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啞然，接過哨子才說：“讓她照顧好我的蟲子?！?/br>
    “婆婆說了，沒收了，她搬家了，別去找了。姑姑沒別的話，我就走了。”

    白芷招財貓一樣的擺了兩下手，目送他走遠，還是有些云里霧里。

    顧郁洲道：“原來是蟲娘。練長風是真的該死了，埋了吧?！?/br>
    顧虞商問道：“蟲娘是誰？”

    “你們出生前她就是天下最好的蠱師了。退隱江湖五十年了。她給的必不是凡物，收好吧?！?/br>
    在場人人心里為白芷惋惜，能得顧郁洲一聲稱贊的人就這么錯過了，她要是不跑出來……何況這一趟原本的目的還沒達到被正主截了和，當然，商陸是太幸運了。

    白芷掏了根繩把哨子一系掛到脖子上：“沒蠢過的人生是不完整的，老子蠢得起?！?/br>
    人人都在等她如何蠢得起，她卻又好吃好睡了起來。每天一早，除了天不亮起來準備早飯、喂馬、收拾車輛的人，第一個起的是她，顧郁洲起床的時候她早課都做了一半了，所有人跟隨起身畢，她早課已做完。路上習騎射，學禮儀，晚上還是功課，習武修文，時間排得滿滿的全不用人催。還能抽空把隊伍里上上下下摸了個遍開藥調(diào)理，自家人揣摩光了路過就揀人。毫不吝嗇她神乎其技的醫(yī)術(shù)，從不在病癥上拿喬賣關(guān)子。

    即便如此，半個月后她又弄出一種藥液，說是治哮喘。商陸忍不住問是什么時候搞的，白芷告訴他：“白天，路上想的?！?/br>
    顧家不乏刻苦用功的弟子，尤其顧郁洲的手下人人奮進，一天恨不得掰成兩天來用。白芷與他們有著本質(zhì)的不同，許多人刻苦是因為有競爭對手、有攀比的對象、眼中有名有利，她有的只是她自己的計劃，你根本看不出她為了什么。似乎所有的精密、嚴準、博愛，只為錘煉她自己。

    散漫的人會覺得這樣的人非常無趣，甚至瞧不起認為她從未享受過人生，而顧氏子弟中勤勉者卻不免心生敬畏之意，不由效仿。

    只是嘴賤這一條，是無論如何也學不會的。

    二十五天之后，顧清羽指著遠方天際一抹隱約的黛色對白芷說：“看到那邊的山了嗎？那里就是連天之城了，你準備好了嗎？”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來到了這里?！卑总菩南耄居行?zhàn)爭是無法避免的。】

    第26章 初臨

    在顧清羽給白芷指路的地方, 已進入了顧家核心的勢力范圍。這從周圍人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來，幾乎所有人都帶著一種回家的喜悅。白芷卻發(fā)現(xiàn)這其中有一些有著不同尋常的緊張, 輕聲問顧清羽：“他們在戒備什么？”

    顧清羽道：“一個月來我們兩處開戰(zhàn)，這里也是戰(zhàn)場要防止有漏網(wǎng)之魚。”

    “哦。”

    “你的劍法還算熟練, 只是我與你師兄給你喂招終究與實戰(zhàn)不同, 現(xiàn)在最好不要離開我們身邊。你總愛到處找病人, 四年了也該休息一陣了。實在閑不住, 有的是傷者給你治。”

    “好。”

    “入城之后你還要準備一個月，開宗祠的禮儀十分繁復, 在這里, 與人相處要相敬如賓不可狎昵?！?/br>
    “好。”

