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王氏也看到了,說道:“蘭姐兒是個好孩子,心眼也實在。她本來也沒有什么好東西,卻還是記掛著你的笄禮。不像那一個人,沒事也要挑幾件事出來……” “您是說陳宛柔?” 白雪問道:“她最近怎么樣了,可還老實?” “她那樣性子的人,如何會舍得老實?”王氏嘲諷地笑了笑:“……崴著腳了,正窩在屋子里養(yǎng)尊處優(yōu)呢?!?/br> “什么意思?” 白雪看向母親,“好端端的,她怎地崴到腳了?” “說是打水做早膳的時候,提不動水桶……滿府的丫頭都在背地里偷偷的議論?!膘`兒插嘴道:“侯爺明明都勒令其好好反思了,還是不安分?!?/br> 靈兒是個丫頭,不該說主子的不是。王氏卻沒有吭聲。 “侯爺放她出來了?” 白雪又問道。 “沒有。” 王氏回了一句:“倒是讓李大夫給她瞧了,敷上藥膏子,還讓她原來的丫頭——杏霖,繼續(xù)伺候著?!?/br> 半夏領著兩個丫頭端了午膳過來,母女倆移步廳堂,就不再說陳宛柔的事情了。 宴席處的方向傳來了咿咿呀呀的唱戲聲,笙歌鼎沸。 王氏傾耳聽了一會兒,笑了笑:“你的及笄禮辦的還是挺好的。” 白雪應“是”,說道:“外祖母費了很多的心思。” 一盤又一盤的飯菜次第的擺上,白雪親手盛了一碗燕窩粥遞給母親。 “與哥兒的雙腿真的好了,前幾天還去練了騎馬?!蓖跏闲Φ溃骸昂顮敽臀艺f起來這件事情,我還不信呢。后來,我去前院的回事處分發(fā)月例銀子,親眼看到他牽著馬出了府。” “騎馬?” “無礙的?!?/br> 王氏看女兒的表情很是驚愕,解釋道:“有安哥兒跟著呢。安哥兒是騎馬的老手了,技術好的很?!?/br> 王氏是個溫和的人,和女兒說話更是溫聲細語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明亮又耀眼。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王氏吃了午膳便走了,惦記著家里一大攤子的事情。倒是錢氏,夕陽剛落,就扶著丫頭的手過來了白雪的院子里。 “雪姐兒,母親給你帶了一本書?!?/br> 錢氏一進屋子,揮手讓伺候的丫頭、婆子們都退下。 “書?” 白雪沒有反應過來,遲鈍地問道:“您是要教我……學讀書認字嗎?” “傻丫頭?!?/br> 錢氏愛憐地摸了摸外甥女的頭發(fā),從袖口處拿出一本畫冊,“你仔細的看一看?!?/br> 白雪順從地掀開一頁,仿佛被燙到一般,立刻又還給了錢氏。 小臉燒的通紅。 “母親,這……這……” 錢氏笑著搖搖頭,拉著白雪的手坐在了臨窗的羅漢床上,語重心長地:“嫁了人,這一關是必須要過的。我大致和你講一遍,也不至于鬧笑話?!?/br> 記得前世時,母親僅僅塞給她一本書,并沒有特意的交待什么。所以,白雪才更加的不好意思。 錢氏清楚姑娘家臉皮薄的心思,挑揀著簡單地說了一些。 陳家的聘禮原本都給王氏了,但白雪的情況比較特殊,她還是趕在十二月中旬送到了王家。 王老夫人看了聘禮就笑,和王尚書說道:“西寧侯府的世子爺是個大方的……咱們給雪姐兒的嫁妝就不少了。他又足足的添了兩倍?!痹谄付Y這一塊,他還是心疼雪姐兒的。 “都給雪姐兒帶上吧。咱們家里也不缺這些東西。嫁妝帶得多,她也有說話的底氣?!?/br> 王宇說道:“陳容與坊間的傳聞不大好,但若是他真心的對待雪姐兒,也是一門好親事?!?/br> 王老夫人“嗯”了一聲,應允了丈夫的話。她想了想,又說道:“那孩子我倒是見過幾次的,模樣是沒得挑,和雪姐兒很相配?!?/br> 男方催妝禮是十二月十七日中午送過來的。陳容安、陳容旭兄弟倆騎著高頭大馬,身后還跟著幾輛大馬車。浩浩蕩蕩的,甚是大氣。 ……整頭的活豬活羊,兩只大鯉魚,四牲祭品,成筐的瓜果點心等。還有大紅的嫁衣,鳳冠霞帔,銷金蓋頭,菱花梳妝鏡,茉莉脂粉等。 白雪被王明嬋、王明惠姐妹倆拉著過來看催妝禮,瞄到銷金蓋頭上綴了紅寶石,小聲的湊在一起笑。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191117 11:47:55~20191117 23:24: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oxygen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leshi_wing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九十六章 96(一章) 一擔挨著一擔的催妝禮, 用紅綢子系著,被抬進了上房的庭院里。王中維、王中鳴、王中洋兄弟三人請了陳容安他們,進去屋里喝茶、敘話。 “雪jiejie, 你的嫁衣做的真用心, 都是添了金線繡的。裙裾的四周還鑲嵌了珍珠。”王明惠的性格較為活潑,她拉著白雪的手:“太好看了吧……” 王明嬋也羨慕不已:“雪jiejie,你好有福氣?!?/br> 白雪笑了笑,小臉一紅。她前世雖然經(jīng)歷了一次這樣的場景, 卻還是忍不住心底的忐忑和驚喜。