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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后我把仇人給拐了在線閱讀 - 第33節(jié)

第33節(jié)

    姬衍聽著跪在下首的燕回磕磕巴巴的復(fù)述怒極反笑。

    “絕殺四使之首?你莫不是在逗我吧?”

    燕回聞言黑了黑臉,到底沒為自己辯駁。

    姬衍頭痛的揮了揮手,打發(fā)他下去,然后兀自坐在桌案后面發(fā)愁,他看了眼一旁站的像個雕塑似的李清,煩躁起身。

    “皇上該安寢了。”

    姬衍回頭往發(fā)聲處斜了一眼。

    李清眼觀鼻鼻觀心:“永和宮的小娥在燕統(tǒng)領(lǐng)復(fù)命之前來過,說是皇后娘娘為陛下親手熬了羹湯,等著陛下忙完過去喝,只怕這會兒還在熱著?!?/br>
    姬衍要笑不笑的看他:“你什么時候開始喜歡管這些七零八碎的事情了?”

    李清躬了躬身,低下頭沒有作答。

    姬衍輕哼,復(fù)又回到桌案之后,隨意翻開一本還未批注的奏折問道:“人已經(jīng)安置好了?”

    “是?!?/br>
    他輕笑一聲,頗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意味:“國公府是時候該添個女主人了,李清你覺得呢?”

    “只怕世子不會愿意?!?/br>
    姬衍從筆架上取下狼毫筆,看向案上的折子,眼睛里面神采奕奕:“倘若朕直接下旨,你說依著他的性子是會先來找朕理論一番還是直接抗旨?”

    “皇上可以一試。”

    姬衍忽然一笑,狹長的眼彎成一道新月形狀:“朕改主意了,婚姻大事不可兒戲,若是世子不愿意,朕豈不是做了壞人?”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眼睛下彎,唇角上揚(yáng),他高興的執(zhí)筆蘸了朱砂在折子上做了記號:“明日早朝之后……朕出宮一趟?!?/br>
    李清想也不想,利落回絕:“不可。”

    姬衍一手提筆懸在桌案之上,另一只手提著右側(cè)寬大的衣袖。李清的拒絕早就在他預(yù)料之中,他恍若未聞般繼續(xù)忙著案上的折子,將落在紙上的濃郁朱砂輕輕吹干,片刻之后姬衍將折子合上,隨手將筆扔到桌上跨過椅子直往后面寢殿而去。

    “不用跟著了,去跟皇后說,就說朕乏了,直接歇了,叫她不必再等。”

    …… ……

    第四十八章

    一連十多日的連綿冬雨,下到最后終轉(zhuǎn)變成了鵝毛大雪從京都上空緩緩飄落。

    各家房頂上、院子里都堆積了厚厚的一層積雪。

    今日休沐,東巷侍郎府王大人也難得有了雅興,一大早就親率著府里眾人開始在院子里掃雪,青磚石小道上的積雪都被毫不留情的清掃到了道路左右兩側(cè)。

    清晨的空氣極好,冬雪掩映下透出幾分令人清心靜氣的清寒,院子里偶爾還能聽見院子上空傳來的幾聲雀啼。短短一個時辰,府上前后院落的小路就全部都被清了出來。

    王崇瑞將手里的掃帚遞給侍立在一旁的隨從,穿好先前掃雪掃熱之時脫下來的外袍,跟身旁一起掃雪的長子說笑。

    回去的路上,王知意頻頻回頭看向后院的方向,他好奇地問王崇瑞:“前幾日二meimei笈禮,兒還不知道m(xù)eimei許的是哪戶人家。”

    王崇瑞頗有深意的看了長子一眼,道:“你問這個作甚?”

    王知意撓了撓頭:“只是覺得meimei丟了這么些年,這才剛找回來,就又要嫁人了?!彼粗赣H平靜無波的一張臉,鬼使神差道:“父親,這真的是我meimei嗎?”

    “你在胡說些什么!”

    王知意被王崇瑞這忽然一喝嚇了一跳,有些委屈地道:“兒這不是看您一點(diǎn)都不傷心嘛!您兇什么兇……”

    王崇瑞瞪了他一眼:“這也就是在府內(nèi),這話你要是敢出去亂說,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王知意一雙眼睛睜得溜圓,驚道:“還真不是???!”