    顧清羽又囑咐幾句就得回顧郁洲身邊了，留下白芷舉目四望, 只見四野一片平坦，秋收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顧郁洲像個巡幸歸來的皇帝，先被“監(jiān)國太子”派來的“好皇孫”顧守仁道旁迎接。然后在顧守仁的陪同下接見了田莊的管事，先問收成，繼而問：“還安寧嗎？”管事是個中年男子，垂手答道：“近來有逃躥的肖小之輩試圖隱匿, 小的們聽從大爺吩咐協(xié)助甄別, 已揪出十七人?！?/br>
    顧郁洲道：“這些你們都跟他講吧。我只管等著過年了?！?/br>
    白芷開始還用心聽著試圖找到一點線索之類, 越聽越無趣，等幾個管事都回完了話, 才醒過味兒來——儀式感未免太濃重也太壓抑了。哪怕顧郁洲面上含笑, 不明就里的人看他就像一個尋常人家的祖父一般談笑風聲。

    好容易親民的戲演完了, 顧郁洲便宣布加速前進。白芷跑去看商陸，這熊孩子恢復得挺不錯已經(jīng)能自己騎馬了，撥轉(zhuǎn)馬頭跟他并行：“你悠著點，后面那兩刀刀口還沒長好呢。”商陸道：“你不懂，我得快點好起來，你以為我想自己一身窟窿??？那不是沒辦法嗎？不過你放心，師父管護衛(wèi)，我是師父的得力干將，我們會給你配最好的護衛(wèi)的。”

    白芷翻了個白眼：“謝啦。”

    白微百忙之中也抽空過來，順勢插了一句：“住處已經(jīng)安排好了，服侍的人也準備好了?！?/br>
    商陸問道：“住哪兒？”

    白微道：“朱鳥閣。服侍的人卻不是我們準備的，細辛和蘇子是帶不進來的?！币驗橐才抛o衛(wèi)，所以住處會提前通知到顧清羽那里，顧清羽的許多庶務(wù)都是兩個大弟子協(xié)助，是以他們也都提前知道了。

    商陸“哇”了一聲，說：“挺近?。　彼^挺近，乃是離顧郁洲的居所近。整個連天城從山腳往上疊房子，山勢的原因不是完全規(guī)整的水平切片，依舊層次分明、等級分明，底下平原鋪開的是田莊，往上依各人的身份、地位而分住在不同的層次。

    最高是顧郁洲的永樂殿，略往下一點，偏左是顧熙宮的永延閣，永延閣偏下是顧清羽兄弟、師兄弟們的居所，顧虞商沒出嫁前也住這兒，現(xiàn)在也不時帶著兒子回來小住。商陸他們在顧清羽的驚鴻閣里蹭著住，并不去更往下的地方居住。九司十三部在這里也有一席之地，上上下下一大團在偏右的地方。由于顧氏子弟許多都在九司十三部執(zhí)事，有些人樂得住在辦公的地方，幾代下來左右的界限變得不明顯。

    朱鳥閣的位置稍有點微妙，它應該是比驚鴻閣偏低一點，但是山勢的關(guān)系，又只低那么一點點，這是一個既方便驚鴻閣走動，又離顧郁洲不太遠的地方。對于一個半路收回家里來的孫女，這個規(guī)格未免有點高，畢竟顧熙宮的兒子們大多數(shù)也沒有單辟一處居處的待遇。

    白芷在路上已知道了這些常識，馬上說：“什么朱鳥閣呀？干脆改叫藥廬算了?！笨隙ú皇墙兴ㄩ_了住，而是讓她工作的，她最大的利用價值也就在這上頭了。

    商陸道：“藥廬有地方了。司藥管著呢，沒把你編進司藥，你偷笑吧?！?/br>
    白芷嘲笑道：“針尖大的地方，也分中朝、外朝嗎？”

    白微對白芷道：“現(xiàn)在知道有多麻煩了吧？”他的心情很復雜，白芷不來，商陸不死在當場也要英年早逝，他再說不出“你不應該回來”這樣的話，然而情況確實很復雜。真師妹那德性肯定入不了宗譜——除非憑臉聯(lián)姻，反而是假的憑本事得到了承認，不明就里的人羨慕，然而師父根本不想自己的孩子踩進顧家這個大坑里。

