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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紂臨在線閱讀 - 第163節(jié)

第163節(jié)

    希文用不置可否的語氣接道:“我只是個神速者,攻擊上限一目了然;我已經(jīng)很清楚自己不具備擊敗或者殺死他的能力,至于他能不能殺我……我覺得倒是可以的,雖然我應該能逃得了一時,但我想如果他有那個決心,整個地球都不會有我的容身之處。”

    另一邊,龐浩業(yè)也是一副無奈的樣子:“我……就不解釋了吧?!?/br>
    他的確是沒什么好多解釋的,剛才的事已經(jīng)證明了他的能力在子臨面前毫無意義。

    至此,七名護衛(wèi)官中,已有三人放棄了對子臨的挑戰(zhàn);當然了,某種角度來說,他們方才的施為,也只是在“給自己一個放棄的理由”。

    若他們和志村一樣是鐵桿的鷹派,那應該還是會再嘗試繼續(xù)戰(zhàn)斗下去的,但很顯然,這三人不是什么主戰(zhàn)派,比起對聯(lián)邦的忠誠,他們都是更在意自身的安全和利益……如今子臨明確表示愿意給他們一條后路,他們肯定不會輕易將其斷絕。

    至于作為護衛(wèi)官的職責,意思到位也就行了,就剛才那幾番嘗試,換了別的對手早就掛了。

    “萊文斯先生……”終于,一直沒開過口的塔佩,眼見如此,也忍不住開口了,“你的意見如何?”

    “你是在問我要不要投降嗎?塔佩?!卑偷侣勓裕^也不回地應道。

    “可以說是吧……”塔佩道。

    塔佩是一個政治立場很雞賊的家伙,就像我們的宇宙中某島國的一些溫和派右傾分子,一邊宣揚著兩國友好、文化無國界之類的論調(diào),一邊做著給戰(zhàn)爭洗白的事情;他們看似一直在輸出著一些不左不右的充滿理智和思辨的和平論調(diào),實則卻是在用暗藏的雙標掩飾自己的真實目的。

    塔佩就是這樣,他總是擺出一副熱愛和平的姿態(tài),強調(diào)著戰(zhàn)爭給那些無辜的聯(lián)邦子民們帶去的苦難,但從來不談聯(lián)邦對反抗者們犯下的種種罪行;他對那些戰(zhàn)爭罪犯棄政從文/從商/或投身教育的行為表示欽佩,對那些做著慈善的財閥寡頭們贊不絕口,卻好像看不見這些人的雙手和資本上都沾滿了鮮血。

    這種人的強項就是將一朵朵生長在尸山血海上的白蓮花拿出來裝裱,然后拿去給那些生在和平年代、腦滿腸肥、因為興趣愛好就可以將民族的苦難和恥辱拋諸腦后、連基本的歷史觀都沒有的蠢貨去嗅,接著那些蠢貨就會和他一起高呼著友好、和平,心安理得,覺得自己也成了一朵朵不被人理解的白蓮花,完全不知自己是如何被人利用的。

    可以說,像塔佩這樣的“鴿派”,反而會比鷹派帶來更大的殺傷。

    如果他是聯(lián)邦的領袖,他一定會立即坐下和反抗軍談判投降,只要能為聯(lián)邦留下一批核心人員,他甚至不要地盤都可以。

    若談判成功,他就會和這批人一起作為“弱勢群體”留存下來,到那時,他們就是“少數(shù)的聲音”了,他們可以在新政權的治下通過文化侵蝕和輿論戰(zhàn)的方式去爭取支持者,慢慢地得到更多的話語權,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相較于志村在這種僅僅留戀于聯(lián)邦帶給他的榮華富貴的家伙,塔佩才是對聯(lián)邦這一存在真正保持著忠誠的存在。

    這種人反而不會做些患得患失的事情,他們看得比主戰(zhàn)派的人更長遠;面對子臨,或者說面對現(xiàn)在的世界形勢,塔佩從一開始想的就是投降。

    但他這種投降,就像那種在投降詔書里寫自己此舉是為了世界和平的人一樣……他可從來沒覺得自己有做錯什么,也不覺得自己輸了,這只是一種策略,一種暫時的退讓。

    “嗯……塔佩?!币幌⑦^后,巴德沉吟了一聲,應道,“有句話,其實我早就想跟你說了。”

