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喻嗔點頭,羞赧道:“我真不會這些?!痹谒磥砗秒y。 柏正又帶她玩了一會兒,門被人敲響。 龍姐說:“柏少,外面有個女孩子找?!?/br> 柏正眼皮子都沒抬:“誰?” “她說她叫什么菲菲。” 喻嗔放下手柄:“柏正,是邢菲菲?!?/br> 柏正討厭她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轉移,他煩死了,對龍姐說:“喊她滾?!?/br> 喻嗔起身要出去。 柏正拉住她:“你做什么去?” 喻嗔說:“邢菲菲今晚和我一起出來的,我聽到她繼父好像對她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br> 她回頭看著柏正:“那個人現在還在醫(yī)院,你打算怎么辦?會順便幫一下邢菲菲嗎?” 柏正說:“醒了就趕走,不幫,關我屁事!” 喻嗔不勉強,她推開門出去,外面果然站著失魂落魄的邢菲菲,還有一臉無奈的喬輝。 喬輝說:“正哥,不是我故意搞事啊,我說要送她回學校,她走到一半又回來了。說要去醫(yī)院找那老混蛋?!?/br> 柏正不滿地看了眼邢菲菲:“傻逼嗎你,趕緊滾,你要說什么我都不感興趣?!?/br> 邢菲菲本來是鼓起勇氣來找他,沒想到柏正會是這樣惡劣的態(tài)度。 她自嘲一笑,怎么會覺得來求柏正就有一線希望呢?明明誰也幫不了她。 邢菲菲往外走,喻嗔握住她的手,邢菲菲掌心一片冰涼。她撐起傘,遮住自己和邢菲菲。 “喬輝再見,柏正再見?!?/br> 喬輝樂呵呵道:“再見?!?/br> 柏正靠門邊,目送她們走遠。他下樓,喬輝連忙跟上來。 柏正跨上摩托車:“別跟著我?!?/br> “你去哪里啊正哥!” 柏正沒有回答他,少年背影消失在夜色里。 * 王向遠醒過來,全身都痛。 他鼻青臉腫,剛要哀嚎出聲,就看見床邊站著的少年。 少年嚼著口香糖,雙手插兜里,煩躁地看著他。 王向遠深刻記住了這張在他看來恐怖的臉孔,一時間各種狠話、訛詐的話在心里過了好幾遍,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柏正道:“我問,你答,敢說一句廢話,或者假話,你這輩子就可以永遠住在醫(yī)院了?!?/br> 王向遠說:“你是誰?打人不算,還威脅我?” 柏正冷冷看著他:“爺姓柏,打人渣不要理由?!?/br> 王向遠再孤陋寡聞,也知道市里的首付姓柏。少年說話這么狂妄,讓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不會真是首富家的太子爺吧? “你和邢菲菲怎么回事?”柏正說,“想清楚了再答?!?/br> 等他再次走出醫(yī)院,柏正的表情沉了下來。 他知道有貓膩,但是沒想到會是這樣。 邢菲菲生父死了,十三歲母親帶著她,改嫁給王向遠。王向遠是個人渣,喜歡喝酒賭博,一喝醉就打罵邢菲菲,還把她父親留下的錢吞了。 這就罷了,主要邢菲菲十五歲的時候。這禽獸有一晚猥褻她,還拍了照片。 邢菲菲跑去報了警,沒想到警察來查的時候,她母親幫著王向遠一起撒謊,說邢菲菲本就是不良少年,偷了家里的東西,和繼父感情不和,還冤枉人,故意想冤枉繼父去坐牢。 他們把照片藏得很好,警察沒有找到。只能不了了之。 嘗到了甜頭,王向遠變本加厲,打算強暴邢菲菲,邢菲菲從二樓跳了下去,后來拿了家里一部分錢,自己去了衡越讀書。 柏正忍了又忍,聽完還是忍不住踹了王向遠一腳。 