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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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說來聽聽?” 顧瑤閉了閉眼, 無聲的嘆出一口氣, 內(nèi)心就像是沉浸在一片黑暗的湖面,表面平靜,里面卻暗潮洶涌, 那些暗流沖刷著暗礁, 匯聚成黑暗的軌跡線, 在她心里深處翻涌。 而徐爍的“開門見山”就像是一個突破口,讓那些暗流沖到湖面上來。 其實有些事情, 她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 徐爍意有所指道“有時候就算想明白了也未必真的明白, 或者是不能接受,非得寫下來或者說出來才行, 這種方式既能幫你梳理思路, 又能緩解心里的壓力?!?/br> “我知道?!鳖櫖幇察o笑了一下“我現(xiàn)在終于知道為什么你給我的日記總是一篇一篇的?!?/br> 徐爍沒說話。 顧瑤又道“我開始想過這個問題, 結(jié)論就是,因為你想在前期隱瞞某個人的身份。從一開始我就很想知道祝盛西的meimei到底是誰,這個小女孩從小就有暴力傾向,到最近這篇已經(jīng)我基本確定她是潛在的反社會人格,這和先天基因以及后天生活環(huán)境影響都有關(guān),這樣的人通常很難做到不犯事,除非她一早就把自己玩死了,或者她有很好的保護(hù)傘,再不然還可以有人教她,如何克制而且有選擇的發(fā)泄,而不要被人發(fā)現(xiàn)?!?/br> 徐爍笑了一下,他的坐姿筆直,翹著二郎腿,看上去仿佛漫不經(jīng)心,卻又好像正在克制著身體里涌動的細(xì)胞。 他似乎有些興奮,似乎一直等待的那一刻終于到了。 顧瑤將這細(xì)微的變化看在眼里,說“其實你一早就知道答案,但你不說,你在等我自己找。前面的日記里沒有提過日記本主人的名字,但我想后面的部分應(yīng)該有透露,也許透露的不是名字,也許是一個姓氏——比如,那個老頭也許姓‘杜’?!?/br> 姓杜,那指向性就非常明確了,毫無疑問就是杜瞳。 盡管顧瑤一點都不希望她猜對了,可是種種跡象都擺在眼前,她對自己的分析判斷和專業(yè)也有絕對的自信。 徐爍沒有立刻接話,但他的眼瞳卻及不可見的斂了一下。 顧瑤注視著他,直到他低聲問“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是杜瞳的?!?/br> 顧瑤說“雖然祝盛西和杜瞳一直在我面前裝作不熟,可是這一個多月來發(fā)生的每一件和祝盛西有關(guān)的事,都是杜瞳沖在前面解決的。一開始,我還可以認(rèn)為杜瞳是我爸的助理,我爸讓她在連啟運的案件上幫他分憂,她難免就會和祝盛西有接觸,但那都是公事上的交接??墒呛髞?,你給我看了他們一起看比賽的照片,我覺得很奇怪,兩人原來私下里很熟么?緊接著,那天晚上我和你去南區(qū)分局做筆錄,出來的時候就遇到祝盛西,這個消息是誰告訴他的?這件事很快就在第二天有了答案,杜瞳和夏銘之間有點交情,在南區(qū)分局門口你也看到了,所以應(yīng)該是夏銘把消息告訴杜瞳,杜瞳轉(zhuǎn)而告訴祝盛西。這樣一來,事情就變得有趣了,杜瞳到底是我爸的助理,還是祝盛西的助理,她的表現(xiàn)甚至超出了一個助理應(yīng)該做的事,關(guān)心的面也太廣了。其實這些疑問一直在我心里,但我一直在想豐正輝的案子顧不上,或許也因為我在潛意識里不想去深挖這件事,直到今天田芳的那些話,令我不得不面對——杜瞳就是日記本的主人,也就是祝盛西的meimei。” 到此,屋里出現(xiàn)一陣冗長的沉默。 陽光灑進(jìn)屋里,午后的日頭有些刺眼,溫度也高,橫過兩人中間,清晰地照出空氣中細(xì)微的塵埃顆粒。 顧瑤垂著眼睛,看著那些在空中浮動的塵埃,心里竟然額外的平靜。 很奇怪,她原本應(yīng)該感受到憤怒,或是驚恐的,可她沒有。 直到徐爍開口說道“有些事,即便不愿意相信,可事實就是事實,事實并不會因為一個人接受與否而改變?!?/br> 他的聲音低沉和緩,雖然音量不高,卻透著堅定的力量。 顧瑤抬眼間對上那雙黑眸“你在前期隱瞞這件事,是因為如果一開始就由你親口告訴我,我一定不會接受,我會排斥,還會和你對抗,那么你以后再說任何話想讓我聽進(jìn)去,都會變得很難。