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覺醒1999 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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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雪青的視線下移,落在了它們身上。 老宅自家養(yǎng)的走地雞,平時都是野放,不吃人工飼料的。不僅營養(yǎng)價值高,rou質(zhì)還鮮嫩美味。在后世,一只賣兩三百都有人搶。 燉雞湯,雞公煲,黃燜雞,沈雪青想著都要流口水了。 問題是,她雖然會做菜,但是她也不會殺雞?。?/br> 兩只雞被這么盯著,忽然不敢動了。 思索片刻后,沈雪青哼著歌,提溜著兩只雞去了附近的菜場。 一塊錢,殺了兩只雞。 拔毛,放血,燙雞,開膛破肚,幫著殺雞的大姨菜刀一亮,收拾地干干凈凈的。 大姨跟陶秀蘭相熟,本來還不想收錢,沈雪青硬是扔下就跑了。 大姨一邊把紙幣收起來一邊嘀咕:“這閨女,真是不心疼錢?!?/br> 但沈雪青覺得很劃算,她現(xiàn)在既然身上有錢,就不會虧待自己。 上輩子,如果沒有點別的事情,她是很喜歡自己動手做飯的。 她又挑了點配菜,補足了調(diào)料,滿載而歸。 土豆買的多了一些,一部分準備和茄子青椒一起做個地三鮮,一部分就用來燉雞。 沈雪青原本是打算買點萵苣,娃娃菜之類的,沒想到現(xiàn)在的菜市場上,只有時令蔬菜,這些原本是冬季生長的蔬菜壓根買不著。 于是她把原定的黃燜雞,改成了將就版的大雜燴燉雞,有什么放什么。 砂鍋架起來,小火慢慢燉煮,熬好了之后濃香四溢。 另一只雞切塊,腌好,放進冰箱里。沈雪青準備明天再做。 雞血和內(nèi)臟不耐放,沈雪青直接煮了一大鍋鹵汁,統(tǒng)統(tǒng)扔進去慢慢鹵。 考慮到大夏天燥熱,靠近七點的時候,沈雪青又拍了個黃瓜,炒了一盤番茄炒蛋。 完美! 等陶秀蘭疲憊不堪到家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品。 第14章 質(zhì)問了 陶秀蘭一下午跑了三個meimei家,緊趕慢趕晚飯都還沒有吃,到家也還是晚了。 雖然沈雪青信誓旦旦地跟她說自己可以搞定晚飯,但她考慮到女兒那個性子,擔(dān)心她湊活著吃點餅干就算了,還是拎了一點熟菜回來。 萬萬沒想到,回家會是這樣一番溫馨的場景。 陶秀蘭驚訝道:“乖乖,你什么時候會做飯了!” 她看看手上的熟菜?!鞍?,我這倒是買多了?!?/br> 沈雪青走過來幫著拿,發(fā)現(xiàn)是一些鹵菜。 “沒事,正好,放冰箱明天吃。又放不壞的??煜聪词?,坐下吃飯了?!?/br> 陶秀蘭點頭,依著女兒的話照做了。 今晚的菜很豐盛,米飯也香噴噴的。陶秀蘭吃到嘴里才發(fā)現(xiàn),飯里有切碎了的南瓜丁,甜滋滋的。 她本來沒什么胃口的,但是不知不覺中也吃了不少。 等到回神之時,居然吃的有點撐了。 看到沈雪青端起碗筷往水池邊走,陶秀蘭趕緊站起來:“哎放著放著,mama來洗?!?/br> 沈雪青把碗筷放到水池里:“我沒打算洗碗,但是這鍋鹵汁,不要浪費了,你看看冰箱里有沒有多的雞蛋,順便鹵點當(dāng)早飯吧。還有雞我都殺了,另一只腌好了明天炒一下就行?!?/br> “哎好?!碧招闾m被女兒指使地團團轉(zhuǎn),一時間也顧不上別的了。 忙完之后,沈雪青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八點半了。 她指了指臥室,語氣平淡地說:“你還有半個小時,可以跟我說說你到底怎么了。過了這個時間,我就去洗漱看書了。今天上午沈紅櫻他們來訪的突然,我的學(xué)習(xí)計劃還沒有完成呢?!?