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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她不當(dāng)?shù)竺窈芏嗄暝诰€閱讀 - 第33節(jié)

第33節(jié)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主流的審美還是頗符合她的審美,傅大人五官俊美不凡,連下巴似乎都比旁人要更顯清雋。

    書房門口守著的安山見自家大人冒雪抱著個姑娘沖了過來,迎上來的時候差點被驚個趔趄,嘴巴大張能塞進(jìn)去倆雞蛋,只差激動的繞府快跑兩圈,向大家傳播這個好消息。

    ——大人總算開竅了,府里要有女主子了!

    實則傅琛把人抱進(jìn)書房,與安山設(shè)想之中的旖旎全不相干,傅大人充分發(fā)揮自己的專長,面對著眼前似乎被他的舉動驚到的小姑娘,居然……開始夜審內(nèi)賊。

    “四皇子房里的水仙是怎么回事?”

    “什么水仙?”唐瑛眨巴眨巴大眼睛,迷茫的很無辜:“我剛剛從破廟回來,還沒來得及去過四皇子府呢,殿下他還好嗎?”

    “別打岔。”傅琛眼含笑意:“當(dāng)真不知?”

    作為偷香竊杏的高手,唐瑛的心理素質(zhì)很過關(guān):“大人,有話還是講清楚的好,打什么啞謎???”

    “你真沒偷我房里的水仙?”

    唐瑛一臉氣憤:“大人,禁騎司捉拿嫌犯難道不講證據(jù),要屈打成招嗎?”她拍著胸口喊冤:“天地良心!大人的水仙長的是紅是白,是高是矮我都沒見過,怎么就能賴到我身上呢?誰能證明我動過大人的水仙了?”

    良心是什么東西,她才不在意呢。

    “……” 傅琛差點繃不住笑出聲。

    他明知道眼前的小丫頭在耍賴,若是碰上真正的犯人,恐怕已經(jīng)在酷刑之下走了好幾遭,渾身連塊兒好rou都快沒了。然而眼前的嫌犯眼珠子轉(zhuǎn)的滴溜溜的,比起二郎山初見時,那蒼白荏弱出手狠辣卻意興闌珊的樣子可有生氣多了。

    “熊豫看見了。”他笑著訛她。

    “胡說,熊豫明明跟著你出門了?!碧歧樒さ暮穸瓤墒撬幕首拥暮脦妆叮⒖瘫悴煊X自己失言了,不過隨即自圓其說:“別當(dāng)我不知道,我手底下的小兄弟們可是瞧見了?!?/br>
    “呵,這是才放出去幾天,都有了自己的消息渠道了?”他原本是一句玩笑話,唐瑛卻臉色一變,好像被捏到七寸的蛇,徒勞的掙扎出了點勉強笑意,甩著尾巴挽救自己的疏忽:“……我也是聽他們今晚吃飯的時候閑聊,禁騎司的傅指揮使如何英俊,身邊跟著的少年郎如何如何,就猜到是熊豫了。大人別瞎想!”

    傅琛知道她帶著忠仆入京,化名張瑛必定有所圖謀,唐家之事但凡身處權(quán)利中樞的人都能猜出幾分,區(qū)別只在于是誰出的手,誰又是得利人。

    他逼近小丫頭,成功在她臉上看到一絲慌亂之后,輕嗅幾下:“怎么我聞著你身上這燒雞味,跟二皇子床前那堆雞骨頭一個味兒?”

    唐瑛大松了一口氣,就好像瞬間被人解開了脖子上勒著的繩索,訕訕的摸摸鼻子,大拍馬屁:“大人果然明察秋毫,不怪年紀(jì)輕輕能坐到禁騎司指揮使的位子!”她話鋒一轉(zhuǎn),又開始狡辯:“借花這么風(fēng)雅的事兒,大人怎么能指責(zé)我偷呢?多煞風(fēng)景???”

    傅琛疑惑:“借花?”

    “大人探病可帶禮品了?”

