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魏姣撐著下巴轉(zhuǎn)了兩圈,有了! “牡丹,你派個人去將我二哥找來,就說瑯哥兒想他這個舅舅了。” 而此時,魏鐸在哪兒呢? 他正在康王府的大門外徘徊。 門房看不下去了,走過來勸他:“魏二公子,您還是過一陣再來吧。我們王爺被皇上勒令在府里閉門思過,這一個月是不準外人探望的,您就回去吧,???” 魏鐸唉聲嘆氣,“本來還想著為子鈺慶生的,現(xiàn)在看來是不行了,你幫我把這個交給他吧,就說這是我為他準備的生辰禮物?!?/br> 魏鐸從袖袋里拿出來一個荷包,珍而重之地交到門房手里。 門房接過來,“您放心,小的一定會親自交到咱們王爺手上。” 魏鐸走出幾步遠,又回頭來看了眼康王府巍峨的大門,戀戀不舍地走了。 王府內(nèi),演武場上。 宋砇剛練了一陣槍,汗流浹背,他從侍從那里扯過來一塊雪白的巾帕,擦了擦脖子上的汗。 這時門房走過來,“王爺,魏二公子已經(jīng)走了,他讓小的把這個交給您?!?/br> 宋砇接過來一看,荷包里是一只玉雕的……豬? 面對自家王爺詭異的眼神,門房解釋了一句:“魏二公子說這是送給您的生辰禮物?!?/br> 送給他一只豬當生辰禮物?呵呵,魏鐸這腦子怕是被豬拱了吧。 第62章 “來嘛公子, 來咱們樓里快活呀~” “公子,咱們蒔花館今日做活動,熟客有折扣喲,還附贈一顆金槍不倒丸,您要不要來試試呀?” “冤家, 怎么這么多天都不來找奴家?奴家可想死你了啦~” “公子……” 失魂落魄的魏鐸,一抬頭,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不知不覺走到了京城有名的紅燈區(qū)——銅雀街。 這里聚集了大片的秦樓楚館,是銷金窟,是登仙臺, 是極樂場! 魏鐸看著在樓上朝他招搖的女子,發(fā)現(xiàn)自己內(nèi)心毫無波動, 他不禁在心里叩問自己,是那些美人兒的身段不夠軟?歌喉不夠婉轉(zhuǎn)?酥手不夠銷魂? 為何他就一顆心系在了一個有婦之夫的身上呢。 正惆悵間,臂膀上傳來一股拉力。 “公子, 咱們紅郎新近譜了一首曲子, 正待有緣人來聆聽,我觀公子器宇軒昂,姿容不凡,一表人才,玉樹臨風, 合該是咱們紅郎的有緣人啊, 來來來……” 一個小倌館的鴇母熱情地將魏鐸往樓里拉。 “不——”魏鐸想轉(zhuǎn)身走人,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自己的力氣竟然還沒一個鴇母大, 硬是被她拉著往里。 難道他一世英名就要在今日喪盡嗎?! “二公子,小的可算找著您了!”又一個人將他拉住。 正是被魏姣派出來尋人的小內(nèi)侍趙寶金。 魏鐸并沒認出他來,但此刻這小內(nèi)侍的出現(xiàn)簡直太及時了,“你怎么才來?不知道你家公子我差點就被這無良老鴇給拉進那吃人的地方了嗎?” 趙寶金一聽,這可不得了,一叉腰瞪著老鴇:“你可知我們公子是什么人?你竟敢當街對他拉拉扯扯?還想拉他進去這小倌館?吧啦吧啦……” 劈頭蓋臉說了一大通。 老鴇都給說暈了,一甩香帕,哼了一聲:“不來就不來,噴什么唾沫星子?當老娘是嚇大的?” 扭著腰,施施然進去了。 魏鐸一抹額頭上的汗,看向剛才舌戰(zhàn)老鴇氣勢不凡的小內(nèi)侍,“咳,你是?” “小的趙寶金啊,側(cè)妃娘娘的人,娘娘喚小的來尋您過府呢,小公子想您啦?!?/br> 魏鐸一聽,腦海中立馬浮現(xiàn)出瑯哥兒那張白胖的圓臉蛋,哪兒還顧得上自己那點傷春悲秋風花雪月的事兒,一把拉住趙寶金,“走走走,我也想瑯哥兒了。” 一腳踏進昭華院,魏鐸一眼就捕捉到了廊下瑯哥兒的小身影。 他身子歪靠在一只絨絨的大枕頭上,和白白玩著推掌的游戲。 他小肥爪推出去,白白貓爪子又推回來,一來一回,一崽一貓玩兒得不亦樂乎。 魏姣就坐在邊上,給兩小只畫素描。 魏鐸彎下腰悄摸摸走過去,躲在柱子后頭,做了個鬼臉,猛地將腦袋伸出去,“看這里!”在瑯哥兒面前晃了一下又迅速藏起來。 瑯哥兒:“???” 魏鐸再次猝不及防地探出腦袋,瑯哥兒被逗得咯咯笑。 第三次,魏鐸直接以壁虎爬墻的姿勢跳了出來。 瑯哥兒笑得更厲害了,小手還拍舞著。 