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梁雪然不知道魏鶴遠為什么沒有碰她,但也重重松口氣。 她今晚喝了不少酒,明天起床肯定會頭疼;做的話身體肯定會不舒服,事實證明,就算魏鶴遠克制著自己,她也難免會吃點苦頭。 明天還有好多好多工作需要處理,更要緊的是把胡助理辭退。 啊,真的好忙。 梁雪然說:“那梁總的小情人要去做什么呢?” “梁總的小情人為了梁總可是從酒局上跑出來的,”魏鶴遠說,“我得回去善后,順便處理掉那個想上位的家伙?!?/br> 今晚月色太好,梁雪然踮起腳,幫他把襯衫上的一個褶皺撫平;魏鶴遠喉結(jié)一動,竟然有幾分想要吻她的沖動。 顯然現(xiàn)在不是時候。 魏鶴遠看著梁雪然背后的梁母,恭敬地叫聲“阿姨”。 這一聲驚的梁雪然飛快縮回手,看著自己的母親,手足無措,漂亮的眼睛像是受驚的小鹿:“mama?!?/br> 梁母什么都沒說,她只是笑了笑,溫聲對著梁雪然說:“別在外面站著啊,沒什么事的話,魏先生請進來喝喝茶吧?!?/br> 梁雪然知道。 自從上一次和mama談過之后,她對魏鶴遠的誤解總算消除的一干二凈。 魏鶴遠最終還是沒留下來,他還有其他事;梁雪然跟著梁母進家門,忍不住回頭看,魏鶴遠仍舊站在原處,對她輕輕一笑。 梁母問:“雪然,你和魏先生這是……和好了?” 梁雪然搖頭:“沒有?!?/br> “那你們現(xiàn)在是——” 梁雪然險些把他是我情人這五個字說出口。 想了想,梁雪然回答母親的疑問:“嗯……我也不好說?!?/br> 她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沒辦法定義自己的魏鶴遠之間的關系。 不是情人。 也不是朋友。 屬于炮友和戀人之間很微妙的一點。 梁雪然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可以坦然接受和他的任何親密接觸而不會排斥,但如果真的和這個男人共度一生,又讓她有那么一點點猶豫和擔憂。 不多不少,剛好阻止她再往前邁一步。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注意到母親有些失落的臉龐。 梁雪然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對了,mama,你最近的體檢報告都放在哪兒了啊?我都好久沒看了?!?/br> “那個有什么好看的啊,”梁母笑了,“手術恢復的很好,我現(xiàn)在一點兒問題也沒有?!?/br> 梁雪然這才上了樓,仍不忘提醒mama:“明天把這幾個月的檢查單都給我吧,我想仔細的看看?!?/br> “行啦,到底我是你mama還是你是我媽?”梁母無奈,“工作上那么忙,多多照顧自己,下次可別再喝這么多酒了……” 人上了年紀,改不掉絮叨的毛病。 一直到梁雪然上了樓,梁母臉上的笑容才慢慢的消失。 她其實很自私地留女兒在身邊,好好地看一看她,看一眼,就少一眼;但也知道她不能再在這個關鍵時刻拖女兒后腿。 已經(jīng)瞞了半年多,也不差這段時間。 梁雪然趴在床上,翹起腳;魏鶴遠的短信早就發(fā)了過來,只是她剛剛沒顧得上回復。 魏鶴遠:[怎么一看到mama就松手?] 魏鶴遠:[你這樣讓我有欺負祖國花朵的負罪感。] 魏鶴遠:[你表現(xiàn)的像是我們早戀被抓] 句句都是譴責、控訴。 梁雪然回復:[什么早戀?以您老的年紀,說是黃昏戀還差不多] 魏鶴遠:[黃昏戀指兩個老人相戀,雪然,給人挖坑的時候沒必要自己也躺在坑底] 哼! 誰要給他挖坑了? 梁雪然回了一句詩:[一樹梨花壓海棠] 魏鶴遠:[等‘鴛鴦被里成雙夜’時,你再念給我聽也不晚] 梁雪然沒理他。 她困的太厲害了,窩在被子里面沉沉地睡。 次日果然頭疼欲裂,她吃了止疼片,忍著看了遍梁母的檢查報告單,確認沒什么問題之后,才去公司。 一見到胡助理,倒是被他的慘樣嚇了一跳。 原本胡助理長相還算的上是清秀,難得的是皮膚好,平添幾分斯文氣息;現(xiàn)在呢?眼窩被打青,鼻梁也有一塊腫脹,半邊臉腫起來,又滑稽又好笑。 他進來的時候還委委屈屈的,俯身朝梁雪然彎腰,聲音低低:“梁總?!?/br> 梁雪然真懷疑胡助理大學專業(yè)修的就是勾引女人。 也可能是勾引男人。 