    傅?。骸啊彼€真沒有送禮的習(xí)慣。

    小丫頭的尾巴尖似乎都要得意的翹起來了:“我就知道大人去別人家府邸,不是去傳旨就是去拿人,要么帶著圣旨,要么帶著枷鎖?!彼皣K嘖”兩聲:“瞧瞧,做指揮使久了,都忘了人情世故了。我這不是借花獻(xiàn)佛,早早替大人送了過去嘛。大人不但不應(yīng)該指責(zé)我偷花,還應(yīng)該感謝我為大人想的周到才對!”

    傅琛輕笑出聲:“是嘛?我該怎么感謝你才好?”

    唐瑛緊貼著墻壁艱難的想要從他身旁溜過去:“大人收留了我,無以為報,些須小事不必掛懷,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

    兩個人離的極近,近到傅琛低頭就能聞到她發(fā)間的清香,近到再踏進(jìn)半點,就能將眼前滑溜的少女再次摟進(jìn)懷里。

    然而他終究沒有,還不著痕跡的后退了一步,以方便她逃走。

    等到少女逃到門口,他注視著她要離開的身影,忽然出口:“唐瑛,京城里可處處是陷阱?!蹦阋⌒囊稽c。

    “多謝大人提醒?!碧歧_下未停,很快就出了房門,這次她一個人前行,在他書房門口的雪地里留下一長串孤獨的腳印。

    有些路,注定只能自己走。

    作者有話要說:第三更奉上,求花花收藏營養(yǎng)液!

    晚安,明天見!

    ps:今天在文下見到伊比的天空一長串地雷,是很早的老讀者了,再次見到很開心,謝謝親愛的!

    第四十八章

    作者有話要說:已經(jīng)過前一章三千字的親們可以返回四十七章,重新一下,又新添加了兩千字內(nèi)容。

    ——發(fā)生了更新事故,無語淚流。

    白天有事出門,碼字軟件鎖了六千字,晚上回來為了我的小紅花,寫了三千字就想要更新,碼字軟件出不來,只能用碼字軟件的白名單網(wǎng)址點進(jìn)晉江更新,以往都沒事,今晚點事沒用,更不了新章!更了十分鐘?。。∪f般無奈的我只好把新章內(nèi)容修改到前一章,改的時候我還想著要貼到作者有話說,然后用手機(jī)復(fù)制出來更新,結(jié)果直接更新到上一章正文里面了。

    打開手機(jī)要剪切準(zhǔn)備更到新章的時候我傻住了……晉江修改不允許減少字?jǐn)?shù)!

    一念之差貼錯地方,等于把新章內(nèi)容更到前一章去了,因此已經(jīng)訂閱過前一章的親們,可以返回頭再去看,上章又添加了兩千字新內(nèi)容!?。∈聦嵣衔艺娴膶懥肆ё中聝?nèi)容啊啊啊啊?。。。?!

    我真是太蠢了!??!

    唯一的兒子被押入天牢, 大長公主在痛苦之余,“臥榻養(yǎng)病”也改成了中廳議事,應(yīng)召而來的姚娘踏進(jìn)熟悉的大長公主府, 就連被元姝公主稱為“風(fēng)塵味兒”的作派都收斂了許多, 很應(yīng)景的走出了端莊恭敬的小碎步, 大約能在她身上追尋出一點二十年前大長公主身邊宮人的影子。

    大長公主元衡這輩子基本不看人臉色, 相反她身后有一大票人要靠著揣摩她的臉色活命吃飯。

    她見到姚娘先賜座。

    別看姚娘在鳳部跟人來瘋似的喜怒無常,對著傅琛這樣的后進(jìn)小輩擺姑姑的款兒,敢一個不合她意就把唐瑛丟到大街上去討飯,但在舊日主子面前依舊保持著謹(jǐn)言慎行的良好習(xí)慣。

    “主子面前, 哪有奴婢的位子。您吩咐,奴婢聽著。”