還有,你是刑辯律師,你很懂得和人交流的策略,你也有專業(yè)的辯護(hù)技巧,你絕對清楚將一個事實強行告訴我,和讓我自己一步步看清楚想明白,這兩者之間的差別。如果是我自己看清楚想明白,那么我在心里上會自己做調(diào)整,我會說服自己接受這一切,從而緩解這個‘打擊’對我的沖擊力,我會適應(yīng)的更快,也會更傾向于站在你這一邊。” 最重要的是,若非今天是她自己看明白了,親口把這些話說出來,徐爍是絕對不會把這背后的故事告訴她的。 比如,為什么徐爍要一直針對祝盛西? 事到如今,顧瑤知道話已經(jīng)說到了這一步,是不可能再逃避下去了,她索性直截了當(dāng)?shù)膯枴艾F(xiàn)在這個‘事實’我已經(jīng)接受了,你是不是應(yīng)該把日記本后面的部分全都交給我,讓我自己去了解呢?” 徐爍的表情發(fā)生了細(xì)微的變化,但太快,顧瑤沒抓住,直到他說“日記本我只有一半?!?/br> 顧瑤愣住了。 這一點她是真的沒想到。 “你只有一半?” 徐爍點了下頭“我一篇一篇的塞給你,除了是不希望你太早知道杜瞳就是那個女孩之外,也是因為我沒有拿到全部的日記,我的籌碼不夠多?!?/br> “所以你一開始才會那樣故弄玄虛?!?/br> 徐爍幾不可見的點了下頭。 “那另一半呢?”顧瑤追問,“還有,這一半日記是誰給你的?” “是我父親生前在刑警隊的同事,這些年他一直保管著這半本日記?!?/br> “你父親生前的同事?” 顧瑤忽然想到,在邵曉風(fēng)的案發(fā)現(xiàn)場,徐爍曾經(jīng)為了證實豐正輝那個當(dāng)協(xié)警的親生父親身份,給了一個他叫“劉叔”的人打電話。 顧瑤問“就是你叫劉叔的男人?” “嗯。” “那他又是怎么拿到日記本的?” “十年前,我父親去世之后沒多久,有人寄給他的,不過他沒有追查到那個人是誰,他也沒有把日記本交給任何人。直到這幾年我和劉叔聯(lián)系上,他才交給我?!?/br> 顧瑤聽的有些糊涂,這里面還有一些關(guān)系她沒搞明白。 比如,徐爍的父親生前是刑警,十年前去世,按照她之前的猜測推斷,因病而亡或是出意外的可能性不大,很有可能和他的工作內(nèi)容有關(guān)。 比如,徐爍為什么要一直抓著這個日記本不放,還利用日記本從她這里下手? 還有,他剛才說,那個叫劉叔的人十年前就拿到了日記本,卻一直沒有給旁人看,他收藏了多年,到了近幾年才給徐爍……這聽上去像是隱藏了一件非常不得了的事情,否則干嘛如此小心翼翼? 顧瑤心里忽然升起一陣恐懼,那不是因為對某個危險事物的未知而感到的驚恐和畏懼,而是明知道自己已經(jīng)站在深淵面前,凝望深淵,同時也被深淵凝望的感覺。 真相似乎只相隔一層紙了,現(xiàn)在只看她是不是敢伸出手撥開它…… 顧瑤閉上眼,過了好一會兒才睜開。 徐爍沒有打攪她,只是給她的杯子里續(xù)了熱水,然后遞到她手邊。 顧瑤一抖,就感覺到一只溫?zé)岬拇笫仲N著她的手指,那熱度傳遞過來,越發(fā)襯托出她的冰涼。 顧瑤接過水杯,緊緊握在手里取暖,隨即抬眼看向他。 兩人的目光近在咫尺,徐爍前傾的身體正要往回收,卻猝不及防對上她的視線,一時間誰都沒有動。 直到顧瑤說“我能不能問你,你的父親是怎么去世的?” 徐爍平靜的眸子里似是劃過什么,很淡“就是你想象的那樣?!?/br> 顧瑤心里一緊“那個案子和祝盛西、杜瞳有關(guān)?” “那已經(jīng)是十年前的案子了。一天晚上,北區(qū)發(fā)生了一起爆炸,爆炸地是一戶姓杜的人家,房主杜成偉當(dāng)場炸死在屋里,他女兒杜瞳因為外出買東西而逃過一劫?!?/br> “你父親覺得這個案子有疑點?” 徐爍點了下頭。 顧瑤一時沉默了,她心里已經(jīng)基本上可以拼湊出七七八八。 按照日記本里的描述,那個小女孩不太可能會晚上出門買東西,而且被叫做“老頭”的杜成偉似乎也不是一個警惕性低的人,他在房子里制毒,一定會小心翼翼,做好自我保護(hù)的措施,那么多年都沒事,怎么會這么巧忽然爆炸了呢? 思及此,顧瑤輕聲問“你父親認(rèn)為這件事很可能和他們兄妹有關(guān)?” 徐爍沒有說話。 顧瑤盯著他,又問“徐爍,為什么你要接近我?!?/br> 徐爍一頓,轉(zhuǎn)而垂下眼皮,蓋住了眸子里的所有情緒。 “我最初認(rèn)為,那是因為我和祝盛西的關(guān)系,你想從我這里挖到他的事,利用我對他的懷疑,看是否可以從我這里拿到一些關(guān)鍵性的證據(jù)。所以你三番兩次的想向我證明,祝盛西在感情上對我不忠。但接觸了這么久,你也應(yīng)該清楚了,我是真的不了解祝盛西和杜瞳在背后做什么,他們一直在隱瞞我……可是到了現(xiàn)在這一步,你依然沒有放棄和我接觸,為什么?” 徐爍依然沒說話。 “按理說,我對你已經(jīng)沒有利用價值了,我也無法幫你拿到十年前的證據(jù)。為什么你還不放棄這條線,徐爍。” 顧瑤的語氣無比清晰,而且疑惑中還帶了一點逼迫,甚至是即將戳破窗戶紙的洞悉。 剎那間,仿佛有什么東西劈中了徐爍。 其實他原本對所有計劃都想得很清楚,包括顧瑤會自己一步步看清事實,他們會聯(lián)手合作,顧瑤也不會被祝盛西一直瞞在骨子里。 可是,他偏偏就是忽略了顧瑤的洞察力。 他甚至想不到,顧瑤會這么簡單直接的“逼問”他,甚至逼出某種令他無法宣之于口的情感。 這樣的“鐵證如山”,還真是讓人難堪。 “你就當(dāng)我是正義爆棚吧,看你無辜受騙,想拉你一把?!毙鞝q故作輕巧的笑了一下,語氣還透著輕慢“和你合作也挺愉快的,雖然你在這件事上沒有利用價值了,但你的專業(yè)分析很厲害,其它的事我還用得著。而且你也說了,你和祝盛西是青梅竹馬,你現(xiàn)在雖然失去記憶,但以后要是想起來了呢,也許你可以幫我找到證據(jù)?!?/br> 顧瑤“只是因為這樣?” “不然呢?”徐爍勾微笑反問,又道“不過我也不想勉強你,如果你和他還有感情,或是出于其他理由,你不想摻和進(jìn)十年前的案子,這都沒關(guān)系。眼下,咱們還是先解決掉豐正輝的事,如何?” 顧瑤還想說什么,但停頓兩秒,只是輕輕點了下頭“我的確需要考慮?!?/br> 徐爍說的對,這樣的事?lián)Q作任何一個人,本能上都會拒絕介入。不管是前男友還是現(xiàn)男友,一旦坐實了祝盛西牽扯進(jìn)人命案,身為他的女朋友第一反應(yīng)都是避之唯恐不及。 當(dāng)然,顧瑤不是一般人。 可這也不代表她一定要摻和進(jìn)來,她完全可以抽身在外的,這事和她也沒有關(guān)系。 但…… 有些細(xì)思極恐的東西正在往上涌。 十年前,祝盛西和杜瞳還只有十六、七歲,以他們當(dāng)時的心智和定力,怎么就走到了炸死杜成偉這一步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動機是什么,會不會有人幫他們,畢竟靠兩個十六、七歲的孩子很難完成。 還有,如果那不是意外,那么兩人在做下這種事之后就需要安排退路,他們是怎么躲過警方的追查的?徐爍的父親因此喪命,會不會就是和背后幫助他們的人有關(guān)? 那個人是誰…… 甚至于,她和祝盛西也是高中同學(xué),他們的初戀也是發(fā)生在那個時期,那么具體是什么時候呢,杜成偉炸死之后,還是炸死之前? 最主要的是,她在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 一想到這里,顧瑤的情緒就無法安定,手腳發(fā)涼,頭皮發(fā)麻,她只好拿起豐正輝的資料,皺著眉逼著自己讀進(jìn)去,但她的腦子很亂,根本無法集中注意力。 方才好像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就被她問出來了。 那個真實的原因是什么。 為什么非她不可呢? 如果今天祝盛西的女朋友不是她,而是田芳或是其他什么人,徐爍還會這樣費盡心機的接近對方么? ——不會。 但是現(xiàn)在她和祝盛西已經(jīng)分開了,她還失去了記憶,她的利用價值已經(jīng)為零,徐爍似乎仍然在意她的情緒和反應(yīng),這是為什么? 想到這里,顧瑤只覺得頭更疼了。 直到對面忽然響起一聲無奈的輕嘆,顧瑤下意識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原來徐爍一直在看她。 “你看什么?”顧瑤問。 “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不適合思考,我還是送你回去吧,你需要休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