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壓下心中的浮躁,沈小燈將所有神識都用在了cao控玉魄寒髓和移石當中。 純鈞沉睡了這么多年,此刻被玉魄寒髓的靈氣包裹猶如徜徉在舒適的水流中,無一不熨帖,它的劍氣與玉魄寒髓不斷的交融又分開,一時之間沒有察覺沈小燈的動作。 沈小燈汗水打濕了后背。 快要成功了,只要再把純鈞劍刃處的巖石處理掉,然后,一舉轟出巨劍。 正在這時,純鈞巨劍突然有所異動,鋒利的劍氣朝沈小燈撲來。 沈小燈偏頭,但臉頰還是被割傷,一排細密的血飛出。 被發(fā)現(xiàn)了,只有來硬的了。 “出!” 纏繞在巨劍身上的靈氣凝成實質(zhì)如細而韌的絲線,此時齊齊向外拉起,雖力不及,然百折不撓。 純鈞被撼動了! 轟隆轟隆,天空頓時被炸響。 沈星招彈坐而起,所有人屏住呼吸看向沈小燈。 無數(shù)道雷電降下,沈小燈自嘲一笑,這排面就跟她要突破了金丹一般。 純鈞巨劍意識到那股同源之力是用來使它出鞘,一時之間怒不可遏,劍氣數(shù)發(fā),眼看著沈小燈就要被斬殺,沒想到拉扯它的玉魄寒髓化為一道靈強,擋在沈小燈面前。 玉魄寒髓和純鈞巨劍靈力同源,這一擊幾乎是勢均力敵,巨劍雖有劍靈,但無執(zhí)劍人,無法發(fā)揮最大威力,兩道刺目的白光一瞬間劃亮了天際,靈力撞擊引起的氣波如波浪一層層的向外蕩開。 沈小燈沒想到玉魄寒髓竟然會主動保護她。 同時生出一股怒氣,就算是純鈞巨劍也不能傷害她羽翼之下的東西。 她十指微動,硬生生的又從指尖逼出一滴心口精血。 隨著動作,這滴血滴在劍身上。 沈小燈嘴唇微動,念出口訣。 竟敢強迫它,純鈞巨劍惱意更盛,排山倒海的劍意幾乎要把沈小燈淹沒。 受沈小燈情緒感染,玉魄寒髓身上的光芒閃爍,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化攻為守,千萬道靈氣從玉魄中飛出把沈小燈密實的包裹在內(nèi)。 要傷害沈小燈先要斬碎它。 這時,沈小燈雙目赤紅,顯然也到了極限,打算跟純鈞巨劍死磕到底,要么她死否則絕不放棄。 就在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蒼老的聲音突然在沈小燈腦海中響起。 “究竟是何人如此不要命?” 正在動作的沈小燈一愣。 還不等她反應(yīng),純鈞巨劍內(nèi)傳來一陣巨大的吸力,沈小燈的神識被拉了進去。 這是何處…… 滴答。 一滴水滴入了大海,沈小燈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片靜止的大海上,極目望去,一望無際,她看見自己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裳,張開雙手,沒有一絲風(fēng),也沒有云,這是某個人的神識空間。 如此遼闊,如此平靜,非大乘仙人不能辦到。 正在思索時,海面上又徐徐走來一人,來人白發(fā)白眉白須,一身灰撲撲的道袍,精光內(nèi)藏,眨眼睛就行至她面前。 看清楚這人沈小燈更加驚訝,低喊道:“純鈞老祖?!” 她不得不驚訝,不止是驚訝于純鈞老祖的神識藏于純鈞巨劍,更驚訝于《扶搖神女》中并沒有這一段情節(jié),難道是什么隱藏劇情嗎?還是她改變了劇情所以發(fā)生了未知的事情。 見到老祖,沈小燈還是先行跪拜,行了一禮。 純鈞老祖仔細打量了她幾眼,道:“是個女娃娃,沈家的男丁這么不中用嗎,等了千年竟等來個女修?!?/br> 聽到他的話,沈小燈立即不高興了,女修又如何? 她擺出戒備的姿勢,說道:“我神識遠不如老祖強大,但是讓我認輸卻是不能,縱然我是女修今天也要取得純鈞巨劍,老祖要是不愿就動手吧?!?/br> “動手?”,純鈞老祖眸中光芒一閃。 于是沈小燈還什么都沒感覺到就被彈出數(shù)百米遠。 太強了……如果說跟長越打起來還能過一兩招,跟眼前的人比,猶如天塹。 沈小燈擦了擦嘴角的血,雙手撐著膝蓋站了起來,遠遠的盯著對方,就算打不過要是能撕下一塊rou來也不虧。 卻見純鈞老祖盤坐在一朵云上,又慢悠悠的飄過來。 見她的狼狽樣,點評道:“眼神倒是不錯,就是實力太差差差。” 一連三個差字拍到了她腦門上,沈小燈面容都有幾分扭曲了。 又聽他說道:“不過之前來拔劍的那個人也是差差差差!” 之前那個不是她們沈家的現(xiàn)任族長嗎……沈小燈忽然意識到,在純鈞老祖的眼中,她比族長好了一個‘差’字,一時之間,沈小燈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實力這么差還敢來拔劍?” 