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懷洛搖了搖頭，他無事一身閑無債一身輕，能有什么把柄，先前無非就是想看看梁顫在計(jì)劃上演一出什么戲而已。

    梁懷洛往床上一坐，靠在床頭，不知從哪兒摸出了一顆石子在手里把玩著，他看著手里這顆石子，沉默片刻，道：“之前是因?yàn)?，我還有想保護(hù)的人，所以沒想過棄家?！?/br>
    四千奇怪道：“現(xiàn)在沒了嗎？”

    “沒了?！绷簯崖宄谅暤溃骸八懒??！?/br>
    “……”

    四千恍然想起了逝世不久的杜夫人，發(fā)覺自己好像話太多了，一不小心就往人家傷心地方戳，他道：“對不起，我好像……不該問你這個(gè)?！?/br>
    “沒什么?！绷簯崖宕鬼猿暗男α诵?，眼底晃過一絲無奈，道：“我早就后悔了，我母親她……其實(shí)跟梁顫算是同一類人，她的心從不在這里，沒有這個(gè)家也沒有我?！?/br>
    “只有在最后那幾天我感覺到她眼里好像看見我一些，雖然我覺得離開對她或許是一種解脫，但我還是感覺，她不會(huì)是自殺，怎么說也會(huì)等我成婚完，而且前一天晚上她還道要去京城?！?/br>
    “......”四千在這一瞬間好像明白了，有些人之所以看起來無所事事對任何事看似都毫不在乎，其實(shí)他的心里藏著的往往是最多的。眼下梁懷洛給他的感覺就是這樣。

    “如果，我是說如果啊?！彼那萄柿艘幌峦倌?，道：“如果杜夫人不是自殺，殺杜夫人的那人為何要?dú)⑺?？咱們又該怎么將那人找出來？?/br>
    “不知道?！绷簯崖宓溃骸八砸獑柹衿?。”

    四千鄙夷道：“那個(gè)臭婆娘能知道什么？”

    “我怎么知道她到底知道什么？”梁懷洛臉上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四千，不如你自己出去走一走吧，我又來困意了?！?/br>
    “.........”

    四千咂了下嘴，狠狠向床榻上的人瞪去，本想再說什么，見床榻上的人沒等他回答，已靠在床頭閉目養(yǎng)神。罷了，他想，不如去上回那江岸邊，自己還能討個(gè)清閑自在。

    “頁兒！”顧娟云突然吼了一聲。

    “??？！”湯言頁立馬一個(gè)激靈，給顧娟云嚇這么嚇了一下，竹筷好不容易剛夾起來的五花rou又給弄掉了。她看了眼五花rou，嘆了口氣。

    顧娟云見神游的人已經(jīng)回了神，替她又夾了塊五花rou進(jìn)碗里。湯言頁從上了飯桌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咬著筷子雙眼無神的發(fā)著呆，顧娟云奇怪的看了她一會(huì)兒，覺得實(shí)在看不下去了，問道：“是不是今天菜不合胃口？”

    湯言頁笑著搖了搖頭，道：“沒有?！?/br>
    顧娟云皺眉道：“那你方才在想什么？看你一直心不在焉的樣子，飯都不好好吃?！?/br>
    湯言頁將顧娟云夾給她的rou放進(jìn)嘴里，接著又扒拉了幾口飯，道：“沒有想啊，我吃的香著呢。”

    沒事人湯珧在一邊恥笑道：“娘，她還能想什么？武功爹已經(jīng)讓學(xué)了，現(xiàn)在就成婚這事兒讓她著急了，我猜啊，肯定是在想那梁二公子?！?/br>
    湯言頁鼓著腮幫子口齒不清的抬頭看著他，問道：“我瞎他噶什么？泥別亂瞎說！”

    顧娟云內(nèi)心嘆了口氣，又來了。

    湯珧鄙夷道：“你怕是在心里面琢磨著怎么讓他退婚吧？好哥哥我告訴你個(gè)辦法啊，將他手里那破竹子搶來給哥哥，這婚哥哥幫你退！”

    顧娟云指著他瞪道：“明天就讓黃媒婆替你相一個(gè)！”