    王崇瑞氣的一把抄起隨從手中的掃帚就往兒子身上拍了過去,邊拍邊道:“你還給我胡說八道!”

    掃穗上掃完的雪粒在刺骨的空氣中凝成了一個個細(xì)小的冰晶,冷硬的觸感連帶著飛濺的冰晶落到王知意背上、脖子里,隨即傳來王知意一聲聲的驚呼——

    “啊——爹我錯了!嗷——我不說了!別打了爹——”

    他一面喊一面跑,挨了王崇瑞四五下大掃把,在沖撞到一個人的時候終于被迫停了下來。

    侍郎府上管家被他一個沖撞跌坐在地。

    “哎喲——”

    “哎呀!王叔,您怎么會在這里?”他心虛的看了一眼身后的父親,連忙將老管家扶了起來。

    管家也顧不得被摔的這一下,在看到大少爺身后的老爺之時急忙上前拱手道:“府外有位公子說是要見老爺。”

    “可有拜帖?”

    “老奴問過了,并沒有?!?/br>
    “已近年關(guān),這段時間來府上托關(guān)系送禮的居心不良之人必然不少,打發(fā)走了便是?!?/br>
    管家想了想府外等候之人的樣子,雖然有疑,但既然老爺已經(jīng)這樣說了,他總不能比為官多年的老爺還清楚這官場上的門道,于是便準(zhǔn)備回去將那兩人給回絕掉。

    “還是位公子,想必年齡不會太大,會是誰啊爹?”

    長子的話猶如醍醐灌頂,王崇瑞連忙叫住還沒走遠(yuǎn)的管家,問道:“那位公子長什么樣?”

    管家細(xì)想了想,道:“通報的那位應(yīng)該只是隨從,模樣生的極好,不過看起來像是腿腳有些毛病,走路一跛一跛的,另一位在馬車上沒有下來,老奴也不清楚?!?/br>
    管家前半句還未說完王崇瑞就已經(jīng)站不住了,聽見李清不是一個人來的時候簡直要魂不附體,一把的年紀(jì)他拽了管家就往前院府門跑,一邊跑口中還念念有詞:“我的個祖宗誒!”

    王知意看著父親驚惶的背影還在原地猶疑:誰啊,給我爹嚇成這樣?

    ……

    雪下得又大了些,姬衍這趟出宮出的極為低調(diào),他與李清二人都穿了便裝不說,乘坐的也是普通宮人進(jìn)出乘坐的馬車。

    車壁單薄,也不擋風(fēng),外面刺骨的風(fēng)順著車門車窗的縫隙直直地往車內(nèi)鉆,即便捧著手爐,燃著炭火,姬衍這次也凍得不輕。

    李清已經(jīng)在侍郎府門口站了小兩刻,雪花落在他單薄瘦削的肩頭,天地皆白間,唯有靜立著的這一抹暗紅。

    白雪,紅衣,墨發(fā),玉面。

    忽略那一雙一動起來就有些突兀的腿,堪稱絕色……

    “你先上來等著?!彬嚨兀瑥能噧?nèi)傳出姬衍干硬的聲音。

    “人已經(jīng)出來了?!?/br>
    王崇瑞跑的有些急,看見門口雪地里站著的人和人身后停駐的馬車時,哆嗦著扶了扶頭上跑歪了的頭冠,三步并做兩步的走到李清跟前行了個大禮,他看了一眼李清身后的車駕:“不知……三公子親臨,下官有失遠(yuǎn)迎,還望公子贖罪。”

    陛下出宮可是大陣仗,但看這樣子儼然是不想暴露身份,他為官多年察言觀色的本領(lǐng)可謂之深又怎會不明白。

    他接過出來之前叫人提前預(yù)備好的手爐遞到李清手里:“外面冷,大人且先暖一暖?!敝蟠蟛阶叩杰囻{之前,隔著車簾躬著身子畢恭畢敬:“請公子下車?!?/br>
    車簾一揚(yáng),映入眼簾的先是一只凍得略顯蒼白的手,而后自車廂內(nèi)探出來一張稍顯稚嫩清秀俊逸的年輕的臉。