沖今晚王向遠對喻嗔說的話,他就想打死他,沒想到他還對另一個女孩子做了這么惡心的事情。 怪不得邢菲菲不報警,她沒有證據,報過一次沒有用,何況還有照片在王向遠手里。 柏正幾乎是飆車離開,雨已經停了,他馳行在夜晚的街道。 他沒法不聯想到牧夢儀。 從七歲時知道自己不是柏家的種,已經十一年了。他恨牧夢儀,然而牧夢儀也是受害者,她出現心理問題,從受害者變成加害者。 如果不是柏天寇攔著,估計他活不到這么大。他敬仰柏天寇,卻不是他的孩子。 柏正騎車來到王向遠提供的地址,一個中年女人打開門。 柏正說:“邢菲菲的照片和底片,拿過來?!?/br> 中年女人一臉刻薄相,愣了一下兇巴巴讓他趕緊滾。 柏正點開手機,把王向遠說話的錄音給她聽了。然后他懶洋洋掀起唇角:“你順便看看你那禽獸丈夫吧。” 他點開照片,王向遠鼻青臉腫的臉出現在中年女人眼前。 柏正沒什么耐性:“照片拿來,不然他去蹲牢房。” 邢菲菲母親總算嚇到了,咬牙把照片和底片給他。 “沒了?” “就、就這些,你把王向遠怎么了。” 柏正沒看手中不堪的照片,他塞風衣兜里:“這輩子別再找你女兒,不過,你也沒機會了。” “你什么意思!” 柏正走出去,他抬頭看了眼低垂的夜幕,去街邊買了瓶啤酒喝。 嘖,真他媽難喝。 心里郁憤一瞬間涌出來,他狠狠將易拉罐丟進垃圾桶。 柏正長這么大,到現在也不能理解,為什么世上真有女人不愛自己的孩子。 像邢菲菲的母親,像自己的母親。 * 四班的圣誕節(jié)因為缺少蘋果,慶祝不起來。 班長毛俊星和幾個同學翹首以盼等在校門口,同學們說:“要不我們去找找喻嗔和邢菲菲吧?這么晚,還下著雨,早知道就不抽簽,直接讓男生去買了?!?/br> 毛俊星剛同意去找人,就看見喻嗔撐傘帶著邢菲菲回來了。 喻嗔說:“抱歉,發(fā)生了一些事,我們沒有買到蘋果?!?/br> 學生們笑笑:“沒關系,還有其他東西可以吃嘛,你們平安回來就好。” 他們眼睛真誠關切,冰冷的冬天也跟著溫暖些許。 喻嗔帶邢菲菲回到寢室。 她把暖手袋里灌上開水,又給邢菲菲沖杯豆奶。 邢菲菲表情木然空洞。 直到手上被塞進一個暖呼呼的暖手袋,空氣豆奶的暖香彌散開。邢菲菲才后知后覺有種落淚的沖動。 喻嗔輕輕拍拍她肩膀:“你愿意說的話,我們一起想辦法,不愿意說也沒關系?!?/br> 邢菲菲突然有些哽咽,她沒說話,上床用被子蓋住自己。 外面雨漸漸停了。 寢室有人敲了敲門,有個女生小聲說:“喻嗔,柏正說他在樓下等你!” 喻嗔下樓,一眼就看見等在梧桐樹下的少年。 他百無聊賴,有一搭沒一搭踹著小花壇。 看見喻嗔過來,他說:“你是蝸牛嗎,我等好久了?!?/br> 喻嗔問:“還有什么事嗎?” 柏正從風衣口袋里拿出一個包的嚴嚴實實的紙包:“這個給那什么邢菲菲,隨便她怎么處理。你不許看啊?!?/br> “好的。”喻嗔乖巧點頭。 柏正眼里泛出淺淺的笑意。 “還有,給她講,那兩個老混蛋過幾天就去牢里蹲了?!币粋€犯罪,一個協助犯罪,兩個都跑不掉。 雨后的夜風,帶著淡淡的濕潤。 冬寒撲面而來,柏正看見溫柔的笑意在少女眼里彌散開,她大眼睛彎彎,笑著看他。 “柏正,你真好?!?/br> 他愣了一瞬,隨即在心里笑罵一聲:“打游戲學不會,瞎他媽猜你倒是行?!?/br> 從來沒有人相信他好。 小時候一發(fā)生壞事,大家就覺得肯定是他干的。 只有她會說他好,并且堅信著他好。 喻嗔拿著紙包要上樓,迫切想告訴邢菲菲這個好消息。 柏正卻說:“等等?!?/br> 少女回頭,他揚起唇:“我突然想起,還有些話忘了對你說。” 柏正邁著步子,走到她面前,低頭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