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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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王狼后眼中有淚光盈盈,但都忍著不曾落下。 “爹,娘,我過去了。” 一家三口拜別之后,子嵐到了應(yīng)當(dāng)赴劫的時辰,狼王狼后終于依依不舍地松開了他的手。 雪狼少主再度對父母抱拳分別,終于轉(zhuǎn)身踏入九霄云臺之中。 他的靴子踏上云臺的一剎那,云臺面如鏡水一晃,漣漪從靴底一圈圈漾開,逐漸化成云海三千,浮云千里。子嵐踏著漣漪一步步走到中心,只見原本的云臺正中心筆直浮著一座手掌長的小塔,塔心泛著澄澈的金光。 子嵐將手放到塔上。 這便是破境用的云臺金塔,打算破境之人需要踏出虛空,觸摸金塔,由金塔判斷自己的修為水平,若符合條件,便可以看到自己突破境界需要跨越的關(guān)卡命劫,有時是天雷,有時是千里冰封,有時是幻境。 第36章 片刻后,韶音和雪梨帶著身后的一只大雪狼回到屋內(nèi)。 韶音回到屋內(nèi)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屋內(nèi)的情況。 室內(nèi)因為擺了一只大雪狼和兩只小老虎的窩,擺設(shè)完全和過去不一樣了,架子、箱子和桌案都堆在一側(cè),看上去十分擁擠,雪梨自己的房間里似乎也多了不少東西,不過韶音自己的房間還和過去一樣,雪梨一點(diǎn)都沒有動過,好像還經(jīng)常進(jìn)去整理打掃。 韶音又翻了翻屋內(nèi)的箱子,驚訝地發(fā)現(xiàn)她留給雪梨的那一箱蘿卜竟然都空了!箱底空蕩蕩的,似乎還洗過。 韶音詫異地?fù)P了揚(yáng)眉,要知道家里養(yǎng)的這只小白狐,以往沒有她盯著是絕對不肯吃蘿卜的,寧愿把蘿卜藏到她回家挨數(shù)落,這回怎么這么聽話? 韶音露出意外的神色,將蘿卜的箱子合上,又去翻其他的箱子。 白鹿和其他小動物們乖巧地守在屋外,只忐忑地從門口探出腦袋往屋里張望。 “小鹿,韶姨該不會生氣吧?” 小兔子扒住門框,惴惴地問道。 “韶姨如果生氣的話,雪梨不會有事吧?” 白鹿其實也拿不準(zhǔn),尤其她沒多久之前才把雪梨和大雪狼塞在一起了,這會兒心跳快得厲害。 她關(guān)心地看著屋內(nèi),小聲道:“希望不會有事……” 他們平時在仙境里亂玩兒是一回事,可在韶姨面前又是另一回事了。韶姨是仙境里的大家長,大家在韶音面前總是不自覺地將脖子縮短三分,會乖巧許多,這會兒白鹿雖然擔(dān)心地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但又不敢真的闖進(jìn)去,只好藏在門口偷看。 木屋門口探著一排小動物的腦袋。 而韶音晃完了一圈屋子,又回到正屋中坐下,坐在雪梨和那只大雪狼對面。 雪梨自覺理虧,耳朵尾巴都扁下來了,小爪子縮在身前,似乎努力要將自己縮成小小一團(tuán),降低存在感。韶音和小雪梨生活多年,哪里會看不懂她的小動作,韶音一望過去就知道,這只小狐貍很想見事不好就躲到雪狼后面去。 說到這里,韶音的目光又不覺落到那只大雪狼身上。 坦誠而言,饒是穩(wěn)重的韶音看到這只雪狼的時候,也不覺驚訝了一下。 她從未見過這么大的狼,象牙色的白毛如同冬季的厚雪一般披在身上,漆黑的眼眸幽深望不見底。他是一個無比精美的龐然大物,坐在屋子里的時候,既優(yōu)美又有威懾力。 不過很奇怪,她明明從未見過這種動物,卻并未覺得十分震撼驚嘆,也不覺得恐怖,感覺更像是“這種狼怎么會在這里”,而不是“怎么會有這樣的狼”。 韶音迷茫了一瞬。 而韶音觀察大雪狼的時候,子嵐也一樣在觀察對方。 從雪梨的神情、對方的人形、仙境中小動物們的表現(xiàn),還有這個人以前從未出現(xiàn)卻突然回到仙境中的情況來看,子嵐不難感覺到,眼前的女子應(yīng)當(dāng)就是雪梨和小白鹿的對話中出現(xiàn)過的“韶姨”。 眼前的女子外貌約三十光景,身上的氣息有一些靈氣,但總體而言是個凡人。凡間的修士因為吐納修煉的緣故,壽命能夠得以延長,外表也會比實際年齡年輕一些,只是終究還未成仙,歲月依然能夠在臉上留下痕跡。 