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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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怪自己,當時怎么就舍得走了,如果沒有錯過這三年,或許他會不會就更擅長哄他一些。 而不是只會像現(xiàn)在這樣,笨拙的,固執(zhí)的,繞過一條條街頭小巷,找到一家陳舊的雜貨店,買一盒快要停產(chǎn)的奶糖,只因為記得他曾經(jīng)纏著要吃。 他也很想直白地問問簡松意,他現(xiàn)在喜歡什么樣的。 可是這些心事隱秘地藏在心底這么多年,他又該如何提及。 他對他好,可是又生怕他看出來,所以總是會忍不住欲蓋彌彰地逗逗他。 他怕那些隱秘鉆出了塵埃后,開不了花,就連朋友都沒得做。 他從小就是最優(yōu)秀的,從來不認為有什么事自己做不到。 唯獨這個人,太過珍視,所以連一步都不敢唐突。 因為那是他孤獨貧瘠的那些歲月里,唯一盛開的玫瑰。 柏淮拿起那顆奶糖,在手里撥弄了兩下,想收回自己的衣服口袋。 浴室門卻“吱呀”一聲響了。 “你偷我糖干嘛?” 柏淮轉(zhuǎn)身,看見只在腰上圍了一條浴巾的簡松意:“……” 簡松意渾然不覺有什么不對,從柏淮手里拿過糖,剝開,扔進嘴里:“你這人送了東西怎么還偷回去呢?” 柏淮不想和他討論這個問題,冷著眉眼:“簡松意?!?/br> “???” 簡松意抬起頭,水珠順著額角落下,一路經(jīng)過鎖骨,腹肌,人魚線,沒入浴巾。 嘴里嚼著糖,眼神有些不理解,“你叫這么兇干嘛?我就吃顆糖,至于嘛?!?/br> 柏淮額角跳了跳,咽下胸中那口灼氣,咬咬牙:“穿衣服?!?/br> “穿就穿唄,兇什么?!焙喫梢庖贿呧洁熘?,一邊走到床邊,拿起睡褲,解開浴巾,準備換上。 黑色內(nèi)褲,雪白兩條大長腿,挺金貴的屁股。 柏淮一口氣堵住,直接出門,“啪”地一聲關(guān)上。 聲音冷冰冰:“換好了叫我?!?/br> 簡松意莫名其妙:“你這人真矯情,又不是沒看過?!?/br> 柏淮倚著墻,垂著首,捏了捏眉心,有些無奈:“你現(xiàn)在是omega,而我是個alpha。” 屋內(nèi)沉默了。 柏淮想象了一下簡大少爺現(xiàn)在的表情,又忍不住笑了一下,好氣又好笑。 這人什么時候才能把自己當個異性看看。 不過確實挺好看的。 白,細,翹。 柏淮到底沒忍住,回味了一下。 簡大少爺再打開門的時候,睡衣已經(jīng)穿得規(guī)規(guī)矩矩,恨不得在領(lǐng)子上面再加一顆。 就是臉色有點臭。 柏淮知道那是臊的。 這人這方面雖然遲鈍,臉皮卻薄,既然自己現(xiàn)在還不打算對人攤牌,那就先收一收。 自己回味過就算了,再撩人家,就顯得有些像渣男。 于是柏淮罕見地沒逗逗他,直奔主題:“準備好了沒?” “ojbk?!?/br> “第一階段訓(xùn)練,每次堅持十分鐘,如果十分鐘以內(nèi)實在難受得撐不住的話……”柏淮想了想,“就叫聲淮哥哥吧,我就收起來。” 簡松意這是死也不會撐不住了。 “柏淮你能不能要點臉,平時在學(xué)校里裝得高冷禁欲人模狗樣的,怎么換了個地方就不要……嘶——” 不等簡松意小嘴叭叭完,空氣里就瞬間爆發(fā)出了雪松的味道,凝聚成一堵無形的冰墻,壓在簡松意身上,逼迫他彎下腰,屈下膝,俯下首。 簡松意咬著牙,雙手撐住膝蓋,努力地直起身子,抬起了頭。 因為過于強力的對抗,身體有些發(fā)顫。 基因的影響,alpha的力量,原來這么強大。 血液里的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讓他臣服,只要低下頭,彎下腰,扮做柔弱的模樣,你就會得到安撫,你就可以從掙扎的痛苦變成極樂的享受。