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教導(dǎo)主任辦公室那邊，氣氛劍拔弩張。

    林妄洲和童瑤態(tài)度堅決，打死不認(rèn)，就是班主任來了也拿他們沒辦法。

    老胡剛開始還和教導(dǎo)主任沆瀣一氣，才從教導(dǎo)主任那兒了解到事情的表皮，就迫不及待劈頭蓋臉地上來一通質(zhì)問，林妄洲見狀，還是用了最氣人的老方法：你們要是真那么認(rèn)為，那我就遂了你們的意吧。

    這回，童瑤鼎力配合：“我不能接受這種冤枉，眼見未必為實，你們這樣不聽解釋，對我們來說實在不公平?！?/br>
    早戀這種事情學(xué)校向來都是勸分不勸和，他們這還沒開始勸呢，就被這招逼得說不出話來。

    頓了頓，童瑤又說：“再說了老師，我是什么樣的人，這一兩個月下來，你難道會不清楚嗎？”

    墻頭草老胡動搖了。

    他萬分為難地看向教導(dǎo)主任。

    教導(dǎo)主任依舊黑著臉，不信他們的狡辯，他就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你別看我，他倆牽手我是親眼所見?！?/br>
    林妄洲撥了撥額前的碎發(fā)：“天冷，手放兜里暖和暖和，實不相瞞，是我讓她放的，她覺得不妥，不愿意放，那我只好抓著她放了?！?/br>
    這是事實，但聽起來更像是在詭辯。

    還不如不說話呢，童瑤懷疑對面的黑臉老師又要土撥鼠尖叫了。

    “呵，說謊都不打草稿，這理由你自己能信？”

    “……”他信啊。

    “她不愿意放你兜里取暖，你干嘛抓著人家，男女授受不親這么簡單的道理你不懂啊？”

    “……”

    林妄洲老臉一紅：“老師，你不懂，我們班童瑤的手可金貴了，凍不得，她的手要握筆，要寫字，要考試，要給我們班拿第一的。”

    教導(dǎo)主任：“……”

    胡攪蠻纏！

    來回多次懟與反懟。

    終于，談話徹底崩了。

    試圖和稀泥替自己學(xué)生說話的老胡讓教導(dǎo)主任倍感失望，“就你這樣當(dāng)班主任怎么行！”

    “給他們家長打電話，我就不信了，你不管，他們家長還能不管，都高三了，該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了?！?/br>
    “就算沒早戀，但是只要有半點苗頭，在我這里，也要給立即掐斷。”

    “你倆現(xiàn)在就是苗頭正旺！”

    童瑤：“……”

    林妄洲：“……”

    太倔了，說也說不通，心真他媽的累。

    林妄洲從來沒有遇到過這么難溝通的對象，簡直聽不懂人話，他啐了聲，煩躁地想抽煙。

    再看老胡。

    他果然又倒戈到了教導(dǎo)主任那邊，聽話地給家長們打電話了。

    童瑤給的手機號碼，是她自己的，她的手機放在教室里，任由老胡一個勁兒地打，也沒有人接。

    老胡只好掛斷電話。

    再從通訊錄里找林妄洲mama的聯(lián)系方式。

    下課鈴打響。

    國際四班有好八卦者悄悄摸過來隔著門板偷聽墻角。

    我cao，居然到叫家長這么嚴(yán)重的地步了。

    他們屏息以待。

    只可惜運氣不好沒等到，路過的副校長停下腳步睨他們一眼：“都蹲在這兒干什么呢！”

    他們：“……”

    瞬間，鳥獸散，飛奔回教室。

    順便帶回第一手消息：“號外，號外，林妄洲和童瑤戀情實錘，班主任都給他們家長打電話了?！?/br>
    林倩又激動了：“?。?！”

    這時候，老胡那邊已經(jīng)打通了林妄洲mama的電話。

    接到兒子班主任的電話，許穗恍然間生出了一股久違感，她下意識地開口，駕輕就熟地問：“胡老師，是不是我們家妄洲又在學(xué)校惹事了？”

    老胡沉默：“……”

    他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緩緩地將林妄洲和童瑤的事情告訴許穗。

    就復(fù)述了一遍教導(dǎo)主任的親眼目睹。

    話落，電話那頭安靜地可怕。

    好半晌，許穗顫著音：“您是說，我們家林妄洲在跟童瑤談戀愛？”

