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上規(guī)矩，要想知道......”眼睛朝著她收拾的玉米面眉毛一挑。

    沈麗珍看著這個十七八歲的孩子，道上規(guī)矩，聽完有些想笑，看道他穿這么少，凍的有些發(fā)抖，他面前擺的都是一些不是很好賣的生活用品，火柴，木質(zhì)的梳子，等等。

    家里應(yīng)該也過的艱難，在她和那婦人爭辯時，她余光看到在那個五大山粗的男人說話前，他正要開口，伸手從袋子滿滿的捧了一大把玉米面往他眼前一放。

    “說吧。”

    張通天看到伸到眼前的金黃的玉米面，有片刻失神，他只是說笑，沒想到這個女人真的給了他玉米面。

    “拿著呀?！鄙螓愓淇此皇强粗膊簧焓纸樱掷锏挠衩酌嫣珴M了，一個不注意就會掉下去，急忙催促道。

    張通天聽著聲音看著眼前這個只漏了一雙眼睛的女人，黑的發(fā)亮的頭發(fā)盤在腦后，漏出的皮膚白的有些閃神，兩道眉毛淺褐色想兩片柳葉，給一雙顧盼生輝的眼睛填了幾分嫵媚。

    “你再盯著我，手里的玉米面就要灑出來了?！鄙螓愓淇粗@個孩子盯著自己不放，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回過神的張通天，原本就紅的臉跟火燒的一樣，急忙拿過一邊放著的紙讓她放進紙里。

    沈麗珍把手里的玉米面倒進紙里，又伸手捧了一捧放進紙里。

    張通天回過神，就看見她手里捧著的玉米面再次倒進紙里。

    “說吧，那人是誰？”沈麗珍抖了抖手問道。

    張通天不自在的咳了一聲，把手里玉米面包好放進袋子里，伸手從自己的攤位上拿了把刻著花紋的木梳子往她攤位一放。

    “沒占你便宜?！?/br>
    “謝了?！鄙螓愓錄]有跟他客氣，伸手拿過木梳，看到上面刻花，小小的一朵朵挨在一起，挺好看的。

    “那男人是這塊黑市的頭，管著這里大大小小的事。”張通天看到她把玩著的手里的木梳，語氣一頓。

    怪不得，那男人一說話人都散了，婦人也不做糾纏。

    這個黑市有人望風(fēng)，又有人管理，這黑市變相的相當(dāng)于一個成熟的市場，難不成是她想的那樣，問道：“這邊一個人收多少攤費？”

    張通天聽到話一愣，他剛想說要給攤費，這個女人的就問了出來：“抽一成?！?/br>
    “一成”沈麗珍聽到?jīng)]控制住，聲音有些大。

    1　0%的抽成，這么高？

    張通天沒接話，要的再高，他們也得交，要么就別進。

    “那要是有的人走了沒給呢?！毕袼@種第一次來的人，不知道走了沒給，會怎么樣。

    “巷口的人不僅是報信，還是收錢的，走的時候把攤費給了才能走?！睆埻ㄌ炷托牡母矍暗呐苏f道。

    好吧，想到那10%的抽成，心疼的不得了，她忙了半天才掙了一塊多，人家瞬間就掙走了一毛多。

    張通天看著她不說話，知道她在心疼那一成的攤費，沒接著往下說，有舍有得，這個道理在他小的時候就有人給他上了一課，嘲諷一笑。

    接下來沈麗珍沒有說話，等著客人上門，太陽曬在人臉上暖洋洋的，早上起的早，太陽一曬，有些昏昏欲睡。

    “大妹子?！币宦曧懥恋暮奥?，把她震醒了。

    “大姐，你來了?！鄙螓愓淇吹绞巧衔缳I糖的婦人，往她身后一看，沒發(fā)現(xiàn)人，她的布票應(yīng)該是泡湯了，有些失落。

    “大妹子，跟你商量個事?！眿D人笑的兩只眉毛向上挑。

    “什么事，你說，我聽著?！鄙螓愓淇吹綃D人眉飛色舞，難不成是布票有戲。

    “我回去問了，有票，想換你的東西，可是人不敢來，想問問你能不能上門跟他們換。”