    “什么?”塔佩也是一愣,因為他平日里和巴德也不是很熟。

    “比起護衛(wèi)官來,你真的應該去當政客才對的……”巴德如是回道。

    而就在巴德說話之間,塔佩忽然露出了一種極度痛苦的表情,并雙腳離地,升到了空中……

    第七章 招安(五)

    “死?!边@個名稱,是eas給的。

    當年他們給這個能力命名的時候,巴德已經(jīng)是一名兇級能力者了,而在那之前,巴德的這個能力并沒有什么名稱。

    紙級時,這個能力只能讓某個個體(人或體型較大的動物)體內(nèi)的含鹽量憑空上升那么一丁點,并略微逆轉地心引力對這個個體的影響。

    放到實際情景下就是:中招者會覺得有一點口干舌燥,同時會感到身體輕快了一丟丟。

    乍看之下……這無疑是個很雞肋的能力,雞肋到大多數(shù)人都會覺得根本沒有去鍛煉的價值。

    但是,巴德·萊文斯,并不是“大多數(shù)人”。

    巴德是一個心性非常強韌的男人,如果要總結他的性格、乃至人生,那就是兩句話:“make_sence”和“do_everything_he_”。

    巴德的出身很糟,用四個字來說,那就是“人窮臉丑”。

    他的相貌很不好看,屬于那種“在學校不易交到朋友,踏上社會找工作也處處碰壁”的類型。

    他的家境也很差,窮到連基本的尊嚴都很難保障的那種程度。

    但是,巴德從沒有抱怨過自己的出身,更沒有去抨擊世人看臉的天性……因為他自小就明白怨天尤人并不能改變現(xiàn)狀、也無法解決問題,那只會讓你的心態(tài)變得更糟,繼而影響到你的行為。

    這個世界本就是看臉的,自古以來便是如此,這是融入每個人骨髓里的天性,強行否認這一點是沒有意義的。

    本身就長得好看的人懟這個,顯得虛偽;本身就長得難看的人懟這個,則是“屁股決定腦袋”,毫無說服力。

    就算你能在爭論中懟贏別人,也只能達到發(fā)泄不滿的效果而已,并不會改變什么實際情況。

    所以,巴德根本也不去干那個事兒,在他看來,與其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抱怨和發(fā)泄上,不如用來做點實事。

    還是那兩句話:“make_sence”和“do_everything_he_”。

    巴德認為一件事情必須合乎邏輯,能夠改變現(xiàn)狀,才有去做的價值,在此基礎上,才有努力的必要。

    如果認定一件事僅僅只是能讓自己情緒上爽一些,但對于自己在現(xiàn)實世界的處境沒有什么幫助,甚至會讓事情變得更糟,那他絕不會做。

    綜上所述,巴德成年后,面對自己“長得丑”這個現(xiàn)狀,實施的解決方案就是:鍛煉身體,訓練氣質(zhì),改變造型……最后,在攢到了一筆錢之后,第一時間就去整了個容。

    聽起來好像有點過于真實了,但這,也并不是每個人都能下決心去完成的。

    同理,為了擺脫貧窮,巴德在學習和工作上也付出了比別人更多的努力……雖然他也很清楚這種努力未必能換來對等的回報,但至少能讓自己成功的機會變大。

    巴德不是那種會去糾結于“公平”的人,那些人,也就是世界上的絕大多數(shù)人,我們普遍都有這樣一種思維——盡管自己已經(jīng)很努力了,但還是遠遠比不過那些先天就有著優(yōu)渥的家境、并占有了更多資源的x二代們,后者只要躺在父輩、乃至祖父輩的財產(chǎn)上吃喝玩樂,就能輕而易舉地取得成功。而自己付出了許多,卻還只是勉強混個溫飽,活得非常艱辛。

    這種想法,也沒有錯,因為那就是實際存在的現(xiàn)象;盡管不是所有x二代都符合平民們對于紈绔子弟的刻板印象,但符合的也確實不在少數(shù)。

    這樣的對比,無疑會讓人產(chǎn)生不滿、甚至是怨恨,會讓人覺得自己的努力沒有價值、沒有意義。

    再換一個角度看,先天的天賦、先天的美貌……也和先天的財富或地位一樣,都會讓我們在某時某地產(chǎn)生類似的感覺。

    然而……我們,真的有必要因這種“不公平”而催生出什么負面情緒嗎?

