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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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梨在韶音身邊跳跳,用腦袋蹭她的手,傳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 幽幽深谷中。 “滴答”“滴答”的水聲不斷滴落在看不見的低暗角落,喚起空寂的回響,石窟中分外陰冷。 白衣人立在幽境中。 他身邊的卦盤閃爍著星星點點,是整個幽境唯一的亮色,但與滿室的黑暗相比,仍顯得分外虛弱。 那卦盤大約銀盤大,外面一片漆黑,配上閃爍的銀光,猶如一幕漆黑的夜布,只是布滿銀光的黑面上,還存留了好幾處黑空,像是未被填滿。 白衣人的目光森冷,他清目薄唇、鼻梁懸挺,生就一副清高傲世的相貌,可整個人的氣場卻壓抑得讓人透不過氣來。 他面色像是沒有感情,指尖冰冷,手指淡淡地在卦盤一角一處沒有銀光的空白上劃過,低喃道:“九尾狐……” 卦盤上的銀光不自然地錯落閃爍了幾下,像是顫抖。 卦盤道:“你真的要去抓嗎?那可是唯一一只九尾狐了……” 白衣人的眼神毫無波動,就像沒有聽到它的話一般,只沉沉地望著卦盤上未被星光填滿之處。 卦盤繼續(xù)說道:“過去九尾狐族素來崇敬于你,從未有過冒犯的舉動。而且上回那只傷你的雪狼已經(jīng)被救回九重天,九重天上的戒備比過去森嚴了許多,那只小九尾狐肯定不在原本的位置了?!?/br> 白衣人未動,目光仍是幽深低沉,但聽到卦盤的話,眼神卻也微不可查地閃爍了一下,被勾起了些許記憶。 他還記得那只年輕的雪狼。 一轉眼距離發(fā)現(xiàn)那個藏有九尾狐的小仙境,已經(jīng)過去將近一年了。 那只雪狼奮不顧身的一擊終是讓他受了傷,盡管無礙于其他,卻也讓他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法再嘗試突破小仙境嚴實的屏障,亦無法悄無聲息地上九重天,因此不得不沉寂了一段時間。 老實說,這段插曲的確在他的意料之外,他如今想起來,都扔有些吃驚于那只雪狼展露出來的天賦和那時敏銳而不畏犧牲的判斷。 但也僅此而已。 能夠勾起他善性之心的事物早已在漫長的時光中泯滅,一條路即使中間走岔了幾步,終究會回到正軌。 他腦海中回憶起更多的東西,更多久遠的記憶,久遠得幾乎令他痛苦。 他閑置的那只手不禁握緊了腰間那只玉簫,手指在玉簫的紋路上摩挲。 卦盤這時還在說道:“……而且掌星神獸那邊好像剛開過掌星會,現(xiàn)在各族神獸的仙境全境戒嚴,各族神仙們都比以前小心了許多,尤其是掌星神獸,最近都特別戒備小心,你要像以前那樣輕易得手,只怕不可能了吧?!?/br> 卦盤說的話沒錯,白衣人已經(jīng)有所了解。 他短暫地閉了一下眼,繼而又復睜開,眼中仍是空落落的寂靜。 換作世間任何一個人,如今恐怕都會在九重天銅墻鐵壁般的保護面前退縮,然而落到白衣人眼中,他卻顯得不以為然。 白衣人收回了手,冷掃了卦盤一眼,輕描淡寫地道:“不過是多費些勁而已,不足為懼?!?/br> 卦盤安靜了下來,盤上的銀光驟然一黑,像是在思索接下來要說什么話。 然而它卻聽到白衣人冷淡地道:“正是因為是最后一只九尾狐,所以才絕對不能錯失,機會只有這一次?!?/br> 話完,白衣人驀然動身,他整個人化作一團彌漫不散的黑霧,無聲無息地飄出了幽境,不久就消失在石窟的空間中。 