    顧家是個什么地方呢？外面看繁花似錦、暗地里斗角勾心，看商陸的一身傷就知道了。老爺子召顧清羽回來根本不是什么逼小兒子回來繼承家業(yè)的！“大師伯”他雖然受傷，依然沒被老爺子放棄，還主持了這一次連天城的清剿。老爺子依舊掌控一切，你以為他是個年老的昏君帶著寵妃巡幸，結(jié)局是被逼宮篡位，他一轉(zhuǎn)身一勺把作亂的都燴了。

    白微承認，白芷得是個有心眼兒的姑娘，當然良心不壞，對他們也夠義氣，越是這樣他越不想這個人留在這里。顧清羽和陸英也是這么個心情，所以他們也很為難，“造化弄人”四個字聽起來像推卸責任，只有說的人才知道那種無力感。四年了，從到了連天城開始，他們就在坑里撲騰，越撲騰越見不著底。白微自認聰明才智不輸于人，也憑本事站住了腳，依舊不斷被教做人。

    白芷道：“你以為我想？我那兒養(yǎng)蟲子剛?cè)腴T，天降尸首扔門口了，我還住下去嗎？”

    師兄弟默然，商陸一提韁繩：“二師兄，回去肯定得忙，你快去幫大師兄吧，師妹這兒有我照顧呢，我再給她好好說說道理?！?/br>
    白微道：“師父把你安排巡守朱鳥閣附近，不過你們也別玩得太瘋了，規(guī)矩還是要的！朱鳥閣的防守也加強了，你帶幾個人常駐，老爺子會派黑面下來?！?/br>
    “??？他怎么……”

    【太子深肖朕躬。】白芷腹誹，沒敢說出來。黑面大人常年帶著張黑色鬼面具，沒人知道他叫什么，是顧郁洲身邊的侍衛(wèi)，顧清羽說過，他的武功未必及得上這位。白芷是不值得這個人出動的，估計為了是在顧熙宮痊愈或者死掉之前讓主治醫(yī)師活著。

    白微道：“你兩個別再沒心沒肺了，都小心一點。互相監(jiān)督！”說完縱馬而去，留下白芷與商陸瞪眼。

    商陸道：“既然以后住得近了，那就不急于一時了，慢慢走吧，哎，進去之后先管好嘴啊?！?/br>
    “好說，我能忍著四年不罵人呢，”白芷沖他皺鼻子，“哎，要是有常駐的崗哨，我要求有一、兩個女孩子，方便?！?/br>
    商陸道：“還用你說？朱鳥閣啊，我想想，哎喲，到了，回去安頓下來再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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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天城就在眼前，顧熙宮帶領(lǐng)一大群人在山下迎候。

    顧郁洲在馬上看了一看，才翻身下馬，除了護衛(wèi)的馬隊，其他人紛紛跳下馬來。顧熙宮應該有五十多歲了，看起來卻像剛四十的樣子，他面容俊美，因病而瘦稍顯清癯，一雙眸子神采奕奕。旁邊應該是他的妻子，風韻猶存顯得很溫婉。他們的身后男女老少都有，白芷并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只從年齡、長相上猜出幾個青年有可能是顧熙宮的兒子。

    顧熙宮的聲音也很好聽，微帶一點氣息：“恭迎父親回家?！庇峙c弟弟meimei等打招呼，顧清羽回頭對白芷使眼色，商陸輕推了她一把：“快去。”

    顧郁洲還是第一次在公開場合這樣發(fā)話：“你侄女回家了，這次出門總算沒有一無所獲?！?/br>
    顧清羽對白芷點點頭，白芷對顧熙宮夫婦行禮：“伯父安、伯母安?！?/br>
    顧熙宮親自伸手扶起白芷：“安，大家都好，以后回家了你也會好的?！卑总频闹讣廨p觸他的腕間，顧熙宮看了過來，白芷笑笑：“職業(yè)習慣?！鳖櫸鯇m對顧清羽道：“現(xiàn)在父女團聚了，你也收了心吧，家里安穩(wěn)住下比外面奔波好得多。”

