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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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事情發(fā)生的太快,她整個人都處于一種極度緊繃的狀態(tài),這下終于有機(jī)會發(fā)散一下思維,她一下就想到過去一件不怎么起眼的小事。 崔棱和裴寓衡一個當(dāng)朝宰相,一個血腥酷吏,是什么促使他們兩人彼此相遇,成就忘年交,還讓裴寓衡如此驕傲之人,甘愿折下頭顱,拜其為師? 兩人都曾感嘆相遇太晚,還曾一起復(fù)游越州,當(dāng)時的裴寓衡是為了給阿娘和兩個孩子遷墳吊唁,那崔棱是為了什么回來的? 她曾聽坊間言,崔棱當(dāng)隱士居住的小院從未讓人賣過,還特意讓奴仆日日打掃,精心照料。 這一片的鄰居搬家的搬家,賣房的賣房,很快這一趟房的人都走空了,被崔棱全買了回來。 有人曾經(jīng)聽見過崔家小院傳出的壓抑哭聲,連道這個地方不吉利,他鄰居家就死過人,他家也沒能逃脫詛咒,好端端的人就煙消玉損了。 她眸光幽深落在崔珺瑤身上,仔細(xì)想來,上一世崔棱是隱藏身份三年之久才去的洛陽,可這一世,他早早就揭露了自己隱士身份。 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種變故?是因為這一世他家的鄰居不再是空院,而是他們家,在賊子剛剛落在他家院里,還來不及做什么的時候,被她和裴寓衡用一把火給阻止了嗎? 可要是沒有昨晚上那一把火,崔家所有人都陷在沉睡中,那幾個賊子對崔珺瑤豈不是可以為所欲為。 這讓一個讀過書,識過字的小娘子如何能忍受。 宣玥寧似乎都可以透過崔珺瑤嬌俏的容顏,瞥見那死氣沉沉的紅顏枯骨,恐怕是她掙扎了三年,終還是不堪折辱,自盡身亡。 崔棱大受刺激,憤而去了洛陽。 她記得在崔棱當(dāng)了宰相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書女帝,增《大洛律法》一條:強(qiáng)迫女子者判斬立決,之后他大力整頓大洛風(fēng)氣,進(jìn)屋偷盜刺字判刑者不計其數(shù),大洛風(fēng)氣為之一清。 甚至一段時間內(nèi)達(dá)到了夜不掩門的地步,不少小娘子都暗暗感激崔棱,而其當(dāng)代大儒的名頭也因此遭受非議,這可是行的重典啊。 若是這改變是建立在崔珺瑤一條鮮活生命上,就一切都對的上了。 她背脊冒出一層冷汗,震驚的看向那個被夸獎的不好意思的崔珺瑤,只想道一聲何其不公。 這個天真俏麗而又嬌憨可愛的小娘子,竟在前世死在了小院中,她眸中有水光浮現(xiàn),憋悶的緊。 遂咬著牙扭過頭不去看她。 裴寓衡首先發(fā)現(xiàn)了她情緒的不對勁,將手中寫的確實(shí)不錯的詩歸還給一旁的婢女低聲問道:“怎么?” 宣玥寧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沒人搭理她還好,可他這樣輕輕一問,“啪嗒”一滴淚落了下來,砸進(jìn)腳前的地面中。 她慌亂地想從袖子里找汗巾擦一擦,越著急越找不到。 看她手忙腳亂的模樣,裴寓衡默默從袖中拿出她的汗巾,手腕停頓片刻,最后還是耐著性子,用兩根手指捏著將其覆在了她的臉上。 眼前黑了下去,她伸手捂住臉頰,連帶著裴寓衡那只手一并蓋住了。 裴寓衡整個人都僵硬住了,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濕潤的東西蹭過指尖,身上浮起一層細(xì)密的疙瘩,他將這歸結(jié)為嫌棄宣玥寧的眼淚。 索性宣玥寧失態(tài)只是一瞬,很快就擦干眼淚恢復(fù)了往日神采。 她和裴寓衡的小動作,崔棱和宣夫人沒看見,可全被一直注視著宣玥寧的崔珺瑤看到了,她那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從她的身上,看到裴寓衡身上,又從裴寓衡身上看到宣玥寧身上,然后露出一個了然的笑。 突然對上這樣的笑容,宣玥寧一愣,果然看見崔珺瑤被她抓包后又很快轉(zhuǎn)過了頭。 