他就這么站著,委屈巴巴地看著梁雪然,抿著嘴,眼神哀怨到令梁雪然都起雞皮疙瘩。 梁雪然沒什么好說的,直接挑明叫他進來的原因;那胡助理震驚之后,就要求她——辦公室是全透明玻璃的,他不敢在這里亂來。 梁雪然沒耐心和他多說,直接讓人事的人和他談;胡助理不服氣,還想繼續(xù)糾纏,梁雪然轉(zhuǎn)身看他,慢慢地說:“昨天的監(jiān)控錄像我已經(jīng)讓人去取了?!?/br> 胡助理被她的話嚇?。骸澳恪?/br> “還有胡助理先前的履歷,真是豐富多彩啊,”梁雪然沒有絲毫怒容,平穩(wěn)地開口,“你如今的職業(yè)生涯基本已經(jīng)到了頭,如果再鬧下去,只怕不會這么容易就揭過。” 梁雪然繞過辦公桌,走到他面前,笑:“我還不知道,原來胡助理先前還在銀馬會所做過啊。” 胡助理被她的話說的青一陣白一陣,灰溜溜地走了。 他連賠償都沒好意思多要。 如果梁雪然真的要把這事捅出去,她倒是無所謂,胡助理可就真的完了。 畢竟,伺候過富婆還做過鴨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他走的突然,梁雪然還得再選新的;胡助理是先前內(nèi)部晉升來的,她還有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感覺,讓人事開始招聘。 不到兩天,梁雪然便找到了令她滿意的助理。 膚色蒼白的女孩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在她面前,她個子并不高,皮膚是沒有一丁點兒血色的那種白,白到頭發(fā)都帶著黃,天生的微微卷曲,蓬松,一雙桃花眼正看著梁雪然,不笑的時候也像是藏著情意。 梁雪然的目光重新移到單子上—— 洛檸。 針對她的問題,洛檸每一樣都回答的十分完美;梁雪然微笑著問她:“你什么時候可以來上班?” 洛檸顯然沒想到她會問的這樣輕易,怔過之后,很快說:“明天就可以?!?/br> 很好。 梁雪然對她笑笑,站起來。 她告訴人事,就留這個人了。 梁雪然本來還想告知鐘深一聲,他目前在找的人在這里;轉(zhuǎn)念一想,當初鐘深可是不動聲色地想對她的繼承權動手—— 雖然不知道鐘深最后又是為什么而放棄,但梁雪然特別記仇。 ;等過兩天再告訴他。 就當是報仇了。 梁雪然沒看走眼,洛檸本人的專業(yè)素質(zhì)毋庸置疑;很多事情,雖然她先前沒接觸過,但上手很快,一點就通。 而梁雪然仍舊惦記著和《溪中菱》合作聯(lián)動的事情。 七月份,她又去親自拜訪三次。 從《溪中菱》的動畫爆火到播放結(jié)束,始終沒有見到張峽的面。 張峽的母親忍不住了,勸她:“梁總,我兒子就是這么一個倔脾氣,您要不還是放棄吧?!?/br> 梁雪然微笑著應酬幾句,離開。 等到梁雪然走了之后,張峽的母親才敲敲兒子臥室的門,叫他:“你別總是悶著了,你看人家梁總都親自拜訪多少次了。人劉備請諸葛亮三顧茅廬,梁總都來幾次了?你怎么連見見人家也不肯?” 張峽什么都沒說。 夏天的悶熱空氣讓他不安,胳膊上、身上的燒傷疤痕會癢到難受,偏偏不能撓。 張峽母親等不到孩子回應,慢慢地說:“今天我問了梁總名字,她叫雪然,當初我也打算給你meimei取名雪然……” 門突然被打開。 張峽看著自己mama,被燒傷的臉有些猙獰:“她叫什么?” 他恍惚想起來,上次遇到的那個女生,打電話時候也稱對方“雪然姐”。 而此時的梁雪然,已經(jīng)上了車,給魏鶴遠打電話:“我都想放棄了啊,來了這么多次,結(jié)果連人都見不到。” 這話剛說出來,把她自己嚇一跳。 她這是在朝魏鶴遠……訴苦嗎? 不等魏鶴遠回答,梁雪然自己飛快又補充:“你不用管我,我就隨口一說。” 那邊魏鶴遠笑了,聲音低沉悅耳:“我很高興你能在失落的時候想到我。” 梁雪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給他打電話。 就那么順理成章地打了,順理成章地小聲抱怨遇到的麻煩。 她以前不敢做、小心翼翼、前顧后盼的事情,現(xiàn)在都順理成章地做了出來。 “真的很喜歡那個漫畫?”魏鶴遠問,“你是感覺輕云少了它不可,還是因為你個人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