云上的純鈞老祖虛空一抓,沈小燈感覺體內(nèi)一陣撕扯,玉魄寒髓朝純鈞老祖飛了過來,跟純鈞巨劍抗衡,玉魄寒髓損耗不少,此時只能出微弱的亮光。 老祖翻看了兩下,嘖嘖說道:“又是血契,我記得你在外面也是想用血契強行取劍?什么扭曲的性子,怎么盡是干強迫人的事呢。我看看,這玉魄寒髓還有靈智,我離開的時候怎么沒發(fā)現(xiàn)呢?!?/br> 沈小燈沒說話。 他戳了戳玉魄寒髓,“身為靈脈靈氣凝成的天材地寶,要開靈智不容易,現(xiàn)在跟了這么個實力差勁的主人很不服吧,我可以把你血契抹了,你可愿意?” “還給我!”,臉色一變,沈小燈伸手想搶,又被彈飛幾百米遠。 玉魄寒髓似乎是聽懂了他的意思,光芒閃了閃,在猶豫。 沈小燈渾身都疼,咳出口中血沫,深吸一口氣撐著手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就在這時,玉魄寒髓光芒大綻,竟然又搖搖晃晃的飛了回去,倏地一下進入沈小燈的身體里。 為什么?沈小燈驚訝的把手貼在胸口,玉魄寒髓收斂寒氣,散發(fā)溫暖的靈氣似乎是在回應(yīng)沈小燈。 “這玉魄寒髓真是想不開?!奔冣x老祖又飛了過來,“我看看,嚯,好東西還挺多,如意仙藤、玉魄寒髓……還有魔丹,好小子!” 沈小燈怒道:“老祖!我打不過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純鈞老祖一撫長須笑道:“你是我的后人,我怎么會殺你呢,頂多打一頓。” 你品品,你細品。 接下來的時間,沈小燈果然都在挨打。 而且是在純鈞老祖的神識空間,就算她受傷只要對方一個念頭,她又會立馬痊愈。 漸漸地沈小燈就學(xué)會了……挨打。 跟純鈞老祖的差距實在太大,她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不過沈小燈并不蠢,已經(jīng)意識到純鈞老祖表面上是在揍她,實則是訓(xùn)練,甚至是教導(dǎo)。 或許她天資不如沈扶搖,但并不比普通人差,在純鈞老祖的點撥下,進步神速。 如果不是在神識內(nèi),她現(xiàn)在說不定已經(jīng)突破了。 不知過了多久,沈小燈突然發(fā)現(xiàn)老祖的身形淡了許多就像褪色一般。 “老祖你……” 純鈞低頭看了一眼,淡淡道:“哦沒什么,我本就是純鈞留在修真域界的一縷神識,當有人來接管純鈞巨劍,我就會消失。” 會消失?沈小燈埋下頭,沒說話。 “怎么,要哭了?” “我沒有?!鄙蛐舻穆曇袈犉饋硎制届o。 純鈞老祖的神識飛到她身邊,快變透明的手掌輕輕放在她腦袋上,“要是想我,就努力修煉,早日飛升到仙界。” “嗯?!鄙蛐魫瀽灥幕卮?,“可是,我不打算飛升?!?/br> 純鈞老祖頓時生氣了,說道:“放屁,修道不就是為了飛升嗎?你怎么如此胸?zé)o大志?!?/br> 沈小燈不知道該怎么說,她孽障太多心魔太盛戾氣太重,飛升無望。 “哎,小小年紀就苦大仇深的樣子。” 兩人都沒說話。 半響后,純鈞老祖又說道:“如果我把純鈞巨劍傳給你,你會拿來干什么?” 沈小燈神情一肅,“殺人。” 純鈞老祖像要氣暈過去。 緊接著沈小燈又說道:“但是殺人之前我會想一下這是老祖的劍,盡量不玷污它?!?/br> “哼。” 純鈞老祖像還是不滿,不過他也沒法反悔了,從他選擇讓沈小燈的神識進入開始,他就是默認沈小燈為新的執(zhí)劍人,最后這段時間他也算盡力了。 等了千年,只有沈小燈的血喚醒了他。 他身上的顏色越來越淡,接近透明,沈小燈垂在身側(cè)的手也越捏越緊,雖然他們都沒告別,不過彼此之間都流轉(zhuǎn)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情。 最后,純鈞老祖說道:“其實,你已經(jīng)做到了,你最后那一下已經(jīng)拔.出了純鈞巨劍,這些都是你應(yīng)得的?!?/br> 沈小燈微微睜大眼睛。 眼前的神識之體徹底消失。 她的眼眶隱約有些酸澀,真是奇怪,她和沈如海相處了這么多年都親情淡薄,和純鈞老祖留下的神識才相處數(shù)日就……啪嗒,她的一滴眼淚落入識海。 沈小燈自嘲一笑,從未有人愛過她,這種挨揍式教導(dǎo)都讓她產(chǎn)生了不舍的情緒。 不過,這段經(jīng)歷再溫暖也要永遠的封存在回憶中,她不能軟弱。 沈小燈面無表情的擦去眼角的濕意。 面前的神識驟然崩塌。 在識海內(nèi)的這段日子外面的時間并沒有流動。 當沈小燈出去時,眾人只是覺得有幾分怪異具體哪里又說不上來。 在外人看來,沈小燈馬上就要被純鈞巨劍的威壓打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