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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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半夢半醒之間,她感覺身邊有人進(jìn)進(jìn)出出,只是身上太疼、眼皮太重,耳朵邊也一直嗡嗡作響。 “她這樣子多久了?” 恍惚之間,她聽見耳邊清雋溫潤的男聲低沉暗啞,帶著一絲重傷初愈后的虛弱。 嗯?好像……是世子哥哥的聲音。 看來是真的燒糊涂了,朔月跟凌風(fēng)夜里才剛出發(fā)去大甕城,即便他們動作再快也不可能一夜之間就將受了重傷的人從閭丘王爺府給帶回來。 …… “已經(jīng)是……第五日了。”九月看了一眼遠(yuǎn)遠(yuǎn)站著低垂著頭不敢言語的凌風(fēng),主動回道。 葉懷瑾的面色不比床上躺著的許寧妤好到哪兒去,甚至……若不是今早醒來聽到門口九月和客棧老板娘的對話,他都不知道自己這一群手下膽子大到了如此地步。 帶著她過來也便罷了,出了這么大的時候十幾個人竟然就這么瞞著他…… 他瞇了瞇眼,想到先前做的那個夢。 床上的少女雙目緊閉,面頰潮紅,蒼白的唇和昏迷中依舊蹙著的眉看起來睡得也并不踏實。 只是這幅樣子與夢境里那張滿含恨意的臉無論如何都重合不到一起。他突然自嘲的笑了,不過就是一個夢而已,他什么時候竟然也開始相信這些無憑無據(jù)的東西了? 床上的少女還沒有清醒的跡象,他伸手探了探少女的額頭,還發(fā)著熱,卻也沒有先前那種燙到灼人的地步了,應(yīng)該是快醒了。 他攏了下肩上披著的外袍,轉(zhuǎn)身往門外走,經(jīng)過凌風(fēng)身邊時眉頭皺了皺:“照看好,等人醒了我再過來?!?/br> “……是!” …… 許寧妤是被滑到喉嚨里的苦澀藥汁給嗆醒的,她咳著睜開了眼,恰好對上凌風(fēng)有些驚慌失措和嚇了一跳的臉。然后等不及她開口,后者丟下藥碗,落荒而逃…… 許寧妤:“……” 已是傍晚時分,屋子里的蠟燭已經(jīng)點上了,窗外時不時的飄來陣陣食物清香。許寧妤的肚子里嘰里咕嚕的抗議著,嘴巴里還彌漫著一股說不上來、不堪回味的藥汁味道。 喂她吃藥是這么嚇人的一件事嗎?她盯著床邊放著的那碗凌風(fēng)喂了一半的黑漆漆的藥汁…… 等等……剛剛喂她吃藥的人是誰? 她沒看錯吧?! 凌風(fēng)不是跟朔月一起去大甕城支援世子哥哥了嗎?! 她想到半夢半醒間聽到的那句清雋溫潤的低沉男聲……然后直勾勾的瞪著門口的方向—— 應(yīng)該,不會,是她想的那個樣子……吧? 腳步聲從房門外傳來,許寧妤緊張的盯著門檻,忍不住吞了口唾液,難以下咽的藥味混著口水滑下喉嚨直沖腦門,沖的她差點翻個白眼又昏過去,然后就看到一雙黑色皂靴隨著她的視線踏進(jìn)門來。 她愣愣的抬頭視線順著進(jìn)來人的鞋子往這人臉上劃,熟悉的清雋溫潤的一張臉,眉眼柔和、鳳眼狹長,薄肖的唇抿成了一道直線泛著一種不太健康的蒼白,眼睛里也褪卻了經(jīng)常透著的幾分笑意,隱約顯出一些凌厲之感。凌風(fēng)默不作聲的跟在他后面,低垂著頭,看不清楚臉上神色。 果然不是做夢,也不是幻聽。 她怔怔的看著葉懷瑾越走越近,這個神色的世子哥哥她上輩子加上這輩子都還沒有見過,有點害怕、有些心虛。 葉懷瑾在她床邊站定,居高臨下的看她,也不說話。許寧妤被他看的不太自在的偏過了頭。 “簡直是胡鬧?!?/br> 等了半天,葉懷瑾輕飄飄的丟下這句話一掀衣擺坐到了床側(cè),許寧妤臉朝著床里心里這些天來的憋屈連帶身體的不適涌現(xiàn),鼻頭發(fā)酸,很快淚水就蓄滿了眼眶:“我沒胡鬧!” 葉懷瑾哼笑一聲,抬起手臂將手背抵在許寧妤額頭,許寧妤被突然觸碰到自己的冰涼的手驚的瑟縮一下回頭,對上了葉懷瑾視線。 四目相對,葉懷瑾看著許寧妤小鹿般的眼睛里水霧氤氳胸口沒來由抽痛了一下。這雙眼睛干凈、純粹,有委屈、有擔(dān)心甚至還有一點點的害怕,卻唯獨沒有他夢里看到的少女臉上的彷徨、驚懼和淋漓盡致的恨意。 