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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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人家日子艱難,連欠了人情都覺得十分為難。 邵瑜說道:“債多了不愁,我心下都記著,這次就讓大哥一起去,也許能尋個出路,家里也不用那般艱難。” 邵老爹想了想也只得同意,若是帶貨過去,顯然是年輕些的邵大郎去更合適。 邵大郎心下卻十分緊張,他一輩子與土地打交道,驟然讓他賣貨,他怕自己到時候壓根就不敢開口,只是他向來是個沒主意的人,又懼怕邵老爹,心里哪怕有想法也不敢開口反駁,事情就這么定了下來。 邵瑜又說道:“大丫還小,爹娘也不用多擔(dān)心她的親事,待我此次鄉(xiāng)試過后,再說不急。” 邵瑜跟鄭潭鬧了一場,雖然跟這人劃清界限了,但到底還是傷到了邵大丫的名聲,日后說親事,怕沒那么容易,但如果邵瑜考中舉人,那一切艱難就會迎刃而解。 邵大嫂聞言放下心來,邵老爹卻不禁多想了幾分。 轉(zhuǎn)眼便到了出發(fā)的日子,一大清早邵家人就準(zhǔn)備了起來,這頓早飯是連日來邵家最實惠的一頓飯。 “若是考不上也不要緊,終歸是人重要……”邵老爹叮囑道,他心里難免有些擔(dān)憂,邵瑜自幼體弱,每次鄉(xiāng)試就像是詛咒一般,不是感冒傷風(fēng),就是上吐下瀉,邵老爹也怕邵瑜強(qiáng)行考試,落得個命喪考場的下場。 “爹爹和母親在家中多保重身子,孩兒此去,定不會讓爹爹和母親失望?!鄙坭す蛳?,朝著邵家二老磕了三個頭。 邵瑜又看向一旁雙目盈盈望著自己的方慧娘,以及她懷里還沒有滿周歲的兒子邵楊,說道:“你在家中好好侍奉爹娘,自己也多加保重,少做點(diǎn)繡活,省的傷了眼睛?!?/br> 方慧娘趕忙應(yīng)了,又將自己手上的素銀手鐲摘了下來,遞給邵瑜,有些不舍的道:“若相公不湊手了,可以將鐲子換點(diǎn)銀錢,只是這是老物件,怕是換不了太多……” 邵瑜一愣,方慧娘的嫁妝本就不多,這支素銀手鐲是她親娘的遺物,老首飾沒有經(jīng)過專業(yè)清洗就會顯得黑舊暗淡,方慧娘這支手鐲便是如此。 邵老太心下暗暗點(diǎn)頭,她雖嫌棄這兒媳娘家不給力,但好歹她知道輕重,婆家不方便惦記兒媳的嫁妝,但若是兒媳主動給那就不一樣了。 “這是你最后一個物件了,我不能要?!鄙坭ぞ芙^。 方慧娘強(qiáng)笑著道:“我往日里做活,帶著這東西也是累贅,若是能幫到相公,那就再好不過了。” 邵瑜見推脫不得,便接了過來,道:“若得空閑,我在城中找家鋪子幫你洗一洗這手鐲?!?/br> 方慧娘沒拒絕,只道:“相公看著處理便是。” 邵瑜點(diǎn)點(diǎn)頭,又看向邵大丫,說道:“等小叔回來,給你取名字?!?/br> 邵大丫頓時兩眼亮晶晶的看著他,“大丫”這名字聽著實在土氣,她也想有一個好名字。 邵瑜和邵老大到了縣城驛亭處,這里已經(jīng)有了兩輛牛車等著在,邵瑜不跟鄭潭同路,而是約了兩個同樣家貧的秀才,一起租了牛車同行。 第5章 農(nóng)門狀元(五) 金陵路遠(yuǎn),坐牛車大約要二十多天,索性官道還算平坦,一路上也沒有遇到劫匪,倒是因為下雨耽擱了幾天,花了將近一個月方才抵達(dá)金陵城。 邵瑜與邵老大坐一輛牛車,那兩個秀才共坐一輛,從家中抵達(dá)金陵城,邵瑜原本空了一半的牛車,被沿路購買的貨物堆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那兩個秀才見他這般,神色中滿是不贊同,但因著他們都不是多管閑事的人,故而沒有開口說什么風(fēng)涼話。 入了金陵城,邵瑜輕車熟路的找了一家客棧投宿,此時臨近鄉(xiāng)試,大多數(shù)客棧都住滿了人,這家客棧因著位置偏僻的緣故,不過住了一半的人,價錢也沒有別的客棧那么貴。 “這一晚上就要一錢銀子,金陵的客棧怎么都跟搶錢一樣,小弟,咱們怕是住不了幾個晚上?!