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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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剛剛還說要碎了她,現(xiàn)在又假惺惺來討要, 我要給了你,你反手就把她滅了, 那可如何是好?” 白鏡修哼了一聲,先說:“與你無關(guān)?!倍笥值溃骸拔也粫屗腥魏伍W失,把她給我。” 辭吾看出來了。 白鏡修現(xiàn)在怕硬強(qiáng)會弄碎這魂火,于是只能如此討要。 辭吾想了想,將這魂火收好, 跳上身后的倒栽蔥石像, 問他:“你仔細(xì)與我說說,我看你行徑并不相同,說話風(fēng)格也相差甚遠(yuǎn),難道你是被誰奪舍了?” 白鏡修見辭吾蹲在石像上,放下一截龍尾, 雙眸中有精光閃過。 他不露聲色, 慢慢說道:“我不知道,有時,我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辭吾自然也不會全信, 趁此機(jī)會問道:“我們從頭算起,仙界那些仙人們……” “我不知道?!卑诅R修垂著眼,吐出一句話,“我清醒時,他們就已碎了。” 辭吾又問:“妖界呢?” “我自然沒有那么大本領(lǐng)?!卑诅R修說道,“這些事我會斷斷續(xù)續(xù)想起,有時我的身體不受控制。” 辭吾指著魔界:“那這魔界呢?” 白鏡修上前一步,搖頭說道:“這也不是我,你也看到了……他與我的目的并不一致?!?/br> “那魂魄的確是我生母的?!卑诅R修說道,“做兒子的,不能不孝。我從未好好對她盡過孝,若是讓她的魂魄……” “等等,你不是我父親養(yǎng)大的嗎?你生母……不過是給了你泥身的人,從未養(yǎng)育過你,若說羈絆,能有多少?”辭吾打斷他。 白鏡修的眼球一縮,抬起頭看向這小龍。 “那也是母親。”白鏡修唇邊露出一絲意義不明的笑,問辭吾,“你母親也未養(yǎng)育過你,此時此刻,若我拿著她的魂,你又會如何?” 辭吾心道,自然是跟你拼命。 白鏡修見他沉默,立刻趁熱打鐵,繼續(xù)說道:“我并非惡人……那些事,都不是我做的?!?/br> “奪舍的是誰?”辭吾又問。 白鏡修說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神尊隕落那日,我失去了意識……” 白鏡修講了來龍去脈。 他的意思是,滅神劫來得急,上神匆忙護(hù)好仙界后,讓他守著隘口,滅神劫結(jié)束后,還會有神劫的余**及仙界,那個時候,就需要萬仙們齊心協(xié)力,擋住余波。 可也不知怎么回事,滅神劫還未過去,上神為仙界織的防護(hù)結(jié)界就不管用了,他昏了過去,醒來之后,萬仙都成了碎片,唯有他還活著。 “這之后,我經(jīng)常失去意識,也經(jīng)常感覺到另外一個人的存在,我便一直想要奪回身體,后來我無意中發(fā)現(xiàn),只有想起母親時,我才能戰(zhàn)勝體內(nèi)的那個惡人,恢復(fù)自己的意識。” 辭吾認(rèn)為他的解釋合理,但白鏡修這個人,自然不會這么“白”。 壞事都是別人做的,他摘得一干二凈? 他可不信。 “這么多年,為何不找我父親解釋?”于是,辭吾這么問了。 白鏡修愣了愣,說道:“仙尊將自己關(guān)在魔界,我……我也怕解釋不清?!?/br> 胡說八道,根本站不住腳。 辭吾始終警惕著白鏡修。 如果現(xiàn)在,是他母親的魂魄在白鏡修手上,他定然會想方設(shè)法奪回來,所以……現(xiàn)在白鏡修一定也在絞盡腦汁,尋找下手奪魂的時機(jī)。 辭吾站了起來。 “這樣,我覺得你這個人,倒是有改邪歸正的可能。”辭吾內(nèi)心呸了一聲,昧著良心說道,“但你體內(nèi)那個,指不定要興風(fēng)作浪,安全起見……” 辭吾掏出骨鞭:“我會用骨鞭纏了你,之后等我母親回來,我們再商議幫你的辦法。” 白鏡修明顯遲疑了片刻,之后勉強(qiáng)點(diǎn)了頭:“也有道理,如此,便來捆吧?!?/br> 骨鞭將白鏡修捆了個嚴(yán)實(shí)。 辭吾稍微松了口氣。 他與白鏡修,都沒一個認(rèn)真講實(shí)話的,其實(shí)就是在“交手”。 但有一點(diǎn),白鏡修無意間透露出了一個軟肋,且被辭吾捕捉到了。 白鏡修說過的話中,只有這一點(diǎn),辭吾認(rèn)為是絕對真實(shí)的——他身上的這片魂火,是白鏡修清醒的關(guān)鍵。 他看了出來,這個白鏡修,修為很是一般,也并未出手使用神力。 假設(shè)白鏡修是真的被奪舍了,二者共存一副身軀里,那現(xiàn)在的這個與他好好說話的白鏡修,一定要比另一個好對付。 琢磨出這一點(diǎn)后,辭吾決定用這片魂火吊著白鏡修,然后拖到頒玉和銜蒼回來。 辭吾在盤算時,白鏡修也沒閑著。 骨鞭綁了他,束縛住了他的修為,但這對他而言,根本無所謂。 