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宣玥寧早就發(fā)現(xiàn)崔珺瑤這個小娘子有個很愛看她的毛病,便有意問道:“五娘受了驚嚇,有沒有想吃的菜,我別的不會,做些東西給你壓壓驚還是可以的。” 崔珺瑤雙手猛地放在胸前握在一起,特別像她在蕭府時別人送給蕭子昂的那只小松鼠,她察覺失禮很快就放了開來,“這,可以嗎?” 宣玥寧笑瞇瞇道:“自是可以的?!?/br> “父親?”崔珺瑤期待的看著她父親,頻頻給他打眼色。 宣七娘做的飯!你還不趕緊答應(yīng)! 崔棱見到她這幅小女兒姿態(tài),差點(diǎn)再次哭出來,只好同意了她,還讓她多和宣玥寧玩耍,并再次向宣夫人道謝,她教導(dǎo)出了一對優(yōu)秀的兒女。 經(jīng)過一晚上的相處,崔珺瑤面對宣玥寧多了兩分熟稔,便期期艾艾的說她最喜歡吃的東西。 宣玥寧不住點(diǎn)頭應(yīng)了,還問她,她還會其他的菜,要不要嘗一嘗。 小娘子聽說她還有手藝沒施展出來,眼睛都要綠了,什么昨晚房間進(jìn)了賊子,全被忘在了腦后,就像宣夫人說的,他碰都碰到過她,她還能因為他不吃飯了! 再說,他們不都已經(jīng)被抓進(jìn)牢判了刑,她還怕什么,當(dāng)即宣玥寧說一道菜,她點(diǎn)一道菜的頭,跟在宣玥寧身后,都快成小尾巴了。 在崔家逗留了會兒,裴家一家人回了院子。 滿院狼藉。 早已氣絕身亡的大黃僵挺著尸體在槐樹下,散開的十只雞有聰明地飛上了槐樹樹冠,還有在墻角湊在一起咕咕的。 裝魚的大缸被裴寓衡打碎,里面的魚流了出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翻著白眼的死魚。 最頭疼的便是院子中間那一堆燃燒殆盡的灰。 可還沒等動手收拾,聽見他們家門響動,周圍的鄰居們都冒了出來,他們各家的親戚在陪著他們?nèi)パ瞄T那領(lǐng)了丟失的財務(wù),就待在他們家。 此時裴家人一回來,他們就聞訊而出了。 一個個面帶感激,那些賊子偷的哪是錢,是他們一家人的命啊,沒了這錢,怎么過冬,一家生機(jī)可該怎么辦。 他們魚貫而入,手里拿著雞鴨魚rou,還有那本就不富裕的,帶著幾張剛出鍋的胡餅,不由分說地塞給了宣夫人。 家家都不容易,宣夫人哪里能要,還是宣玥寧見他們一片真心,才勸阿娘收下了,日后他們得了好東西,再給送回去也一樣。 宣夫人無奈應(yīng)了,這滿院子哪里有能下腳的地方,他們都不用宣夫人開口客氣趕人,自發(fā)地動手幫著收拾起來。 “阿婆,這可使不得,我們娘幾個自己能收拾的過來?!?/br> “昭兒、驥兒,你們幫著大伯去抓雞?!?/br> “玥寧和寓衡也來搭把手?!?/br> 宣夫人剛做了安排,那些人就蜂擁而上,團(tuán)團(tuán)推搡著裴寓衡回屋,“嫂子,裴郎是要讀書的,要不是他昨晚上一把火,還記住了賊子的臉,那些殺千刀的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抓到,他可不能干活。” 別說裴寓衡,他們家所有人連手都沒伸上,就被人給搶著干了,不一會兒,他們家院子就恢復(fù)如初,干干凈凈。 還不等宣夫人回屋拿東西謝他們,他們就紅著臉推搡間匆匆告辭了。 裴家小院再次恢復(fù)平靜,他們陪著裴璟昭將大黃葬在了槐樹下,看著小丫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宣玥寧向她承諾道:“再給你要一只養(yǎng)好不好?” 裴璟昭直搖頭,“不養(yǎng)了,再也不養(yǎng)了,嗚嗚。” 揉了揉她的發(fā),宣玥寧便窩進(jìn)廚房做飯去了,答應(yīng)給崔珺瑤做的菜一道沒落。 飯后,裴寓衡和她一起收拾被翻亂的書房,不解的問:“為何對她那么好?” 他在崔府就發(fā)現(xiàn)了,宣玥寧對崔珺瑤,有一種看兩個孩子的慈愛目光,可崔珺瑤比她還要大上三歲,還有在崔府她那慌亂的模樣,是為何? 宣玥寧沉默地將自己的圖樣一張張放好,才輕輕說:“只是覺得,作為小娘子的她昨晚受了那么大的驚嚇,不容易罷了?!?/br> 說完,她就知道以裴寓衡的聰明,不會輕易相信,便皺著眉頭故意兇巴巴的問:“我的錢呢?