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唐瑛遺憾的收回手,語聲輕柔隱帶笑意:“看起來,公主似乎不太愿意與微臣在宮里散步,不然微臣還可以與公主討論討論夫妻相處的一百零八種方式,丈夫在外面有十八位紅顏知己,做妻子的如何排遣寂寞……說起來,微臣可是有許多秘笈可以向公主傳授呢。” 說的好像她是熟手一般。 元姝公主蹬蹬蹬朝后連退了好幾步,瞪著唐瑛就跟見到臟東西一樣:“你無恥!”哪里有一點點女人樣? 她真不明白傅琛為何會瞧中這樣的女人? “多謝公主夸贊?!碧歧吳皟刹?,似乎伸手就能將元姝公主摟在懷里,在她耳邊低語:“這算什么呀?公主異日有暇,還可以約微臣去外面喝酒作樂,說起來京城里還有那種全是美少年的好地方,要不要一起?”她朝元姝公主不正經的眨了下眼睛。 “傅琛是眼瞎了吧?!” 元姝公主氣的鼻子都要歪了,她早風聞趙世子是個風流多情的,縱然其人生的再是俊俏也沒用,于女色上頭毫無節(jié)制就令她不恥,沒想到唐瑛居然比趙世子更無恥。 傅大人不經念叨,九公主話音才落,便從轉角出走出一個高大軒昂的身影,正是傅指揮使。 九公主悲從中來,瞪著面無表情的傅琛,只覺得諸般委屈浮上心頭,加之被唐瑛刺中了心事,還未成婚她已經可以預見了自己將來的婚姻生活,必定有許多鶯鶯燕燕,不得安寧。 見到傅琛過來,瞪著他一言不發(fā),忽然之間淚流滿面,眼神里是滿滿的控訴:“……都是你!” 傅琛卻對九公主的悲憤與眼淚視而不見,冷冷向她見禮:“見過九公主。”伸手將唐瑛拉到自己身后:“唐掌事向來有口無心胡說八道慣了,九公主不必放在心上,她若有得罪公主之處,微臣向公主賠禮道歉!” 那是個回護的姿勢。 唐瑛傻眼了。 九公主的眼淚跟瀑布似的停不下來,她抬手抹了兩把,卻根本阻止不了洶涌的淚意,既狼狽又不甘,還夾雜著對未來婚后生活的失望,指著傅琛再次把自己之前的那句話問了出來:“你是眼瞎嗎?這樣的女人!這樣的女人!” 簡直振聾發(fā)聵。 傅琛態(tài)度很是冷淡:“傅某的事情就不勞九公主cao心了!” 九公主扭頭抹著眼淚就走了,心中無比怨恨。 唐瑛從傅琛身后探出頭,幸災樂禍:“傅大人,你居然敢把公主惹哭了。” 傅琛就好像面對個不懂事胡鬧的孩子般嘆了口氣:“不是你惹哭的嗎?”他似忽然來了興趣:“不過既然九公主不愿意跟你討論,我倒是挺愿意與你討論討論夫妻相處的一百零八種方式,不知道唐掌事意下如何?” 唐瑛一本正經教導他:“傅大人,聽人墻角是不對的?!?/br> 傅?。骸敖T司不就是干這個的嗎?” 唐瑛:“……”大人您說的好有道理。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第一百零九章 傅大人鐵了心要與唐瑛討論“夫妻相處的一百零八種方式”, 奈何唐瑛臉皮極厚,開口就往傅大人痛處戳:“我這秘笈是要貨于即將成婚之人,自可大賺一筆, 大人您一個光棍連個媳婦都沒有,問來作甚?” 傅大人的臉色當即就綠了——我沒媳婦兒還不都怨你?! 唐瑛覷著他臉色不好,生怕傅大人下一刻暴起打人, 忙又識趣的彌補:“大人別生氣, 聽說陛下要為眾皇子選妃,到時候京中名門閨秀都會入宮參選, 我在后宮行走機會多, 到時候定然替大人相一個賢惠美貌的娘子!” 傅大人氣的更想打人了,**回了她一句:“唐掌事還是先cao心cao心自己吧,我的事情就不用唐掌事cao心了!” 