柜是這樣說的:“姑娘可千萬別與我客氣,這些產(chǎn)業(yè)都是公子置辦的,收您銀錢已是理虧,如何敢再多收呢。” “可是你們這里賣給旁人......” “那是旁人,與姑娘又是不一樣。姑娘是我們公子的未婚妻,日后嫁與我們公子,這些東西早些用晚些用,又有何區(qū)別呢?便容許我說句最不好聽的,日后若是姑娘真不嫁我們公子了,那也是我們公子平白耽擱了姑娘的年歲,賠您再多東西,都是應(yīng)當(dāng)?shù)??!?/br> 宜臻......宜臻竟然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只不過雖然心底覺得有那么丁點兒道理,卻也不能真的平白拿人家的東西。 給銀子金掌柜不肯要,她就只好送旁的物件了。 什么自己釀的梅子酒,自己抄的佛經(jīng),千辛萬苦找到的古籍,親自去廟里求的平安符,宜臻隔三差五就送到軒雅居去,極客氣地說是為了感謝金掌柜這些時日的照拂。 雖然金掌柜并不喝酒,不愛看游記,也不敢戴那金貴的平安符。 所有的雜七雜八的玩意兒,最終都寄到了江南。 衛(wèi)珩一路行官道南下,邊游歷邊走,等終于回到了衛(wèi)府時,已經(jīng)入了秋了。 府里堆了不知道多少紙佛經(jīng),攢了不知道多少平安符,還有好幾只鎮(zhèn)宅壓兇的辟邪符。 他沉默片刻,把那疊符紙一張張壓平,給京城的小姑娘回了一封信: “你要再把時辰都浪費在燒香拜佛上,信不信我打折你的腿。” 宜臻收到信后,氣了一小會兒,又忍不住寫道:“你家的掌柜不肯收我銀錢,我又不想做個沒良心的白眼狼,不燒香拜佛,又該準備什么禮回你呢?” 當(dāng)月月底,宜臻就收到厚厚一個包裹。 里頭裝滿了題冊。 另附一紙,上頭寫著:今冬生辰,靜待佳禮。 意思便是,宜臻若能在他生辰前把這些題都給作完,便是送與他最好的回禮了。 財大氣粗衛(wèi)珩。 冷心冷肺衛(wèi)珩。 不解風(fēng)情衛(wèi)珩。 宜臻郁悶極了。 她把剛剛畫好的踏雪尋梅圖給揉成一團,在畫紙上描了只憨態(tài)可掬的豬。 咦,真像衛(wèi)珩。 ...... 總而言之,雖然“遠離塵世”,在府里受盡了冷待,但因背靠著這么一座誰都不知的大山,宜臻反倒過的比以往痛快自在許多。 有時候她也想,嫁得金龜婿嫁得金龜婿,這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只不過世人眼里的金龜婿,往往都是高門貴子,身份煊赫者,而宜臻卻覺得,衛(wèi)珩這樣最好。 他從不會像旁人那樣,把她當(dāng)做一個“女子”看待,也從不把她當(dāng)孩童忽悠。 在他眼里,她是一個和季連赫、亭鈺、金掌柜一般無二的人。 她覺得很快活。 便是日后他有了自己真正心愛的姑娘,不愿遵循這樁婚事了,宜臻也愿意與衛(wèi)珩做個紙筆上的交心好友。 不懷一絲怨懟和記恨。 就是,也許有時候會有些遺憾罷。 ……宜臻真想知道,這世上能讓衛(wèi)珩傾心,與他舉案齊眉,琴瑟和鳴的女子,究竟是個什么模樣。 “我就說他們貪了罷!” 外頭院子里忽然傳來思綠氣憤的嗓音,“一籃雞蛋多幾十文,一只鴿子多幾十文,一罐子鹽又多幾十文,這樣幾十文幾十文算起來,一月里還不曉得要貪去多少呢!貪墨我們的銀子,苛待我們的膳食,也不知他們的厚面皮是如何長的!” 原來是柳婆子從外頭買了食材進來,幾個丫鬟們正圍著她問價錢,不問不知道,一問,與大廚房給的價不知道差了多少。 思綠都快氣死了。 五姑娘的花銷雖從自己的私賬上出了,她們這些丫鬟卻依然還領(lǐng)府里的份例,平常要煨個雞蛋都不肯,原來竟是占了她們這么多便宜! “其實未必就有這么多?!?/br> 紅黛倒是理性幾分,“柳婆子是尋了自己相熟的鄉(xiāng)戶人家,一家一家零散著去收的,大廚房采買的量多,未必就有這樣的功夫和耐性。再有,他們也不止對我們?nèi)绱?,前些日子零露去給大廚房煮糖水雞蛋,也是另給了雞蛋和柴火錢?!?/br> “這年頭,誰的日子都不好過。你沒見大太太如今管著家,卻日日愁眉苦臉的,這季的秋衣,拖到如今還未發(fā),想必也是拆了東墻補西墻呢?!?/br> 思綠蹙蹙眉:“怎么就這般捉襟見肘了起來,一季秋衣也不過二三十兩銀子,賬面上都支不出了么?若是府里真的山窮水盡,大太太怎么還敢照著舊例來?” 這便是祝府最讓人嘆息的癥結(jié)所在了。 