    湯珧撐著下巴突然笑起來，黃媒婆是喜洲有名的媒婆，成天頂著個(gè)靶子頭在各家門府前招搖，是個(gè)正常人看見她都要繞道走。

    湯珧笑著肩膀直顫，瞥了眼湯言頁，扯過湯言頁的手放自己手里裝模作樣拍打著，扯著嗓子學(xué)黃媒婆細(xì)嗓道：“顧夫人吶，不是我不替你湯珧相姑娘，是你們家的湯珧啊，實(shí)在太優(yōu)秀啦，這喜洲城沒有一個(gè)姑娘能配得上他呀，老黃婆我也是無能為力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顧娟云笑著罵道：“臭小子！從來沒個(gè)正經(jīng)?！?/br>
    湯言頁將手抽回來，憋著笑也道了聲：“不正經(jīng)?！?/br>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各位仙女的訂閱！

    第34章 清歡

    34

    吃完飯， 湯珧和湯言頁并肩一同走回別院，湯珧比她高了一個(gè)頭，偷偷斜睨著湯言頁， 看見meimei的睫毛卷翹， 垂眸時(shí)就像把小刷子， 心神不寧的看著地面走， 他有些心疼的問道：“今日是怎么了？昨晚酒沒喝過癮？”

    “哥哥，昨晚送我回房的人……是你吧？”湯言頁抬頭看著他， 眼睛烏溜溜的清澈又深不見底，“我昨晚起來偷喝了伙房里的酒，今早醒來便在床榻上了，是你送我回房的嗎？”

    湯珧想也沒想的說道：“不是我?！?/br>
    湯言頁蹙起眉，自言自語奇怪說道：“莫非是我昨晚自己回去的？那今早院子里的酒又是誰收起來的？”

    湯珧撓了撓嘴角， 說道：“酒倒真是我收的，怕咱娘今晨起來看見， 但我隨便放伙房里了不知道位置有沒有對，我聞著那酒怕是壇烈酒吧？味道可好？”他說著說著，忽然想起什么，拍著胸脯道：“還好還好， 你昨日定是醉了自己回了房， 不然怕是得煩死我?！?/br>
    “……”

    湯言頁原本也是以為是自己喝醉了回房去了，但她醒來時(shí)發(fā)現(xiàn)身上裝銀兩的荷包不在了，她找了半天院落也沒有。

    她嘆了口氣，頭還有些酒后犯混， 也不再去想昨晚了。一邊在心里抱怨自己怎會(huì)有個(gè)這樣的哥哥， 一邊瞧著湯珧一臉慶幸的樣子，挖苦道：“哥哥既然這么怕晚上被人打擾， 以后莫不是要與嫂子分床睡？嘖嘖嘖，那我未來嫂子也太慘了吧！”

    湯珧不屑的哼了哼，嫌棄道：“我可沒想給你找什么嫂子，你先管好自己眼前吧，別下個(gè)月要分床睡的人是你……”湯珧抬頭瞧了瞧頭頂?shù)乃{(lán)天，艷陽高照萬里無云，時(shí)而微風(fēng)佛面，心情甚好，一時(shí)來了興致，道：“頁兒，不若今日咱們?nèi)メ烎~吧？”

    “釣魚？”湯言頁忽然想起了梁懷洛說過的烤黃魚，先前也沒釣過，自然是沒嘗過鮮活的黃魚孜烤后的味道如何了，她也提起了興致，問：“哥哥，你會(huì)烤黃魚嗎？”

    湯珧愣了下，要是說不會(huì)，那他在meimei面前偉岸的哥哥形象肯定得塌下不少，湯珧硬著頭皮說道：“這么簡單的事誰不會(huì)啊！等著，待會(huì)兒哥哥釣起魚來便烤給你吃?！狈凑瓤玖嗽僬f，好不好吃是另一回事，他想了想，不就是將魚丟火里烤么，多簡單！

    湯言頁信了他的鬼話，眉開眼笑道：“那哥哥等著，我回房換套衣服。”

    “嗯?！睖虺镀鹱旖切α艘幌隆?/br>
    江河上孤舟停泊，徐徐如風(fēng)吹過江面泛起漣漪陣陣。湯言頁隨湯珧跳下了馬車，深吸一口氣又長長呼出來，感嘆道：“果然還是這邊的空氣讓人舒服?！彼а?，便看見廣闊無垠的河岸邊立有一間磚瓦屋，屋頂上覆蓋了層層疊疊的茅草。