他本就不是靠修為取勝的人,他修的是術(shù),大術(shù)無聲無形,扭轉(zhuǎn)乾坤就在一瞬間。 他一直在等機(jī)會,而機(jī)會一開始,就已站在他這邊。 從辭吾蹲在石像上開始,他就贏定了。 那座倒栽蔥石像,是他的神像,因而,將術(shù)畫在自己身上,再來一招移花接木,就能將術(shù)用在站在他石像上的辭吾身上。 他的目標(biāo)不僅僅是辭吾手中的魂火,還有他身上的神心和神血。 現(xiàn)在,時機(jī)已成熟! 術(shù)法大亮,辭吾要跳走時,已經(jīng)晚了。 紫黑色術(shù)法瞬間纏上辭吾,一只黑色魔爪從石像內(nèi)伸出,直接穿過了辭吾的胸口,黑爪中,捏著一顆跳動的心。 辭吾金瞳張著,漸漸地,金光黯淡了,他慢慢閉上了眼睛。 “神心!”白鏡修哈哈大笑起來。 他身上的骨鞭吱吱作響,一圈圈將他勒緊,可辭吾閉上眼后,骨鞭突然松了,放開了白鏡修,呈現(xiàn)出枯萎之勢。 白鏡修念出口訣,祭出新的丹爐。 “這種東西,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白鏡修笑道,“哈哈哈哈,你要多少,我都有!不怕煉不了你!” 他說罷,又從袖中飛出無數(shù)紙符,貼到了魔界凡人的殘軀上。 “起來吧!”白鏡修驅(qū)術(shù),狂笑道,“去把西庭的那個女人的身體帶來。” 他說:“我不用神力,也可迎上神回來!” 他體內(nèi)的東西似乎并不贊同,在他的識海中不停地誘惑他。 ——“若是你那銜蒼仙尊回來了,你該如何對付?你還需我來幫你解決?!?/br> 白鏡修捂著腦袋,大吼:“你閉嘴!你根本不想用她的魂魄,你剛剛想的什么,我都知道,你想徹底碎了她的魂魄,你一直在利用我!我與你要的神,本就不是一個!” ——“可憐,你是個愛戀自己母親的可憐蟲?!?/br> “閉嘴閉嘴閉嘴??!”白鏡修發(fā)狂道,“我不是,我不是……是你影響了我,我沒有……” ——“你的仙府掛著一幅畫,那畫上的女人是誰?又是誰天天年年癡癡望著那幅畫?” 白鏡修放下手,忽然一笑,又面無表情道:“我便承認(rèn)了,你又能如何?你說破嘴,我也不會再用神力,待她醒來,我會帶著她回仙界去?!?/br> ——“你逃不過一戰(zhàn),銜蒼拿回了他的修為?!?/br> “她有神心神血,我會將神力還給她,到那時,與銜蒼仙尊對戰(zhàn)的,不是我,而是她?!卑诅R修說道,“至于你,等她醒來,自會將你凈化,雖然這么說可能早了些,但……永別了,魔頭?!?/br> ——“白鏡修,我與你要的一樣,我無所謂她長得像誰,只要她的心血是瓊?cè)A!”那東西的語氣聽起來驚慌,可細(xì)聽,似乎并不是真的驚慌。 “不一樣!你要瓊?cè)A的魂,就要剃掉她的魂!”白鏡修說道,“我不會再上當(dāng)了,她必須是這樣,我的上神,我要的母親,必須是這樣?。 ?/br> 他要的,是身為上神的母親。 有神血神心,有生母的魂魄樣貌,溫柔知禮,疼他愛他。 他將被天下最純凈溫柔的母神寵愛著。 竹夫人的這半個魂魄,沒有了辛秀兒的自私狡詐,如今這半片純凈的魂,簡直讓他如獲至寶。 這是最理想的她,是他想要的。 “我愛的,就是這樣的她?!卑诅R修露出一絲笑,輕柔摩挲著手中的魂火,“上天寵我。我恨她的那一半,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這是最完美的母親?!?/br> 也是最完美的愛人。 白鏡修說完,暢快笑了起來。 他踢了一腳軟在地上的辭吾,辭吾沒有半點(diǎn)反應(yīng),臉上的水紋神印全都黯淡無光。 白鏡修在他尾巴上擦了擦鞋,將手中的神心投入了丹爐中。 蕭回沒有等回辭吾,但又是神君的指示,他不敢馬虎,開拔前,他將看守竹夫人的事,交給了國師身邊的那個妖。 朧車只是來催促蕭回立刻開拔,沒想到稀里糊涂就接了個活兒。 “神君的氣息?!彼杏X到結(jié)界中的這個空殼女人的氣息后,十分爽快的點(diǎn)了頭,“將軍自去,我定會看護(hù)好她,等神君回來?!?/br> 可這一等,兩日過去了,神君沒回,倒是等來了一批傀儡尸。 人或許還對付不了這種奇怪又滲人的東西,但妖可以。 朧車一聲哨,許許多多妖便從墻縫中擠了出來,加入了守尸戰(zhàn)。 朧車道:“一群尸體要來搶一個尸體,難道她是尸王?” 妖兵妖將們就說:“他們要空殼做什么?看著架勢,難道是要搶了這空殼女人做傀儡王?” 朧車玩笑道:“指不定是要扛回去做傀儡神。” 他是個物形妖,本就沒有凡人的情感那么充沛,說話自然也呆板,這話從他口中說出,竟然詭異的不像玩笑。 傀儡尸的數(shù)量越來越多。 朧車只好背起竹夫人的尸體跳出楚王宮。 可那些傀儡尸竟然高高壘起了尸堆,不依不饒向他追來。 作者有話要說: 導(dǎo)演感冒了,當(dāng)然,編劇也感冒了,整個劇組除了打光師都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