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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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野聽不懂,但是場上也有能聽懂的人在。 從一開始聽到曲子的怔愣,緊跟著就覺出變化節(jié)奏有些慢了,因為這首曲子難度較高,考驗的是對技術(shù)的控制力,察覺到之后對方又抬頭看看前面彈琴的小男孩,心里猜測或許是因為年齡小才會出現(xiàn)這樣的失誤,畢竟是炫技類的曲子,確實也不好強(qiáng)求一個小學(xué)生做到太多。 但是緊跟著,他們發(fā)現(xiàn)這是前面演奏的小孩有意為之,他鞏固了技巧,用自己的速度去磨合每一次的指法,這已經(jīng)不僅僅是為了炫技了,它在推動音樂的感情,用一種不急不躁又嚴(yán)謹(jǐn)?shù)男膽B(tài),一點點為自己想要表達(dá)的感情服務(wù)。 之前的那位樂器行的調(diào)音師也沒有走,他在一旁聽得非常享受,時不時地看向前面的那個小孩,搖頭感慨。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簡直以為坐在前面的是一位淡定從容的青年選手了,實在太平和了。 唐瑾瑜特別佛系地彈完了一曲,壓根不知道大人們怎么想的,他只是老實的按照夏老師教的那樣,把每一次比賽都當(dāng)成多出來的一次練琴的機(jī)會,特別珍惜的彈完它。 當(dāng)最后一個和弦演奏完時,夏野帶頭鼓掌,這個他熟,以前在家里聽過許多次小孩彈鋼琴了,唐瑾瑜演奏結(jié)束的時候右手會高出一點點,也會下意識揚起一點頭——這是找他的小習(xí)慣。 庭院中的其他人也紛紛跟著鼓掌,贊美聲一片。 唐瑾瑜從琴凳上下來,規(guī)規(guī)矩矩鞠了一躬,跟比賽的時候一樣,這一套流程他也挺熟練。 夏野過去接他,小孩看到他跑過去抱了一下,跟著一起回房間去換了衣服。等走到樓梯拐彎那沒人瞧見了,雙手抱著夏野的胳膊踮了踮腳,跟打秋千一樣,仰頭期待道:“哥哥,我彈的好不好?” “不錯。” “嘿嘿~” 唐瑾瑜換了一身衣服下來,這次庭院里的人再瞧見他都熱情了許多,陳家二老那邊也不少人過來表示祝賀,陳姥姥雖然嘴上不說,但是面上笑得開心。 唐瑾瑜留在陳姥姥這邊,夏野沒有跟小孩坐在一起,而是去陪了宋益。 宋益沒放過一分一秒,看到他就低聲談起了工作。 夏野跟他差不多,也是拿著工作回家加班的類型,兩個人一邊吃一邊低頭談?wù)摿艘幌陆酉聛淼挠媱澃才牛我骐m有些疲憊,但看起來精神狀態(tài)極佳,眉宇間都是滿滿的自信,他現(xiàn)在對夏野和公司都充滿了希望,正是創(chuàng)業(yè)初期熱情的一段時間。 雖然前幾年他也是這種狀態(tài),但是這次的生意做得更大了,成就已經(jīng)不是完全用金錢可以衡量的,至少宋益覺得他們在做非常有意義的事。 夏野說的對生活的改變,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看出一點端倪了,但是真正改變的時刻還未到,他對此更加期待了。 宋益低聲道:“王東說希望薪金再提高一些,我看過之后覺得沒什么問題,已經(jīng)提前替你答復(fù)同意了?!?/br> “好,這些事你拿主意就好。” “還有他想要個‘鍋’。” 夏野沒聽懂,宋益幫著解釋了一下,新加入的那位王東就是他特意來這里挖的那位新聞工作者,這人務(wù)實又嚴(yán)謹(jǐn),加入他們就倆要求,一個是要工資再多兩千塊,再一個就是要個“衛(wèi)星鍋”。他們新聞工作者,也沒啥別的需求,全部的愛好就是多看各個波段節(jié)目和一些國際著名頻道的需要了,夏野前腳剛走,他后腳追著宋益要了好幾天的“鍋”。 