/br> 陶秀蘭攥了一下裙角。 她想起來下午陶鈴蘭勸說她的話。 “大姐,你為什么總是自找麻煩呢。如果你有實在想不通的,那你多問問紅……啊不,雪青的意見。她現(xiàn)在看著可比之前成熟多了!” 再看看這屋子,一下午不在也照樣井井有條的,一點沒耽誤。 在心里鋪墊了這許久,陶秀蘭終于是放下包袱,問出口了。 “乖乖,你覺得……mama平時對家里人,不光光是你,還有你舅舅,舅媽,大姨,二姨,小姨他們,難道還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嗎?” 沈雪青搖頭:“沒有什么啊。你簡直是勞心勞力,無微不至。就算我再挑,也說不出你哪里做的不好?!?/br> “那么為什么,我盡心盡力為大家,大家似乎都不怎么領(lǐng)情呢?” 話開了頭,剩下的部分就好出口多了。 陶秀蘭開始懷念起以前一家子齊心協(xié)力的時候。 “以前日子苦,我是老大,從懂事開始就要幫你外婆帶孩子。蕙蘭懂事,欣蘭活潑,家榮乖巧……鈴蘭就更不用說了,都貼心得很。小孩子長身體時候多餓呀,我和蕙蘭總是想方設(shè)法省下點喂給幾個小的。旁人家把兒子供起來的事情在我們家都沒有。家榮一點點大就知道跟在我們后頭割豬草,喂兔子,從不偷懶?!?/br> 陶秀蘭想起下午的情形,就惆悵無限:“那時候那么苦,我們都熬過來了,誰也沒有嫌棄誰。怎么現(xiàn)在大家伙日子好過了,反而生分了呢?你小舅舅從來也沒有主動跟我們要什么???” 今天下午,陶秀蘭連軸轉(zhuǎn),就是為了問清楚幾個meimei到底是怎么想的。 陶欣蘭看到她登門,一開始很高興,拉著她轉(zhuǎn)了好幾個圈,夸她穿裙子好看。 氣氛原本和樂融融的,直到她開始詢問弟弟的事情,陶欣蘭的臉一下就垮下來了。 “大姐不是我說你,你來都來了,說什么晦氣事!”陶欣蘭一面虎著臉抱怨,一面給大姐洗葡萄。 “是,我知道家榮的日子不好過??墒俏夷睦锞腿菀琢藛幔课乙郧伴_洗浴中心,現(xiàn)在開洗車行,不都是我自己起早貪黑地忙碌出來的。他幫我什么了?那我難道沒想過他?把他叫過來幫人洗車,三棍子打不出個悶屁,就這能做什么生意!我只能把他送回去了啊!” 陶欣蘭還以為是周芳芳又攛掇了什么,險些暴起要去鄉(xiāng)下要個說法。好說歹說,陶秀蘭才攔住這個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meimei。 葡萄沒吃幾顆,陶秀蘭又去了大meimei家。 陶蕙蘭就像大姐和meimei和集合體,精明賢惠,對于陶秀蘭的疑問,沉默了一會,才回答。 “大姐我理解你的想法,長姐如母,你這么多年的辛苦我們都看在眼里??墒乾F(xiàn)在不是以前了,我們雖然在城里,但哪里又算得上有余力呢?周芳芳有點屁大的事情就打電話來哭,可她嚷嚷的那些事情,她嫁過來之前,就是那樣的。她什么心思,誰看不出來?況且每次有這種事,小弟看著,卻不攔。” 陶蕙蘭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救急不救窮。他一天立不起來,我一天就不會伸手的。我也有自己的兒子和丈夫要顧??!小弟家就是無底洞,我是不會冒這個風(fēng)險的?!?/br> 陶秀蘭都不記得自己是怎么走出門的了。 她本來不應(yīng)該去小meimei那的,畢竟鈴蘭是隔壁房的,對弟弟沒有義務(wù)。但是她想著小meimei是老師,總是能給她說明白的。 陶鈴蘭果然是說了,但卻是勸她別管的。 “大姐,你現(xiàn)在日子比以前好過太多了,眼看著女兒也考上了,終于可以輕松幾年。你以后,還是別摻和家榮哥的事情了吧?!?/br> 陶秀蘭問女兒:“我孝順父母,友愛手足,難道反而做錯了嗎?我們兄弟姐妹幾個如今怎么變得這么冷漠?難道血緣親情也是會改變的東西嗎?” 