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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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江湖,誰還沒幾個仇家?沒有仇家的,只要名氣夠大,也會有新生代以挑戰(zhàn)、打敗成名人物為目標。北方道上又熱鬧了起來。 顧炯道:“亂,非常的亂,好些小派寧愿不要了自己的山門,也想投效本家,只求安穩(wěn)。路過夷山的時候,夷山張家火光沖天,我派人去看了看,卻是無定盟的殺上了門。他們不敢惹我們,張家才算留下了一顆種子,我把人送回本家先照看了。” “滅門?” “張光先打抱不平,遇到應(yīng)紀的獨子調(diào)戲良家婦女,失手把應(yīng)紀的兒子打死了。應(yīng)紀當然不肯甘休,反過來要張光先絕后。無定盟亦正亦邪,答應(yīng)了為應(yīng)紀出頭。”顧炯邊說邊搖頭。 他又說了一路上還三、四次被拉去做裁判,都是江湖同道比武。而且看比武的結(jié)果:“除了明智道人與涂澤是真的切磋,剩下的又是結(jié)了冤家,”說到最后,顧炯突然感慨,“我們確實不如老爺子,難怪他老人家要生氣了。他老人家主事的時候,哪有這些事情?慘!” 這話顧清羽不愛聽,鼓勵他說:“打起精神來,他也不是一出生就什么都會的!你是小時候萬事不上心,多歷練歷練就好了。” 顧炯笑笑:“噯。好在咱們還是安穩(wěn)太平的。” ~~~~~~~~~~~~ 也不知道顧炯是烏鴉嘴還是怎么的,從他說完“安穩(wěn)太平”之后,白芷就總覺得要有事發(fā)生。她自己盯緊了顧絲語,卻丁點問題也沒發(fā)現(xiàn)。 顧絲語以這個年紀的孩子少有的自律生活著,她話還不多,事也少,只有在讀書或者習武有不大明白的時候,才會很客氣地問白芷能不能給她講講。 白芷對這些事情從來是不拒絕的,顧家的武功她也有心得,以往也偶爾與顧絲語講點竅門。稍有一些醫(yī)藥知識是高端一些的江湖人需要有的技能,顧絲語也在鉆研,在這方面白芷可以說的就更多了。 第一跟顧絲語說的就是“世上沒有鬼神”,夾私貨夾得坦坦蕩蕩,還說:“過兩天咱們?nèi)チx莊看看,你就知道了,沒什么神秘的?!?/br> 顧絲語多數(shù)時候是聽,偶爾問一兩句。她與顧弦音向來是同進同出,第二天,顧弦音也就蹭了個聽。白芷問他們:“你們都是在學習的年紀,你們的師傅,沒有跟來嗎?”兩人一齊搖頭。 白芷道:“這樣不行啊,你們的功課……要不,跟老爺子說一聲?” 顧弦音道:“父親安排了我們習武?!?/br> “別鬧,他肯定要你們也讀書的,沒個師傅怎么行?要不,我這兒有學生,你們要是感興趣呢,就一塊兒聽聽?” 雙胞胎對望一眼,一齊點頭,他們對顧清羽一脈的觀感還是不錯的。 白芷的課堂上就多了十來個學生——雙胞胎來了,他們那些年幼的侍從得跟著。放眼望去,白芷突然悟了:【我別是被套路了吧?】低頭看看白及,小孩兒一臉不安,紀子華與紀子楓也是懵逼的樣子。雙胞胎向她請教武學的時候還不覺得,把所有人往一個屋里一塞,情況就很明顯了。 【艸!我就說老狐貍怎么會那么容易放過我?知父莫若子,還是顧清羽知道老頭是什么人!這不是活脫脫的實驗組和對照組嗎?】 白芷不動聲色,往墻上掛圖,圖是她手繪的,人體內(nèi)臟的解剖圖。 老爺子的想法也就那么幾條,一,讓她看看天才上學多么省心,二,對比白及讓她認清現(xiàn)實,三,白芷自己的學生就小貓三兩只,老爺子欽點的卻是那么多,造成了“實際上還是教聰明學生”事實。 白芷想得也簡單:我又不是必須要收傻子!