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女主角被捆在了一把鐵制的椅子上,那把椅子很容易讓人想到過去二戰(zhàn)時刑訊使用的電椅。 女主角狼狽地喘著氣,盯住了齊星漢。 齊星漢挽起了袖子,露出了一截手腕,他用力地攥緊了手里的剔骨刀,小臂上的肌rou也就微微隆起,在鏡頭下表現(xiàn)出一種富有張力的美。 他挨著那把鐵椅子蹲了下來,臉頰貼近了女主角。 他低聲說:“你什么都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這是犯法的,殺人犯法的……”女主角只能流著淚,壓著哽咽聲,訥訥地喘著氣說。 “你以后會后悔的,你好好想一想……你為什么要這樣做呢……不值得的……你是老師啊,你有體面的職業(yè),不菲的薪水,你那么受歡迎……”女主角艱難地出聲,企圖喚起他對現(xiàn)有生活的不舍。 齊星漢化過妝了。 他的眼睛顯得更加深邃,眼眶微微凹陷,兩頰透出一種冰冷的白。 他的目光顯得麻木而又帶一點神經(jīng)質(zhì),他手中的刀杵在地上,目光向前,口吻出奇的冷靜:“我已經(jīng)想過無數(shù)次了,可是啊,越是思考,越令人瘋狂?!?/br> 牧水無意間對上了齊星漢的目光。 就好像齊星漢在看他一樣。 牧水并不覺得可怕,他也定定地盯著齊星漢的眼眸,像是要深深望進他的眼底。 其實這句話還真沒說錯。 越是思考,越是令人瘋狂。 歷史上隕落的不少天才、哲學(xué)家、作家、畫家……他們都死于自殺。 他們比普通人看得更遠,想得更深。 而一旦沒有一個強大的心性去支撐,最終就會走上越思考越瘋狂的道路。 牧水回過神的時候,齊星漢已經(jīng)和女主角進入到下一段戲里了。 齊星漢雙手撐著鐵椅子的扶手,整個身軀彎了下去,背拱起。 他們的背后就是窗戶,天邊最后一點余暉照了進來,透過沒有窗戶的部分,灑落在了齊星漢的面龐上,而透過玻璃窗的,則化作了斑駁的光影,交錯籠罩住了他的身軀。 就在剎那間。 牧水已經(jīng)聽不見他們說了什么臺詞了。 他猛地抬起頭,將目光從監(jiān)視器上挪開,轉(zhuǎn)而直直落到齊星漢的身上。 黃昏之下,齊星漢的背脊位置,陡然支棱出了一根骨頭,那根骨頭帶著長長的尖刺。 牧水眨了下眼。 那根骨頭猛然拔高變長,像是抽走了齊星漢渾身的骨頭,最后化作了一把長長的骨刀,其形狀之巨大,幾乎可以撐入天花板,插進腳下的地面…… 牧水環(huán)顧四周。 沒有一個人看見這樣的異狀。 好像……好像就只有他能看見。 牧水又眨了下眼。 骨頭還在。 它暴漲拉長后,好像將齊星漢的身形也變得更大了。 乍然一看,鐵椅子旁就仿佛盤踞著一個龐大而又冰冷的怪物。 導(dǎo)演的聲音響起:“好!這條過!” 工作人員陡然打開了屋內(nèi)的燈光,屋子里的每一個角落都被照亮,齊星漢背上的骨刀驟然消失了。 只是大概因為剛才盯著看了太久,導(dǎo)致有點重影,所以這會兒牧水怎么看都怎么覺得,齊星漢的背脊上有一塊兒突起的骨刺。 牧水沉默了一下。 骨、骨質(zhì)增生?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個奇幻世界奇幻世界呀!發(fā)現(xiàn)有寶貝好像沒仔細看文案。里面出現(xiàn)的心理疾病都是現(xiàn)實中真實存在的,感興趣的可以自己搜搜。 然后世界背景、設(shè)定會一點點鋪陳開的。莫急。 第7章 抱一個(捉蟲) 齊星漢的演技十分強悍,他能輕易將每個和他對戲的人,帶入戲里去。 因為齊星漢的高效,一天的拍攝結(jié)束得很快。 齊星漢去后臺卸妝,但和他對戲的女主角卻還癱軟地坐在道具椅子上,似乎還沒能從剛才激烈的情緒中抽離出來。 