沈雪青認真打量了幾眼母親,看著她愁容滿面,主動思考卻不得其解的樣子,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蹣跚學(xué)步的時候,她連話都說不清,卻遇到事情總愛啊啊地發(fā)問。那時候是母親不厭其煩,不斷地回應(yīng)自己。 現(xiàn)在,輪到自己了。 “你做的都沒有錯,但是你現(xiàn)在做的這些,對被幫助的人來說,沒有價值了?!?/br> “你們小的時候,吃不飽穿不暖,你剩下一口糧食就足夠他們感恩戴德。但是現(xiàn)在你們都長大了,想要的東西已經(jīng)不是一口飯那么簡單了。小舅媽想要的,是一輩子的安穩(wěn)富貴,最好可以和我們家一樣才好。你給的那么一點,對她來說不過是嘗嘗甜頭。她只會有一就有二,試圖從你這里榨出更多。那么,mama你要怎么辦?” 陶秀蘭一驚:“這……” 沈雪青繼續(xù)說道:“現(xiàn)在她需要,你就已經(jīng)會和我開口了。那么以后呢?” 沈雪青似乎又看到了上輩子自己在床上躺著,母親來逼問的樣子。 “是不是你還會要求我也像你一樣榨干了骨頭,去照顧他們?那么,我就不是你的女兒了嗎?我就和你沒有血緣親情嗎?那么,同樣都是親人。為什么在你眼里,小舅舅的優(yōu)先級就更高呢?” 沈雪青的喉嚨口發(fā)澀,問出了兩輩子都想問的問題。 “是因為,我看起來更有出息嗎?” 陶秀蘭著急忙慌的擺手:“乖乖你怎么會這么想呢?mama怎么可能這么對你!” 沈雪青注視著母親臉上不似存?zhèn)蔚谋砬椋谛睦锎鸬溃阂驗槟阋院笳娴倪@么做了。還是在你的女兒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惡狠狠地從她身上撕下一塊血rou,喂食給你心疼的弟弟。 陶秀蘭急的都出汗了。女兒描述的未來如此可怕,讓她不禁開始自我審視。 難道我真的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這樣的苗頭?否則女兒現(xiàn)在,怎么會看起來如此傷心呢? 陶秀蘭伸手去摟住女兒,心疼不已,接連不住地道歉起來。 “乖乖,都是媽不好!之前跟你開口,傷害到你了。以后如果mama還有做的不好的。你一定要及時提醒mama。還有就是,mama當(dāng)時沒有這個意思。mama只是覺得,你小舅舅家現(xiàn)在比其他人家更需要mama的幫助……” 沈雪青久違地進入了母親的懷抱,一時間愣神了。 她條件反射地推開陶秀蘭,隨后意識到不妥,又順勢扶住她,讓她慢慢坐下。 眼見著陶秀蘭抹了一把眼淚,沒有發(fā)現(xiàn)不對,她緩了緩神,才能繼續(xù)平穩(wěn)地保持語調(diào)。 “這世上的人天生就有強弱之分。小舅舅這樣差勁,不是因為你,也不是因為我,更不是任何一個人的責(zé)任。如果這世界上富有的聰明的人,都必須要給貧困的愚笨的人讓路才行,那么強的這部分人,又做錯什么了呢?” “你只想著均貧富,卻沒有想過,我們愿不愿意。而每次你奉獻自己的時候,被親情綁架,逐漸虛弱的時候。身為你的親人,我又怎么會不是心如刀絞!” 沈雪青逐漸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在說哪一輩子的事情,但她反而冷靜下來了。 “mama,我曾經(jīng),很愛你。但是有時候我也會思考,你究竟是愛我,還是更愛你家族里弱者?!?/br> 墻上的時鐘指向了九點。沈雪青站起身來,回到臥室緊閉房門。 隔著門,她聽到外間陶秀蘭嗚咽不止的哭聲。 有時候親人和親人之間,也需要打開天窗說亮話。 上輩子,沈雪青也曾經(jīng)想過,母親為什么總是如此固執(zhí),非要做一把刀長年累月地插在她的心上。 久而久之,那里就成了一塊腐rou,表面完好,其下膿瘡橫流。 只是今晚,驟然間掀開疤痕,卻讓她心中疏闊許多。 不破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