    換個例子:你開著水龍頭時浪費掉的清水,你吃完外賣后扔掉的剩飯,永遠也不可能被送到因戰(zhàn)爭和饑荒洗不上澡、吃不上飯的人手里……這也是一個事實。

    但你應該為了這些你認為是理所當然的生活習慣而感到內(nèi)疚嗎?

    你又可曾想過,如果把你的這些行為展示在那些挨餓的人面前,他們也可能對你產(chǎn)生不滿和怨恨呢?

    而巴德的腦子里,就根本沒有那根弦。

    他就是那個“吃不上飯、洗不上澡”的人,但他看到那些浪費水和食物的人時,不會有任何情緒。

    他的第一反應會是:那與他無關,因為那些人浪費掉的東西,怎么也不會落到他手里,他也不指望由別人來改善自己的生活,他只考慮自己能做什么來改變現(xiàn)狀。

    “make_sence”。

    “do_everything_he_”。

    因此,當他發(fā)現(xiàn)自己有個“雞肋”能力的時候,他也完全沒有對此感到什么沮喪。

    他能做的事情,就是接受這點,并把這個能力視為一種自己獨有的資源,研究、開發(fā)到極致。

    時光荏苒,年復一年……撇開能力者的身份不談,巴德作為一個普通人,從一名完全沒有靠山的基層公務員,慢慢爬到了聯(lián)邦軍中層文職人員的崗位上。

    當然,那年,他已經(jīng)六十一歲了,離退休(聯(lián)邦時代部分職業(yè)的男性退休年齡已經(jīng)提高到了65歲)也只剩下幾年而已了。

    一直到巴德退休那年,就連關系最好的同事和他的妻子子女都沒人知道他還是個強級能力者。

    一晃眼,又是十年過去,到了七十五歲,巴德仍在堅持不懈地悄悄鍛煉自己的能力,并成功將其練到了兇級……

    終于,他的努力在這一刻開花結果,其能力在達到兇級之時發(fā)生了質(zhì)變。

    因為他的能力是經(jīng)過整整半個多世紀的不斷磨煉和沉淀才獲得突破的,所以他對能量的理解和運用也都非常扎實,比起其他同級別的能力者來,他從突破兇級瓶頸,到升到兇級巔峰,所需的時間要短得多。

    巴德幾乎是在一個月內(nèi)就掌握了自己的新力量等級,并讓自己在細胞層面上停止了衰老,其外表還開始了逆增長。

    那一年,他以能力者的身份重新在聯(lián)邦就職,并在接受了eas的測試后直接被列為了護衛(wèi)官候補。

    巴德,并不是什么天才,要說他有什么過人之處,那就是心性和心態(tài)。

    他幾乎就是普通人努力的極限——不管自己處于哪個位置,都將所有客觀存在的不公平視為理所當然,然后將自身的時間和精力成本作為一種優(yōu)于別人資源,合理、同時又毫不吝惜地投入,從而使自己更好、更強。

    現(xiàn)在的他,是狂級能力者,且是幸存的七名護衛(wèi)官中資格最老、地位最高、也是實力最為深不可測的一個。

    而根據(jù)他的那兩條處事原則,把“投降派”的塔佩處理掉,同樣是理所當然的。

    ……

    “你這是干什么?”志村看著浮到半空的塔佩,一時間也是驚疑交加,趕緊出聲質(zhì)問巴德。

    盡管志村是鷹派、塔佩是鴿派,但在眼前這種情勢下,護衛(wèi)官之間自相殘殺似乎還是有點過了。

    “你剛剛不是也聽到了嗎?他不但明確了自己想投靠對方的意向,還有策反其他人的傾向。”巴德卻是用十分冷靜的語氣回應著,同時,手上的施為也沒有停止,就仿佛殺死塔佩這件事,像是踩碎腳邊的石子那樣容易。