唐瑛最會順桿爬,見此應的比誰都快:“好嘞,那我就多謝傅大人提醒?!鞭D頭便要出宮。 傅琛跟在她身后,見她腳步匆匆,不免動問:“唐掌事急急忙忙出宮可是有事?” 唐瑛神神秘秘說:“我給大長公主備了一份兒厚禮,算著日子也該到了,準備過府給她老人家送過去?!?/br> 傅?。骸澳憧蓜e胡鬧啊?!?/br> 唐瑛出得宮來, 立時便有從人牽了馬過來,她今日騎的是傅英俊,翻身上馬,摸著傅英俊的大腦袋取笑傅琛:“英俊啊,瞧瞧你家主子這膽子小的?!币淮蝰R跑了。 傅琛給氣得倒仰, 心想:我往日何等果決,遇上你這個無賴子就變的患得患失,還不是擔心你。但他一腔情思生生錯付,遇上這么個不解風情的貨,只能自認倒霉,還要尋思唐瑛給大長公主備的厚禮,先前竟是半點風聲都沒聽到她漏出來。 這丫頭嘴倒是跟蚌殼似的,不想說的半個字也不肯吐露。 ******* 唐瑛騎馬一路小跑回到唐府,恰正逢張青騎馬而來,身邊還跟著一輛不打眼的騾車,趕車的正是包子,另外一邊車轅上坐著的半大小子卻是谷子,這哥倆換了身小廝衣服,雖餐風露宿卻因不曾再挨過餓,都長高了一截,且敦實許多。 “大哥,事兒可辦成了” 張青笑道:“幸不辱命,一切順利?!?/br> 包子與谷子跳下馬車,便朝著唐瑛要跪:“小的見過郡主。”被唐瑛半道上扶住了:“誒誒你倆做什么?對二哥不必如此,咱們還是好兄弟。” 包子本是個油滑的市井乞丐,當初相識也是陰差陽錯,此后便想著能當個跑腿的混一碗飯吃就不錯了,何曾想過能與唐瑛平起平坐,加之唐瑛如今已是御賜的郡主,當下說話都結巴了:“小人……小人……”被唐瑛一巴掌拍在背上:“你小子幾時變的娘們唧唧的?” 谷子想笑又不敢笑,一張臉憋的通紅,被唐瑛在腦袋上揉了一把,激動的兩只眼睛都要放光。 唐瑛笑著掀起車簾,探頭瞧了一眼,極為滿意,吩咐包子哥倆:“你們先去府里歇息兩日,回頭再聽我安排?!?/br> 她重新翻身上馬,向張青挑眉示意:“委屈大哥當個車夫,咱們這就去送禮。” 守門的小廝聽到動靜小跑著迎了出來,引著包子兄弟倆進去了。 大長公主府里,外面下人來報,說是長寧郡主來訪,她“騰”的從榻上坐了起來,起的猛了頭有點暈,忙扶著榻上扶手問:“她來做什么?” 下人不敢揣測,小心回道:“長寧郡主趕著一輛馬車,說是……說是給主子送一份厚禮?!?/br> 唐瑛給大長公主送一份厚禮? 打死元蘅也不相信! 她冷哼一聲,吩咐蕓娘:“替我梳妝,且看這賤婢又弄什么鬼?”又吩咐下人:“將她引去花廳等候?!?/br> 唐瑛與大長公主交手數次,這還是頭一回踏進大長公主府,傅英俊與馬車被她留在了府門口,她獨身跟在看守的小廝身后進府,倒似閑庭散步一般,對沿途的風景指指點點,不知道的人還當她是跑來世交家赴宴,居然還有閑心賞景。 她被引進花廳,翹著二郎腿坐著,竟然還與大長公主府里的侍女起了談興:“這位jiejie,大長公主近來身子可好?我一直惦念著大長公主的身子骨,就是公務太過繁忙,不得空過來。” 那侍女便是大長公主貼身服侍之人,奉了茶便在旁邊侍候著,也是監(jiān)視的意思,省得這位弄出什么妖蛾子,心道:你要是不來,主子的身子骨會更好些。 她不欲多說,便道:“勞長寧郡主惦記,主子一切都好?!?/br> 唐瑛:“大長公主身子骨硬朗就好,不然我只怕她過了今日就不大好了?!?