夏野聽了微微皺眉,道:“這些我也不太懂,法律許可范圍內(nèi)盡量滿足他吧,不要做違法的事兒?!?/br> 宋益點點頭道:“好,我去處理,城市里不好辦,偏遠(yuǎn)地方應(yīng)該可以申請一下?!?/br> 夏野跟宋益聊了一會,就看到唐瑾瑜跑來找他。 唐瑾瑜身邊還有兩個小姑娘,比他大幾歲的模樣,跑過來之后小朋友就熟門熟路爬到夏野腿上坐好,抱著夏野胳膊給她們介紹道:“這是我哥哥,我哥哥是大學(xué)生,特別厲害!” 宋益:“……” 你哥很快就不是了。 他就從來沒見過在大學(xué)里修學(xué)分這么快,這么迫不及待跳級畢業(yè)的。 以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最多也就是兩年夏野就能從清北畢業(yè)了,到時候滬市他也差不多打開市場,剛好老板來坐鎮(zhèn)。宋益看了夏野腿上的小孩一眼,莫名想起老猿常念叨的那句“小殿下”,認(rèn)真算了一下時間,兩年后小殿下正好念初中,倒是剛好來滬市住挑套學(xué)區(qū)房住下,時間剛剛對上。 唐瑾瑜炫耀完了,又搖頭拒絕了兩個表姐帶他出去玩的邀請,坐在夏野那美滋滋地被喂了兩口杏仁露。 宋益還在看他,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覺得他們小殿下比其他小孩乖多了,五官精致漂亮,頭發(fā)軟蓬蓬的,穿的一身小衣服上領(lǐng)口還繡著一個胡蘿卜……有點可愛。 小孩覺察到宋益的視線,抬頭去看他,宋益立刻收回視線一本正經(jīng)的繼續(xù)吃飯。 第82章 琴箱 唐瑾瑜一直跟著夏野, 但是也有其他事會讓小孩偶爾分心一下。 他看到陳老爺子回去的時候,難得從夏野身邊跑過去, 仰頭認(rèn)真跟老人說了一會話, 夏野走近了,才聽到小孩是在叮囑姥爺放好他的手風(fēng)琴,“姥爺我明天還要帶回家去的, 你一定要給我放好啊,箱子不能倒著放,上面有我的名字,你看名字正了,它就是正著的啦!” 陳老爺子笑著點頭答應(yīng)了, 之前以為小外孫用這個手風(fēng)琴演出所以一直放在他一樓的書房,現(xiàn)在老人親自提著琴去二樓給他放好。 陳秋果和裴筠路過看到了, 陳秋果忙上前道:“爸, 您這是提著什么呢,這么沉,我來吧。” 陳老爺子擺擺手,沒讓女兒碰, “不用,小瑜的東西, 我給他提上去, 換了別人不放心。” 陳秋果笑道:“這得是什么寶貝,還得是您親自提上去呀?” “那可不是嗎,大寶貝?!崩先硕簶妨藘删? 讓她們忙去了,實現(xiàn)了自己的諾言親自給拎到客房放置妥當(dāng)。 裴筠還在看著樓上,腳步都慢了幾分。 陳秋果問道:“怎么了?”她看了樓上一眼失笑,“那就是小瑜從家?guī)淼臇|西,估計是什么玩具一類的吧,你不會真信爸說的什么寶貝了吧?” 裴筠勉強(qiáng)笑道:“當(dāng)然不會?!?/br> 陳秋果問了幾句德慶生病的事兒,聽著裴筠說小孩好的差不多了,才寬慰道:“真好,德慶身體壯實,小病幾天就自己好了,換了小瑜估計要十天半個月都住在醫(yī)院里,接回家還要再養(yǎng)上大半個月,你不知道,前兩年冬天幾乎都沒能去成學(xué)校,全在家請了老師自學(xué)的,哎,想想也怪可憐?!?/br> 裴筠應(yīng)了一聲,沒什么反應(yīng)。 陳秋果嫁得近,和裴筠平時常能見著,她看了弟媳一眼輕輕拍了拍她胳膊道:“你呀,什么都好,人也老實,就是耳根子軟,人家說什么你都信。” “沒有……” “還說沒有,這次肯定又不知道誰背后說閑話了,你瞧著媽給小妹弄這些,心里不舒服了是不是?”陳秋果緩聲道,“那你也該想想,這事兒不管是換了我們誰家遇上,媽肯定也會幫著我們cao辦一場,華雁和德蕓、德慶身體好,你就該知足了,做人要惜福啊?!?