看他半天沒再說話,許寧妤有些捉摸不透,她抬眼看著葉懷瑾還在自己額頭上的手,開口喚道:“世子哥哥?” 葉懷瑾回神將手從許寧妤額頭收了回來,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還有哪里不舒服的嗎?” 許寧妤訥訥的搖了搖頭,然后肚子里“咕——”的一聲…… 葉懷瑾身后默立著的凌風(fēng):“……” 許寧妤:“……” “……”葉懷瑾將腦海里不斷重復(fù)著的夢境拋到腦后,盯著許寧妤窘迫的樣子看了半晌,終于沒忍住笑了:“正好我也是剛醒,就讓凌風(fēng)下去弄些吃的上來,我陪你一起吃?!?/br> 許寧妤點了點頭。 凌風(fēng)動作很快,不多會兒的時間清粥小菜并著清口利消化的小餅就送到了屋子里。她與葉懷瑾兩個都是病號,身上還有傷口,因此送過來的吃食都清淡的沒什么味道。許寧妤這會兒也來不及挑剔,只覺得胃里空蕩蕩的餓的感覺能吃下去一頭牛,一眨眼的功夫一小碗清粥,小半盤薄餅就全下了肚。 葉懷瑾被她這幅吃相給驚到了,騰出一只手幫她倒了杯水遞了過去。許寧妤左手將水杯接過來順了一口,隨即就去拿右手邊盤子里的餅。不過卻在碰到盤子之前,被葉懷瑾按住了胳膊。 許寧妤扭頭:“?” 葉懷瑾:“睡了這么些天,突然暴飲暴食可不好?!?/br> 許寧妤皺眉:“我睡了幾天?” “五天?!?/br> “……”怪不得感覺自己要被餓死了,她扁著嘴慘兮兮的看著葉懷瑾面前那小半盤餅,“餓了五天,就一小碗粥怎么能填飽肚子呢?”說著站起來去夠盛著餅的盤子。 葉懷瑾也不看她,勾了勾唇,眼疾手快的將盤子拿起來遞給身后的凌風(fēng):“叫人來把桌子收拾一下?!?/br> 凌風(fēng)正因為許寧妤受傷、生病的事情自責(zé)不已,因此聽見葉懷瑾叫他立馬將葉懷瑾手上的盤子接過,頭也不回的往門外走。 許寧妤:“……”真狠。 …… 又在匯城修養(yǎng)了幾天,許寧妤身上的傷也慢慢結(jié)了痂,走路已經(jīng)完全不成問題了。而葉懷瑾究竟在甕城經(jīng)歷了什么,他沒說,自己也問不著,只要人是平安的,中間發(fā)生了什么其實也不重要了。 兩個人的關(guān)系在這次的北疆之行中緩和了不少,誰也都不再刻意的躲著對方,不過也都默契的沒有再提先前的事情,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樣子。 留在匯城的最后一天,許寧妤想去街上逛逛,順便給清平、清河還有穆姝帶些小玩意兒。 葉懷瑾在養(yǎng)傷的這一段也沒閑著,一直在處理朔月從京都帶來的一些天命司的要務(wù),聽說許寧妤想要出去逛逛,也難得生出一些興致。 他們逛街沒有特別張揚,只帶了九月一人,其他人在客棧休整待命,準(zhǔn)備明天一早回程。 匯城的街道跟京都不太一樣,匯城整個的地貌是個環(huán)狀,以匯城縣衙為中心向外擴散,一共五環(huán),越是靠近中心地帶,就越繁華。而當(dāng)時為了出入方便,他們選的客棧在三環(huán),位置恰好在城中心到城門口的那條線上。 而可供游逛的地方一般就在三環(huán)內(nèi)了,環(huán)狀街道唯一的好處就是可以順著這條街道一直走,最后能將要逛的地方逛過來完,并且不用走回頭路。 對許寧妤來說,這樣的地方還是頭一回見,也是蠻新奇的。 今年的八月十五在兩個人重傷和養(yǎng)病中悄悄過去了,許寧妤悄悄看了身后不緊不慢跟著的葉懷瑾一眼。不知道是無意還是怎么,葉懷瑾今天束發(fā)用的正是去年她逛街時候特意看中挑選給他做生辰禮物的那枚白玉冠。今年兩個人的生辰雖然又都已經(jīng)過了,但是這不妨礙許寧妤又想送葉懷瑾禮物的心。 因為距離月祗國近,匯城街上隨處可見一些異域風(fēng)情的小玩意,許寧妤挑選了一些京都見不到的小玩意包了起來,打算回去后跟大家分一分。 “姑娘,咱們這兒都是月祗國進(jìn)來的大梁沒有的玩意兒,要進(jìn)來看一看嗎?” 