/br> 侍女怒目而視:“長寧郡主,請慎言。”這位明顯是來添堵的。 唐瑛:“我說的是實話嘛,唉你個小丫頭不懂,等會兒就知道了?!?/br> 侍女:“……”好想把這貨拿掃帚打出去,怎么破? 大長公主梳妝打扮,看起來略微精神些了,才在蕓娘的扶持之下過來,目中暗藏風暴,語氣平平:“唐掌事前來,可是有事?” 唐瑛關切道:“不知道殿下近來身子可好?”還假意嘆息:“殿下不知道,原本桓公子的喪禮微臣想來著,奈何那一陣zigong里事多,微臣一直在東宮值守,實在抽不出身過來吊唁,還望殿下見諒!” 她不提桓延波還好,一提桓延波就如同剜了人家的心頭rou,還要在傷口上撒鹽,簡直缺德帶冒煙,不止元蘅氣的面色鐵青,捂著胸口搖搖欲墜,就連蕓娘與廳里的侍女都雙目快要噴出火來。 “長寧郡主若是無事還請回轉,可別拿我們主子來消遣。”蕓娘一邊替大長公主順氣,一邊遣客。 唐瑛誠懇認錯:“哎呀呀,殿下誤會了!我對桓公子之事深表同情,不然也不會特意來送大長公主一份兒厚禮?!彼盟票淮箝L公主的暴怒給嚇到了,壓低了聲音嘀咕:“這不是一查明桓公子的死因,微臣就趕著過來向大長公主說一聲,免得大長公主還被蒙在鼓里。” 桓延波死的蹊蹺,二皇子也一力表明會替大長公主查清楚,聽說派了府里的幕僚過去,原來是賭場之上的爛帳,桓延波輸的太多最后想賴帳,當地一名地痞不知桓延波身份,這才誤殺了他。 二皇子府的人盯著當地縣令將人犯處斬,以命抵命,也算是告慰桓延波的在天之靈。 大長公主才辦完兒子的喪事,又聽說他竟然是死在這種賤民手中,心疼的整夜整夜睡不著覺,時常做夢夢見兒子一臉血哭著喊疼,這幾個月身子骨就沒好過,病病歪歪一直在府里休養(yǎng)。 乍一聽唐瑛的話,她穩(wěn)定心神,總算坐直了:“你有這么好心?”心道:元閬早就查明延兒死因,看姓唐的能編出什么花來? 左不過就是上門來惡心添堵,她挺直了腰板更不想被仇人看笑話。 “殿下也知道我當過一陣子乞丐,這京里日子不好混,認識的兩名乞丐小兄弟便去外地討口飯吃,一不小心啊,就跑到了長淄地界。殿下猜猜他們見到了誰?” 大長公主恨她故弄玄虛:“廢話!”除了延兒還能有誰? 唐瑛就好像聽出了大長公主的心聲,拊掌道:“殿下猜對了!我那倆小兄弟吧,去歲冬天去長淄混口飯吃,居然在賭坊門口見到了府上的桓公子。本來呢,桓公子流放之事京里都傳開了,街面上說書的都知道,他們往常也見過桓公子出入各酒樓飯莊,起先還當自己認錯了人,也是閑來無事,這倆小子便自作主張跟著桓公子,后來發(fā)現(xiàn)還真沒認錯,嘿!” 大長公主氣的想打人:原來這賤婢一早便使了人盯著延兒? 她雙目怨毒的幾乎要噴出刀片子:“有話就說,不必拐著彎子?!?/br> “殿下真是痛快人吶,我就不如殿下?!碧歧餍蚤L話短說:“后來我那倆小兄弟便發(fā)現(xiàn)桓公子身邊還有一位好兄弟,兩人在賭場里幾乎形影不離。有一天桓公子輸的厲害了,便將身邊的丫頭輸給了一個人,轉頭就被人打死在賭場里,而他那位形影不離的好兄弟當日便失蹤了?!?/br> 大長公主不由坐直了身子——二皇子府的人可沒有說過這一節(jié),但雨柔被打死之前倒是提過一嘴,說是公子新認識了一位朋友,天天泡在賭場里也是拜這位朋友所賜。 她當時深恨雨柔失職,不曾見到殺死桓延波的兇手,便將兒子的死遷怒在她身上,半點都不肯信她的話。等到桓延波的尸體被迎回府里,便在靈前杖斃了雨柔給兒子陪葬。 