    湯珧一下車也伸了個(gè)懶腰，左顧右望了一會(huì)兒，湯言頁回頭對車夫笑道：“陳伯，確定不同我們?nèi)ズ舆呑咦邌幔孔谶@車上多無聊啊?！?/br>
    車夫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懶得動(dòng)，你們?nèi)グ伞！?/br>
    “那您好好在這歇息?！睖皂撜f完，與湯珧往河邊走去。

    走往磚茅房的路上，湯言頁看了眼隔著江河對面的山林，又往江河的上游看去，水天連成一線，除了波光粼粼的河面什么也瞧不見。耳邊聽著湯珧嘟囔：“也不知那老漁夫有沒有在，應(yīng)該還沒到出門收漁網(wǎng)的時(shí)候吧?！?/br>
    湯言頁懶懶道：“出門時(shí)娘就說了咱府上有魚竿和魚餌，喊你帶上你非要懶這么一段路，萬一這漁夫不在，那咱們可就白跑一趟了?！?/br>
    湯珧懶得理她，就府上那紅木做來的擺設(shè)魚竿，除了好看一點(diǎn)用處也沒有，又特別重，別到時(shí)魚沒釣出來幾只，甩竿兒還能把她這小身板給甩出去，那就釣大發(fā)咯。湯珧邊走邊想那場景，偷偷勾了勾唇角。

    兩人剛走近，就聽見了屋里頭有男人正在說話。湯珧得意的給了她一個(gè)“你看我猜對了吧？”的眼神，湯言頁笑著回了一眼。房門是大開著的，此時(shí)里面有個(gè)女人正在說：“安安吶，難得來一趟咱們喜洲，就該多待一會(huì)兒啊，別這么急著走嘛，而且我兒馬上就回來了，等他來了我讓他送你一程?！?/br>
    一道銀鈴般的聲音說道：“夫人客氣了，我只是來此歇息片刻，再多逗留怕家父在客棧中等急了，有機(jī)會(huì)我會(huì)再來此地尋您和袁伯伯的?！?/br>
    湯言頁心里奇怪著，不是說這漁夫的女兒是個(gè)啞巴么，怎么不僅能說話，聲音還如此悅耳好聽？她走到門邊朝里頭一看，身子突然驚愣在原地，走在后面的湯珧差點(diǎn)撞上她，不耐煩的敲了下她的腦袋，吼道：“什么毛病，走路能不能別突然停下來？”

    屋里頭的四人被他這一聲吼的紛紛回頭，湯珧臭著張臉繞過湯言頁走進(jìn)門，掃了眼屋里頭的人，身子也忽地愣了下，不對，準(zhǔn)確的說，他是看見了屋里的一個(gè)姑娘愣住了。

    那位姑娘也正看著他，嘴角笑起來時(shí)兩邊有兩個(gè)深深的梨渦，湯珧聽那姑娘對旁邊的人說道：“夫人，這位就是貴公子嗎？”

    成林嬌一看見來人，當(dāng)即在心里罵娘，不解自己為何總是能在各處碰見湯府的人。她一臉尷尬的不去看門外的湯府二兄妹，轉(zhuǎn)頭對范安安說道：“不是他，我兒可是比他高壯了不少的，你在等等，這南岸啊色胚子多的很，你長得這么漂亮，讓他送你一程也安全些?！?/br>
    范安安面露些許為難之色。今日她從臨遠(yuǎn)城與父親初來此地，坐了一路馬車顛顛晃晃很是難受，馬車剛過了尋盞橋，她便與父親提議想下馬車獨(dú)自走走。

