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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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松意偷偷張開指縫,瞟了一眼柏淮的手指,又飛速收回視線,閉攏了手。 不敢看,沒眼看,看一眼自己就熟了。 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羞憤欲死,等柏淮開始不當(dāng)人了,那估計自己只能立刻懸梁上吊。 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簡松意清醒地認識到,這樣坐以待斃下去,只有兩個結(jié)果,一個是被柏淮吃掉,一個是原地羞死。 所以他只能選擇第三條路。 他得跑。 趁著柏淮還沒醒,趕快跑。 只要他跑掉了,到了北城,往集訓(xùn)營一坐,手機一被沒收,就可以順利成章地不讓柏淮找到自己。 能躲一天算一天。 簡松意想到這兒,立馬輕手輕腳地從柏淮懷里鉆出來,下了床,隨便套了兩件衣服,拿起手機,躡手躡腳往外走去。 緩慢地開門,緩慢地出去,緩慢地關(guān)門。 柏淮沒醒,完美。 昨晚他鬧了一晚上,爽完就睡,柏淮卻又要處理殘局,又要哄著他,生怕他不舒服,一直等他徹底睡熟了,到了天亮才歇下,這時候正是睡得沉的時候,加上簡松意在旁邊,難得地睡得格外安穩(wěn),于是還真的就沒被繞醒。 簡松意剛舒了一口氣。 身后就傳來唐女士幽幽的聲音:“怎么在自己家還跟做賊似的?” “…… ” 簡松意轉(zhuǎn)過身,面不改色心亂跳,“昨天晚上聚會,柏淮喝多了,就在這兒睡了,還沒醒呢?!?/br> 唐女士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腔調(diào)拉得長長的,然后嘖了兩聲,敷著面膜下了樓。 一副“我撞破了jian情,但我不拆穿你”的樣子。 簡松意想解釋,又覺得沒法解釋,做賊心虛,只想趕緊逃離案發(fā)現(xiàn)場,一邊胡亂地洗漱著,一邊問道,“媽,我包呢?” “沙發(fā)上。” “哦,好,那媽,我先走了?!焙喫梢鈾z查了一下東西,背著包就往外走。 唐女士抬抬眉:“不是買的傍晚的飛機嗎?這么早出門?” 再不出門,等樓上那只畜生醒了,你兒子怕就沒命去北城參加集訓(xùn)了。 簡松意紅著臉,沒說話,鞋子都差點穿錯。 唐女士忍不住好奇道:“你到底把人柏淮怎么了,這么想跑?” 簡松意驟然被拆穿心事,臉頰爆紅,飛快地換好鞋子,連鞋帶都來不及系,就摔門而出,扔下一句“媽,我先走了”,就跑得無影無蹤。 什么叫落荒而逃,這就叫落荒而逃。 唐女士看多了簡松意端著架子的樣子,很少見到他這么驚慌失措,竟然覺得自己兒子有點可愛。 就是臉皮太薄了。 拍拍自己臉上的面膜,忍不住笑罵了一句:“沒出息?!?/br> 而沒出息的某人一路跟逃難似的,飛快地躥上出租車,催著司機快點出發(fā),然后又改簽到最近的航班,值機,登機,關(guān)機。 等終于坐上前往北城的航班,確定柏淮追不上來了,才緩了一口氣。 他覺得自己這個做法十分不厚道,像極了一個渣男,但是沒辦法,不跑不行。 得跑。 必須得跑。 簡松意自欺欺人地覺得,只要他跑了,等一個星期再回去,柏淮就會忘了這件事兒,而他也就還是那個干干凈凈清清白白的簡松意。 反正,無論怎樣,肯定都比現(xiàn)在和柏淮面對面強。 然而他忘了,柏淮這人,看上去有多溫柔,骨子里就有多記仇。 等他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枕邊空蕩蕩的時候,就大概猜到了。 簡松意這小東西,肯定跑了。 用完自己,連句謝謝都不說,就跑了,可真沒良心。 柏淮想象了一下簡松意紅得像個小蝦米一樣滴溜溜跑走了的樣子,捻著手指笑了一下。 喜歡跑,下次就讓他沒力氣跑。 是簡松意欺人太甚,不能怪他睚眥必報。 抬眼看了下日歷。 12月17日。 不遠了。 簡松意覺得北城真冷,不然為什么一下飛機他就打了個噴嚏。 簡松意早上為了逃命,走得急,穿得薄,一走進北方干冷的空氣,寒冷就滲入骨子里,凍得他打了個激靈。 好冷啊,想柏淮的暖寶寶了。 剛這么想,就反應(yīng)過來,低低罵了自己一句沒出息,裹緊大衣,打了個車,往市區(qū)去了。 因為怕被柏淮捉住問罪,連手機都不敢開。 他只帶了一個背包,除了錢包銀行卡抑制劑和一些必備證件,其他衣服鞋子洗漱用品,什么都沒有,只能現(xiàn)買。 