    這句話原本沒什么問題, 但大長公主聽著心里頗不是滋味。

    以往她掌凰字部時,姚娘都自稱“屬下”,但如今卻以“奴婢”自稱,擺明了她雖認(rèn)自己是大長公主府里出去的奴婢,但卻不再視她為凰部執(zhí)掌。

    她假作沒聽出姚娘的弦外之音,捏著帕子嘆息:“我這一向都病著, 若不是那孽子惹事, 也不必?fù)沃碜优榔饋硪娔?。?/br>
    “公主也要愛惜自己的身子。”姚娘深知大長公主溺愛獨子, 這“孽子”恐怕說的口不應(yīng)心,不便多做評述,遂擺出標(biāo)準(zhǔn)樹洞的態(tài)度:“不知道發(fā)生了何事?”

    禁騎司影部別的不論,搜集消息卻是看家的本領(lǐng), 姚娘這就好比睜著眼睛裝瞎子,有那么點敷衍的意思在里面。

    大長公主拿帕子拭了拭眼角,就連傷心都那么的儀態(tài)萬方:“還不是延兒那個混帳,沒事兒非要去逗弄元鑒。他是個好玩的性子,可元鑒老實,鬧不清這是兄弟倆之間的玩鬧,跑上金殿要死要活的鬧,逼的陛下把延兒發(fā)落了。你說這叫什么事兒啊?”

    姚娘心道:影部收到的消息可不一樣。

    她年輕的時候覺得大長公主鐵腕手段,嚴(yán)以律己,可是自從桓延波逐漸長大,大長公主在兒子的事情上一再縱容包庇,她有時候都覺得這個人不再是她認(rèn)識的舊主。

    桓延波惡意毆打四皇子,四皇子不堪其辱鬧上金殿,朝中物議沸騰,百官側(cè)目,陛下才下旨降罪并安撫四皇子。

    至于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的小乞丐——姚娘聽到消息的時候都快要忍不住要贊一聲:干的漂亮!

    不虧是她瞧中的好苗子!

    “公主不必?fù)?dān)心,比起四皇子,陛下更疼愛公子,等過一陣子消了氣就沒事了?!币δ镎f的是事實,只不過要加個時間限制:從前。

    四皇子大鬧金殿,恐怕會成為皇帝心里的一根刺,只要有心人善加利用,終能刺破皇帝陛下對大長公主的信任。

    大長公主:“我心里總覺得不踏實。姚娘,你不如跟甘峻打聽打聽,看看陛下是什么意思?”

    姚娘略垂著頭,溫馴道:“等甘峻從宮里出來,奴婢探探他的口風(fēng)?!毙渥永锏闹讣讌s漸漸掐進(jìn)了手心。

    大長公主見她恭順一如往常,也懷疑自己之前多疑,她半是籠絡(luò)半是許諾:“你年輕也不小了,等甘峻從宮里退下來,你們也該成親了。到時候本宮親自給你們挑一處山明水秀的富庶地方,你們也好生歇歇,這些年也不容易。”

    姚娘扯出一抹感激的笑容:“多謝公主惦念著?!毙睦飬s冰涼一片。

    早在很多年前,她跟甘峻就不可能了。

    她退出正廳之時,不由想起很多年前,她第一次執(zhí)行任務(wù),大長公主也是這樣溫柔許諾:“等你這次完成任務(wù)回來,就跟甘峻辦婚事?!蹦菚r候甘峻還沒有去皇帝身邊做暗衛(wèi),而她還是大長公主忠心的奴婢,心心念念喜歡著甘駿。

    聽到大長公主的親口允諾,她紅著臉頰憧憬著未來,踏上了前方不可知的未來。

    一年多之后,她從外面活著回來了。

    任務(wù)完成的很成功,只是她卻再也沒辦法回到從前了。

    甘峻如約來娶她,她卻拒絕了。

    原來大長公主一早就算計好的,她除了那一點粗淺功夫,以及學(xué)到的竊取情報的本事,最致命的武器是美色。

    完成任務(wù)變成了一道單選題。

    如果任務(wù)失敗,她將面臨著嚴(yán)重的懲罰,連自己的命運都別想掌握,更何況與甘峻雙宿雙飛,唯有完成任務(wù),她才能得到這道闖關(guān)題的最高獎賞:甘峻。

