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shí)，早把他們當(dāng)朋友了。

    就是不自覺地會(huì)代入到父母的角色中，然后，“自作多情”地cao碎了心。

    現(xiàn)在看來，都是同齡人，何必把自己煩成少白頭呢！

    林倩眉開眼笑。

    林妄洲頷首，又問了林嘉衍：“你也是這樣想的？”

    林嘉衍微怔，下意識(shí)地回：“啊，你倆不都一直是朋友式父母嗎？”

    林倩：“……”

    林倩目瞪口呆，醋了。

    林妄洲低笑：“還是你會(huì)說話。”

    頓了頓，將打火機(jī)收好，視線轉(zhuǎn)回到林倩身上，林倩立即昂首挺胸，心道：輸人不輸陣。

    “林倩小友?！奔澎o中，林妄洲的黑眸像是被水浸過一般明亮，他勾唇，似笑非笑：“謝謝你?！?/br>
    “啥？”林倩一臉懵逼。

    林妄洲還在笑，笑得人畜無害：“既然都是朋友，平輩，那我和童瑤就不給你們發(fā)壓歲錢了。”

    “……”

    真冷。

    在外面站久了，冷到打顫。

    林妄洲搓了搓手，呼出幾口寒氣，然后插兜，心情愉悅地吹起口哨，轉(zhuǎn)身回屋。

    身后，林倩掛著笑的臉僵了。

    林嘉衍也覺得冷，他打了個(gè)噴嚏，勾著林倩的肩膀企圖把她拖回家，林倩踉蹌了兩步，回過神。

    仰頭和林嘉衍對(duì)視了數(shù)秒，她清楚地從林嘉衍澄澈的瞳孔里看到自己從泰然自若到驚慌失措的表情變化。

    幾秒后，她猛地甩過臉看向林妄洲。

    “爸爸！”

    “爸爸，真的大可不必啊爸爸?！?/br>
    “爸爸?。?！”

    爸爸不理她，就留給她一道沉默且冷酷的背影。

    林倩：“……”

    除夕守歲。

    徹夜狂歡，今夜是大家長(zhǎng)門點(diǎn)頭應(yīng)允的。

    林倩從林曄東那兒要了副牌，隨即上樓敲響了她爸她弟的房門。

    三個(gè)人，剛好可以斗地主。

    林嘉衍過來開門，側(cè)出半個(gè)身子，林倩晃了晃手里的撲克，又探頭探腦地往里瞧。

    對(duì)著門的，就是書桌，林妄洲懶洋洋地坐在那兒，耷拉著眼，手上還靈活地轉(zhuǎn)著筆。

    林倩驚呆了，扭頭問林嘉衍：“咱爸這是在干嘛？”

    林嘉衍聳肩：“趁著別人放松玩耍的時(shí)候，陰險(xiǎn)狡詐地挑燈夜讀奮起直追?！?/br>
    “……”

    頓了頓，他又道：“我以前也這樣，在學(xué)校上課時(shí)像是在玩，回到家就埋頭苦讀?！?/br>
    林倩了悟，哦，不外乎是裝逼二字。

    但今天除夕啊，是除夕??！

    林倩齜齜牙，真想湊到她爸跟前提起他的領(lǐng)子搖著他問一句：“爸爸，你是瘋了嗎？”

    瘋了的林妄洲已經(jīng)快把那幾套試卷做完了，中途，還順便完成了寒假作業(yè)。

    他就是閑著沒事做，只好靠刷題度日。

    偶爾趙朗他們叫他打游戲，他也會(huì)去玩幾局，只是幾局過后，他就覺得索然無味，提前下了。

    幾次三番，趙朗不滿了，他說人不瘋狂枉少年，說林妄洲你這狀態(tài)心態(tài)已經(jīng)偏老年了。

    林妄洲噎了噎，哼了一聲，下巴一抬，眼微瞇，不客氣地回懟：“少壯不努力，長(zhǎng)大兒女養(yǎng)不起。”