鄙鄞蟾鐟n心忡忡,邵瑜一路上停經(jīng)每個城市,似乎都要買一些貨物,等到了金陵府,錢已經(jīng)不剩多少了。 邵瑜要的是一間普通房,比起天字房條件要簡陋許多,饒是如此,邵大哥也在房間里東摸西看,似是想要搞清楚這房間貴在哪里。 邵瑜卻沒有在房間里多研究,而是帶著邵大哥背著部分貨物,徑直去了西城區(qū)。 西城區(qū)多是平民,邵瑜帶著邵大哥走到一戶人家門前,敲了三聲。 邵大哥慌忙拉住他,低聲問道:“這人家你認(rèn)識?” 邵瑜搖了搖頭,道:“不認(rèn)識?!?/br> “那你亂敲什么門?!鄙鄞蟾缧闹写嬷鴰追智右猓薏坏美仙坭ぞ碗x開。 邵瑜卻壓根不動,很快門被打開,出來一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婦人,聲音嬌軟,看向邵瑜二人頗有些幾分疑惑,問道:“儂(你)是什么人,找哪個呀?” 邵瑜笑了笑,問道:“聽口音,嫂子似乎是嵐城人?” 邵瑜本就生的俊秀明凈,一笑之后簡直能晃花人眼,那婦人見他眼生也沒有立時戒備,反而說道:“儂(你)怎么曉得,莫非也是嵐城人?” 邵瑜道:“嫂子見諒,我不是嵐城人,是此次趕考的秀才,說來慚愧,家中清貧,囊中羞澀,不得已行這商賈之事,路過嵐城的時候,嘗了一塊嵐城云糕,頓時驚為天人,買了不少,嫂子嘗嘗,看看這口味正宗不?” 在邵大哥rou痛的眼神中,邵瑜遞過去半塊云糕。 索性這個時候人們防范意識沒那么強(qiáng),接到陌生人遞過來的吃食,第一反應(yīng)是占便宜,而不是里面藏了迷藥。 那婦人接過云糕,嘗了一口,點(diǎn)點(diǎn)頭,道:“正宗的很?!?/br> 邵瑜接著道:“那嫂子,您看看,要不要買一包,這是從嵐城背過來的,除了嵐城,別的地方都不是這個味道,雖然我和大哥窮的連投宿錢都沒有了,但我是讀書人,不掙黑心錢,在嵐城這一盒云糕賣三十文錢,我就加兩文錢辛苦費(fèi)?!?/br> 邵瑜運(yùn)氣較好,遇到的這個婦人是個不含糊的,也確實想念家中口味,沒有多講價,便買了三盒云糕。 邵瑜一盒掙得當(dāng)然不止二文錢,他是按照二十文一盒進(jìn)價,如今賣了三盒,便掙了三十六文錢。 “小弟,我們哪有窮的連投宿錢都沒有了,這不是騙人嗎?”邵老大明顯是個老實人。對于撒謊表現(xiàn)得惴惴不安。 邵瑜看了他一眼,開口說道:“如今咱們的銀錢還剩多少?你再想想,過幾日要交封卷錢,還能支撐幾天?若是坐吃山空,怕是只有睡大通鋪了?!?/br> 邵大哥被邵瑜忽悠了過去,忘了他們沒錢是因為邵瑜進(jìn)了一堆貨物,而非旁的原因。 “小弟,你不是說,你那同窗給你介紹了路子嗎?”邵大哥又問道。 邵瑜嘆了口氣,問道:“這法子賣貨快嗎?” 邵大哥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就是他教我的,他家里是行商的,你也多學(xué)著點(diǎn),鄉(xiāng)試在即,我得溫書,總不能天天陪著你在外面跑?!鄙坭ふf道。 邵大哥頓時滿臉為難,說道:“我……我聽不出人家是啥口音……” “聽不出,你就問唄?!鄙坭だ硭?dāng)然的說道。 邵瑜帶著邵大哥在西城區(qū)跑了一天,吃食類的貨品不好久留,被邵瑜賣的差不多了,饒是邵瑜帶著他跑了一天,邵大哥學(xué)得依舊懵懵懂懂的。 第二日邵瑜沒有再出門,而是讓邵大哥自己帶著東西出門,這日晚間回來,邵大哥垂頭喪氣的,一天下來不過賣掉了兩尺江蘭布。 邵大哥有些氣餒,邵瑜細(xì)細(xì)詢問了一番,幫著他一起總結(jié),索性吃食類易腐壞的都被邵瑜第一日賣掉了,剩下的貨物就算在金陵賣不出去,也可以帶回老家慢慢賣。 第三日邵大哥早早就出門了,徑直去了西城,他敲開了一戶人家的門。 一個中年漢子走了出來,問道:“你找誰?” “我……”邵大郎半晌說不出話來。 那漢子皺眉,看了一眼邵大郎身上背著的東西,問道:“貨郎?” “是!”邵大郎趕忙答道,想著邵瑜教他的,臉上突然綻放一個大大的笑容。 中年男人看著他這個明顯不熟練的笑容,猜測邵大郎恐怕是才做這個行當(dāng)不久,心下一軟,便道:“先讓我看看你有什么貨?!?