很輕易就能想得到他是做什么去了。 卦盤沉默,良久,悄無聲息地熄滅了銀光。 …… 白衣人化成的黑霧,在空氣中飄散,他的修為之高,能夠讓黑霧淡薄得像一縷青煙,即使集中精神去看,都不可能看得清楚。 他平時就用這樣的方式將黑霧分散成數(shù)不清的數(shù)縷,分散到仙界各處去探尋情況。沒有人比他更熟悉九重天的方方面面,只要是他想探尋的內(nèi)容,花一段時間總是能弄清楚的。 那只小九尾狐的情況,由于那只感覺過于敏銳的雪狼總是寸步不離地守在她旁側的緣故,他不得不花費更多時間用更隱蔽的方式去探尋。盡管不能親自始終跟在她旁邊,但是可以通過仙界其他人的談論來弄明白她的動向。 因此那只九尾狐如今住在雪蓮峰中的事,白衣人早就弄清楚了。 這種情況正和他意。 雪蓮峰的主君韶音仙子清冷避世,雪蓮峰的人口簡單,很容易就能動手,更方便不引起大的動靜。盡管那只雪狼還在附近,韶音仙子亦是八千年的大仙,可是要避開他們對白衣人來說,并不是難事。 黑霧悄悄潛入雪蓮峰的時候,正是夜深人靜。 黑霧靜靜地凝聚,化作一個高大的白衣人形。 白衣人目光如霜,他隱藏在不易察覺的地方,空洞的視線左右看了一下,正準備循著氣息去找人,就聽到樹木之后傳來女孩子對話的聲音。 白衣人一頓,小心地撥開樹葉,往外看去。 雪梨剛剛跟姨母談好,興奮地睡不著覺,正開心地在蓮花池邊地玩水,她脫了鞋襪,將腳浸在水里,身后九條白白的尾巴在月光下美得幾乎能夠發(fā)光。 甘草和當歸身為童子不需要睡覺,在旁邊陪她,也同樣卷起了褲腳,在玩水。 看到雪梨長相的剎那,白衣人如遭雷擊,當即定在原處。 而旁邊的甘草則在說:“雪梨,雪心仙子原來唱的那個曲子,你真的會唱嗎?” 第129章 甘草說的曲子,就是雪梨會的那個《尋月》,顯然甘草和當歸八千年守在雪蓮峰,當年也曾聽雪心仙子唱過。 聽到甘草這樣問,一旁的當歸也不由露出了期待的表情,盼望地看著雪梨。 雪梨醫(yī)術高明,但修為自然抵不過萬年閱歷的白衣人,她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就在附近,反而被甘草和當歸兩個人看得不好意思。 她問:“你們想聽嗎?” 甘草蕩了蕩腳,說:“怎么說呢……有點懷念吧。畢竟自從雪心仙子出事以后,已經(jīng)一千多年沒聽過那個調(diào)子了,總還是有些想念的?!?/br> 當歸則在一旁拼命點頭,他比甘草直率許多,坦誠地道:“想聽!很想聽!雪梨仙子,你唱給我們聽聽吧!” 雪梨羞澀了一下,不過她以前在小仙境的時候經(jīng)常會唱給小動物聽,現(xiàn)在和甘草、當歸也不能算是外人了,雪梨便也不扭捏,說:“那我試試?!?/br> 話完,她清了清嗓子。 不久,就有清亮悠揚的曲調(diào)回響在蓮池邊。 白衣人聽到這首曲子的調(diào)子,才猛然回過神,警覺自己竟然因為看到雪梨的相貌而被動搖了神智,連剛剛他們在說些什么都沒有聽清楚。 他懷疑自己大概是神智不清了,在看到這只小九尾狐的第一眼,他竟然覺得她長得十分像月珠。 月珠生得與他和沉霞都有三四分像,是個很可愛的小女孩。剛剛撥開青葉,看到那只小九尾狐的長相時,他恍惚間從她五官的輪廓中看到了一絲月珠的模樣,因為月珠有似母的地方,模糊間隱約也有些沉霞當年的樣子。 但緊接著,白衣人就覺得可笑。 月珠去世時不過八歲,模樣都還沒有長開,就算相似也不可能看得出來。一個女童和一個少女,未免差得太多了。 然而下一刻,雪梨的歌聲灌入耳中,他的所有注意力就都被集中到了歌曲的調(diào)子上。 在聽到這個曲調(diào)響起的剎那,白衣人呆愣了一瞬。 《尋月》。 