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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成病嬌心尖寵在線閱讀 - 第5節(jié)

第5節(jié)

    要宣玥寧說,這宣家啊,就屬肖夫人最為精明。

    忍著肖夫人在她臉上待估而價的目光,她羞澀一笑。

    肖夫人是越州胡商之女,打理生意好一手,宣家上下所有花銷都是她在提供。

    宣嘉亦乃是宣夫人的庶兄,成了年便從家族中脫離開來自己單過,原本是個整天游手好閑的紈绔,可自打娶了這肖夫人,人都正經(jīng)起來,還謀了個差事。

    吃軟飯吃的骨頭都酥了,整個家里都被肖夫人把握的牢牢,有錢腰板就硬,嫁給他多年,肖夫人只為了他生下一嫡子,再無所出,后院眾多小妾,卻只有一個胡姬成功養(yǎng)活了一女。

    是已,肖夫人從進門開始,就沒講過一句真話。

    拒不收留他們的,是她,特意給他們介紹這處住處的也是她,哪有什么宣嘉亦的事,不過是她慣愛使得計量。

    將宣嘉亦描繪成一個自私自利的小人,只要是餿主意就全往他身上潑,自己摘的干干凈凈,好一個柔弱圣人。

    前世,他們可不就被這副貼心的偽善面孔,騙得提溜轉(zhuǎn)。

    他們搬到這個殘破小院已經(jīng)月余,她要是有心,又怎會只提了兩包點心過來,難道不知他們現(xiàn)在最缺的是藥是錢?

    肖夫人親昵地拉著宣玥寧的手,語氣里盡是懊惱之意,“都怪我,當日怕你們流落街頭,給你們介紹了這個地方,誰成想就有人惡劣收租,還差點把兩個孩子給帶走,真真悔死我了。”

    “也幸好你們兄妹二人硬氣,沒讓他們得逞?!?/br>
    昨日收租人剛走,今日肖夫人就上門,這院子還是肖夫人給介紹的,若是不關(guān)注他們,消息又怎會如此靈通。

    只怕這收租人的老婆子受的就是肖夫人的指示。

    聯(lián)系前世裴家到越州遭遇的一切,宣玥寧愈發(fā)覺得自己猜測沒錯,越州離長安、洛陽那么遠,若是她想害裴家,自然是在越州找人最方便。

    而肖夫人此人披著盛贊實則貪婪成性,為了錢出賣裴家,還真做的出來。

    想到后來發(fā)生種種,必須得讓裴寓衡對她提防起來。

    當下回道:“伯母無需自責,又不是伯母想將我們幾個推下火坑,我還看見伯母給那老婆子錢讓她照顧我們,誰成想人心險惡,真是太過分了!”

    她一個天天躺床上吃藥的人親眼瞧見的?胡謅罷了。

    裴寓衡聽聞此話倏地抬頭,紅唇依舊如血妖艷,見兩人親親密密湊在一起,抿了抿唇。

    肖夫人被她說的一哽,迎上她那水盈盈里面盛的具是不諳世事天真的眸子,半響才憋出一句,“是嗎?伯母也是好心辦壞事了不是?!?/br>
    “我知道的伯母?!毙h寧一頭扎進肖夫人的懷中,她怕她在不動,要笑出聲來,肖夫人好面子,她剛才說看見她送人,還理解成是為了他們好,她勢必要裝下去,而且她也無法反駁。

    說她沒有給老婆子錢宣玥寧根本不可能瞧見這一幕,做實她壓根不想照料他們?還是說她給老婆子錢都是秘密給的,她不可能知道?怎么解釋都不好,不如順坡下來。

    “伯母,你真是太好了,玥寧長大一定會回報你的?!?/br>
    她話一落,就察覺到肖夫人身子一僵,一只手拍在她后背上,“玥寧真乖?!?/br>
    一直沒開口的裴寓衡,望著宣玥寧不斷發(fā)抖的身子,緊抿地唇展開,“舅母給了那阿婆多少錢?還是要回來為好?!?/br>
    肖氏咬咬牙,“都是小錢,你們放心,我自然會去找她要?!?/br>
    “那便好,可莫要讓舅舅知曉,他生氣了再訓斥舅母。”