    王崇瑞低著頭,遞上自己的手。

    姬衍垂頭看了一眼,扶著王崇瑞遞過來的手下了馬車。

    年輕帝王的手纖細(xì)而冰冷,王崇瑞被他指尖傳來的溫度激的皺了皺眉,這會兒功夫他倒感覺自己身邊走著的不是坐在那個冰冷位置上高高在上的王,就是一個鄰家少年郎。

    “叫您等這么久,是下官的錯?!?/br>
    姬衍瞇著眼睛笑笑:“是我來的突然,王大人無需介懷?!?/br>
    往前廳的路上他一路好奇打量,發(fā)現(xiàn)王侍郎家的府邸雖然不大卻也勝在足夠精致,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不外如是。

    “令千金的笈禮我聽說已經(jīng)辦過了?”姬衍仍笑瞇瞇的。

    “已經(jīng)辦過了。”

    “李清?!奔а軐⑹质栈兀v出另一只手掌心向上往身后一伸,片刻后手上多了一枚沉甸甸的匣子。

    他將匣子換到右手遞到王崇瑞面前:“我的一點(diǎn)心意,就當(dāng)做是送給令千金的成人禮吧。”

    王崇瑞誠惶誠恐的將匣子接到手里,這東西跟他可沒什么關(guān)系,由不得他收還是不收。他將匣子收到懷里,向著姬衍揖了一禮:“那下官就先代小女謝過三公子了……公子此番可是專為小女而來?”

    姬衍腳步微頓側(cè)頭凝了他一眼。

    王崇瑞意識到自己失言,他回神將左右隨從盡數(shù)摒退。片刻之后小小的一方天地里唯余他們?nèi)?,他轉(zhuǎn)了身正對姬衍,立刻就要向姬衍行君臣之禮:“微臣知罪——”

    姬衍不動聲色看他動作,卻在他雙膝著地之前伸手托住他的胳膊:“王大人言重了,不過事關(guān)令嬡聲譽(yù),日后還望大人謹(jǐn)言。”

    “是?!?/br>
    “晚些時候叫她來見你便是?!?/br>
    “是。”

    第四十九章

    相比侍郎府外院的雅致大氣,內(nèi)院的建筑就顯得婉約樸實(shí)了不少。

    無山無水,自稱一派。

    內(nèi)宅又分東西跨院,東西之間僅以回廊相隔,院子不大,過了內(nèi)院的雕花影壁,院內(nèi)景色盡收眼底。

    西跨院的東北角還被開辟出來一小塊地,此時大雪傾覆,蓬蓬的厚厚的雪花覆在那片不知道種了什么的土地上,看起來松松軟軟的。

    松松軟軟的地邊上,蹲著一團(tuán)白蓬蓬毛茸茸的身形,與天地間茫茫白雪幾乎融為一體,只有頂稍漏出些許濃郁的墨色。王知意大步跨越隔開東西跨院的回廊往那團(tuán)白色身形逼近,他腳步不算很輕,皂靴踩在還未來得及清掃干凈的松軟雪地上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響。那團(tuán)白色身形手上動作一頓,極慢極慢地扭頭往王知意這邊看了過來……

    “二meimei!”

    見她發(fā)現(xiàn),王知意也不再遮掩,他急沖沖的跑到少女身邊俯視著看她仰起的一張被冷風(fēng)吹的有些發(fā)紅的小小的臉。

    “兄長?!鄙倥囊浑p眼睛小鹿一般圓溜溜的亮的灼人,干凈澄澈,聲音也是清甜醉人。她看著臉前憨厚耿直站著的王知意,好奇道:“兄長不是跟父親一起掃雪去了嗎?怎么這么快就結(jié)束了?”

    王知意在她面前也蹲了下來:“府上來了貴客,父親自己招呼去了。”

    “貴客?”侍郎府哪來的什么貴客,她想了想問:“莫不是找父親來辦事的吧?”

    王知意隨手團(tuán)了一團(tuán)雪球在手里把玩著:“父親一開始也這么說來著,不過后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就叫住了王叔又問了問貴客長相就急急忙忙往門口去了。”

    “那兄長可有聽見王叔說的貴客長相?”

    “唔……”王知意想了想,道:“大概是說一個長得挺好看的瘸子帶著誰吧,記不太清了?!?/br>
    少女壓了壓眉眼間想要迸出的笑意,嚴(yán)肅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問王知意道:“那父親知道兄長來這兒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