    顧清羽對大哥比對親爹親近，笑容里有一絲暖意。顧家大伯母道：“孩子的住處已經(jīng)布置過了，回去看看有什么要改的都對我講?！表槃輰总茙У搅艘贿叄总茊栭L問短。白芷道：“我吃得少睡得也少，不用太費心?！?/br>
    大伯母說：“吃得少就更要吃得好，睡得少就更要睡得舒服?！?/br>
    白芷笑了，小聲問：“這兒病人多嗎？要是太少，我得出去蹓跶?！?/br>
    大伯母道：“一路辛苦，你先住下，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說。我辦不了的，有你伯父、父親，縱使我們辦不了，還有老爺子呢。”

    略敘幾句便是回居所，從山腳往上有百折千回的樓梯、參差的吊籃。運伕、雜役等服侍人或從兩側(cè)或從隱瞞的通道，或自己或搬運物品布置，工蟻一樣的忙碌著。

    顧郁洲攜著長子的手未見如何運功，一步數(shù)尺已率先登臨。白芷等人都跟在后面，她輕功用得多耍得溜未見落后，大伯母也是氣息綿長不見疲態(tài)。隨從們陸續(xù)往各自的上司那里覆命，身后的人少了一些，最后只有顧郁洲一大家子到了上面的永樂殿，白芷沒看到那對雙胞胎，也不知道他們被安排到哪里了。

    這時才是一大家人左昭右穆給顧郁洲行禮，白芷這方面的禮儀在路上被顧虞商訓練過也沒出差錯。感覺跟演戲似的，內(nèi)心沒有一點震撼。行禮畢是敘座，也是排的次序，白芷被安排在顧清羽的下手，老實聽顧郁洲說了一番：“你們都很用心，只不過不可松懈。老大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唔，你們幾個，帶這孩子去安置。黑面，你跟著小姐?！?/br>
    白芷又被點名了，只見大伯母率先說：“是。”顧清羽也帶著徒弟一起到了朱鳥閣——離得近。顧翊徵與顧虞商住得也順路，大家都一起走。顧翊徵的妻子前年病死，他有三子一女也都跟著，連著大伯家的幾個堂兄，這時候扔一發(fā)炮彈下來，顧郁洲怕不要絕后。顧翊徵與顧清羽對顧婉更關(guān)切一些，都說給她帶了東西。

    顧熙宮十個兒子里有三個比白芷還小，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對白芷都不排斥。一是他的醫(yī)術(shù)，二是一看這張臉就是顧家人該有的樣子。三則顧清羽是一個自律又講道理的人，怎么沒聽到有妻子就多了個女兒呢？所以大家對她的出身也就不那么挑剔。

    只是長輩在前，所有人都憋著。行走幾處樓梯、棧道，不大會兒就到了朱鳥閣。

    朱鳥閣一面背山，山勢的關(guān)系并不是方方正正而是錯落有致。這些說是“閣”，實則是一大片亭臺樓宇，開辟了一個不小的兩進院落，種了幾株花樹。管事模樣的一個中年女子帶著四男四女，在門前問好，大伯母稱管事的中年女子“李嫂”，商陸帶著一男一女兩個勁裝的青年也站在門前。

    木石結(jié)構(gòu)，建筑與門窗家具的顏色都偏淺，檐角掛著風鈴，窗上也不是方方正正的死板條格而是雕成輕云丹霞狀，配著樹上還沒落盡的花、墻角挺拔的竹，恍惚間仿如仙境。山溪從上面流下來先在后院積出一汪幽潭，又流到前院的池塘，最后從左前方的院墻底下流出去。

    看了一眼之后顧翊徵說：“好啦，都認識路了，先讓她休息以后有的是日子親近。”顧虞商指著不遠處一處院落說：“我住那兒，有空來玩兒，我年輕時弄了不少好東西還留在那里呢?！闭f完也不留戀，瞬間走了個干凈。