    “你們無需擔憂,既然已經(jīng)交了房錢,安心住就是,寓衡……”

    兩人說話之際,一直彎著腰趴在肖夫人懷里的宣玥寧,胃里翻涌,胸腔一片惡心,和肖夫人雙手交握處的汗?jié)n黏膩之感,仿若放大數(shù)倍,激起她一身雞皮疙瘩。

    冷汗涔涔,加之鼻尖全是肖夫人的味道,再也忍不住一把推開肖夫人,推著她一個仰倒差點掉下床去,“哇”一聲吐了出去。

    肖夫人沒反應過來,腰扭了一下不說,還巧被吐了一鞋,還有不少沾到了裙擺上,臉都扭曲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的紅包都發(fā)了,記得查收哦~

    明天依舊兩更,中午12點一更,下午6點一更~

    第六章 氣急而走(晉江首發(fā))

    宣玥寧捂著胸口,控制不住的作勢要嘔,肖夫人抖著腿急忙站起,身上的污穢熏得她眼冒金星,恨不得離她越遠越好。

    等她站起后才反應過來,她不該這樣做,可一低頭,就瞧見宣玥寧正趴在床沿,又吐了個來回。

    這回從視死如歸的神情中硬生生做出憐惜,避著地上的嘔吐物,坐在宣玥寧身邊,拍了拍她的后背,“瞧瞧你們這一個個病模樣,安心在家養(yǎng)病,我定會讓老婆子同你們賠禮道歉,真是豈有此理!”

    說話的功夫,外面的奴仆已經(jīng)沖進來拿汗巾為肖夫人擦拭身上沾染的污穢,還順便將地上的穢物一起弄凈。

    空氣中還殘留著一些酸臭味,宣玥寧頭暈眼花地躺回原處,余光瞥見裴寓衡早已遠遠躲至門口,不由想著,他那般愛潔,這陣子照顧她們兩,也不知如何忍下的。

    地上被自己吐出去的早飯被清理干凈,頓時心疼不已,小臉就更白了,聲若蚊蠅般說道:“伯母,玥寧不是故意的,你放心,玥寧會賠你的鞋子的?!?/br>
    身上不輕不重挨上一巴掌,再次引起她胃里一陣痙攣,“你這孩子,說什么胡話,你身體好對伯母來講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寓衡啊,家里可就你一個男人,你可得好好照顧她們?!?/br>
    “舅母放心,”他瞧著病弱西子的宣玥寧,復又冷冷回道,“既然舅舅已經(jīng)不認我們了,舅母日后還是少來,他會不喜的?!?/br>
    肖夫人早就難以忍受,如坐針氈,見他說這話,當下做出生氣模樣,“寓衡!都是親戚說什么不認得話,你舅舅他就是轉(zhuǎn)不過彎來,你且看你舅母如何勸他?!?/br>
    裴寓衡臉上沒什么表情,孱弱的直挺挺站在那,一副任你說甚我自巋然不動的態(tài)度,把肖氏氣了個仰倒。

    嘴里念叨著,“小沒良心!”

    宣玥寧拉拉肖氏袖子,“伯母,阿兄就是這么個任性的性子,你別和他一般見識?!?/br>
    “還是我們玥寧乖?!毙な厦哪樀?,隨即一副被裴寓衡氣壞了要走的模樣。

    哪知腳還沒踏出去,就聽裴寓衡說道:“舅母還是將提來的東西帶走,我們家小,放不下?!?/br>
    “好!好!”肖氏這回是真生氣了,轉(zhuǎn)身拿上東西氣勢洶洶帶著奴仆就走,身后還有宣玥寧虛弱的“伯母莫生氣”的喊聲。