只是不會故意挑選什么“天才”而已?!镜搅宋沂掷铮坛墒裁礃舆€不是由我?】 也不動聲色地教。 當天上完了課,白芷去找顧清羽,將自己的懷疑講了。 顧清羽道:“挑剔!挑剔!他除了挑剔還會干什么?挑剔兒子、挑剔孫子、挑剔徒孫!現(xiàn)在你收徒他又要管!”顧清羽的怨氣老大了,他是被挑剔過的,被薅回連天城之后,顧郁洲就對他的三個徒弟橫挑鼻子豎挑眼,也就白微心眼兒夠使,勉強能入他老人家的法眼。顧炯也是個倒霉催的娃,不得青眼。 白及就更不用說了,更是不合格品。 顧清羽對白及也是相處久了才親切的,此時卻特別義憤:“別人收徒弟,干他什么事?我知道世上有更聰明的孩子,值得拿來這樣嘲諷人?” 顧炯忙勸道:“五叔,本來就是我們不夠好,老爺子見慣了天才的人,挑剔一些也是在所難免。只要不是有別的事,他老人家擠兌我們幾句,咱們就受著唄,不是什么大事。”又小聲說,“五叔,你變了,以前你不會這樣生氣的?!?/br> 白芷也說:“老爺子不會干拆自家臺的事,見招拆招吧。來的都是些小孩子,跑了這么遠的路,難道要讓大哥把他們再帶回去?” 顧清羽道:“你不知道厲害呀!我是怕鳩占鵲巢,你給他當教書先生了。到時候這是你的花果山,還是他的靈山?” 白芷道:“那就快些把慈幼局修好。這世上窮苦人、普通孩子,總是比人間富貴花少的?!?/br> 顧清羽道:“好!” 顧炯搖頭道:“你有善心是好,這樣也未免太累,哪有師父不挑徒弟的?” “也有講緣份的?!?/br> 顧炯心道,雖然老爺子標準嚴苛,可你也太不講究了。同時也動念——我也聽一聽蓉蓉怎么教徒弟,若是教得好了,把燁兒也送過來。既然蓉蓉也不趕小叔叔他們走,應(yīng)該也不會拒絕燁兒吧? 他的長子顧燁,已經(jīng)發(fā)蒙了。只要白芷教徒弟的水平有她醫(yī)術(shù)的一半,顧炯都要設(shè)法把孩子送過來。學醫(yī)術(shù)在其次,白芷的武功也不錯呀!更妙的是,老爺子現(xiàn)在在這里,顧家子弟能得老爺子指點,那得上燒了高香的。 顧炯打了個小算盤,第二天也出現(xiàn)了。白芷笑道:“這都是怎么了?”顧炯道:“外面人太多了,還是你這里清凈。”客人太多,顧府太熱鬧。白芷道:“那行,聽了不許笑。” “不敢不敢?!?/br> 今天教白及新功夫,白芷覺得沒什么好避諱的,就當眾講了。 不經(jīng)顧郁洲的允許,現(xiàn)在還是沒人敢把顧氏的武學教給別人。顧府里,顧郁洲的人都比顧清羽的人多了,還是黑面護衛(wèi)的精銳,比顧清羽的人能打。老爺子瞧不慣的事,肯定是執(zhí)行不下去。就算教了,還有廢掉武功這個說法呢。 無論是顧清羽還是白芷都不敢冒這個險,白芷教給白及的還是左手劍。白及有些緊張,學得并不快,白芷知道他有擔憂,寬容地說:“慢慢來,不急。” 顧炯道:“這路劍法過于靈動了,左手……” “他左手更靈活?!卑总普f。 “唔,也對。”顧炯又提出來,這路劍法的若干問題,“這一弧劃得小了,顯得小氣,不如咱家劍法那招一劍東來?!?/br> 白芷道:“家里的劍法,你教他?”顧炯訕訕地:“哈哈,那你教小叔叔他們,他們還沒學呢,嘿嘿,嘿嘿?!?/br> “小氣?!卑总普f。 “小氣?”一個聲音插了進來,大家一回頭,好么,顧郁洲。雙胞胎與小侍眾們齊齊抱拳:“父親/老爺子?!?/br> 顧郁洲道:“說我小氣?也得他能學得會,好,許你教他一套劍法,就阿炯說的那套吧。作為交換,剛才的左手劍,你要教給他們。” 白芷雖慫,還是跳了起來:“你不是吧?這挑事兒挑得也太明顯了吧?” “看來你心里很明白嘛。” 白芷道:“行,教就教!我接了!您可別后悔?!?/br> 顧郁洲冷笑一聲:“開始吧?!?/br> 白芷道:“您在這兒,我緊張?!