    果然吧，她猜的沒錯，那時候看到了林嘉衍，她就覺得童瑤是她孫子孫女的媽。

    沒想到這么早就勾搭上了，許穗捂著臉，不知道為什么，莫名地就有點歡喜。

    瑤瑤那么優(yōu)秀，啊，他家林妄洲這是癩□□吃上天鵝rou了呀！

    “不是?！崩虾驍嗨?，“他倆都極力否認(rèn)?！?/br>
    聞言，許穗眉毛下耷，撇撇嘴，“??？還不是??？”

    聽語氣還頗為遺憾。

    老胡：“……”

    “他們現(xiàn)在呢，是有這個苗頭，當(dāng)然，也不排除他們就是在一起但又就是不承認(rèn)的態(tài)度，我給您打電話呢，是想跟您說，孩子的教育問題不僅僅是學(xué)校老師的責(zé)任，你們家長的責(zé)任或許還更大，你看，現(xiàn)在高三了，他們的精力就應(yīng)該放在學(xué)習(xí)上，就是等林妄洲回家的時候，我希望您能勸勸他，讓他知道現(xiàn)階段學(xué)業(yè)的重要性?！?/br>
    “畢竟，他和童瑤，今天還曠課了。”

    老胡盡量把話說得婉轉(zhuǎn)：“這才有點小苗頭就曠課，以后要是真有什么，學(xué)業(yè)肯定會落下的?！?/br>
    “他這陣子進步那么多，總不能……”

    剩下的話老胡沒說了，他相信林妄洲mama也明白他要說什么。

    教導(dǎo)主任在一旁冷眼旁觀。

    他覺得老胡這樣說太客氣了，根本不能讓家長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峻性。

    可他畢竟不是班主任，這時候也不好意思指手畫腳。

    只能，冷眉冷眼地瞪著林妄洲和童瑤。

    倆小孩在他的死亡凝視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地從并肩而立再到互相間半米距離繼而又拉開到了一米距離。

    許穗：“我知道的胡老師，也辛苦你了，林妄洲現(xiàn)在在你身邊嗎？我想親自問問他。”

    老胡自然應(yīng)允，把手機遞給林妄洲。

    “喂，媽?！?/br>
    “真的是恰巧，所有的巧合都集中在了一塊兒我有什么辦法！”

    “嗯，嗯，我們現(xiàn)階段真沒早戀?！?/br>
    “我倆此時此刻要是真早戀了，馬上遭雷劈行不行。”

    “呸什么呸啊，我都說是此時此刻，這又不包括明天以后，媽，你閱讀理解不行啊?！?/br>
    童瑤勉強維持住臉上的平靜，張了張嘴，目瞪口呆。

    老胡和教導(dǎo)主任：“……”

    許穗聽地是眉開眼笑：“什么明天以后啊，我記得瑤瑤過完年才十六吧，還小呢，你再等兩年。”

    “……”林妄洲就是嘴皮子再溜，這回也噎住了。

    家長這邊也不給力，老胡又用他的項上人頭擔(dān)保，說這倆肯定就是互幫互助的純潔友誼。

    教導(dǎo)主任沒辦法，再三批評教育過后，放了人。

    這次雖然沒有記過處分。

    但林妄洲和童瑤也已經(jīng)被他列入到他重點觀察對象的隊列中了。

    是真是假，是不是他小題大做，時間會證明。

    總會露出狐貍尾巴的！

    童瑤林妄洲離開教導(dǎo)主任辦公室后，就跟脫了層皮似的，身心俱疲。

    耳邊還有接過接力棒的班主任在碎碎念。

    在外人面前老胡是護著他們的，可關(guān)起門來，老胡的擔(dān)心不比教導(dǎo)主任少。

    走到分岔路口，林妄洲拍了老胡的肩：“老師，我們先回教室了啊。”

    說完，不等他有所反應(yīng)，他倆一前一后快速跑下樓。

    回到教室。

    林倩又坐在童瑤的座位上等著他們。

    教室里十分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有些古怪。

    林妄洲眸子一瞇，往四周一掃，他們又立刻欲蓋彌彰地你一言我一語地攀談起來。

    童瑤走到她自己的位置前，垂下眼。

    林倩仰著小臉，盯緊她的眼睛。

    半晌，她移開視線，看向林妄洲：“爸爸??！”

    全班人都知道林倩“認(rèn)叔作父”，愛喊林妄洲爸爸。

    林妄洲挑起眉，打著呵欠慢悠悠地走過來，在她跟前站定，“昂”地一聲算作應(yīng)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