陳家重視這門親事,連衣服的小細節(jié)都處理的很精致。她其實是蠻開心的,又覺得自己要矜持, 臉上便不大顯出來。 王家的各處都張燈結(jié)彩, 仆從們也換上了顏色喜慶的夾襖。辦喜事的喜氣籠罩著每一個人。接到請?zhí)馁e客基本上都到齊了,熱熱鬧鬧的。王書娟帶著女兒、兒子也來了, 隨行的還有廖老夫人。 錢氏的外家一早便過來了,兩個侄女和王明嬋的年紀差不多大。女孩子們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親親密密地, 有說不完的小秘密。 下午的時候, 王老夫人扶著丫頭的手來了白雪的院子里,祖孫倆窩在羅漢塌上談心。 “雪姐兒,明天一早, 你就要嫁人了?!?/br> 王老夫人摸摸外孫女的頭發(fā), 語氣輕柔:“做別人家的媳婦和在家里做姑娘是完全不一樣的,要學會忍讓。夫妻之間盡量給予彼此多一些的信任。你也別怕,陳家有你母親在, 日子也好過。” 王老夫人的神色很平靜,白雪握了握她的手:“您放心, 我知道的?!?/br> “你母親此人,心太細了,想的又多,不懂的得過且過的道理。一遇到事情,難免會鉆牛角尖。所以,作為女人,受傷也多。你不要學她,凡是要看開些。人這一輩子很短的,匆匆?guī)资?,一眨眼便過去了?!蓖鈱O女一生下來就被生父打罵,一直到五歲。小小的孩童說不準都記事了,她從來不提起這件事情,心里該有多難過呢……她總要多叮囑幾句。 白雪覺得外祖母說的話很有深意。她的心一動,突然就有些傷感。 嫁人對于女人來說,就像是一場賭.博。嫁對了人——勝了,人生贏家;嫁錯了人——敗了,萬劫不復。 前世的婚姻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她最后的結(jié)局是被吳文璟的一個妾侍毒死了,連死都死的不光明……現(xiàn)在想起來,都感到可笑又可悲。 “雪姐兒,你怎么了?” 王老夫人看外孫女淚珠盈睫,嚇了一跳,急忙問道:“可是身子骨有哪里不舒服?” 白雪搖搖頭:“沒有,我就是心里難受?!?/br> “好孩子?!?/br> 王老夫人攬她入懷,安撫性地拍她的后背,“女孩子家嫁人,總會愁緒滿懷的,沒事。等你明天一坐上花轎,換了心境,興許就好了?!?/br> 外面?zhèn)鱽硇⊙绢^的通稟,說是王明嬋,王明惠姐妹倆過來了。 “估計是來陪你說話的。” 王老夫人笑道:“你們小姐妹們在一起笑一笑,鬧一鬧,也挺好的?!?/br> 王明嬋,王明惠進了屋子,發(fā)現(xiàn)王老夫人也在,紛紛屈身行禮:“祖母安好。” “都起來吧?!?/br> 王老夫人擺擺手:“恰好雪姐兒悶了,你們就來了。也是趕巧了?!?/br> 白雪從王老夫人的懷里出來,喚丫頭搬了杌子過來,請王明嬋、王明惠坐下。又讓上熱茶和點心。 王明嬋乖巧地應“是”,徑直拉住了白雪的手:“雪jiejie,我來給你添廂了?!彼f話間,遞給白雪一支赤金蓮花頭簪子。 王明惠笑咪咪地:“還有我?!彼龔暮砂锬贸鲆粚呵嗪L怯竦蔫C子。 白雪笑著道謝,讓秋菊收起來。 按理說,王明嬋、王明惠還未出嫁,父母又健在,不必單獨給白雪拿添廂禮的。但是,她們之間的關系好,就另當別論了。 府里來的賓客多,顯赫的人物也多,王老夫人擔憂錢氏一個人忙不過來,冷淡了不好。她要去幫著應酬,也沒有坐多久。又說了一會兒話,便走了。 次日。 天還沒有亮呢,秋菊就喚醒了熟睡中的白雪。 “什么時辰了?” 白雪打了個呵欠,她昨夜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寅時左右才瞇了一會兒。 “卯時?!?/br> 秋菊利落地點亮了幾盞燭火,又掛起了帳子,伺候著白雪起床梳洗。 東邊的天空,泛出了魚肚白。有婆子打水、磨刀的聲音隱隱傳來,她們要準備今天的宴席了。 王老夫人領著全福人過來了。她今天穿了件流云百福的深紫色褙子,發(fā)髻在腦后挽成小攥,簪了一支赤金素簪子。褐色抹額上嵌了一顆龍眼大的藍寶石。格外的華貴。 老人家的精神很好,神采奕奕。拉著白雪的手和她介紹全福人,“這位就是鎮(zhèn)北將軍府的吳家大夫人。給你做贊者的月姐兒,便是她的女兒了。雙親俱在,兒女雙全。是最有福氣的人?!?/br> “給吳夫人請安?!?/br> 白雪屈身行了禮。 “瞧瞧,這孩子長得多漂亮,我瞅一眼就喜歡極了。和嬋姐兒真是各有千秋。老夫人,您才是有福氣的,孫女們個個出眾不說,禮儀也周全?!眳欠蛉藞A圓的臉蛋,頭發(fā)挽成了牡丹髻,笑起來很親切。她長了一雙和吳迎月相似的杏眸,盯著人看時,感覺很有神。 王老夫人笑起來:“我看月姐兒也是個美人,是你教導的好?!?/br> 過了一會兒,錢氏、李氏、寧氏、王書娟等人也陸續(xù)的來了。 眾人又給王老夫人行禮,各自問好,屋里一時間擠擠嚷嚷的,很是熱鬧。 秋菊服侍著白雪換上了嫁衣,吳夫人過來給她梳頭。 “一梳從頭至尾,二梳夫妻到白頭,三梳姑娘兒孫滿堂,四梳姑娘富貴無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