    木門“哐當”一聲被狠狠合上。

    宣玥寧立刻禁了聲,對上裴寓衡的黑眸,腦中眩暈都沒了,“家里不能所有人都得罪她,總得有人安撫。”

    他還站在原地,也未回話,只是似笑非笑的拿涼涼目光將她從上掃視一遍。

    索性兩個孩子貼心,聽肖夫人走了,趕忙從胳膊跑了回來,一個開窗通風,一個倒了碗水喂她,總算將這詭異的氣氛沖淡。

    宣玥寧剛才將肚中東西盡數(shù)吐了出去,現(xiàn)在倒是舒爽了不少,覺得渾身都是力氣,出去跑上兩圈都沒問題,撐著身子道:“昨日老婆子才大鬧一場,今日肖夫人就來安撫,讓我們安心住在這里,我總覺得肖夫人她……”

    她咬了下舌頭,思考應該如何說才能讓裴寓衡認清肖夫人的真面目,就聽裴寓衡低低恩了一聲,對她的未盡之言表示認同。

    詫異的望過去,就見他身上精致的水紋寬袖長袍一動,泛起層層波浪,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輕將腰間略歪的鏤空香囊球擺正,屋子內(nèi)的空氣著實不好,可他除了站的遠了些,卻并無嫌棄之色。

    許是察覺到她的目光,他“恩?”了一聲,尾音有著青年人獨有的清脆,見她還呆愣著不說話,說道:“舅母……也罷,肖夫人,如你所說,她和昨日的老婆子肯定有聯(lián)系,我們還需小心些,她們定以為已經(jīng)將我們安撫住,我們最好今日就找到住的地方搬走?!?/br>
    聽見他的話,宣玥寧回過神,以前的裴寓衡是絕不會同她解釋這般多的,他都是自己默默做決定,她昨日的表現(xiàn),這是讓他認可了?

    心里升起愉悅感,她緊接著說道:“正是,她們現(xiàn)在肯定會放松警惕,家里不會有麻煩找上門,今日我陪你一道出去?”

    小心翼翼的盯著他,裴寓衡冷下臉來,就連兩個孩子也不敢插嘴,半晌,他才道了一句,“隨你?!?/br>
    宣玥寧喜氣洋洋地揉揉離她最近的裴璟昭的頭,“等阿姊回來給你們買糖葫蘆?!?/br>
    “恩!阿姊阿姊……”

    裴寓衡已經(jīng)轉(zhuǎn)身站在了門外,收回微微偏向屋內(nèi)的頭,開口道:“裴璟昭、裴璟驥,快出來讓你們阿姊換衣服?!?/br>
    “哎!”

    宣玥寧打開屬于自己的小木箱,里面琳瑯滿目各色衣裙,她甚至還找出了幾只珍珠珠釵。

    眼眶頓時一熱,久遠的記憶和當前的景象相重合,家中已經(jīng)窮的開始典當衣裳,可她的箱子里東西沒有一樣被拿出來當?shù)?,裴家啊,給了她能得到的所有寵愛。

    嘲諷一笑,鄭家的血緣牽絆,遠遠比不上他們待她的認真。

    從里面翻找出一套紅色胡服換上,又將箱子中值錢的珠釵耳飾包裹起來,她為自己梳了個男子才梳的發(fā)髻,揚著一張不施脂粉的干凈小臉走了出去。

    窄袖細腰,腳蹬暗紅色馬靴,整個人沒有著女裝的柔弱,反倒英姿勃勃,充滿生氣,任誰瞧去,也不會覺得她是個女子。

    活脫脫一個受盡家中寵愛的小郎君。

    大洛民風開放,小娘子穿男裝著胡服騎大馬,最是正常不過,是以裴寓衡只是一頷首便叫她跟上,等她靠近,他才道:“我今日只有這么一身衣裳可穿?!?/br>
    ?。?/br>
    宣玥寧停下步子,疑惑地眨眨眼,對他這沒頭沒尾的話頗有些摸不著頭腦,等他人都快要消失在街口,她才反應過來。

    這是在向她解釋,剛才她難受吐了的時候,他躲得遠遠,只是一會兒要出門,身上只有一身衣裳,不能弄臟,不是故意不上前的。

    揚起一個嬌艷如花的笑容,正巧碰見隔壁鄰居。

    “你是裴家那個小娘子?”

