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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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負沉吟著說道:“她想要一個人氣數(shù)……” 我啞然道:“氣數(shù)是個什么東西?” 阿負今日始終有些深沉,他解釋道:“天地萬物都有氣數(shù),凡人有凡人的氣數(shù),諸仙有諸仙的氣數(shù),一個人的造化修為雖是可以后天可以努力,但突破不了命定的氣數(shù),這就是為何有草芥百姓,也有王侯將相,為何她的三個兒子里,只有一個是天定的繼位人選?!?/br> 我頗是納悶,“她已是帝后之尊,還眼紅誰的氣數(shù)?” 阿負苦笑,“是啊,若我那時知道她想要誰的氣數(shù),斷然不會將那東西給她,可我若是沒有離開昆侖磐石,就不會發(fā)現(xiàn)這個秘密,說來說去都是命,是我一手種下的因果?!?/br> 我被他這話繞暈了,聽不甚分明,只好問了另一件好奇的事,“她是如何放你出來的呢,景旭師兄知道這件事嗎?” 阿負搖搖頭說:“景旭并不知曉內(nèi)情,帝后與我事先商議好的了,帶他去是為了掩人耳目,不過近來我才明白,當(dāng)初帶他去,不僅僅是為了掩人耳目這么簡單?!?/br> 阿負今日的話著實饒舌,我只好繼續(xù)問他:“那你是怎樣出來的呢?” 他說話雖云里霧里,卻不似往常一般愛賣關(guān)子,很干脆的回答我說:“我先打傷了景旭,待他不省人事后便跟著帝后出了昆侖磐石……” 我恍然道:“原來是這樣。” 阿負:“娉娉……你不好奇帝后想要誰的氣數(shù)嗎?” 我當(dāng)然想知道,只是這顆腦瓜一時間有許多個層出不窮的問題爭相冒出來,令我有些應(yīng)接不暇。 我忙點頭問道:“她想要誰的氣數(shù)?” 阿負輕嘆一聲,我瞧著他神色越來越復(fù)雜,好似有誰在逼著他向我吐露心事一般。 我不忍看他如此踟躕不安,忙朝他擺擺手說道:“你不想講也無妨,我不是非要知道不可?!?/br> 阿負苦笑,“他想要的是星沉的氣數(shù)……” 我一只爪子僵在胸前,心又好像被人一把摘走了。 “什……什么?”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因為突然的緊繃而顯得有些陌生。 我忽然間有些想逃,不想再聽他多說一句話,可他還是淡淡開了口:“她想要一個人的氣數(shù),我想要離開昆侖磐石,我二人一拍即合?!?/br> 我怔怔看著他的眼睛,想要從他目光里證得些許安撫,以平息我雜亂無章的心跳,可他始終垂著眼簾,不看我一眼。 我喃喃說道:“所以你把無言給了她……” 他慢慢點頭,“想要一個人的氣數(shù),不是想要一個人的性命那么簡單,可無言就是為此而生的,她能成全這世上所有的求之不得……” 我強壓著聲音里的瑟瑟發(fā)抖,一字一句問道:“她要怎樣得到星沉的氣數(shù)?” 他說:“無言幻化成了一樣?xùn)|西?!?/br> 我問:“什么?” 阿負說:“一個小丹爐。” 我喃喃重復(fù),“丹爐?” 阿負終于抬起目光看向我,“不是一般的丹爐,它練的不是仙丹,是內(nèi)丹……” “內(nèi)丹……” 我呆呆重復(fù)著…… 午睡留在身上那懶洋洋的暖意還未散去,我似乎做了個夢,又似乎沒有做夢,若是做夢了,也定然是個令我歡喜的好夢,因為醒來時唇邊的笑意還未散去…… 我走出臥房時其實正在想,要不要向小石榴學(xué)些下廚的本領(lǐng),因為若以后和師兄去凡間過一段日子時,總不能讓柴米油鹽自己下鍋裝盤…… 我尚未來得及問他一句,兩個人若在一起久了,會不會覺得膩…… 我怔怔看著阿負,周身的血好似一點一凝成了冰…… 晚風(fēng)終于有了凜冽的涼意,小院里橙色的落日余暉,在這個傍晚,看上去不再暖意融融了…… 我就這樣一言不發(fā)的與他對望,漸漸從他熟悉的目光中,看到了許多從未看到的東西,好似此刻才剛剛認識他似的…… 原來我從未看懂過他的目光…… “內(nèi)丹……” 我腦子里空空的,繼續(xù)不知不覺的重復(fù)著這兩個字。 