如此說來,這個女子在凡間的年紀(jì)應(yīng)該比外表還要年長一些,算她從二十來歲開始撫養(yǎng)雪梨,現(xiàn)在最小也有三十八九了,和上古蓮仙韶音仙子下凡的時間是對得上的。 她著一身淺色短襖裙,袖邊收口比一般襖子略窄,方便活動,且可以微微上卷,外邊可再穿比甲;裙擺略短,堪堪遮到鞋面上方一點(diǎn),不會拖地,她身邊還有回屋后就放到地上的醫(yī)箱。 這是游醫(yī)常見的打扮,子嵐見過不少修醫(yī)道的女仙外出時都是這種裝束,包括雪梨在家里穿的裙子也有好幾件是這種樣式。 看小九尾狐的樣子,她對眼前這個女子相當(dāng)敬重,這個女子應(yīng)該就是她的師父。小九尾狐在這個女子面前,好像做錯了事有點(diǎn)害怕的樣子,整只小狐貍都蔫了,還有一點(diǎn)點(diǎn)往他身邊縮。 這時,只見那女子定了定,回過神來,率先問道:“所以這只狼,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為什么會住在家里?!” 在韶音姨母嚴(yán)厲的目光注視下,雪梨委屈地“嗷”了一聲,嗖得一下躲到大雪狼龐大的身軀后,一把抱住了雪狼的尾巴,這才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 雪梨道:“姨母你保證不會不高興?” 韶音好笑地道:“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高興了,誰一回到家看到蹲了這么大一只狼會高興?尤其自家的孩子竟然還和他團(tuán)在一起……你還是快點(diǎn)說清楚吧?!?/br> 說著,韶音落在大雪狼身上的視線有些微審視的不善。 雪梨也覺察到了姨母對大雪狼的端詳,磨蹭一會兒,終于老實道:“姨母你剛離開仙境的時候,仙境里一直沒出什么事,但大約在你走了半個月后,有一天我們忽然聽到巨響,就看到是這只大雪狼從天上掉了下來,落在森林里,還壓折了好幾棵樹……” 雪梨將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娓娓道來,說得十分細(xì)致,將她怎么醫(yī)治大雪狼的傷勢、大家擔(dān)心他的來路怎么測試他都說了。 “他身上有擦傷、劃傷、抓傷,身上的傷口還是其次,內(nèi)部仙氣受損也很嚴(yán)重。我就給他用了止血草,內(nèi)服安神草,當(dāng)時情況危急,能做的事情不是太多,后來我又在他的藥方里加了定魂草和金茗花各五錢,時不時會更換底藥。后來換傷為了方便起見,我就將他搬到家里來住了……” 雪梨將她給大雪狼治傷的內(nèi)容說得極為詳細(xì),將她怎么想的、如何醫(yī)治,治療過程中用了什么草藥、每種藥草用了幾錢、多少天換一次藥,全部都說得清清楚楚。 韶姨竟也聽得聚精會神,她眉頭微微蹙緊,稍稍側(cè)身,好將雪梨說的內(nèi)容記得更詳盡。 等全部聽完,韶姨看了看這只大雪狼的體型,亦不由贊賞地頷首道:“你做得不錯。” 醫(yī)者療傷必須謹(jǐn)小慎微,不同藥根據(jù)患者的體型、性別、病癥不同,都要做細(xì)微的調(diào)整,決不能照本宣科。就像一劑藥某種草藥標(biāo)準(zhǔn)是下三錢,可到底是對誰用三錢?難不成對七尺高、兩百斤重的壯漢用三錢,對只有人腰高、輕的跟云彩似的小女孩也用三錢嗎? 只是藥性溫和養(yǎng)人的藥也就罷了,若是以毒攻毒、藥性兇烈的草藥,這種情況下這一劑下去可能就把人藥死了,但劑量太小又沒有效果,純粹是折騰病人。 故而對什么人、用多少藥都必須非常精準(zhǔn)。雪梨在仙境中長大,治療獸身的經(jīng)驗不少,但這種大雪狼她顯然沒有見過,而大雪狼的體型屬于世間罕見,在醫(yī)書中都難以找到參考,只能由雪梨自己來估量。 剛才雪梨報出來的藥量,韶音一聽就知道是準(zhǔn)的,而且她反應(yīng)很快,沒有因為拿不準(zhǔn)劑量而耽誤病情。 韶音起先因為雪梨在家里團(tuán)了一只大雪狼起的些微情緒,在聽到她的治療方式后逐漸平靜下來,臉上亦有了淡淡的微笑。 她看著雪梨,欣慰地道:“你長大了,行醫(yī)越來越熟練,比以前穩(wěn)重多了?!?/br> 雪梨原本不安,但聽到姨母稱贊的話,不覺微微驕傲起來,挺起小小的胸脯。 但她轉(zhuǎn)念又想起了什么,道:“姨母,不過關(guān)于這只雪狼身上的抓傷……我當(dāng)時看了許久,還是拿不準(zhǔn)到底是被什么東西傷的。” 