/br> 許是因為對方態(tài)度和善,邵大郎沒覺得那么緊張了,一邊拿出貨物,一邊學(xué)著邵瑜的模樣,問道:“郎君是本地人嗎?” “是。”男人答道,他目光忽然停留在一把木梳上。 那是一把桃木梳,木梳上雕刻著花紋,十分精美。 邵大郎嘴巴不利索,眼力見也不行,待那男人開口后,方才將木梳遞給他,磕磕絆絆的道:“這是……這是佘縣的老木匠打的梳子,那邊的匠人……那邊的匠人都是祖?zhèn)鞯氖炙?,都是精……精雕?xì)琢,郎君且仔細(xì)瞧瞧。” 一段介紹詞邵大郎說的十分艱難,但還在那買家并不計較。 “多少錢?” “二十五文?!鄙鄞罄尚念^一喜,只當(dāng)這第一單生意要成了。 “我看你那還有頭繩,買一個梳子,送一根頭繩可好?”男人問道。 邵大郎有些猶豫,那男人又道:“你這樣賣給我,我給你介紹幾個客人,如何?” 邵大郎一咬牙便同意了。 邵瑜今日在房中看了一日的書,除了吃飯就沒出過門,他雖然有原身的記憶,但這些知識還要自己融會貫通才好使用,等到晚間,忽然見邵大郎興高采烈的回來了。 “大哥這是賣了不少東西?”邵瑜笑著問道。 邵大郎滿臉都是興奮,將今天的事情全都跟邵瑜說了。 “大哥聰明,這么快就學(xué)會賣貨了,再加上大哥的貨物好,又有優(yōu)惠,明日再去他們肯定還會再買?!鄙坭ばχf道。 邵大郎被他這么一夸,還頗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摸摸腦門道:“他們也還讓我再去呢,說明日再幫我喊些人買?!?/br> 古往今來,占便宜的事情人人都喜歡做,而賣家要想快速賣出貨物,就得讓買家覺得占了便宜。 “大哥今日的做法就很好,買一個大件送點(diǎn)小物件做添頭,這樣人家也愿意買,大哥也不用覺得不舍得,只要有的賺就好?!鄙坭ふf道。 邵大哥有些不好意思,道:“這還多虧了柳兄弟,后面的客源也是柳兄弟幫忙介紹的?!?/br> 柳兄弟就是今日第一個跟他買貨的男人,邵瑜聞言,心中一動,說道:“大哥你真聰明,這么快就找到新路子,讓地頭蛇幫忙引薦,這法子我都沒想到呢,可見還是大哥腦瓜子靈才能想到。” 邵大郎更加羞赧了,心里也不禁覺得有些飄飄然,暗道自己難道真的有經(jīng)商天賦? 邵大郎今日看起來賣了不少東西,實際上也不過掙了三錢銀子,鄉(xiāng)試時正是金陵城物價最為昂貴之時,邵大郎掙得這三錢銀子,也不過抵了兩人兩日的花銷。 “只不過咱們的存貨不多了,許多人家想要江蘭布,但江蘭縣離得有些遠(yuǎn)了。”邵大郎似是無意一般說道。 “大哥真厲害!”邵瑜忽然夸道。 “哈?”邵大郎有些懵逼,他不就是抱怨一句嗎,怎么弟弟又夸他,他只覺得自己閨女跳出火坑之后,這個弟弟話也多了,動不動就夸人,還讓他怪不好意思的。 第6章 農(nóng)門狀元(六) “大哥這就發(fā)現(xiàn)商機(jī)了?!鄙坭ひ娚鄞罄蛇€是有些暈暈乎乎的,繼續(xù)彩虹屁灌了起來,道:“可見大哥天生就該是做生意的,旁人要走許久的彎路,大哥不過一兩次,就能琢磨出門道了。” 邵大郎依舊暈暈乎乎的,還在想自己怎么就琢磨出門道來了。 緊接著,他就聽邵瑜繼續(xù)說道:“大哥既然覺得江蘭布缺貨,那就說明那一片對于江蘭布的需求很大,下次再來金陵時,多帶一些江蘭布便是?!?/br> 邵大哥聽了剛想點(diǎn)頭,而后驚醒一般,詫異的問道:“還有下次?” “大哥難道想一輩子跟土地打交道?這幾日來錢雖算不上快,但卻比日日種田要好得多,不是嗎?”邵瑜反問。 “日日跑商,那家里地可怎么辦啊……”邵大郎依舊帶著這個時代的局限性。 邵瑜笑了笑,道:“哥哥若是掙了錢,日后買了更多的田地,不就可以請長工了嗎?到時候咱家也是地主了,旁的姑娘出嫁頂多帶幾兩壓箱銀,咱家大丫到時候陪嫁田產(chǎn),或者干脆招婿,你覺得如何?” 邵大郎一時被邵瑜畫的大餅迷住了,他和邵大嫂就大丫這個女兒,努力了這么多年,怕是再也生不出旁的兒女了,往常也想過招婿,但家里那么窮怕是都沒人愿意來,如今這樣想著,心頭一片火熱。 畫大餅的結(jié)果,導(dǎo)致隔天邵大郎更加積極,天不亮就出門,一直到天黑方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