唐瑛跟吊著人玩似的,雙目炯炯:“殿下猜猜,桓公子那位玩的極好的新認識的兄弟,最后出現(xiàn)在了哪里?” 大長公主一雙玉手緊緊摳著紫檀木玫瑰椅的扶手,努力鎮(zhèn)定心神:“難道不是伏法被斬?” 唐瑛輕笑:“這又是誰說的鬼話?”她搖搖頭:“非也非也,桓公子那位好兄弟吧,自從桓公子死在賭場之后,他先是在長淄藏身一陣子,后來等到二皇子府里那位姓郁的幕僚去了之后,便與姓郁的幕僚接了個頭,然后拿著姓郁的幕僚給的一大筆銀子,去外地躲風頭了?!?/br> “胡說!”大長公主霎時如遭雷擊,理智覺得唐瑛說的有可能是真的,感情卻不允許她相信唐瑛的話:“你撒這樣的謊不就是想要離間我與二皇子的姑侄感情嗎?” 唐瑛好似在替她嘆息:“唉,殿下說哪里話?我倒是不想離間您與二皇子的姑侄感情,可惜我是個好人,最見不得殿下您被欺瞞,索性好人做到底,便讓家兄想辦法把桓公子那位新結識的好兄弟帶了回來,還有貴府那位被桓公子抵了賭債的雨晴姑娘一起找了出來,全須全尾帶到京里來了。為這事我大哥可是磨破了兩雙鹿皮的靴子,人這會兒就在府門外,您若是不相信,不如帶進來一見?”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這段好激動,今晚再加更一章,半夜三點前更上來。 第一百一十章 “帶進來?!痹看蟀肷鷼v經風浪, 原以為夫死子亡已臻人生的絕境,沒想到山重水復,不防還能被人背后再狠捅一刀,只覺手腳俱涼,如墜冰窟。 張青很快趕著騾車直駛進二門, 在花廳前面停下來,掀起車簾一手提著一個,從騾車里拖出一男一女, 擲到了院子里。 騾車里的一男一女都被五花大綁,用帕子塞緊了嘴不讓說話,雙眼被黑布蒙著,男的不認識, 但女子被扔下來之后便有府中侍女失聲道:“……雨晴?” 正是當初大長公主派去一路陪伴侍候桓延波的婢子之一雨晴。 雨晴全身狼狽,形容憔悴,面上脖子手背之上還有舊傷疤, 被人上前來扯下蒙眼布,還有嘴里塞著的帕子,解開繩子之后抬頭見到大長公主, 還當她被元蘅的人捉了回來, 頓時嚇的瑟瑟發(fā)抖, 不住流淚叩頭:“奴婢沒保護好公子, 求主子恕罪!” 那賭場上帶走她的絡腮胡子是個外地客商,當日便帶著她離開了長淄,至于后面賭場里發(fā)生的事情她并不清楚。 張青找她也費了一番功夫。 元蘅用僅剩的理智維持著表面的鎮(zhèn)定, 冷聲道:“唐掌事好手腕,找到這婢子嚴刑拷打,就為了屈打成招,污蔑二皇子?” 唐瑛“嗤”的一聲笑出來:“嘖嘖,瞧殿下說的,我是那等心狠手黑屈打成招的人嗎?這婢子我也是才剛見到,她身上那些傷痕估摸著也有些日子了,早都結痂脫落了,可不是微臣的手筆?!?/br> 蕓娘揚聲問道:“雨晴,你身上的傷痕是誰打的?” 雨晴抱臂瑟瑟發(fā)抖:“是那外地客商?!彼桓译[瞞,只求能得大長公主寬恕自己失職之罪:“奴婢被公子輸給了一名外地客商,那人是個畜生,綁了奴婢離開長淄,奴婢……奴婢掛心公子安危,不肯屈從于他,那畜生便每日將奴婢鎖起來折磨鞭打……” 那客商暴*虐成性,尋常弱質女子根本經不起他的折騰,平生最喜潑辣剛烈的女子,雨晴暗合了他的脾胃,一路之上便以虐*待她為樂,帶回家中之后也不消停,若非張青尋過去,只怕雨晴小命難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