    路過一片雛菊地后又看見了這磚茅屋，原想在此停留歇息片刻，不料屋里的這位夫人實(shí)在是太熱情了，一再挽留讓她等那什么梁公子過來。

    她雖不善于拒絕別人，但說話直白，看得出這位夫人是想創(chuàng)造機(jī)會(huì)讓她和梁公子相見，可她一點(diǎn)也不想見什么梁府大公子，眼看著這屋子忽然又多了幾人，更是不想待了，她直說道：“夫人莫要再為難我了，梁公子如果愿意來我想他也早該到了，夫人，實(shí)在是因?yàn)榧腋冈诳蜅Ｖ械戎?，晚輩無奈，先行告退?！?/br>
    范安安微微屈膝向成夫人行別，看了眼身邊跟著的小丫鬟，道了聲：“漣漪，我們走吧?！彼齽傓D(zhuǎn)過身，一人擋在她的身前，他很高，范安安平視正好看見他白皙秀頎的脖頸。她抬眸看去，來人相貌俊逸，一身的清雅之氣。

    “哎，姑娘?！睖虼鬼粗栋舶?，一本正經(jīng)的笑道：“這位成夫人有句話說的不錯(cuò)，這南岸色狼太多了，你這么漂亮，還只帶一個(gè)丫鬟是萬萬回不得城中的，既然梁公子遲遲未來，不若我送你如何？”

    “這……”范安安眨巴著眼睛，有些猶豫。她從小在臨遠(yuǎn)城長大，看的大都是些練武的糙漢，各個(gè)虎腰熊背的，不似眼前文質(zhì)彬彬的這位，談吐之中透著小心翼翼，又不失軒昂，重點(diǎn)是……他還長得好看。

    “……”湯言頁一眼明了，無語的瞅了眼湯珧的背影。方才是誰說不想給她找嫂子來著？

    漁夫見了來人立馬笑道：“好久不見啊湯公子，怎么今日突然過來了？你這剛來還沒坐下，又要耽誤你些時(shí)間送范姑娘，實(shí)在是對不住?！?/br>
    湯珧?qū)⒁暰€從范安安臉上移開，對漁夫說道：“沒有的事，今日閑來無事，看這天云淡風(fēng)輕的，便想著帶meimei出來走走，這不就想起到您這兒來借根魚竿釣釣魚玩?！彼犷^奇怪的看了眼坐在一旁的成林嬌，暗諷道：“沒想到來的還不止我一個(gè)啊……嘖，能在這里遇見，緣分吶成夫人?！?/br>
    成林嬌皮笑rou不笑：“是啊，湯公子來的也很是時(shí)候呢?！?/br>
    湯珧嘴角牽起一抹冷笑，再懶得去看她一眼。

    成林嬌藏在寬袖中的手狠狠的掐著自己的指縫，先前她為梁懷陽看媳婦兒時(shí)，一直中意湯言頁，她原本也想湯言頁兒是穩(wěn)打穩(wěn)的兒媳婦了，哪知梁顫竟先讓一個(gè)庶子成婚。

    夫妻幾十年，她知道梁顫作為jian人，心底肯定對湯府日益見長的經(jīng)濟(jì)勢力惴惴不安，所以他才想要控制住湯府。成林嬌便想，如果讓杜歡若死了，那梁懷洛肯定會(huì)自己放棄了這樁婚事。

    意料之外的是那天成林嬌聽見傳聞?wù)f杜歡若居然自殺了。她以被夫拋棄之由懇求漁夫收留，漁夫心善答應(yīng)，她在閣房中待了幾日，無時(shí)無刻都在盯著這個(gè)漁夫，想看看他是否與杜歡若有不可告人的關(guān)系。

    哪知那天她告訴漁夫，梁府二夫人自殺時(shí)，漁夫竟然只是苦笑著道了一句：“美人香消玉損，真是可惜了。”

    今日她瞧著這臨城來的范安安花容月貌，瞧著也是個(gè)好媳婦人選，便趕緊讓漁夫的啞巴女兒袁善去城中將梁懷陽尋來，一個(gè)時(shí)辰過去了不僅梁懷陽的人影沒見著，反倒中途殺出來個(gè)湯珧？湯珧年紀(jì)雖與梁懷陽相仿，可他除了長得秀氣外，還有哪點(diǎn)比得過她家懷陽？

    成林嬌忍下心中的火氣，覺得湯珧不自量力，范安安如若不喜梁懷陽，更不可能看得上他。這么一想，成林嬌覺得與其在這里跟湯珧搶人，倒不如靜觀其變坐著等看范安安當(dāng)眾拒絕他時(shí)，湯珧丟人難堪的樣子。