/br> 裴筠酸澀道:“大姐,你說的這些我都懂,我就是忍不住老是去在意?!?/br> “老過的那么累有什么意思呢。” 陳秋果勸了幾句,她是陳家人里最溫和寬厚的一個,平時和誰都合得來,現(xiàn)在瞧見裴筠也只是嘆氣,弟媳雖然有點小心思,但也有好的地方,比如她對二弟文騫是真的好。 陳秋果見她鉆牛角尖出不來,說了幾句果然說了娘家人提的那幾句話,就對她道:“是啊,你這么聽娘家人的話,那當(dāng)初文騫他們一幫人去運料,路上傳來消息說出車禍了,臉都?xì)Я?,你娘家還讓你退親,你怎么不退了呢?” 說起年輕時候做的事,裴筠有些不好意思了。 陳秋果笑道:“還記得那個時候,裴家要退婚,是你自己一聲不吭就跑去了醫(yī)院,提著兩只箱子,人家醫(yī)院的人都以為私奔來了,萬幸二弟沒事,你們現(xiàn)在過得多好?!彼浦狍?,覺得這人年輕的時候倒是有血氣,這兩年也不知道為什么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裴筠跟著她一路走回去,心里也在反復(fù)想著。 她會有今天這樣的想法,并不全是娘家人挑撥的事兒,如果她心里沒有一點猜忌,任誰都都挑撥不動。 說到底,是她自己有一塊心病。 她心里一直有一根刺,扎了許多年未解開,越埋越深。 幾年前陳素玲回家探親求醫(yī),帶著一個一歲多點的小孩,她心里最初是同情的,但是那次她無意中看到陳老爺子留了一份東西給那個孩子,她親耳聽到的,那是獨一無二的東西,從此她就落下了心病,最初也猜疑過是因為小孩生病,多給了一些錢財,但是娘家來人說了許多次之后,她又開始忍不住猜忌起是要把陳家的財產(chǎn)傳給男孩。 裴筠只有一個女兒,心里不是滋味,是她堅持再生了一個兒子。 但是陳老爺子并沒有其他表示,唐瑾瑜一歲多就得了一份財產(chǎn),她的德慶今年四歲了,什么都沒有得到,兩位老人只在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和給其他晚輩一樣給一份壓歲錢,其余并沒有任何表示。 裴筠覺得陳家二老不公平,她心里翻滾著的這一個念頭,歸根結(jié)底,是她自己多年積攢下的心病。 等到晚上的時候,裴筠陪同陳秋果和陳素玲姐妹送走了最后的親朋,她聽到陳秋果說要去商場采買東西,鬼使神差的拒絕了一起同行,對她們笑道:“我還有點事,德慶身體剛好,我留下陪陪他,大姐小妹,你們?nèi)グ??!?/br> 陳秋果不疑有他,順口問道:“素玲,你要不要帶上小瑜?” 陳素玲道:“行啊,他今天跟我說要買個新的小箱子放琴呢,之前那個確實有點大,晃一下容易碰壞,大姐你不知道他有多寶貝那個手風(fēng)琴,今天咱爸給他提下來的時候,他就在后面跟著,生怕磕著一點?!?/br> 陳秋果笑道:“我怎么不知道,我還瞧見咱爸又給他提上去了,老爺子也是故意跟小瑜玩呢,都不讓我們碰一下。” 陳素玲聽了直笑,挽著大姐的手去停車的地方了。 裴筠看著她們走遠(yuǎn)了,這才回身去了老宅。 外面庭院還掛著小彩燈和各色精致的小燈籠,老宅里沒人,陳家二老瞧著小孩們喜歡,帶著一幫孩子們?nèi)テ渌鹤犹粜艋\玩了,說好了每人都能摘幾個小燈籠帶回家去玩。 老宅里只有打掃的人在忙碌,沒有人注意到她走到了二樓。 裴筠心跳的厲害,她來過老宅無數(shù)次,客房更是她親手收拾妥當(dāng)?shù)?,但是這次也是她第一次不請自來,偷偷溜到客人住的地方。 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一直以來的心病又犯了,想著陳老爺子親自提上提下的那個小皮箱,怎么都覺得不對勁。陳秋果開玩笑的說了幾次,更加重了她的疑心,如果只是樂器,為什么那么寶貝?為什么不能讓其他人碰一下? 還是說,只能是陳家二老和陳素玲一家可以碰,其他人都不能動一下? 