像這種明顯被外物所傷的傷口,原本弄清楚傷口來源是很重要的一環(huán),但雪梨當(dāng)時實在弄不明白,情況又危急,只得硬著頭皮上。 韶音姨母亦是一愣,道:“讓我看看?!?/br> 于是雪梨立刻拖著尾巴跳到大雪狼背上,靈活地幫他拆了紗布,示意雪狼背對坐好,讓姨母看看他的傷。 雪狼的傷處的毛發(fā)還沒有完全長好,他一坐下,背上的三指爪傷就清楚地顯露出來。 韶音光是看一眼就驚了,脫口而出:“這是龍傷!” “龍?” 雪梨眨了眨眼睛,迷茫地歪著腦袋。 韶音知道雪梨自幼生長在仙境中,她雖然也給雪梨講過傳說神話之類的東西,但仙境中沒有的物種,雪梨就不大想象得出來。 如此一想,韶音便從桌案后取了紙筆,研墨繪圖,在宣紙上給她畫了一只鹿角鷹爪的四爪龍。 韶音說:“這就是龍。角似鹿,腹似蛇,爪似鷹,鱗似魚,集眾多生靈之特長的神獸,根據(jù)顏色不同,有青龍、赤龍、金龍等等?!?/br> 雪梨看到韶音姨母畫畫,就好奇地松開雪狼的尾巴跑過來,將小爪子搭在畫上。 她看著畫上的龍,搖搖尾巴,道:“這是神獸,和我一樣嗎?” 韶音頷首道:“和你一樣?!?/br> 雪梨又問:“姨母你見過嗎?” “我……” 韶音的腦海中一陣刺痛。 她第一反應(yīng)自己是見過的,不僅如此,她絕非第一次見到龍傷,過去曾經(jīng)醫(yī)過不知道多少回,但是細(xì)想到底是什么時候見過、為什么見過,卻一點(diǎn)都想不起來。 韶音眩了一瞬,搖搖頭道:“沒見過……我大約也是過去何時,聽師父說的吧?!?/br> “嗷?!?/br> 雪梨聽到姨母提起師父之類的詞,就搖搖尾巴,乖巧地不往下說了。姨母對她知無不言,但是雪梨知道姨母其實不喜歡提過去在杏林峰的事。 而這個時候,子嵐亦走上前,靜靜地看了紙上的四爪龍一會兒。 另一邊,雪梨以為這是和姨母曾經(jīng)在杏林峰有關(guān)的東西,悄悄將姨母畫的四爪龍往自己身后挪,藏起來讓她不要再看了。 與此同時,她眼角的余光又瞥到擔(dān)憂地窩在門口,從喉嚨里發(fā)出咕嚕聲的兩只小老虎。 雪梨想到當(dāng)時的場景,略略垂了眸,又道:“除了這只大雪狼以外,還有那兩只小老虎,我也暫時收留它們住在家里了。” 韶音微滯,思路稍稍從先前奇怪的感覺中抽回神來,問:“又是怎么回事?” 雪梨道:“幾個月前,仙境里半夜忽然下了一場巨大的雷雨,一道雷將林北的大槐樹劈塌了,住在那附近的那只母虎沒來得及回到洞xue,正好帶著兩只小老虎在樹下躲雨……第二天我們過去的時候,母虎的氣息已經(jīng)沒了。” 雪梨說到這里,不禁沮喪地搭下耳朵。 兩只小老虎似乎也隱約感覺到雪梨是在說它們母親的事。母虎去世幾個月后,它們已經(jīng)不像最初那樣每日傷心了,但聽到雪梨提及mama,它們還是難過地窩了下來,伏在門口低低地嗚咽。 韶姨亦是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她當(dāng)然記得這一家老虎,當(dāng)初母虎生兩只小虎的時候,還是她帶著雪梨去照看的。 聽到母虎死亡留下兩只幼虎的消息,韶音的心頓時便沉重起來。 沒想到她離開仙境的時間里,竟然發(fā)生了那么多事,而且看雪梨的表情,似乎還遠(yuǎn)沒有說完的樣子。 第37章 韶音的腦袋還有幾分未散的眩暈,她吃痛地?fù)崃藫犷~,問:“那母虎的身體……你處理了嗎?” 雪梨點(diǎn)腦袋道:“處理了。我對它進(jìn)行了超度,就埋在它們一家過去住的洞口?!?/br> 韶音嘆了口氣,心思有些消沉,她和雪梨在仙境中生活多年,對森林的每一個生靈都很熟悉,那只母虎也是她們一起眼看著它長成經(jīng)驗豐富的大虎,眼看著它懷孕,眼看著它生下兩只小老虎,而小老虎們一天天長大的。 在母虎懷孕的時候,她還帶著雪梨去摸過母虎的肚子。那只母虎的肚子十分柔軟,等月份大了以后,還能摸到胎動。 沒想到最后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落幕。 森林人口稀少,生活簡單,哪怕是沒有開靈智的生靈,對她們而言也都像是親人一般。 韶音比雪梨年長,見過這樣的事情也更多,此時不禁垂眸,難掩感傷,但她又見雪梨還有藏在門口的小動物們提起這個話題也都耷拉下腦袋,不覺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