阿負輕輕嗯了一聲。 “煉化內(nèi)丹做什么……” 我呆呆的問。 我似乎已經(jīng)觸碰到了那一層薄薄的窗戶紙,卻仍是不甘心的期待著,期待著那層窗戶紙后面其實沒什么,沒什么…… 阿負的聲音從未這樣體貼過,很輕很慢,好似在對著一個脆弱的氣泡在說話,生怕一不小心這氣泡便會消散…… 他說:“將一個人的內(nèi)丹完全煉化進另一個人的內(nèi)丹里,這個人的氣數(shù)便會隨著內(nèi)丹,盡數(shù)轉(zhuǎn)到另一個人身上?!?/br> 我聽到自己喃喃在問:“煉化……怎么煉化啊……” 阿負緩緩說道:“丹爐煉的不是仙丹是內(nèi)丹,丹爐燒的火亦不是什么三昧真火,而是內(nèi)丹。想要別人的氣數(shù),先把自己的半顆內(nèi)丹引入丹爐內(nèi),作為丹爐燃燒的火種,再將別人的內(nèi)丹引入其中,以自己的內(nèi)丹為火煉化別人的內(nèi)丹,直到那顆內(nèi)丹與自己的內(nèi)丹完全融合,那個人的氣數(shù)也便隨著被煉化的內(nèi)丹,漸漸轉(zhuǎn)移到自己身上……” 那層薄薄的窗戶紙就在眼前,透著些許晦暗不明的光,好似陰雨天從窗外透進來的晨光。 那樣的清晨最適合賴床,不想做什么,可以拖著不做…… 可這層窗戶紙卻再也等不下去了…… 我喉嚨有些干澀,喃喃的說著:“她要星沉的氣數(shù)啊……” 阿負靜靜看著我,等著我自己說出答案。 喉間的苦澀漸濃,“她用無言煉化的是星沉的內(nèi)丹啊……” 我垂下眼簾,專心看著小火爐上煮沸的茶湯,看了好久才開口說:“我是不是很遲鈍……” 第86章 夜談 “可我是一只瓶子……” 我好似還有些不死心,將要溺死時,總還想抓住一兩根救命的稻草。 阿負看著我,目光里有悵然,有痛惜,還有愧疚…… 他說:“無言很有靈氣,幻化出的是瓶子的樣貌,或許是為了方便擺在那個人的身旁,令人不易察覺到它的存在?!?/br> “我將無言交給她以后便離開了九重天,不知曉亦不關(guān)心她要誰的氣數(shù),她要用無言煉化誰的內(nèi)丹?!?/br> 他苦笑,“這是不是我的報應(yīng),我最應(yīng)該保護的人,卻是我最后毀掉的人……” 我亦笑,笑著笑著唇角嘗到一絲眼淚咸咸的味道,“是啊,這世上我唯一想要保護的人啊……” 我問他:“沒有了氣數(shù),會怎么樣呢?” 他說:“沒有了氣數(shù),天地萬物便再也察覺不到這個人的存在,就好似他從未到過這世上一般,他會漸漸消失,消失得干干凈凈,他所有的一切會歸另一個人所有,我猜那女人想要的是他那條上古神龍,畢竟自盤古開天辟地以來總共才有十尊,紫微宮等這第十尊現(xiàn)世,已等了千年……” 腦子里一陣陣的轟鳴,他的聲音忽遠忽近,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原來這些日子困擾我的噩夢并非子虛烏有…… 我聽到自己喃喃的問:“你知道龍的事?” 他說:“那日它在流波現(xiàn)身后,我便知曉了。其實我一直有許多想不明白的事,比如為何她要自己兒子的氣數(shù),為何她舍了千年修為灌入星沉靈海里,卻在那些靈力里結(jié)了個隨時可以反噬他,讓他飽受折磨之后魂飛魄散的咒語,為何景旭傷愈已半載,那日在結(jié)界中見到他時,卻是內(nèi)丹受損之相,直到在流波山見到了那條龍,所有疑問便才有了答案?!?/br> “景旭師兄……” 突然出現(xiàn)的名字讓我怔了怔,與他也有關(guān)系嗎? 阿負看出了我眼中的疑惑,淡淡問我想不想聽一聽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點點頭,那是自然,人們都說死也要死個明白,我稀里糊涂活了這么久,從今起有幾日便要明明白白的活幾日。 我等著阿負娓娓道來,他開口時卻是在問我:“你是何時有的靈識?” 