    趙朗：“……”嘛的智障。

    林倩此番前來是為了做撲克外交。

    林妄洲說一不二，說不給壓歲錢就真不給壓歲錢了，任由林倩軟磨硬泡也不行，他就是死活不松口。

    不僅不松口，他還特別快準(zhǔn)狠地把童瑤拉到了他的陣營(yíng)里，著實(shí)卑鄙可恨。

    林妄洲：【都是朋友，談錢多傷感情。】

    童瑤深以為然：【你說的都對(duì)?！?/br>
    “一家人”的微信群還改了群名：相親相愛四朋友。

    林倩有苦說不出，覺得她媽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

    沒辦法，只好曲線救國。

    “打牌吧，輸了給錢的那種！”

    她把撲克扔到書桌上，高昂著頭顱睥睨著她爸。

    林妄洲擱下筆，仰頭挑眉：“哦？你確定？”

    林倩雄赳赳氣昂昂：“當(dāng)然?！?/br>
    往年過年期間也玩過，他爸每次都輸?shù)窖澴佣疾皇?，這也是她每次賺錢高額零花錢的好時(shí)機(jī)。

    頓了頓，她一臉嫌棄：“你不會(huì)是怕了吧？”

    林嘉衍咽了咽口水，瘋狂給他姐使眼色。

    林倩看也看不見，一個(gè)勁兒地斗志昂揚(yáng)。

    林妄洲哂笑：“勞資怕你個(gè)球?！?/br>
    林嘉衍：“……”

    “我不玩?！彼督?，他知難而退。

    林倩瞪他：“別這樣小老弟，你這樣太掃興了?！?/br>
    這哪里是掃不掃興的問題，這是“傾家蕩產(chǎn)”的前奏?。×旨窝苌裆珣脩?，擺出了不感興趣的姿態(tài)。

    可林倩也有她的堅(jiān)持：“唔，贏了分你一半輸了算我的總行了吧？”

    “……”林嘉衍見她這般，只好點(diǎn)頭同意。

    外面又飄起了雪花，今年，雪還下不停了。

    呼嘯的風(fēng)擊打窗戶，林倩見他答應(yīng)，高興極了：“你們等等，我回房拿小木桌?！?/br>
    她一走，臥室里更安靜。

    林嘉衍垂眸看了他爸一眼，半晌，抿了抿唇，心累地嘆氣：“爸，手下留情?！?/br>
    他爸唇角微揚(yáng)：“我不?！?/br>
    林嘉衍：“……”那完蛋了。

    打牌這種事情不僅要看牌運(yùn)，也還是要看牌技的。

    林妄洲不才，從小到大，兩者兼?zhèn)洹?/br>
    他嘴角帶笑，抿了口茶。

    看著躍躍欲試的林倩就像看只待宰的小肥羊。

    小肥羊神采奕奕。

    他眉梢一挑：“輸了可不能耍賴皮。”

    林倩“嗯嗯嗯”地敷衍點(diǎn)頭，“誰耍賴誰孫子?！?/br>
    林妄洲看向林嘉衍，挑眉。

    那眼神，好似在說：你看就這種，我還怎么讓？

    林嘉衍：“……”

    幾秒的寂靜。

    林妄洲唰唰唰地洗牌，動(dòng)作嫻熟。

    一局壓五十，“地主”贏，“農(nóng)民”兩人各掏二十五，“農(nóng)民”贏，“地主”掏五十給倆“農(nóng)民”對(duì)半分。

    林倩不想當(dāng)“地主”，因?yàn)閬礤X快的同時(shí)風(fēng)險(xiǎn)也大。

    “農(nóng)民”好歹也有個(gè)并肩作戰(zhàn)的伙伴。

    思及此，她別有深意地瞄了林嘉衍一眼。

    林嘉衍眼角一抽，垂眸掃了下手里的牌，絕望。

    他其實(shí)更想跟他爸一塊兒當(dāng)“農(nóng)民”。

    算了算了，好歹他也是她的親弟弟，不該這么沒良心地置她于不顧，要“死”就一起“死”吧。

    林妄洲噙著笑，“叫地主?！?/br>
    不見半點(diǎn)慌張。

    林倩越看他，越覺得他這是在打腫臉充胖子。

    而且她看了眼自己的牌，還不錯(cuò)，頓時(shí)，信心百倍。

    三人席地而坐，圍著小木桌。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