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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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這才坐下,小心翼翼去看傳說中的新巡撫到底長什么樣。 就見案牘后面的女子柳眉妖眸,上了正妝的臉上嬌趫明艷,朱唇似笑非笑地勾著,將一身大氣的緋袍穿出了凌厲之感。 所言不虛,果然是副狐媚兇相,叫人不敢多看。 “承蒙圣上錯愛,將這整個江蘇的事物都交給了我蘭沁酥?!迸幼谏献?,一雙狐貍眼沖下面笑了一圈,并不和善,反倒愈顯潑辣,出口的話也是抑揚頓挫的,溢滿了上位者的傲氣。 “圣上如此過蒙拔擢,我不敢辜負皇恩,乞望各位大人能同我齊心協(xié)力風雨同舟,好好的把江蘇料理好了,讓圣上安心。”蘭沁酥在簡單地開場后駛入了正題,“在公言公,我這個人最討厭拖泥帶水,那些互相推諉或是含糊不清的,不管是王閣老舉薦的,還是萬閣老舉薦的,我手里的王命旗牌都可以先斬后奏?!?/br> 她掃視了一圈眾人的表情,笑了一聲,“各位大人也不必緊張,我蘭沁酥向來是按規(guī)矩辦事,只要大家都按著規(guī)矩來,那該上疏請賞的我也不會吝嗇。都是同僚,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我也不想和各位大人鬧得不愉快,這對我也沒什么好處?!?/br> 眾人賠笑,“撫臺大人說的是。” “好了,閑話少敘,各位將要呈報的事情都呈報上來,也好早點散了各去歇息?!彼柾炅嗽?,才做似漫不經心地將目光飄到了那個空著的位置,“那個空位是誰?” “稟撫臺大人,那是蘭參議的位置。她已經失蹤兩日了,我們四處都找不到她?!?/br> 蘭沁酥一怔,繼而猛地皺眉,“失蹤了?”她去過一次jiejie的住處,蓮兒跟她說jiejie出城辦事了,可從沒有聽過失蹤這件事! 坐在她下方的按察使半是焦急半是松了口氣,最好蘭沁禾永遠別出現(xiàn)了,他現(xiàn)在只希望蘭沁禾是真的出城剿匪然后被匪寇殺死,否則要死的就是他了。 “荒謬!”上面的蘭沁酥可不是這種想法,她一拍桌子站起來,怒斥道,“堂堂南直隸應天府,連自己的官員都能弄失蹤,指揮所和臬司衙門的兵是干什么的!還不快去找!” “是、是?!卑床焓拱筒坏萌フ?,他馬上轉身出去,可剛走了兩步,赫然看見門口走來一抹靛藍的倩影。 蘭沁禾。 他面色一白,待看見蘭沁禾手上的奏函后渾身都發(fā)起了顫,宛如看見了來索命的厲鬼。 蘭沁禾來了……她帶著那些證據來了! 女子面色如水,淡然之中帶著點滴沉重。她在眾人的注視之下一步步走到了廳中,不緊不慢,不徐不急。 “下官江蘇布政使右參議蘭沁禾,見過撫臺大人?!迸訌澭?,背脊依舊平直。 蘭沁禾這副作態(tài),立即讓廳里的一些官員緊張了起來。 誰都明白,這副模樣,她即將要說的東西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蘭沁酥也愣了下,她同蘭沁禾一母同胎,能感覺的出來jiejie此時壓抑著怒氣。 在京師,蘭沁禾是鮮少發(fā)怒的。 