不多時,齊星漢出來了,他已經(jīng)換回了自己的衣服。 天氣逐漸轉(zhuǎn)涼,齊星漢的西裝外頭還又多套了一件藍灰色大衣。 大家開始陸陸續(xù)續(xù)往樓外走。 牧水三兩步跟上了去,攥了一下齊星漢的袖子,齊星漢也立馬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頭看他。 “能抱一下嗎?”牧水問。 這會兒他眨了下眼,將對方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雙眼。 齊星漢望著他如水一般的眼眸,點了下頭。 牧水立馬就抱了上去。 一股暖風(fēng)撲面,就這么將齊星漢裹在了里頭。 牧水抬起手,摁在了他的背脊上。 “你的背很挺呀,背脊線很漂亮……”牧水一本正經(jīng)且無比真誠地夸贊道。 周圍走過的工作人員腳下絆了絆。 這句話,怎么,怎么聽起來跟撩齊哥似的,語氣里帶上的那一點喟嘆的味道,真誠得很容易讓人臉紅吧…… 工作人員忍不住扭頭去看了一眼。 齊星漢微微垂著頭,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工作人員將頭轉(zhuǎn)回頭,忍不住想。 這位牧先生真是齊哥的監(jiān)護人嗎?會不會其實是……別的關(guān)系? 這頭,牧水都順著人家的背脊線一路摸下去了,都快摸到人家的屁股了……但他還是什么都沒能摸出來。 是因為衣服太厚了? 牧水松開了懷抱,打了個噴嚏,然后抬起手揉了揉鼻尖。 鼻尖沒一會兒就讓他揉紅了。 緊跟著他又打了兩個噴嚏,這下眼底也都帶上水光了,看起來實在可憐兮兮。 工作人員忙頓住腳步,問:“牧先生是不是冷?” 牧水點了下頭。 齊星漢果然是十分紳士的,他一言不發(fā)地脫下了身上的大衣外套,遞給了牧水。 牧水甕聲說了句:“謝謝?!?/br> 然后將大衣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齊星漢身形比他大了一圈兒,所以哪怕這會兒牧水已經(jīng)穿得足夠多了,要再穿一件大衣也不成問題。 套上大衣后,牧水也并不顯胖,依舊襯得腿長個子高,纖細美少年。 牧水可不管自己這會兒是什么模樣,他趁著周圍的人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又沖著齊星漢一個熊抱。 “謝謝,我暖和多了。”牧水摩挲過他的背脊。 一個突起。 一個極其微小但有些硌手的突起,哪怕是隔著襯衣西裝也能清晰感覺到。 說明它本身該有多尖銳。 是真的。 不是他的幻覺,更不是黃昏之下光影疊加的幻象。 可是……那么巨大的一把骨刀,是怎么從身體里延伸出來的?又是怎么進行自我收縮變成小骨刺的? 這再牛逼的骨質(zhì)增生也做不到??! 牧水松開了齊星漢。 垂頭耷腦地和齊星漢拉開了距離。 他倒不覺得齊星漢有多可怕。 但是……怪物的含義就在于此嗎? 在科學(xué)社會生活了二十年的牧水,突然對自己產(chǎn)生了一點懷疑。 周圍的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這樣的異狀。 那是我在做夢,還是大家在做夢? 牧水抬手揉了揉面頰,然后再抬起頭來,這才看清周圍一圈兒的人,他們竟然都在看他! 牧水本能地往后面退了半步,低聲問:“怎、怎么了嗎?” “沒、沒事,就是看牧先生和齊哥沒跟上來……” “噢?!蹦了畱?yīng)了聲,轉(zhuǎn)頭問齊星漢:“你冷嗎?” 齊星漢低聲說:“不冷。” 周圍的人聽見這段對話,又差點左腳絆右腳。 不是監(jiān)護人嗎?看互動怎么看都不對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