這是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的曲調(diào)。 因為是上古琴曲,雪梨哼唱的時候沒有歌詞,以前當小九尾狐的時候就“嗷嗚嗷嗚”地唱,現(xiàn)在就變成了清澈地輕哼,少女的聲音有如流云伴風、泉水叮咚。 然而當著曲調(diào)落到白衣人耳中,就讓他當場驚滯在原地。 雪梨唱的是姨母說過,和《尋月》原本流傳下來的不同,但與雪心仙子唱得一樣的曲子。 若說白衣人一開始聽到她開口唱《尋月》,本來只是下意識地呆滯,等聽到那些與眾不同的調(diào)子,他的神情已經(jīng)是驚愕了! 白衣人的身體驚震地抖了起來,不敢相信自己時隔萬年竟然還會聽到這個調(diào)子。 不可能!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空洞的眼眸有一剎那恢復了清明,素來清醒堅決的頭腦竟連自己為何會到此處的目的都忘了,滿腦子只剩下那首曲子。 白衣人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 就是這一步,讓他沒有控制好自己已能變化黑霧之身的平衡和氣息,神智大幅動搖,竟然讓他藏身的木叢搖晃了一下,雪白的衣袖勾在灌木枝上,發(fā)出“沙沙”的響聲。 雪梨聽到這樣異樣的聲音,受到驚嚇,驚覺地停下歌聲,慌張地看向木叢,驚問:“誰?!” “嗯?” 聽到雪梨的聲音,甘草和當歸亦不自覺地看了過去。 見沒有人回答,雪梨便困惑地歪了下頭,從蓮池邊站起來,疑惑地往木叢的方向走,問:“姨母?霧霧?” 雪梨不覺得雪蓮峰里會有其他人,自然認為是他們兩個人出來了。 白衣人原本還會理所當然地撇清關系,可是在聽到雪梨唱《尋月》的曲子以后,他震顫得厲害,她那張原本就容易讓他聯(lián)想到月珠容貌輪廓的面容,隨著雪梨的走近,竟然越看越與沉霞和月珠有相似的地方,讓他心緒混亂。 沒有人能想象到白衣人此刻的失措和驚慌,他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以往的從容和分寸,眼看著雪梨已經(jīng)走到面前,他竟然一時頭腦空白,張皇失措,最后情急之下來不及多想,在雪梨看到他之前,匆忙地化成黑霧,迅速遁逃而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雪梨走到木叢前的時候,只瞧見一如既往安安靜靜的樹木和灌叢。 甘草光著腳在蓮池邊站起來,詢問道:“是誰呀?” “沒有人。” 雪梨回答。 她迷惑不解地道:“可能是有風吧。” …… 另一邊,白衣人化成的黑霧隨著風飄遠,近乎是跌跌撞撞地沖回幽谷,闖入了幽境中。 卦盤自從白衣人離開后,就陷入了一種自暴自棄似的沉寂,完全墮入黑暗中。 它看到白衣人如此落魄沖回來極為吃驚,數(shù)千年了,它第一次見他如此慌亂而狼狽,眼神一片駁雜,即使是他過去在達成目的的過程中受傷,也不曾露出這樣的樣子。 卦盤不敢輕易出聲。 卻見白衣人滿臉動搖,一邊翻找東西,一邊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 世間怎么還會有人能唱出《尋月》的原曲?! 上古年間,最好的時光,他與沉霞年少夫妻,情投意合,正是最情濃的時候。 他們兩個都通音律,便互給對方寫了曲子,一首叫《逐云》,一首叫《尋月》。 但是在記錄曲譜的時候,臨時出了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