    “正是呢,姑母的病遲遲未好,我要和阿兄去別的坊找醫(yī)館將姑母送去,只期盼著她能快些好起來,不然昨日當?shù)哪切╁X,就要不夠了。”

    傳達出他們手里也沒有多少錢的信息,她告別人家就朝裴寓衡追了上去,遠遠一望哪里還有裴寓衡的影子,正焦急地追到街角,就見裴寓衡正站那等著她。

    樹上花瓣掉落,隨風輕盈地在地上盤旋起舞,片片沾衣。

    她淺笑依然,心里卻為他感到自豪,看,這是他們裴家的郎君!

    兩人一道向著越州最豪華的西坊走去,幾乎是從城尾走到城中,越州飽經(jīng)戰(zhàn)亂之苦,于兩年前才剛被收回,在廢墟之上重新設(shè)計,城中建造格局一應模仿長安。

    八個大小相等的坊區(qū)如同被切割而成的豆腐塊,整整齊齊碼放在一起,最中間的四個坊區(qū)自是世家大族、簪纓之家、富貴殷實者居住的地方,而臨近城門的四個坊區(qū)多是平民而居。

    他們現(xiàn)今住的地方,就是平民坊中最差最亂的坊,要想到達西坊,需得再穿過兩坊。

    到了西坊,極目望去,街道兩旁商鋪鱗次櫛比,穿著各異的人們來來往往,香車寶馬,酒香四散。

    他們直奔越州最大的醫(yī)館,表明來意,又將以往抓來的藥材給醫(yī)者看過,醫(yī)者看他們兩個小小年紀,但談吐不凡,衣裳也是平民穿不得的綢緞,便同意他們下午將宣夫人帶來診治。

    了卻一樁心事,宣玥寧帶著裴寓衡就去將身上帶著珠釵全典當了,無一例外全是死當。

    她在帝都洛陽住了那么多年,眼界自然不是現(xiàn)在可比的,在她看來,她手里這東西,丑的沒一個她想戴頭上的,死當不心疼還能多拿些錢。

    可看在裴寓衡眼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親眼看著她將單據(jù)撕碎,他仔細回想了一下剛才典當?shù)臄?shù)量,確保自己全部記住再也忘不掉。

    錢袋再次充盈起來,宣玥寧眼睛都亮了起來,拿著錢袋不舍得松手,“裴寓衡,我們?nèi)w行坊看房子吧?東南西北四坊的房子我們肯定租不起,挨著西坊的歸行坊可是另外四坊中最好的坊了!”

    說假話必須要顯得真誠,平民坊中最好的坊明明是挨著南坊的坊,她左手死死將錢袋扣在肚子上,右手下意識就抬起撫過眼睛,長長的睫毛上下翻飛。

    這是她今日非要跟著裴寓衡出來最重要的原因,租到歸行坊的房子!

    女皇曾有一師,乃是當代大儒,博陵崔氏之人,門下弟子數(shù)不勝數(shù),已經(jīng)隱歸。

    三年后,大洛動亂止,其被女皇親自迎回帝都洛陽出仕,成為女皇最大的靠山,沒用幾年,女皇就在其的幫助下,鏟除異己,他也順利成為大洛宰相。

    而裴寓衡幾經(jīng)輾轉(zhuǎn)在當時是赫赫有名的酷吏,拜在他的門下,被其收為關(guān)門弟子,在其辭官后接替成為了新一代宰相。

    這位隱士崔棱當年隱居之地就是這越州,還曾因為和裴寓衡同在越州卻沒有相遇,陰差陽錯的緣分酒性大發(fā),作詩吟誦,成為洛陽一時的美談。

    他平生不愛那葡萄美酒,獨偏愛綠蟻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