老遠(yuǎn)的這家老板就開始招呼許寧妤,大概也是看她們幾個穿著貴氣,掏錢爽快。 反正這次出來主要也是為了買東西,她看葉懷瑾并沒有什么反對的意思就點了點頭率先踏進(jìn)了這家店門。 確實如老板所說,店里頭都是一些外面見不到的東西,造型各異的手繪面具,畫風(fēng)張揚的紙版畫,還有一些異域的泥塑和古樸的首飾。 葉懷瑾落后幾步進(jìn)來,隨便轉(zhuǎn)了一圈,就被左手邊那面墻上掛著的東西吸引了注意。許寧妤只顧低頭挑首飾,沒有發(fā)現(xiàn)。 “這個東西,幫我包起來吧?!比~懷瑾清雋溫潤的嗓音從身后傳過來。 許寧妤好奇扭頭:“竟然有世子哥哥看得上的東西,是什——”后面的話在她看見葉懷瑾手里拿著的東西時,堵在了嗓子里。 葉懷瑾在看見她的神情時,目光停滯了幾瞬,片刻之后他低垂著眼,將東西遞給老板,叫人看不清眼中的神色。 許寧妤的心跳幾乎都要漏了幾拍。她的視線一直在老板包著的那個東西上,久久移不開。 …… 那是一把精巧的短匕。 匕首的柄上,刻著繁復(fù)的黑色雕花,不用打開看,許寧妤都知道刀鞘里的匕身是精鋼制成,匕刃鋒利,削鐵成泥…… 第三十二章 葉懷瑾接過老板包好的匕首,付了銀子,走到許寧妤身邊,擔(dān)憂的看著她有些勉強的神色:“是傷口又疼了嗎?” 許寧妤腦子里全是她將這把匕首插在葉懷瑾胸口的畫面,她緩了緩心神,低頭看了一眼葉懷瑾手中的布包,輕輕地?fù)u了搖頭,無力道:“可能是出來太久,咱們回去吧?!?/br> 因著低頭,她并沒看到葉懷瑾緊皺著的眉頭,和透出幾分了然的眼神。 許寧妤再沒了閑逛的心,雖然深知無論這把匕首今生如何得來這一世她都不可能再犯上一世同樣的錯,而葉懷瑾也并不知道上一世的事情,但她就是忍不住多想。 回到客棧,她將自己關(guān)在房間,上一世葉懷瑾送她這把匕首的時候是元和七年,而現(xiàn)在不過才元和三年。四年后的事情她不應(yīng)該表現(xiàn)的這么明顯。 于是收拾好心緒,她打開開房門,下樓去找葉懷瑾。 距離兩人生辰已經(jīng)過去了五天。許寧妤將懷里的木盒鄭重的放到葉懷瑾前面的桌子上,獻(xiàn)寶一般對著葉懷瑾道:“打開看看?” 葉懷瑾笑笑,起身打開一尺來長的盒子。 盒子里躺著一條銀鑲玉革帶,銀片側(cè)面雕花、玉面紋獸,十分精致大氣,很配他的一身墨色。葉懷瑾挑了挑眉,眼里透出點點笑意:“寧妤每次挑的禮物都不同尋常,我很喜歡?!?/br> 許寧妤煩悶了一天的心情在聽到葉懷瑾這句話的時候終于晴朗,彎著眼睛開心的像吃到了蜜一樣。只是還未來得及開心,聽到葉懷瑾一句:“恰好我也給你準(zhǔn)備了生辰禮——” 許寧妤看著葉懷瑾走到床邊,拿起那枚十分眼熟的布包,于是心里頭最后一絲對自己的安慰都蕩然無存了。 葉懷瑾當(dāng)著她的面將布包拆開,取出來那枚精巧的短匕,拉過許寧妤的手將匕首放在她的手里,心情不錯的樣子:“雖然平日里也不太能用得到,不過身邊帶著這樣一件防身的東西也是必不可少的——” 許寧妤在葉懷瑾將匕首放在自己手里的那一刻心就沉到了谷底,臉上血色盡失。她眼睫輕顫了顫,看著手中精巧的黑色短匕,牽了幾次唇角都沒成功扯出一個笑來。 “是……不喜歡?”葉懷瑾的聲音淡的幾乎沒有一絲溫度。 許寧妤倏的抬頭對上一雙幽深如譚望不見底的眸,心里撲通撲通跳的厲害,下意識的握緊了手里的東西。 一定是哪里搞錯了。一定! 她緊緊握著葉懷瑾遞給自己的匕首,掌心被匕首刀鞘兩端硌的生疼,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看著葉懷瑾的眼睛道:“怎么會呢,世子哥哥挑選的禮物,當(dāng)然也是……極好的?!?/br> 葉懷瑾幽深的眼睛里涌現(xiàn)出一絲淺淺的笑意,又恢復(fù)了平日里那副清潤溫和的樣子,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是許寧妤的錯覺,他錯開身,淡淡道:“那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