    婦人說道這心里有些不快，那些鄰居聽了她的話，一個個的倒是想換，就是不敢來，她說了給他們帶回去，不放心不肯，非要人上門。

    “布票有多少?！彼诵械淖畲竽康木褪菗Q到布票，要是能換到足夠的票，她去趟沒事，要是只是一點點，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估摸著有二三十尺?！眿D人看了四周一眼，小聲地說道，她也沒想到那幫鄰里令居手里既然有這么多票，平時個個哭窮，都說家里沒有。

    “確定？”沈麗珍聽到的眼前一亮。

    “我還能騙妹子不成，家就在那里，你去看看不就知道我有沒有騙你?！眿D人看到有些，連忙說道。

    “行，我跟你去，我把東西收收?！鄙螓愓浒褨|西攏到一起，放進袋子里。

    “你小心點?！眿D人看到女人把雞蛋就隨手放進袋子里，一點也不注意，一點也不怕磕壞了。

    她的雞蛋還在里面呢，磕壞了拿什么送她。

    沈麗珍看到婦人一臉著急，幫忙拿著雞蛋放進袋子，輕手輕腳，有些想笑。

    東西都收拾到袋子里，對著身邊的坐著不動的孩子說道：“走了，有緣再見！”

    張通天沒說話，看著跟著婦人越走越遠的女人，低頭目光深邃看了眼包著的玉米面。

    第九章

    沈麗珍掏出一毛遞給巷口的兩個小哥，其中一個人接過錢，揮揮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大妹子，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婦人看著交完錢的年輕女人，忽然出聲問道。

    沈麗珍正在心疼那一毛錢，被突如其來的的聲音嚇了一跳。

    王菊花看到嚇到人，她這個人，就是嗓門有些大，不好意思的說：“大妹子，嚇到你了?！?/br>
    “沒事，我叫沈麗珍，大姐叫什么。”沈麗把右手拎著的袋子換到左右問道。

    “王菊花，我來拎會，你歇歇，還有一段路呢?！蓖蹙栈吹剿行┝嗖粍?，上前幫忙。

    “謝謝花姐?！鄙螓愓浒锏臇|西有三十四斤，兩手勒的發(fā)紅，沒跟她客氣，等到了，到時候她多送人點雞蛋。

    “大妹子，你就是太客氣，這有啥好謝的。”王菊花聽到她這么客氣，樂呵呵的笑，這點小事讓她別放在心上。

    沈麗珍跟著她走在路上，太陽有些大，嘴里哈出的熱氣把圍巾口打濕了，把圍巾往下來漏出下巴。

    “大妹子，你看前......”面就快到了，幾個字還沒說出口，看到身邊圍巾下的臉頓住。

    她活了大半輩子，這么標(biāo)志的姑娘沒見過幾個，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眼前的人。

    “花姐？”沈麗珍看到王菊花目光一直盯著自己不放，出聲詢問。

    王菊花聽到一聲花姐回過神，之前看到她穿著的衣服有些老氣，又只露了雙眼睛，當(dāng)?shù)淖∷宦暯?，現(xiàn)在看來兩人是差了一個輩分。

    “叫花嬸就好，之前不知道你這般年輕。”王菊花想著家里還有哪些沒結(jié)婚的小伙子，這么標(biāo)致的姑娘可不能錯過，帶著她接著往前走。

    “不年輕了，都三個孩子的娘了?！鄙螓愓湫脑诘窝?，她想說是的，她還年輕，但是此時書中的原主已經(jīng)26歲了，在這個時候十幾歲就結(jié)婚的時代，算不上年輕了。

