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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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牙舞爪的閃電就在裴寓衡身后貫穿天地, 它撕裂黑幕,猶如一條蛟龍, 刺痛了宣玥寧的眼。 她的手還凝在空中,指尖快要觸碰到他書桌上的東西。 一瞬即逝的閃電過后,她被刺激地閉上眼, 眼前全是白光,裴寓衡就在她看不見的時候抿起嘴,紅唇拉起一條直線,透著妖冶的危險。 他手中還在滴水的紅紙傘, 在地上積了一小攤水, 猶如鮮血一般。 “夫人、玥寧?可是今兒下雨涼著了,怎的臉色那么差?” 宣玥寧再度睜眼,看見他那一刻, 委屈得不行, 卻還是壓了下去, 像往常般,收起手走向他,“我無事,在皓月坊待的時間長了,有些頭暈, 倒是你, 怎的又這般晚回來,大理寺就那么多案子,離了你還轉(zhuǎn)不了了。” 他任她脫下披風(fēng)掛起, 視線掃過自己的桌面,而后才答道:“最近案子多了些,想來跟陛下要給世家收稅有關(guān)系?!?/br> “這些人可真是,在朝堂上吵不過你,就愛使這些下三爛的手段?!?/br> 他本是想說:不必生氣,我自有準(zhǔn)備,每個案子都查的透徹,不會讓他們得逞,抓住我把柄的時候。 想起她神色不對,話出了口就變了味,聽見她耳中就像是撒嬌般靡靡,“好歹我也是新婚燕爾,這些人見天找麻煩,我都沒空陪夫人了,還讓夫人無聊的整日去皓月坊打發(fā)時間?!?/br> 宣玥寧聽他這樣說,心如刀絞,眼里濕潤,別過頭去不讓他瞧見,跟著他附和,“我是相信你,定不會上當(dāng)?!?/br> “嗯,”他低低應(yīng)了一聲,便走到床榻坐了上去,十分勞累的模樣,“夫人,我想吃你熬的粥了,你送的吃食我全都沒吃上,想著馬上回家,都分給同僚了,我要那種帶甜味的。” 帶甜味的是里面放了紅棗蜂蜜的,以前夜晚他說要吃,她都得好好哄一番過去,第二日才會給他做,可今日她明顯反常,當(dāng)即就應(yīng)了往廚房去,好似不想和他共處一室。 他瞇起眼,將王虎喚了進(jìn)來,不一會兒,雪團(tuán)就被叫了過來,被問到宣玥寧都見了何人,她倒豆子似的全說了,尤其是裴夫人走后,宣玥寧異常表現(xiàn),被她描述的又夸大了三分。 “郎君,也不知那裴夫人跟少夫人說了什么,少夫人整個人魂不守舍的?!?/br> “好了,我已知曉,你且下去?!?/br> 他斜著眼睛盯著房門,良久,哼了一聲,渾身無力地躺在床榻上,嘴里念叨,“裴家?!?/br> 等宣玥寧給自己做好心理準(zhǔn)備,一會兒要同他講清楚,回了書房,就發(fā)現(xiàn)裴寓衡發(fā)燒了! 剛才在書房中,他渾身都是寒氣,緩了一會兒,臉頰就飄紅了,他每次犯病她都要提心吊膽一回,哪里還能記得自己都要跟他說什么。 本想撬撬她的嘴,問一下到底發(fā)生什么,結(jié)果自己先折了進(jìn)去的裴寓衡,整個人賴在書房的床榻上,任宣玥寧說什么都不起來去房里火炕上。 “我不去,本就熱的很,火坑更燒人。” “夫君!” “不去?!?/br> 他們家自打砌了火坑,就時不時燒一下,尤其這種陰雨天氣,晚上到被窩里,溫溫?zé)釤?,那才叫一個舒坦,可在他這就又碰壁了。 宣玥寧默了默,先讓雪團(tuán)通知宣夫人去請大夫,而后自己坐在床榻上,拿出沾濕的汗巾給他擦臉,剛擦到唇,便被他的手捉了。 明明這人嘴里叫的熱,可手比往日更加冰涼了,竟讓她凍了一下。 “不行,你給我回屋去。” 裴寓衡撇頭不瞧她,她叫道:“夫君,這種情況,你不能任性,讓我看看你的唇色,然后回屋擦洗一下身子,蓋干凈的被子可好?!?/br> 不得不說,宣玥寧十分能抓他的點(diǎn),能擦身子加干凈被褥,著實(shí)打動了他一下,但就那么一下下。 “不去,我這就是風(fēng)寒,不是犯病,你不用害怕,另外我早就想說了,那火炕也太硬了,硌人?!?/br> 同樣睡在火炕上,身子底下同樣鋪了三層被褥,并沒有感覺到硬、硌人的宣玥寧…… 到底誰才是嬌滴滴的小娘子了? 她又投了遍汗巾,告訴自己不能生氣,他還是個病人呢! 不生氣! 隨即指揮著雪團(tuán)趕緊回屋里,給他們的火炕再添兩床被褥,務(wù)必要做到,足夠軟綿,而且要干凈的被褥。 等指揮完,她捧著小碗坐在他跟前,“那我們先把粥喝了好不好?墊墊肚子?!?/br> 然后好吃藥。 后半句話她沒說,裴寓衡也能猜到,眼見他兩條眉頭動了,她趕緊道:“你讓我熬的粥,怎的我熬了之后你又不喝了,白瞎我心意不是?!?/br> 裴寓衡勉強(qiáng)被她扶著坐起,一口一口讓她喂著粥。 他一病,宣夫人那里也著起急,叫完大夫,披著衣服就趕了過來,正巧看見自家兒子低著頭讓宣玥寧喂粥,還不時說燙,讓宣玥寧給他吹吹。 明眼他就是故意折騰的,偏生宣玥寧就吃他這一套。 看他這副樣子,哪像往日犯病那嚇人的模樣,簡直沒法看,她一扭頭,又回去換了身衣裳讓前院等大夫,還把被折騰起來的裴璟昭帶在身邊,不要去打擾她阿兄、嫂嫂。 宣玥寧給他喂完藥,就要趁他給他擦嘴角之際擦掉他的唇脂,被他識破捉住了手,還捏了捏,說得話十分欠扁,“夫人手上的rou還挺軟?!?/br> 我忍。 怎么的,手是沒你的好看! 她抽出手,半扶著他起身,“屋里已經(jīng)收拾好了,叫小廝進(jìn)來給你擦洗一遍換身衣裳可好?一會兒大夫來了,總不能你還穿著官服?!?/br> 他這一身紫袍,也氣勢太盛了些。 裴寓衡這回倒是乖順,跟著她回了屋,而后就沒個乖順的模樣。 “夫人,水溫有些涼了,你且叫人再添些熱水。” “夫人,身下火炕燙人,且別讓他們燒了?!?/br> “夫人,我一人躺在炕上有些無聊,可否讀些書來聽聽。” “夫人,這藥太苦了,我不想喝……” “夫人……” “玥寧?” 宣玥寧反復(fù)幾次深呼吸,終是忍不住了! 什么在皓月坊腦子里尋思著要和他和離,什么悲傷秋悲,通通被她拋之腦后,現(xiàn)在她就想知道他裴寓衡是不是故意使喚她玩呢! 一把將藥碗放在他面前,咬牙切齒道:“你喝不喝!” 裴寓衡眼里藏了笑,二話不說像是被她嚇到了般,接過藥碗將藥喝了下去。 宣玥寧白了他一眼,也不說話,不管是脫衣裳還是上炕,都力氣極大,一看就被他氣得狠了。 等她也躺了下去,他就翻了個身,任人掙扎,也將其攏了過來,在她耳邊問道:“夫人今日遇見裴夫人,同夫人說了什么,讓夫人今日對我這般忍耐。” 她先是聽了后半句話,聲調(diào)都升了,“你還好意思說我忍耐你!” 說完,尋思過味他剛才說了什么,一時像是貓咬舌頭般,不說話了。 可裴寓衡卻在她耳邊說著,“她定是說不出什么好話,能擾亂你心神的,好似也沒有什么,你剛才在書房又想翻我書桌,我桌子上只要一些自己整理的卷宗,玥寧,夫人?她說的事情可跟鄭家有關(guān)?” 宣玥寧聽他一下就點(diǎn)出了鄭家,整個人都萎靡了,看來自己真的猜對了,鄭家和裴父的案子有關(guān)系,這可讓她如何是好。 裴寓衡摟著她的纖腰,還來不及感受,就察覺她身子一抽一抽,已是哭了。 當(dāng)下有些心疼,又覺得有些好笑,“別哭了,夫人,再哭眼睛明天該腫了?!?/br> 她心一橫,反正這事她定是不能瞞他,他早一日知道鄭延輝下了手,也能早一日為裴父平反,擦擦眼淚,道:“你父親的案子,鄭府也參與其中,我們和……” 另一面遲遲等不來她說話,裴寓衡同一時間開了口,“鄭府沒有陷害……你說什么?” 宣玥寧哭聲一頓,猛地轉(zhuǎn)了過來,推開他,就慌里慌張下炕去點(diǎn)火燭,傻愣愣地站在地上,借著燭光看向他,磕磕巴巴小心問:“你說,鄭府、鄭府沒有陷害?跟,鄭府無關(guān)?” 裴寓衡一把沒拉住她,她已經(jīng)快速完成一系列動作,地上冰冷,她就赤著腳站在上面,眼里滿是期待。 “是,嚴(yán)格意義上來講,我父親的案子同鄭府沒有關(guān)聯(lián),地上涼,你快些上來。” 宣玥寧哪里還顧忌自己的腳,心里像是炸起鞭炮,跟鄭家沒有關(guān)系,那她豈不是不用和裴寓衡和離了? 可裴夫人說得信誓旦旦…… “你該不是騙我呢吧?” “先不說那個,”裴寓衡半支著身子,燭光在他臉上一片光明一片陰,語氣陰森森的,“你最開始那句,想說什么,你要和什么?” 宣玥寧捂著嘴,差點(diǎn)被燭火燙著,駭?shù)门嵩⒑饬ⅠR翻身下炕,拿過她點(diǎn)亮的火燭,放在桌上,一把將其抱起。 在她驚呼聲中,將她摔在了柔軟的,一下就能將身子陷了下去的被褥中。 他也跟著上床,也不嫌棄臟,拿起她的小腳丫揣在懷里,臉色依舊還沒轉(zhuǎn)陽,“怎么不說,你想和什么?” “沒,沒什么呀。”她聲音小小的,都不敢將腳抽回來,就這么羞恥的看著他將手覆在自己腳上,腳背上傳來的觸感,讓她人都快著了。 他一邊說著“你最好剛才沒動什么不該動的念頭”,一邊手不停歇,還將被子蓋在了她的腳上,就是怕她著涼。 似笑非笑的嘲諷她,“堂堂棲霞亭主,也會被裴夫人一通挑撥離間的話蠱惑,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br> “哪有,她明明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嗯?” 宣玥寧立刻萎了,將她們之間談話全告訴給了裴寓衡,“她都說讓我去查刑部案卷了,還敢撒謊啊?!?/br> 裴寓衡無奈道:“刑部案卷上的官員必然是你父親。” “她還說我父親屈打成招呢。” “你還委屈上了,也不想想,我父親那時也是位極人臣,涉及造反這種事,刑部有幾個膽子動刑,何況當(dāng)時裴家證據(jù)偽造充分,他們沒必要動刑。 我父親的案子后來由大理寺審查,又經(jīng)三司會審,就連在大理寺都沒被用過刑,刑部更不可能,太顯眼了?!?/br> 宣玥寧被他說的腦子都不轉(zhuǎn)了,怯怯的又問了一句,“當(dāng)真跟鄭家沒關(guān)系?” 裴寓衡給她捂著腳,已經(jīng)捂熱了,還舍不得撒手,“嚴(yán)格說,沒有?!?/br> 她立刻找到了重點(diǎn),“嚴(yán)格?什么意思,還是同我父親有些關(guān)系?” “嗯,有一些關(guān)系,不過是你父親當(dāng)時秉承著不得罪人的態(tài)度,給一些人了便利,讓他們能出入刑部,威脅我父親,但在我父親案子上,有他沒他,并無任何改變。” 宣玥寧蹙起眉,這樣看來,她父親確實(shí)牽扯不深,可,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裴寓衡以為她沒弄明白,解釋道:“當(dāng)年我父親任監(jiān)察御史,發(fā)現(xiàn)兵部有人冒領(lǐng)軍功,還查出他們?yōu)榱塑姽ν罋⒄迦?,順著這條線,他查到了十一皇子身上,發(fā)現(xiàn)了令他致命的東西,而他當(dāng)時怎么會是一個皇子的對手。 之后裴家誣陷,提供我父親謀逆的罪證,我父親被刑部扣押,你父親為了搭上十一皇子,便給他們了些便利,但你父親并沒有參與到整個誣陷我父親的案件中,那場案子,十一皇子是主謀,裴家是遞刀人?!?/br> 他把玩著她的小腳,語氣淡淡,“裴夫人是故意擾亂你心智的,你父親確實(shí)在案卷上,可不管哪個案子,只要他是刑部侍郎,案卷上必有他的名字,就算你查也不會查出什么, 只能順著她的思路,坐實(shí)跟你父親有關(guān),若不是你信我,將此事全盤托出,要真聽她的,讓我收手,將證據(jù)銷毀,你我二人必生嫌隙?!?/br> 宣玥寧懂了,而后也知道自己剛才為何覺得怪了。 裴寓衡想象中的崇拜眼神沒有收到,反而看到了她目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