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每一根骨頭似乎都要被折斷,每一處肌rou似乎都要被剮去。 簡松意突然笑了。 他撐起身子,高高地抬起了下巴,面色蒼白,眼睛有些紅,咬著牙,扯著唇角,笑得痞氣又傲氣。 “還搞偷襲,太狠了吧?!?/br> 他下巴尖巧,下頜骨卻堅毅,抬著頭,脖頸的線條拉長,在燈光下,漂亮極了。 像一朵玫瑰,在最高處的懸崖從頑石沙礫中殺了出來,就那樣傲然綻放,睥睨一切。 柏淮想不明白,世界上怎么可能會有人不為這樣一枝玫瑰而心動。 如果可以,多想摘回去放在溫室里,替他遮風(fēng)擋雨,摘草除蟲,將他占為己有,日日夜夜地欣賞他的美麗。 可是那樣的玫瑰,就和世界上所有的玫瑰一樣了。 柏淮別過頭,語氣淡然:“如果有alpha想找事兒,你覺得他們會提前給你打招呼?” “行?!焙喫梢庖е?,笑意不減,“你就這點兒本事了?也不怎么樣嘛,怎么絕對壓制那些alpha的?別是演的吧。” “循序漸進。百分之二十?!?/br> “……” 百分之二十的能量,就這樣了。 簡松意苦笑了一下,“那我還挺道阻且長的。” “八分鐘,再堅持兩分鐘。” “我覺得你可以再加個百分之二十,現(xiàn)在這樣,對我難度不太大?!?/br> 簡松意已經(jīng)基本可以直起身子了,揚著眉,勾著笑,拽得二五八萬。 柏淮心里松了一口氣,還好,比他想的還要好。 語氣卻正經(jīng)冷淡得像個沒有感情的教官:“你確定可以直接加到百分之四十嗎?這個強度,稍微體能差一點的alpha就承受不了。” “我發(fā)現(xiàn)你這人很婦人之仁,這樣會崩你的高冷人設(shè)的,你知道嗎?” “……” 小嘴怎么這么能叭叭。 “十分鐘到了,緩一會兒,五分鐘后加強度?!?/br> 簡松意舌尖頂了下腮幫:“不用緩,繼續(xù)?!?/br> “我擔(dān)心你……” “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真有alpha找我事,還能給我歇歇?” 挺會舉一反三。 于是下一秒,成倍的信息素直直壓來,簡松意低估了這個能量,一下子不能承受,整個身子在一瞬間就直接被壓跪了下去。 好在最后一秒,他撐住了。 膝蓋離地面不足五公分的時候撐住了。 一只腳腳尖點地,手指撐住地面,骨節(jié)從泛白到泛青,因為過度用力而高頻率的顫抖。 綢緞睡衣貼著肌膚,少年緊繃著的脊梁和肩胛骨顯露無疑,有些嶙峋。 強大的壓迫讓他喘不過氣,臉上已全然沒了血色。 一粒汗順著他的眉骨,“吧嗒”一下砸在地上。 疼的。 有那么一瞬間,柏淮想馬上收起信息素,拽起簡松意,抱住他,把他摟進懷里,告訴他,老子他媽的不想你練了,我他媽一直在你身邊,難道不能保護你嗎?你非要逞什么能?犯什么倔?吃這個苦干嘛? 差一點他就要這么做了。 只可惜他不僅是喜歡簡松意,他還愛他,了解他,相信他。 而就在下一秒,簡松意松開了撐著地面的手,穩(wěn)住呼吸,一點一點挺直脊梁。 卻在就要站起來的那一刻,體力不支,又被壓了下去。 再次撐住地面,再次站起來,再次失敗。 撐住,站起,失敗。 反反復(fù)復(fù),地面已經(jīng)積攢了許多破碎的汗珠。 柏淮覺得眼角和胸口都酸脹得難受。 這哪里只是單單對omega的折磨。 他咬住牙,下頜骨緊繃用力,垂下眼簾,不敢哪怕再看一秒。 終于,他聽到了一聲痞里痞氣有些欠揍的聲音:“嘖,柏淮你就這水平啊,一般般嘛。” 掀起眼簾。 那人已經(jīng)站了起來,脊梁打得筆直,頭顱高高昂起,挑著眉眼,嘴角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張揚挑釁至極。 “怎么樣,你松哥我厲害吧?!?/br> 少年意氣狂傲,最是動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