魏鐸張牙舞爪地撲過去,喉嚨里還發(fā)出低吼聲,“老虎下山來吃娃娃了!” 瑯哥兒哪兒知道什么老虎什么吃人,壓根兒不知道怕,只被他怪模怪樣的動作逗得笑個不停。 魏鐸一把將瑯哥兒舉起來,原地飛旋了幾圈。 白白趴在毯子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 可算是把這個小祖宗給脫手了。 舅甥倆鬧騰了好一陣,才消停下來。 魏鐸在瑯哥兒腦門上響亮親了一口,抱著他湊到魏姣面前坐下,“姣姣,叫二哥來有啥事兒???” 魏姣擱下筆,將一張畫了十二生肖卡通形象的紙從畫架下抽出來,“二哥,我想讓你幫我個忙,照這上面的十二生肖給瑯哥兒雕一套玩具?!?/br> 她記得魏鐸愛好雕刻,以前經(jīng)常雕一些小玩意兒,有一年她生辰他還給了她一只玉雕的小猴子。 而雕刻這種事需要精雕細琢,要花費不少時間,這樣一來,他就會待在家里沒時間出去浪了,安全系數(shù)大大增加。 宋硯總不能讓人潛入鎮(zhèn)北侯府對他做什么吧? 魏鐸一口應下,“好啊,沒問題,包在二哥身上。” 他接過畫紙細細看了眼,瑯哥兒伸手來抓,他趕緊將畫紙卷起來塞進袖中,對他一攤手,“沒了?!?/br> 瑯哥兒低頭朝他袖子里看,大大的眼睛里滿是疑惑。 魏鐸在這里一直待到傍晚時分,蹭了一頓晚飯才離開。 魏姣看著他步伐輕快地離開,又不放心地叫住他,“二哥——” “怎么了?還有啥事兒嗎?”魏鐸回過身來。 魏姣將才畫的那幅畫拿給他,“幫我拿回去給奶奶。還有,那套十二生肖的玩具二哥你要盡快給我啊,最遲三天,能不能做到?” 魏鐸搔了搔頭,“三天……行吧?!?/br> 魏姣拍了拍他的肩,將平安符和金剛符拍進他身體里。 平安符可保他平安,關鍵時刻替他將危險抵消掉,至于金剛符……是保佑他不被太監(jiān)的。 有了這兩道符篆的保護,只要這三天他真的老老實實呆在家里幫她雕刻玩具,那安全是有保證的。 至于三天后—— 他的安危就不需要她來cao心了。 隔天,魏姣進了宮,將那幅《端午龍舟圖》呈獻給了皇帝。 高公公將足有丈許長(約3.3米)的畫作緩緩鋪展開,一副盛世的熱鬧景象便躍然紙上。 皇帝細細觀摩了一番,頗為滿意:“善!小秋子,你去庫房將那頂輕金冠拿來。” 輕金冠,以細如毫毛的金絲纏結(jié)而成,呈鸞鶴狀,上頭飾以五彩細珠,足足高一尺(約33.3厘米),然而重量卻不足二三分(11.5克),故名“輕金冠”,乃是海外一島國——扶余國所獻。 當時后宮諸妃嬪以及公主,都對這頂輕金冠很是心水,對皇上各種明示暗示,然而皇上都沒有將其賞賜下去。 現(xiàn)在卻是要賜給晉王側(cè)妃魏氏了?! 高公公心內(nèi)震動,面上卻不動聲色,笑呵呵地下去了。不一時用玉托盤端著輕金冠回來。 他每走一步,那輕金冠便微微顫動一下,日光照射在上面,金光流轉(zhuǎn),艷彩煥然,當真令人驚艷得很。 “給魏氏。”皇帝示意走到近前的高公公。 這么美的金冠,魏姣說不出拒絕的話,而且這是皇帝賞賜給她的,她拒絕也不好吧? 于是她愉快地接過玉托盤,屈膝謝恩。 接下來,就是不可描述,不對,不可聲張的時刻了。 “陛下,臣妾有一事稟報。” 皇帝神色一動,將她帶到內(nèi)間,卻并沒有問起她要稟報什么事,而是:“可會下棋?” 魏姣語氣斟酌:“只會一點點。” 她說的是大實話,沒有一點點藝術夸張的成分。 然而皇帝貌似以為她是謙虛。 “來陪朕下一局?!被实墼陂缴献?,朝她示意了下,魏姣在對面坐了。 若是此刻坐在她這個位置的人換成那些朝臣,定然要絞盡了腦汁想,如何才能不著痕跡地輸給皇上,還要讓皇上體驗到棋盤廝殺的樂趣? 然而換了魏姣—— 作為一個圍棋小白,她對于圍棋的了解就只限于——將對方的子圍起來就可以吃掉,所以她下起棋來當真是隨心所欲得很,壓根兒不需要考慮怎么輸,因為她會輸已經(jīng)是必然的了,區(qū)別只在于如何輸?shù)貌荒敲措y看。 然而現(xiàn)實往往要更加慘烈。 看她捏著一枚棋子凝眉思索著下一步如何落子,皇帝沒忍住,“哧”的一聲笑了出來。 魏姣茫然地看向他,好好地下著棋,皇帝笑什么? “魏氏,難道你沒有看出來,你已經(jīng)輸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