    大伯母只留司藥的顧守禮陪同，與顧清羽等人進來了。李嫂一個眼風，身后的人都行動了起來，烹茶的、引路的、開門的，安靜而高效。

    前院的會客廳、書房、茶室、涼亭、琴臺之類，都是一掃而過。藥廬卻看得尤其仔細，寬闊的三間房，建作三層，藥材、成藥、藥爐等等各有存放之處。

    大伯母說：“這些都是你三哥布置的，有什么不妥當?shù)木妥屗?。?/br>
    白芷一看這個就喜歡上了，將藥柜仔細地看了一遍說：“藥很齊全，治一般的病足夠用了。不過我以往都是看疾病多，刀棒傷治治再看需要什么，東西的年份不用很久，新鮮就行。藥材存放的時間長了容易失效，隨拿隨用才好。”

    顧守禮含笑道：“好。過兩天我把司藥那里的人帶來你挑，選合用的給你打下手。如果他們太蠢，顧家伶俐的孩子有的是，隨便你選。”原本白芷還覺得放九個仆人在這兒太奢侈，此時發(fā)現(xiàn)伺候的人還不止這九個。不由說：“人太多了?！?/br>
    大伯母道：“他們會很安靜，你這里以后少不得會有人打擾，我只怕你這些人還不夠用，”指著窗外一間獨立的屋子說：“里面是柴炭，連天城里要格外注意火燭?！?/br>
    白芷想了一下，說：“好?！?/br>
    后面是居住的地方，借勢設(shè)了一處小假山，正房是白芷住的，院里散著的幾處房舍，是練功房、庫房、客房、小廚房之類。男女有別，大伯母沒帶人參觀后院，指著方位介紹而已。將人帶到后院的茶室里坐著，才說：“瞧瞧，我看這些人還不夠用的?！?/br>
    顧守禮笑道：“別光說呀，您不給meimei安排上嗎？常說想要個女孩兒來疼，如今就這么疼的？”

    大伯母道：“太招眼了不好。拆我的臺，我回去再收拾你。”

    顧守禮作勢討?zhàn)垺?/br>
    笑鬧間，李嫂來說：“茶烹好了?！睅兹嗽诤笤旱男〔枋依镲嬃艘换夭?，大伯母對顧清羽說：“父親說今天各自回去用餐，明天再開宴，你們正好聚一聚，我們就不打擾啦。有什么事兒都明天再說?！?/br>
    送走了這對母子，商陸指著一男一女給白芷介紹：“房杰，左虹?！眱扇碎g膝單地行禮。白芷微笑：“有勞。”李嫂又帶著仆人來給白芷行禮，白芷也微笑道好。商陸道：“仆役會有輪班，你認好了臉，別叫臉生的混進來。啊，對了。黑面不換，記住了?！?/br>
    白芷道：“好。你和房杰左虹是不是也常駐的？”

    “對呀。”

    “客房隨你挑。南墻底下的那一排房呢？干什么用的？”

    李嫂恭敬地答道：“是下人們歇腳的地方?；蛴兄魅诵枰?、或有事宵禁回不去，就住那里?！?/br>
    “那種地方住久了容易生病，不是還有空房子嗎？挑個通風有太陽的，您安排吧?！?/br>
    李嫂依舊恭敬地道：“是?！?/br>
    白芷目光掃向黑面，看身型這是位仁兄，總不能睡覺也跟著她吧？黑面道：“不用管我。”

    白芷指著練功房說：“您隨意。”

    說完話白微與陸英也趕了過來，顧清羽一系這才得以暫聚。黑面微微點頭，一閃身上了一顆花樹。李嫂問了各人喜好，帶人去廚下忙活。

    白微先問：“有什么感想？”

    “這山夠結(jié)實的。”白芷喃喃地說。

    白微詫異道：“就這一句？”

    “太結(jié)實了，”白芷打量了他半晌，忽然興致勃勃地說，“等我閑下來給你講個二師兄扛九齒釘耙的故事吧！”

    白微怒瞪她：“一聽就知道不是個好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