她魔障了似的打開客房的門,進(jìn)去之后先去找了那個小皮箱,她很快就看到了放在柜子上的那個棕色小皮箱,毫不猶豫地伸手就取了下來,但是剛?cè)∠逻€未來得及看,就聽到門鎖那“咔噠”一聲,有人擰開門走了進(jìn)來,四目相對都愣了一下。 唐瑾瑜推開門擰眉看她,視線落在舅媽懷里的小皮箱立刻道:“舅媽,那是我的!” 裴筠看到就小孩一個人進(jìn)來,提著的心放松了一下,勉強(qiáng)笑了哄他道:“小瑜,這個好像有點壞了,舅媽來幫你看下啊,看一下就行了……” 唐瑾瑜聽到嚇了一跳,連忙跑過去,舉高了手要拿小皮箱,緊張極了:“哪里壞了?我看看,舅媽,讓我看看!” 裴筠原本做這事就心虛,被小孩鬧得推開他兩次又再粘過來,她一時有些惱火,覺得他一點都不如白天的時候聽話,怎么一個破皮箱就寶貝成這樣,語氣加重道:“你在一邊等著,別動,我看完就給你!” 她動手打開拉鏈的時候動作粗暴,唐瑾瑜看見心里難過,不肯再讓她碰自己的琴,拽著她胳膊小臉都憋紅了,“不要你看,這是我的!” 小孩越是這樣,裴筠越是疑心陳素玲夫妻兩個跟他叮囑了什么,要不然也不會護(hù)成這樣,她堅信里面放了好東西,一手推搡開小孩一手用力拽開了拉鏈,咬牙道:“我就看一眼,小瑜你聽話,舅媽看看就行了?!?/br> 她以為這箱子里放著的是她常年都治不好的心病,是她以為的那些財務(wù)甚至合同文書,但把拉鏈拽斷了強(qiáng)行打開之后,里面放著的只是一把半舊的手風(fēng)琴。 唐瑾瑜趁著她怔愣,咬了她手指一口,裴筠“哎呀”一聲退開,小孩立刻就把手風(fēng)琴抱過蹬蹬蹬連退好幾步走到門邊,小臉上都掛了淚,又委屈又生氣,站在那大聲哭喊道:“mama!mama——?。 ?/br> 裴筠恍惚一下,連忙上去要捂他的嘴,唐瑾瑜一邊躲一邊又喊了幾聲,外面走廊很快有腳步聲過來,唐瑾瑜看了一眼哇地一聲哭得更厲害了,抱著手里的琴箱跑過去:“哥哥!哥哥我的琴!” 夏野原本在樓下等小孩拿東西,聽到聲音三兩步就跑了上去,唐瑾瑜哭得厲害,撲到夏野懷里的時候都打顫了,從來沒受過的天大委屈一般。裴筠再靠近的時候,夏野下意識護(hù)住了退后一步,不許她靠近小孩。 裴筠想解釋,但是沒等開口,就陸續(xù)有其他人過來了,走在前面的就是陳家二老和其他幾個小孩,樓下做保潔的人也聽到動靜過來了,陳老太太一看這場面臉色就不好,聽裴筠前言不搭后語磕磕巴巴說了幾句之后,她就黑著臉先讓人帶其他小孩出去了,只留下了家里人。 陳姥姥氣得夠嗆,對一旁的陳文騫道:“去,打電話喊你meimei回來!讓她也來聽聽怎么回事,當(dāng)舅媽的欺負(fù)到一個孩子身上來了,你甭管什么理由,你動孩子們的東西干什么!” 陳文騫臉上難堪,趕緊去打電話了。 裴筠站在那道:“我……” “你還要什么好說的!”老太太第一次對她發(fā)火,連一旁的陳老爺子臉色都黑了,陳家人還從未如此丟臉過,去翻客房里別人的東西,哪怕是親戚也說不過去。 陳姥姥拿手絹給唐瑾瑜擦了臉,看著那拉鏈拽壞的琴箱和就算哭也抱著不撒手的小外孫,心疼的也要落淚了,她安撫了幾句,氣得又想罵兒媳婦,陳老爺子咳了一聲,道:“小野,你先帶著小瑜去樓下坐著,哄哄他?!?/br> 夏野答應(yīng)了一聲,就抱起唐瑾瑜,小孩哭得都打嗝兒了,抱著他還在看一旁的琴箱,“哥哥,我的琴……” 夏野看了那個被拽開的琴箱一眼,沒有拿它,低聲對老太太道:“剛才她要看小瑜的琴箱,可能有些誤會,東西我們沒動,都留在這里,一會等姨來了之后聽她的吧。小瑜不缺這一把琴,如果……”夏野看了那邊一眼,沒有和唐瑾瑜喊一樣的稱呼,只略過淡淡道,“如果要的話,我們就給她?!?/br> 唐瑾瑜被他抱著走出去,抱著他脖子一邊打哭嗝兒一邊道:“我,我缺……” 夏野抱著他一路下去,問:“什么?” 唐瑾瑜:“我缺那一把琴,那是哥哥給我的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