    在她的世界，她也是26歲，單身一人，原主已經(jīng)是三個孩子的媽了。

    “孩子娘，你有孩子了？你今年多大了。”王菊花驚訝的嘴都沒合攏，她看起來最多二十歲的樣子。

    “二十有四了，成家成的早?！笨吹剿泽@的模樣，沈麗珍解釋道。

    王菊花的心就想著結(jié)冰的地面，從里到外都冒著寒氣，她剛看上的人，眼還沒看熱，就沒了。

    好的東西怎么跟她怎么就那么沒緣分，心里有些悶悶不樂，面無表情的在前面帶著路。

    沈麗珍看到她話落音，王菊花明顯整個人都透漏出心情不是很好的氣息，她回想剛才說的話，沒覺得哪里有問題。

    一路上王菊花沒怎么說話，沈麗珍見她不啃聲，也沒詢問，安安靜靜的欣賞這個年代特有的nongnong的懷舊感。

    出了巷子走了半個多小時，拐了個彎看到不遠處穿著制服一左一右站崗的兩位小哥。

    王菊花看著她望著的地方，心里浮出自豪感：“這是軍區(qū)大院，我親戚家的小侄子就住在里面，聽說職位還不低?！?/br>
    沈麗珍對她說的親戚的不感興趣，望著眼前的軍區(qū)大院，這是她兩輩子第一次見。

    高高的圍墻擋住了視線看不見里面，只能看見門口的景象，雖然外觀沒有什么特別之處，但是莫名的讓人覺得莊嚴，不敢靠近。

    “花姐我來拿著，你都拿了一路了，時間不早了，別讓人等急，”沈麗珍伸手去拿王菊花上手里的袋子。

    王菊花看她沒接話，就沒多說，把手里的東西遞給她，讓她拿著。

    又走了有十幾分鐘，兩人才到。

    “這就是我住的地方，你先到我家坐坐，我去喊人，樓下太扎眼了。”王菊花說道。

    “好，那麻煩花嬸了。”她生面孔，還提著東西是不適合站在樓下。

    王菊花把人帶進屋子，家里的幾個孩子都上學(xué)去了，只剩她和婆婆兩人在家。

    “回來了？”趙婆子拄著拐杖打開門，看到媳婦帶著個年輕的姑娘進門，這姑娘應(yīng)該就是媳婦說

    的人了。

    “娘，不是讓你躺著睡會，咋又起來了，一會腿又該疼了?！蓖蹙栈ㄚs緊扶著婆婆坐下。

    “阿婆好。”沈麗珍打了聲招呼。

    “好，好，累了吧，趕緊坐下喝口水?！壁w婆子伸手要端桌上倒好的熱水給這年輕的姑娘喝。

    “謝謝阿婆，我自己來就行?！鄙螓愓洳缓靡馑悸闊┻@位婆婆，她身體看著不是很好，上前伸手去端熱水。

    趙婆子看著眼前的姑娘笑著點頭。

    “妹子，你坐會，我去喊人來。”王菊花讓她坐著，她去喊人。

    “麻煩花姐了?！?/br>
    王菊花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就往外走。

    沈麗珍坐在板凳上低頭喝水，溫?zé)岬臒崴蔬M肚子，熱熱的，真舒服。

    “姑娘叫什么？”趙婆子看著這個低頭喝水的姑娘，沒有四處張望，安安靜靜的喝著水，心中多了幾分喜歡。

    “沈麗珍，阿婆叫我麗珍就好?！鄙螓愓渎牭桨⑵艈栐?，放下手中的杯子說道。

    “麗珍，好名字。”眼前的人的姑娘，皮膚白的可不就跟珍珠一樣。

    “多大了?！?/br>
    “二十四了?！鄙螓愓浠氐?。

    “那不小了，可有對象了?！壁w婆子接著問道，看不出這姑娘這么大了。

    “老大八歲了。”沈麗珍回道，這話題越問越深。

    “幾.......”趙婆子話還沒落音，門就被推開了。

    王菊花領(lǐng)著十幾個婦人走進門，屋里頓時擁擠了起來。

    “麗珍，快來，這都是要換東西的鄰里鄰居?！蓖蹙栈ò炎诎宓噬系纳螓愓淅似饋恚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