自從老太爺去世,侯府成了伯府,又到如今削爵去職,進項是越來越少,偏偏管家的都不肯舍了體面,非要打腫臉充胖子,各項開支依舊照著往常的定例來,可不正是卯吃寅糧,入不敷出么。 “左右我們是管不著這些的?!?/br> 紅黛心里頭有數(shù)的很。 他們姑娘如今已經(jīng)十三四了,至多在府里呆個四五年,便要嫁去江南。 祝府如何,他們管不了,不敢管,也沒必要多管。 說的苛刻些,便是姑娘嫁去了江南,正經(jīng)娘家也在黎州而非京城,何必要去管這些隔房的叔伯嬸娘以后是怎么過日子的呢。 他們又不是沒有兒女。 正這樣想著,院門外就傳來幾點動靜,風(fēng)拂草木,颯颯作響,還有姑娘家的細聲軟語,隨著腳步聲愈來愈近。 “五meimei,你可在里頭?我們來瞧你了。” 紅黛連忙放下手里的物件起身:“定是二姑娘三姑娘他們來給姑娘賀壽了,你去告訴姑娘,我去開院門?!?/br> 今日是宜臻的生辰,但因為不是大生辰,不用大擺宴席,又因她最不喜麻煩應(yīng)酬,便干脆“臥病在床”,自己吃碗長壽面也就算了。 但是沒想到,往常來往不深的姊妹們今日竟然都約一塊兒來給她祝壽了。 除了幾個堂姐妹,還有表姑娘戚夏云,都帶來生辰禮來,一樣樣擺在桌上,襯著紅紙,確實也顯出幾分喜慶。 祝亭霜送的是一方好硯,祝宜嘉送了一只樣式老舊的珠釵,底下的meimei們也一樣,要么送筆墨紙硯,要么就是繡品首飾。 唯獨戚夏云心思巧一些,給了她自己親手調(diào)的一盒香,并一張調(diào)養(yǎng)藥方。 宜臻一一收下了,倚著床頭,唇色蒼白,細聲細氣地道了謝,說兩三句話咳嗽一聲,十分的病弱體嬌。 “怎么養(yǎng)了這么久還不見好?” 祝亭霜微微蹙眉,語氣清冷,“如若不然,便讓太醫(yī)來看看。免得日久天長地拖著,小病反而拖出大病來?!?/br> 宜臻虛弱地咳了咳:“之前母親也請?zhí)t(yī)來看過的,都只說靜養(yǎng)便好,昨日是不小心吹久了風(fēng)才如此的,二jiejie不用擔(dān)心。” 雖然上次在亭間小路里的對話算不得愉快,但祝亭霜如今對這個meimei的印象暫且不太壞。 最起碼自從上次警告過她之后,她就再未與惠妃聯(lián)系過,也從不接惠妃拋過來的橄欖枝,看來還是個懂分寸知進退的小姑娘。 是以這次宜臻生辰,她也難得來了,還送了一方價值不菲的硯臺。 “這最早先還是御賜之外,是皇上賞給太子的,后來太子又轉(zhuǎn)贈......這是什么紙?” 說至一半,祝亭霜忽地停下來,目光落在桌案上寫到一半的臨帖上,卻不因為那字,而是因為那紙。 觸感柔滑,質(zhì)地白細,她提筆在上方寫了一兩個字,只覺得半點凝塞之意都未有,寫起來竟是難得的舒服暢快。 于是這么一寫,她就又看見了桌案上的硯臺和墨,硯臺是極好極好的歙石硯,墨錠也是松煙墨中的上上品。 這樣好的墨,連她都不肯大狠磨。這歙石硯,若她眼力不錯,應(yīng)是連花錢也買不來的名硯,比之她那只御賜名硯更稀罕。 還有多寶閣上那只小碗,床簾旁掛的玉,隨意散在美人榻上的古籍......乍一瞧無一物什起眼的,但細細端詳了,才發(fā)現(xiàn)十之七八都值得琢磨。 祝亭霜的目光落到了床上。 小姑娘半倚著身,唇色淡淡,面色蒼白,唯有一雙圓溜的眼眸能看出她往日的聰慧與靈動。 其實單論相貌,府里長的最好的是三meimei宜姍,宜臻如今還未完全長開,在姊妹里并不十分出挑。 她以前從未多注意過這個堂妹。 因為覺得府里的這些姊妹,眼界見識不過也就那樣,注意了也只是白浪費時間而已。 可打從惠妃來信那件事兒后,祝亭霜就漸漸覺得這個五meimei不似她表現(xiàn)出來的那般簡單。 今日瞧見了她屋里這大場面,她心里的警覺和懷疑就更多了。 祝宜臻究竟是個什么狀況? 她覺得自己須得好好弄明白。 祝府是祖父的心血,祝亭可霜不想自己殫精竭慮,費心謀劃了之后,卻被這些短視好利的蠢貨毀了精心鋪就的大局!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第35章 只不過這樣的事兒,要問自然是不能當(dāng)著人問的。 祝亭霜蹙蹙眉,暫且按捺住了心底的疑惑和想要質(zhì)問的沖動,擺出一貫的淡面色,挑了張椅子坐下來:“這紙瞧著不錯,從前似乎未見過,也不知是哪兒產(chǎn)的,又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