蹦樕系谋砬橄駱O了顧清羽挑釁時的樣子,顧郁洲居然沒有生氣,在顧炯帶點驚恐的目光中,走了。 白芷道:“好了,咱們繼續(xù)。來,換左手?!鳖櫨嫉溃骸耙唬蚁冉贪准??!鳖櫦覄Ψㄋ矔?。白芷道:“不用,課后補習是我該做的事,現(xiàn)在還是一樣的進度,左手劍?!?/br> 雙胞胎基礎(chǔ)比白及好得多,也確實比白及更有天份,連他們的小侍從們也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好苗子,往往白及還在比劃上一招,他們已經(jīng)開始試著下一招了,還捉對互相指正,真是所有老師都喜歡的學生的樣子。 白芷摸摸白及的頭,什么話也沒說,依舊耐心給他糾正動作,白及的心漸漸穩(wěn)定了下來。才入佳境,陸英便匆匆過來了:“阿芷?!卑总扑砷_手,對白及道:“自己練?!辈艈栮懹⒃趺椿厥?。 陸英道:“有人上門求醫(yī)?!?/br> 白芷在快意莊放了狠話約法三章,并沒能阻止別人登門求醫(yī)。真正讓顧府清凈的,乃是她攜徒出□□蹤不定,到了顧家也找不到她。隨著她回家的消息傳了出去,求醫(yī)的人也陸續(xù)登門。只是后來顧郁洲到了,膽子不夠的都退散了,敢來的都是勇士。 “什么人?” ~~~~~~~~~~~~~~~~~ 來的人白芷也認識,當年還親親熱熱叫過人家“柳meimei”。 柳嘉雨也沒有想到自己會主動跑到顧家來,喪父、師門丑聞,連續(xù)的打擊讓她失了無憂無慮的少女情懷,也絕不想再跟顧清羽沾上什么關(guān)系。 造化弄人,她現(xiàn)在不得不過來,因為顧小姐是她最后的希望。坐在廳上,柳嘉雨很是不安,手邊的茶杯一下沒碰。顧清羽沒有出來,陸英出來見了她,問明情況之后,陸英親自去找白芷,留下她如坐針氈。 打從京城回家,柳嘉雨就閉門守孝,好在師兄們都還念著她父親的舊情,并沒有散去。但是他們終不如自己父親能夠震得住局面,柳家日漸衰落。如果只是這樣,日子還能過得下去。然而江湖變得更混亂了,柳嘉雨父親在的時候,家里有些勢力、有些進項,如今失了父親的保護,就成了肖小眼中的肥rou。 柳老英雄在世時也是行俠仗義,得罪過的肖小也不少,還沒出孝,柳家就陸續(xù)被人找上門來。 到得前些日子,一個極有來頭的仇家找上門來,她的師兄們陸續(xù)被殺,她被大師兄保護著出逃,半路上,大師兄中毒,她也挨了一劍,大夫給她裹了傷,卻對大師兄的毒束手無策。好心一點的大夫直接說:“看你也不寬裕,別浪費錢了,有錢給他置口好棺材吧?!?/br> 全家只剩下兩個人相依為命,無論如何,柳嘉雨都想救回大師兄。 自己與顧家沒什么交情,還承了人家的人情,也不知道能拿什么還??蓭熜?,還是要救的?!灸呐履梦业拿Q!哪怕為奴為婢一輩子?!苛斡晗铝藳Q心。 第76章 嘉雨 顧郁洲不愛有人打擾, 最愛與他唱反調(diào)的顧清羽都不在這件事情上惹他,除了必要的客人, 顧府一般不讓人進門。 一種人除外——白芷的病人。 白芷看病一般有三種情況,一是去藥鋪, 二是出門撿, 三是誰有膽子上門她也不拒絕。柳嘉雨就屬于第三種情況。進門之前柳嘉雨心中惴惴, 很擔心被趕出來, 畢竟柳老英雄在世的時候不厚道了一把,利用顧清羽沒利用成。至于自己風塵仆仆不夠光鮮、拖了輛簡陋的馬車這樣表面上可能會被歧視的事情, 她已經(jīng)顧不得了。 不料到了顧府門前,家丁伸手攔住她:“不可擅入?!绷斡杲忉屃耍骸斑€請通融,這里有個病人,只有顧小姐能救了?!奔叶∽屗缘?,進去通報, 不一會兒陸英就帶了兩個人抬了副擔架來。 看見陸英,柳嘉雨小小松了一口氣,整個顧家就數(shù)這位最厚道。是個好的開端, 她給自己打氣。很有禮貌地說了自己的難處,又說:“是不該來麻煩顧小姐, 可我們已經(jīng)走投無路了。