他沒什么生活經(jīng)驗,生怕自己漏了什么東西,以至于封閉集訓(xùn)的七天過得很辛苦,于是東逛西逛,把能想到的也不管有用沒用的都塞了滿滿一購物車。 等他買完東西,天都已經(jīng)黑透了,才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走進了北城大學(xué)集訓(xùn)營宿舍。 進門的時候迎面差點撞上一個平頭alpha,不過平頭alpha人不錯,主動幫他分擔(dān)過東西,簡松意謝絕了他的好意,他也不惱,問了簡松意宿舍,發(fā)現(xiàn)兩人是一個宿舍,樂了,非要搶過兩個大的超市購物袋幫他拎。 就是話挺多:“你這是哪家的大少爺,買個牙膏牙刷都要去會員制百貨?還有這些衣服袋子全是奢侈品,會不會過于高調(diào)了?知道的你是來集訓(xùn),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來代購呢。而且這大冬天的,北城這么冷,我瞅你一個保暖的東西都沒,你怕不是要涼。” 話雖然多,說得也直白,但是沒什么惡意。 簡松意懶懨懨道:“不是說有暖氣?” “宿舍有,但是教室沒有啊,你這樣真的不ok,我回頭分幾個暖寶寶給你?!?/br> “謝了,不過暫時不用?!?/br> “行吧,你怕冷的時候再給我說?!?/br> 平頭好不容易止住了話頭,卻在簡松意收拾東西的時候,看著那一地瞎幾把玩意兒,沒忍住又叭叭了起來。 “哥哥,你買這個加濕器是干嘛?還有微型空氣凈化器?你是覺得我有多不干凈!還有這衣服,我的天啊,你要風(fēng)度不要溫度嗎,這些風(fēng)衣大衣針織衫,你覺得挺得過北城零下幾度的空氣?我的天啊,我真的……現(xiàn)在居然還有現(xiàn)實版的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少爺,我的天?!?/br> 簡松意看平頭的表情幾近崩潰,挑挑眉,至于嗎。 平頭看出他的意圖:“至于!怎么不至于!算了,你到時候缺什么問我要吧,我家就在北城,東西帶得全乎?!?/br> 雖然簡松意肯定不會用別人東西,但是還是表達了謝意。 這一點他和柏淮很像,無論在熟人面前怎么裝逼壞脾氣,在普通陌生面前,都會保持著禮貌和教養(yǎng)。 所以雖然他骨子里那股懶洋洋的金貴和傲氣藏不住,但平頭還是覺得這人還是挺不錯的。 收拾完東西,平頭出門和他女朋友打電話了。 簡松意也想和柏淮打電話。 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看著黑漆漆的手機屏幕,不敢開機。 他怕一開機柏淮就會臊他。 本來在忙碌中被淡忘的那點兒畫面,又重新浮現(xiàn)出來。 簡松意覺得北方的暖氣可真熱,熱得他耳朵發(fā)燙。 他是真不敢看消息。 但是馬上輔導(dǎo)員來了,就要收手機了,自己不和柏淮打個電話,就七八天都不能聯(lián)系了。 簡松意又害臊,又有點兒想柏淮了。 糾結(jié)了半天,看平頭還沒有回來,心一橫,覺得被柏淮臊臊就臊臊,馬上七八天聽不見他的聲音了,得抓緊時間多聽聽。 紅著臉,開了機。 什么虎狼之詞都想到了。 結(jié)果一開機,【債主】的信息卻只有兩條。 【記得買牙膏牙刷,毛巾三條,沐浴露洗發(fā)露潤膚露,臟衣收納袋,保溫杯,暖寶寶,熱水袋,護手霜,唇膏,厚毛衣,大衣,羽絨服,七雙厚襪子,兩雙手套,兩條圍巾,兩盒糖。】 【北城比南城冷得多,別耍帥,穿厚點,那邊干,記得多喝水,多涂唇膏,乖】 然后就沒有其他的了。 沒有逗自己,沒有臊自己,沒有罵自己,只是知道了自己連行李都沒收拾就跑了出來后,猜到自己不知道該買什么,就一樣一樣幫自己羅列了出來。 簡松意看了一眼自己買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覺得后悔得不行,也愧疚得不行。 自己饞柏淮身子,自己下賤,卻發(fā)泄完就翻臉不認人,結(jié)果人柏淮一點兒都不記仇,還這么溫柔體貼,自己還不知好歹,顯得自己就是渣o賤a的狗血故事里的渣o本o。 于是老老實實自首:我跑了,要跑七八天,集訓(xùn)的時候手機會被沒收。 【債主】遲遲沒有正在輸入。 簡松意覺得柏淮生氣了。 剛想著,電話打了過來,他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手指就自覺地按下了接聽鍵。 傳來柏淮低沉溫柔的聲音:“喂?!?/br> 簡松意這時候也不好掛掉,只能假裝若無其事:“你打電話干嘛?” “你那句話的意思,不就是想聽我的聲音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