她不安地發(fā)問,“蘭參議怎么來得這么晚?” 女子抬眸,“稟撫臺大人,因為要案纏身,耽擱了時辰。” 那靛青色的官服勾勒出了一身凜然,開口的第一句話就低沉鏗鏘。 一如號角,吹出了一聲綿長厚重的戰(zhàn)聲,展開了廝殺。 第81章 蘭沁酥正襟危坐,也正了顏色,“什么要案,你說。” “那下官就斗膽呈報了。” 蘭沁禾直起了身子,目光耿然,不閃不避、不卑不亢,徐徐地開始講述,“稟撫臺,六月初九午時初,我在所屬兵備道內巡視,遇上了一伙山匪,統(tǒng)共十八人?!?/br> 打第一句話,就讓人有些坐不住了,特別是剛回到座位上的江蘇按察使。 蘭沁禾的上任也就是如今的布政使左參議扶住了扶手,勾結匪寇他并非主謀,可六月初九那塊地方還是他治理的,出了山匪,撞到了蘭沁禾頭上,這件事勢必難了。 就聽女子接著道“幸有錦衣衛(wèi)的諸位上差協(xié)助,下官當即將其捕獲,送去了臬司衙門?!?/br> 她目光微沉,拔高了聲音,“可下午未時三刻下官再去的時候,臬司衙門的人告訴下官,那些山匪已經全部處死了?!?/br> 臬司衙門由按察使主管,坐在蘭沁酥下面的按察使咽了口唾沫,立即站出來,對著蘭沁酥一拜,“稟撫臺大人,按照西朝律令,賊匪理當執(zhí)以死刑?!碧幩朗菓摰摹?/br> 蘭沁酥一聽就明白了,她哦了一聲,“我倒不知道江蘇的辦事效率如此之高,一個時辰之內就能完成十八人的審理、行刑,這是鎮(zhèn)撫司都望塵莫及的速度啊?!?/br> 按察使背上滲出了冷汗,他一早想好了說辭,對著蘭沁酥賠笑,“原本是沒有那么快的,可那是西寧郡主同錦衣衛(wèi)們送來的山匪,下官誠惶誠恐,自然得優(yōu)先處理?!?/br> 這個理由得體而自然,挑不出錯處。 蘭沁酥也沒辦法,總歸人都死了,好話歹話都由活人說去。 蘭沁禾卻并沒有作罷,“許大人這話不假,下官當時也是這么想的,于是離開了臬司衙門??苫厝サ穆飞?,下官越想越心驚膽戰(zhàn):下官第一次出城就能遇上匪徒,那江蘇百姓長年累月地留在這里,豈不是日日都要遇上!” 布政使左參議也馬上站了出來,“蘭參議言重了,不過是前段時間倭寇肆虐,上任撫臺又忽然去世,所以我有些疏忽,平日里是絕不可能鬧出匪患的?!?/br> 他說罷對著蘭沁酥一拱手,“撫臺大人,您可以去查臬司衙門的記錄,自明宣三年、下官上任以來,三年時間一共才出過一次匪患,所耗時常也不過一個時辰就鎮(zhèn)壓了?!?/br> 蘭沁酥不悅,“大人急什么,且聽蘭參議后話如何。” “下官放心不下,請了應天府指揮衛(wèi)在遇到山匪的地界加緊排查?!碧m沁禾頓了頓,“果然查到了匪窩?!?/br> “你!”按察使猛地扭頭去看她,臉上一片蒼白。 他可是王閣老親自舉薦的,蘭沁禾竟然真的敢! 他很快調整了面色,笑著道,“既然人都抓來了,那就請?zhí)m參議盡快將人犯送進臬司衙門,好讓我們審問?!?/br> 聽到這話蘭沁禾輕輕一笑,眉眼清厲,“忘了告訴大人,這一次不僅是納蘭指揮衛(wèi)的功勞,慕公公帶來的幾個錦衣衛(wèi)上差也有參與。所以那些山匪就留由鎮(zhèn)撫司的人審問了。” 已經審了?按察使倒吸一口涼氣,怎么會這么快!他可是讓人把納蘭玨攔到昨日晚上才放進城的!怎么會這么快! 