    漁夫卸下了身上的隔水兜，轉(zhuǎn)過身拿過一塊抹布，他看得出來成夫人想留人給自己兒子制造機(jī)會(huì)，也理解湯公子看不慣想替范安安解圍，所以他沒有去拆穿二人，只邊擦手邊道，“范姑娘，既然你有事要先回，那我也不做過多挽留了，記得沒事的時(shí)候，過來玩一玩?！?/br>
    范安安笑著點(diǎn)頭道：“我會(huì)的袁伯伯。”

    她說完，下意識去看湯珧。

    他站在一排漁具前，微微仰著頭正挑選著魚竿，范安安又看向門外正揪著眉頭不知在想什么的姑娘，想必就是他先前說的meimei了吧。

    他說是帶meimei來釣魚散心的，此時(shí)又在選著魚竿，范安安心想，莫非他方才只是意思的問了她一下？其實(shí)他并沒有打算真的送自己回城吧。

    “范姑娘是吧？”湯珧突然回頭看了她一眼，范安安轉(zhuǎn)頭去看他，男人環(huán)抱雙臂，饒有興趣扯起一邊嘴角，笑著道：“你等我一下，我先替頁兒選副順手的魚竿，再送你回城。一下就好?！?/br>
    范安安愣了一下，小小聲的“哦”了一聲。

    “……”

    成林嬌一聽范安安這么輕松就應(yīng)下了，當(dāng)即蹙眉道：“湯公子，你作為一個(gè)哥哥，將頁兒丟在這兒釣魚有些欠妥吧？而且你自己也說了這南岸不安全，你當(dāng)個(gè)兒回城，留頁兒獨(dú)自回府，萬一在路上遇到什么不測，到時(shí)湯公爺怪到范姑娘頭上，那多不好啊?！?/br>
    湯珧若無其事的點(diǎn)著頭，從那排漁具上挑了把棕木色的魚竿，對成林嬌說的話置若罔聞的十分徹底，他轉(zhuǎn)頭問一直站在門邊的湯言頁，搖了搖手中的魚竿：“這把怎么樣？比咱們府邸上的那把輕多了?！?/br>
    湯言頁看了眼他手里的魚竿，挑眉道：“你真不釣了？”

    “……”湯珧聽得出她的言外之意，笑道：“我送完范姑娘再回來接你?！?/br>
    湯言頁聳聳肩，知道湯珧誤會(huì)了自己的意思，她懶得跟他解釋，接過魚竿，把弄了一會(huì)兒抬頭笑著問漁夫：“袁伯伯？您家魚餌在哪？”

    漁夫走到一處角落拿出一坨黑漆的類似黏土的東西遞給湯言頁后，轉(zhuǎn)頭問湯珧：“湯公子，你送完范姑娘后還回來嗎？若是不回來，我可以替你送她回去，袁善可能又跑城里玩去了，我順路去找找她?！?/br>
    成林嬌趕忙說道：“善兒很快就回來了，我讓她去城里將懷陽找來，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路上了吧。范姑娘，你看人家湯公子還要陪meimei呢，咱們就別打擾他們兄妹了?！?/br>
    她說話時(shí)眼神時(shí)不時(shí)去看向湯珧，她知湯珧的脾氣向來不好，應(yīng)該也不是個(gè)會(huì)忍耐的主兒，若是她再激他幾下，將暴脾氣展露出來，范安安肯定不會(huì)愿跟他走了。

    湯珧嘲諷意味十足的笑著“哼”了一聲，未語先笑的扭過頭去看成林嬌，感嘆道：“成夫人啊，你怎么能讓一個(gè)十歲不到的女娃去一個(gè)敗柳殘花的地方去呢？梁公子估計(jì)早就在春風(fēng)樓里醉生夢死好幾回了，要去也得是你這個(gè)母親去才合理啊?！?/br>
    “……”

    范安安有些不敢相信的偷偷看了眼成林嬌。

    湯言頁則是靠在門沿邊上，一邊將魚餌分成一小坨一小坨，一邊抿嘴笑著，想來成林嬌道聽途說時(shí)定是沒打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