    那一次她失去了清白之身,并且還與別的男人生了個孩子——為了完成任務(wù)。

    甘峻后來進(jìn)宮做了皇帝的影衛(wèi),而她在影部慢慢熬了下來,經(jīng)歷許多事情,拿男女情*事當(dāng)笑話看,也跟甘峻有過親密的時刻,被甘峻按著肩膀質(zhì)問的時候,她輕佻的撫摸男人的臉頰,隔著一層肌膚,她聽得到甘峻胸膛里密集的心跳。

    而她,心如死灰。

    姚娘踩在紛紛揚揚的大雪里往回走的時候,不無悲涼的想到,這么些年,大長公主到底還是錯算了她。

    以為甘峻仍是她心底的執(zhí)念,卻不知她早已不是十七歲的姚娘。

    大雪紛紛揚揚,姚娘在快要出府的時候被一名中年婦人攔住。

    “姚娘?!蹦菋D人撐著一把油紙傘,提著燈籠,攔住了她。

    “蕓娘?!币δ镎驹谌介_外。

    有時候她都覺得大長公主府就像個照妖鏡,每來一次,她就顯露一次原形。

    來的多了,傷元氣。

    “姚娘,你得幫幫大長公主?!笔|娘說:“主子當(dāng)初離開禁騎司的時候沒有帶著你,實在是影部無人接手,實則主子早就為你計劃好了未來。”

    姚娘心想:就像影部這些年安插進(jìn)各藩王或者重臣府邸的棋子一樣,我也只不過是大長公主在離開禁騎司之后埋下的一枚棋子而已。

    因為甘峻對她仍有情。

    大長公主并不準(zhǔn)備放棄禁騎司,所以才在表面上配合陛下想要裁撤禁騎司的想法,順著陛下的意思回府養(yǎng)病,順手把凰字部扔給不明所以的元姝。

    外間都傳言大長公主與皇帝陛下姐弟情深,但這一刻姚娘心里卻升起懷疑的陰云:這對姐弟當(dāng)真如外間傳言一般互相信任毫無猜忌嗎?

    蕓娘與她一同來到大長公主身邊侍候,既學(xué)不了春娘學(xué)會刑訊的一切殘忍手段,容貌也尋常,進(jìn)不了影部當(dāng)細(xì)作,這些年反而留在大長公主身邊踏踏實實侍候著大長公主,還順便嫁給了大公主府的管事,成親生子,日子過的安安穩(wěn)穩(wěn)。

    她的丈夫及兒女皆是大長公主府的奴才。

    姚娘伸出保養(yǎng)得宜的纖纖玉指,丹蔻艷絕,她笑:“像不像雪夜出沒的女鬼?”接數(shù)片雪花,雪花觸掌即融,不斷落在她的掌心,卻很快又化了,掌心里一片水漬。

    蕓娘:“你跟春娘是我們幾個里容貌最出挑的,也最聰明,當(dāng)知道離開主子,我們什么也不是?!?/br>
    “誰說不是呢?”姚娘抖落掌心的水漬:“很多年前我就知道,我們的前程生死只在主子一念之間。”是時候該變一變了。

    離了大長公主,一路從前廳往外走,她就好像離了照妖鏡的妖怪,一件件披好自己這些年修煉好的皮,踩著積雪往外走的時候,蕓娘聽到她的輕笑聲:“jiejie早些回去看小孫子吧,難道你還怕我不幫著主子嗎?”

    蕓娘上個月剛得了個大胖孫子,姚娘還捎了個長命鎖過來。

    積雪漸深,姚娘走的深一腳淺一腳,長長的披風(fēng)幾乎要拖過地面,從背后看像個孤注一擲的賭徒,因為知道自己手里的籌碼少的可憐,再也沒有翻本的可能,索

    性押上這一生,痛痛快快賭一回。

    *****

    有著賭徒心理的并非姚娘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