就見蘭沁禾對著蘭沁酥一拱手,揚聲疾語,“稟撫臺大人,錦衣衛(wèi)的幾位上差連夜審訊,已經得到了那窩山匪的口供,請您過目?!?/br> 她說著走上前遞交上了一個厚厚的信封。 “且慢!”他再也坐不住,拂袖上前,“蘭沁禾!你一個小小的布政使右參議根本沒有資格過問省里的要案。我是江蘇按察使,但凡涉及刑名,一切都該我來呈報巡撫。這件事暫且不提?!彼D身對著蘭沁酥拱手,“撫臺大人,下官有另請稟報?!?/br> 蘭沁酥挑了挑眉,按察使便道,“六月初九晚,蘭沁禾私召江蘇指揮衛(wèi)帶兵入應天府,她手里并無省里的調令,卻敢如此囂張地私自調兵,此罪視同謀逆,蘭參議要是非要論案,這件事就得頭一個論論!” 蘭沁酥剛想說話,就見蘭沁禾先一步開口,“許大人要是同我論這件事,不錯,我是沒有省里的調令,可那兵到底是誰調的,您不如去問問慕公公其中的巨細?” “蘭沁禾,你休要往慕公公身上掰扯?!卑床焓剐乜谄鸱?,“納蘭玨去應天府指揮所調兵,的確是拿了慕公公的親筆信,可是她從常州私入應天府,根本沒有慕公公的傳喚,全都是你一人指使而已!” 他冷笑一聲,“沒有省里的調令,一個指揮衛(wèi)就能憑借你的一紙書信連夜帶兵進入南直隸。蘭沁禾,你想勾結納蘭玨造反嗎!” “放肆!”蘭沁酥一拍醒堂木,“蘭參議身上有郡主王牌,休說一個江蘇的指揮衛(wèi),就是調鎮(zhèn)撫司的指揮衛(wèi)過來也無不可!” “那站在這里的到底是郡主娘娘還是江蘇布政使右參議?”按察使高呼,“還請撫臺大人示下。” 這句話看似垂死掙扎,卻給蘭沁禾在江蘇埋下了一顆極為麻煩的種子。 若是右參議,那為何頂撞上級,不按章程辦事;若是郡主娘娘,日后就別想融入江蘇官府,他們得罪不起。 這個時候蘭沁禾是不能說自己是右參議的,江蘇巡撫前一句剛說她是郡主,后一句她就駁了巡撫的話,那就更坐實了目無長官的跋扈。 按察使這句話接得好,讓人進退維谷啞口無言。 蘭沁禾唇邊泛起了冷意,“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站著這里的莫說是食君祿的蘭沁禾,今日我就是一介白丁,也要站上來問一問,在座的諸位到底拿了百姓的稅錢去干什么了!” 她揚起了手上的口供怒吼,“官不為民何以為官!江蘇南直隸,你們就敢如此的為非作歹,勾結匪寇掠奪于民!”女子手臂直指東方,“西朝五位列祖的龍墓就在這里,我不說舉頭三尺,你們在龍冢之上行這等jian佞大罪,就不怕君父之魂不得安息、就不怕西朝氣數(shù)敗在你們手里!” 她氣極反笑,將口供呈了上去,“我不管許大人要給我安什么罪名,口供就在這里,今日就是誅連九族、乃至十族!我也要將這份供紙呈到內閣司禮監(jiān),讓朝中眾臣看看!讓圣上看看!” 這番話擲地有聲,震撼人心。大局已定,再沒有人敢多說一句。 蘭沁禾手伸出了片刻都不見蘭沁酥接過,她疑惑地抬頭,就見meimei一副愣怔的模樣,好像呆住了似的。 “撫臺大人?”她輕聲提醒,不知道m(xù)eimei怎么會在這個時候神游天際、發(fā)起了呆。 蘭沁酥回神,看著面前蘭沁禾擔憂的面龐,忽地紅了臉。 剛才的jiejie……好氣魄…… 她咳嗽了兩聲掩飾走神,將供紙接了過來,從頭到尾仔細看了一遍。 “呦,”蘭沁酥勾唇嗤笑了一聲,“幾位大人,一起拿過去看看吧?” 