只要治好我?guī)熜?,只要我們有? 付出什么代價都可以。” 陸英道:“先不說這樣的話。來人, 奉茶。柳姑娘先坐, 我去請師妹來?!?/br> 柳嘉雨根本坐不住, 陸英離開的這段時間,她已往她大師兄的臉上看了一百多眼了。大師兄臉色青綠,眼睛已經(jīng)看不清了,柳嘉雨急得直搓手指頭。 等人的時候,時間走得尤其的慢。白芷趕到前廳,柳嘉雨覺得自己仿佛已經(jīng)熬了一整天。柳嘉雨快走幾步:“顧小姐!”白芷眼睛在她身上掃了一下,將目光移到了擔架上:“怎么回事?”一邊說一邊湊近了瞧。 擔架上的人已是出氣多、進氣少了,白芷先封了他幾處大xue,一邊診脈一邊聽柳嘉雨訴說。柳嘉雨一路不知道跟多少大夫說過她大師兄的病情,大夫們問的要點都還記得,見白芷沒有拒絕醫(yī)治,急忙把要點都講了。什么時候中的毒,當時的反應(yīng)是什么,吃過什么藥…… 白芷道:“這些大夫也不能算是無知,只是……” 柳嘉雨心頭一緊:“難道……” “抬進去吧,”白芷說,“還好,我現(xiàn)在有新的辦法了。你也跟過來吧。” 柳嘉雨心急如焚,忽略了不少事,白芷卻是冷靜的,看這兩人的樣子就知道他們過得不好,柳嘉雨身上還有傷,也得包扎一下,順手就把她給帶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初次見面的時候,柳嘉雨還傷感一下兩家有天壤之別,此時面對顧府的奢華陳設(shè)卻是半點感覺也無,她甚至忘了自己的傷,只想讓大師兄快點好起來。白芷已經(jīng)不記得這位病人是誰了,統(tǒng)共見了一面,這人的臉現(xiàn)在還跟個老菠菜葉似的,順口問了一句:“他是你哪個師兄?” 柳嘉雨鼻頭一酸:“大師兄,我旁的師兄已經(jīng)都遭了毒手了?!?/br> 她這么一說白芷就知道了,柳嘉雨的大師兄,其實算是柳家養(yǎng)子,也跟著姓個柳,叫柳遙。他師父沒兒子,這大徒弟養(yǎng)來也就是繼承衣缽的。 白芷把人帶到院中的客房里放下,揚聲道:“小孩兒,過來?!?/br> 白及飛快地出現(xiàn),白芷邊給他們都扔了口罩、白罩衣,邊對白及說:“我說,你寫?!卑准邦D了一頓,拿起了病歷卡。之前跟著白芷行走江湖,尤其是在安州停留,做病歷卡他是經(jīng)常見到白芷做的,那時候他識字不多,只是觀摩,現(xiàn)在白芷讓他記錄了。白及有點慌:“師、師父,我字不好,寫得慢。” 白芷道:“會寫字就行了,需要你記錄的都不很復雜,記不住我再多說兩遍。記吧。” 白芷報出柳遙的姓名、年齡、性別等等,白及手上不停,鼻尖也沁出汗來。好容易寫完了,自己低頭一看,差點沒背過氣去——他本來字跡還算工整,一緊張竟寫得有些糊,紙上出現(xiàn)了好幾個墨團。 白芷道:“不滿意就謄抄一遍去?!?/br> 白及見師父沒有生氣,抹了一把汗,到小桌邊小心地抄了一遍,抄完還覺得不滿意。一旁紀子華小聲說:“可以了?!币贿叧总七芜巫臁K麄冃置眯南虬准?,是盼著白及好好的。 白及將病歷卡遞給白芷:“師父……” “唔,填上今天的日期、現(xiàn)在的時辰,你,簽個名上去。” “我簽名?” “你記的,你不簽難道要我簽?” 白及用力寫了自己的名字,字又有點洇開了,白芷捏過筆,順手在他的名字后面畫上了自己的名字:“好了,下面你要好好看?!卑准皢柕溃骸笆恰⑹俏医涛以\脈嗎?” “你想得美哦,哪有上手就拿這個來試徒弟的?你且跟我看上千八百的病人,再來染指吧!我治,你看!拿好筆,把我接下來做的事都記下來。明天開始,你去看我以往記的病歷,先看編號甲字起頭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