你不是說能給我要回來嗎?” 裴寓衡見她彎著腰,半張臉隱在暗處看不真切,便知她有事瞞著自己,但她不說,他也無意追究,畢竟崔珺瑤只是個小娘子。 他只是怕宣玥寧知道了崔棱的身份,是故意接近崔珺瑤的,見她神情不像,是真心實(shí)意交朋友,便將此事放下,“我一會兒就去給你要。” 宣玥寧直起身子抻了抻,插著腰道:“你現(xiàn)在就去!” 為錢執(zhí)迷不悟的宣小娘子,裴寓衡當(dāng)然也很了解,怕今晚拿不到錢她睡不好,他無奈應(yīng)了。 到了衙門,黃州長二話不說就將裴家的錢交予了他。 識時務(wù)、懂是非、有手段,不可多得的人才。 “不愧是長安裴郎?!?/br> “自是,比之其父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躲在屏風(fēng)后的崔棱背手走出,看著裴寓衡的背影,對黃州長道,“鄉(xiāng)貢生的名額給我留一個?!?/br> 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中秋節(jié)快樂!本章有節(jié)日紅包! (小珣子的碎碎念:今天下單了一款筆記本電腦,等它到了,就再也不怕停電了,我真是個小機(jī)靈鬼)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往事不可溯、本喵是大爺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偏離是小仙女 10瓶;小糖不吃糖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四十七章 巧笑倩兮(晉江首發(fā)) 為禍一方的賊子落網(wǎng), 裴寓衡因此名聲大噪,而且還打破了仕林才子與普通百姓之間的壁壘。 隨便找個百姓問他識不識得裴郎, 他能怪異地瞪你一眼,仿佛不認(rèn)識裴寓衡是多么奇怪的一件事。 有那懂才情的,已是把那晚抓賊一事編了曲, 引得眾人夸贊吟唱,曲音動人,已是讓人帶出了越州,朝周邊傳去。 若論現(xiàn)今越州最吸引小娘子目光的, 非裴寓衡莫屬。 什么?你說他身子不好? 小娘子揮揮汗巾, 我們不在意的,裴郎有腦子有臉就夠了,畢竟她們自知嫁不了, 遠(yuǎn)觀即可。 仕林學(xué)子對裴寓衡已是嫉紅了眼, 他們對文會來之不拒, 不就是為了讓自己的名聲好聽些,這裴郎是走了什么運(yùn),能讓他將賊子抓住揚(yáng)了名。 有那長安來的才子嘆道,又要繼續(xù)活在被鄭梓睿和裴寓衡的才華打壓之下了。 到底為什么裴寓衡也會在越州?。?/br> 話題中心的裴寓衡,除了感覺自家鄰居們對他十分熱情, 其余生活倒是沒什么改變。 若是讓宣玥寧聽見他的心聲, 必得干笑兩聲。 他當(dāng)然感覺不到,他又不出門! 自那晚熬了一夜抓捕賊子,第二天又費(fèi)勁心力作證, 勢要堵住賊子的嘴,裴寓衡就被宣夫人和她勒令在家中休息。 就連要來看望他的趙晥晨都被宣玥寧勸了出去。 什么都別想,什么書都別看,老老實(shí)實(shí)在家中喝藥,不養(yǎng)出二兩rou甭想出門。 覺得閑?家里還有裴璟昭和裴璟驥,滿肚子學(xué)問沒地使,那叫教他們好了。 這可苦了兩個孩子,現(xiàn)在見到阿兄恨不得繞道走,鄰居們知道裴家要修整一番,妥帖的沒有將自己的小蘿卜頭送過來,所以,只有他們兩個苦兮兮的直面裴寓衡。 裴寓衡給他們兩個講課,一向喜歡引經(jīng)據(jù)典講故事,剛開始兩個孩子還聽的興致勃勃,可一連堅持三天坐在同一個地方,天天還得向裴寓衡復(fù)述一遍故事,就連裴璟驥這個乖孩子都坐不住了,何況好動的裴璟昭。 再又一次看著裴璟驥被拳腳師傅接走,不用去阿兄那上課,裴璟昭巴巴跑進(jìn)宣夫人的屋,磨著她自己也要學(xué)拳腳功夫,被她狠狠拒絕了,不過也給她支了個招,去找阿姊跟她學(xué)畫畫。 經(jīng)過家中進(jìn)了賊子,宣夫人也改變了自己的看法,不再拘著裴璟驥學(xué)功夫,她也看開了,兒女自有兒女福,要是他長大了想建功立業(yè),她就送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