我仔細回憶,能記起的只有一間臥房,一個倒在地上的男子,后來我知道了那男子便是星沉…… 我說:“是在星沉的臥房里,我那時還是一只瓶子,被他掐著脖子索要內(nèi)丹,我委屈的緊,并不知曉自己吃了他的內(nèi)丹,旋即天上降下雷劫,我被三道天雷劈中,接著飛升成仙。” 阿負道:“你本就靈氣充沛,加之星沉的內(nèi)丹靈力非凡,陰差陽錯便有了神識?!?/br> 我依然不解,“可我為什么會飛升呢?” 他說:“你的靈識和飛升皆在我意料之外,當(dāng)初鬢如霜第三次為楓霜改命時才引來了天劫,可能是因為帝后強奪氣數(shù)之舉太過逆天,才會當(dāng)即引來天劫,想不到你竟扛過三道天雷飛升成仙了。” 他看著我,目光沉沉的,“我能察覺到你飛升了,隨即帝后也找到了我,向我質(zhì)問此事該當(dāng)如何,我與你在河畔第一次相遇其實并非偶然,我在那里尋到你,原本是想滅掉你的靈識,將你打回原形?!?/br> 我問他:“你為何不那么做?” 他說:“其實我也不甚清楚,也許是你性子太過討人喜歡,也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也許你與星沉命中就該有這段緣分……” “我遵從了本心,放你一條生路,并指引你去了流波山,我那時不知你肚子里裝著誰的內(nèi)丹,也未曾想到你去了流波竟能與他結(jié)下緣分,只是想給你找個妥帖的去處。流波是我在塵世唯一有幾分牽掛的地方,逍云也是一位難得的師長,你在他身邊會學(xué)到很多東西,直到你有足夠的心智認清并接受自己……” 他笑了笑,頗有幾分自嘲,“我喪心病狂了幾百年,見到你的第一面卻莫名其妙生出幾分老父親的心情,想到你身負滔天的罪孽卻渾然天真毫不知情,便又對你生出幾分愧疚和惻隱之心。我想把你送到逍云身邊,待到我辦完自己的事情后再帶你走,等你身體里的內(nèi)丹完成煉化,被那女人取走后,我再想辦法護住你的仙體,保住你的靈識,將你留在這世上,讓你好好活下去……” “你飛升之后,仙體蘊含的靈力自然不是從前一只丹爐所能比的,那顆內(nèi)丹在你體內(nèi)會煉化的更快,我將此事如實告知了帝后,打消了她將你打回原形的念頭……” 可我仍是不解,“帝后既已知曉我是什么,為何還放心我與星沉朝夕相處,她不怕有朝一日我與他之間有了情誼,不肯再幫她煉化星沉的內(nèi)丹嗎?” 阿負冷冷一笑,“此事只有我與她二人知曉,我立過血誓……她認為我不可能打破的血誓,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你會知曉真相?!?/br> 坐在寒冷的夜風(fēng)里,涼意在心底一層一層凍結(jié)成霜,我喃喃道:“可我還是知道了……” “可你還是知道了……” 阿負輕輕嘆息,“這是天意,算不得她的疏忽,我與楓霜的過往無人知曉,她算不到星沉與我還有這樣一層前緣。” 我木然的重復(fù)著,“是天意……” 阿負繼續(xù)說道:“可她的確聰明異常,從內(nèi)丹助你飛升成仙,立刻聯(lián)想到星沉的氣數(shù)定然會日漸轉(zhuǎn)移到你身上,既然她要的是氣數(shù),有沒有更快的方法從你身上拿走星沉的氣數(shù)?!?/br> 阿負苦笑,“你生來就為成全這世上的求之不得,強取豪奪的攫取與披肝瀝膽的奉獻本就是你逃不開的宿命,我既將你交給了她,你便與她心念相通,只要她一念所需,你便會助她得償所愿……” 他喃喃著,竟有些說不下去了。 我依舊木然,從心尖到指尖一同涼得木然,我聽到自己的聲音,“所以呢?” 阿負垂下眼睛,沉沉的說:“所以她巴不得你與星沉朝夕相處,方便你吸取他身上的氣數(shù)……” 阿負難堪的拿起茶盅,又局促的放下,依舊躲避著我的目光,“星沉的氣數(shù)被你盡數(shù)吸走之后……有個簡單的辦法能從你身上移走他的氣數(shù),甚至無需你再用煉化好的內(nèi)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