第一個接過供紙的是江蘇按察使,他心里已經有了準備,可真的看見實打實的供紙后,冷汗涔涔,當即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完了,徹底完了……鎮(zhèn)撫司審出來的,王閣老都不會再保他…… “誒!許大人!許大人!” 廳里亂成了一團,急著扶人的、急著喊大夫的,聲音和動作亂成一團。 蘭沁禾站在廳中沉默不語,蘭沁酥看了這副烏煙瘴氣的亂象,便開口道,“得了,這件事就由我和蘭參議上疏朝廷,該怎么定論就看內閣和司禮監(jiān)的意思吧?!?/br> 她從案后起身,那身紅袍下的妙曼身姿美若毒蛇,說出來的話也像毒蛇似的裹了要命的毒。 “時間不早了,我看今兒就到這,諸位大人還有什么要說的,明日再議?!闭f完她率先離開了巡撫衙門。 蘭沁禾瞥了一眼廳中混亂的人影,垂了眼眸也跟著離開。 此等喪心病狂的勾當,這些人竟也干得出來。 就算朝廷不收他們,自有上天收拾! 她甩袖離開,剛出了巡撫衙門就見外面停了一輛奢華的馬車,車前的緋袍女子看見她出來后眼睛一亮,三兩步就撲進了蘭沁禾懷里。 “jiejie。”她終于得以抒發(fā)思念,貪婪且癡迷地望著蘭沁禾的臉,緊緊地同她貼在一起,聲音戰(zhàn)栗,“酥酥好想你?!?/br> 方才廳里宛如雪中青松的蘭沁禾,實在是讓她心悸不已。 蘭沁禾在meimei沖進懷里后,膝蓋一軟往后踉蹌了半步,但她很快穩(wěn)住身形,抱住了meimei,拍了拍她的后肩,“jiejie也想你?!?/br> 她收斂了在廳里的余威,又回到了溫柔的jiejie的身份上。 “那jiejie今晚和酥酥一起睡。”蘭沁酥沒有察覺方才的異樣,拉著蘭沁禾就坐上了回府的車,親親熱熱地和她挨在一起。 她好不容易來了江蘇,一定要日日夜夜的和jiejie相伴,一刻也不能耽擱。 回到府里后蘭沁酥剛換完常服,又抱住jiejie的腰不肯撒手了,一邊嬌嗔道,“jiejie好過分,半年了才來了幾封信,一點都不在乎酥酥?!?/br> “實在是事忙?!碧m沁禾給她道歉,“家中一切可好?” “都好,就是都思念jiejie。”她才不會告訴蘭沁禾,月初她和萬清大吵了一架搬出去住了。 蘭沁禾又問,“母親在朝中本就孤立無援,你怎么也跑來了江蘇?” 蘭沁酥自然不會照實說,是因為她想jiejie了,而是道,“母親和王閣老爭江蘇巡撫爭得頭破血流,我怕江蘇落到了王瑞手里,索性先下手了?!?/br> 這話真真假假,蘭沁禾嘆了口氣,“你真不該來,且不說我們是嫡親姐妹,理應回避的,再者現(xiàn)在江蘇又是鬧倭又是兩黨之爭的地方,你現(xiàn)在任了江蘇巡撫,這里出一點點差錯都會歸到你的頭上?!?/br> “這不是有jiejie當我的參議嗎,能出什么錯?!碧m沁酥睜著狐貍眼,抱著蘭沁禾的腰,仰頭討好地去蹭她的臉,拖長了聲音撒嬌,“jiejie,難得我們相見,你就不要再說這些政事了。” 她才不關心什么朝局政務,她只知道jiejie在這里,她要待在jiejie身邊。就算真的出了什么岔子,總歸她有法子避禍,現(xiàn)在國泰民安的,瞎cao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