    “他只是在問你的意見……”龐浩業(yè)也有點看不下去了,雖然他和這幾位的交情也不深,但巴德這種輕易就對同袍出手的做法在他看來實在是不太講究。

    “難道我非得先回答他的問題,然后等他率先對我產(chǎn)生了防備乃至殺意……再動手嗎?”巴德反問道,“我為什么要冒著被他先下手為強的風險,去做那種事?就為了事后能心安理得地告訴自己……是他先動手的?”他頓了頓,“如果我每殺一個人都需要滿足這樣的條件,那姑且不說我還能不能勝任護衛(wèi)官一職,恐怕我這條命也早就交代了吧?!?/br>
    他這話,沒別的,就是make_sence……

    龐浩業(yè)無法反駁,畢竟自己也殺過不少人,其中很多人他連臉都沒看清;若要深究的話,他自然也不可能對每個人都以相同的標準去對待。

    “唔——咳——”就在他們談話之際,空中的塔佩已經(jīng)渾身僵直地飄到了幾十米的高空,并在最后的幾聲呻吟中停止了呼吸。

    “我有點好奇,他會去哪兒啊?”這時,至此還沒說過一句話的劉奇八,忽然面帶幾分笑意地開口了,“難不成就這么一直升到外層空間去嗎?”

    很顯然,劉奇八對于塔佩的死,也并不十分在意。

    “他要是沒斷氣,還能運用能量的話,那確實有可能抗住大氣層的高溫、成功飄到太空里去。”兩秒后,巴德也是用很隨意的語氣回應了他,“可惜,塔佩并不是那種能在體內(nèi)鉀含量暴增時仍然活下去的體質(zhì),所以……他應該會在穿過大氣外層時被燒成灰燼吧?!?/br>
    “呵……這就是‘死?!?,雖然以前有聽說過,但親眼見證,還是頭一回呢?!眲⑵姘诵Φ?,“就是不知,這能力對這位子臨少爺……有沒有用呢?”

    “試試便知?!卑偷抡f著,心念一動,便對子臨也用出了“死?!?。

    狂級的“死海”,其實還是那兩個效果:一,憑空提升目標體內(nèi)的含鹽量;二,逆轉地心引力對目標的影響。

    區(qū)別在于:紙級時他只能制造一丁點鹽分,但現(xiàn)在他可以在目標體內(nèi)制造出包括但不限于鈉、鉀、鈣的各種化學物質(zhì),比例可以隨心所欲,總量雖然沒有到很夸張的地步,但致死綽綽有余了。

    而地心引力這塊,基本就是可以讓人像氣球一樣垂直上升,且離地越遠,上升速度就越快,即使進入外層空間后也不會停止,目標會持續(xù)向著地球的反方向直線移動。當然了……也不會無限加速下去,接近音速時差不多就到上限了。

    至于“死?!痹谕粫r間內(nèi)可以作用的目標數(shù),紙級時是一個,現(xiàn)在嘛……如果巴德愿意,讓一座千萬級人口的大都市內(nèi)的所有居民“上天”也行。

    不過,類似這種cao作,他一般也是不會做的,除非他能明確某個區(qū)域內(nèi)至少有95%以上的目標都是敵人,才會發(fā)動這種視野外的大范圍“死海化”攻擊。

    毫無疑問,這狂級的“死?!?,很強……就拿在場的其他六名護衛(wèi)官來說,隨便哪一個,包括希文在內(nèi),要么就別中,中了這招的都得死。

    眼下,巴德對子臨出手,也是不留任何余地的。

    巴德的立場始終很明確,他不是什么鷹派或鴿派,他只是認定了子臨這樣的人如果奪得了天下,并不會比聯(lián)邦更好,所以,他要反抗……

    “看來你才是最麻煩的一個呢……”然,數(shù)秒過去,子臨還是停在原地,安然無恙,且神態(tài)自若,“比起志村那種人,你才是完全沒法兒交流的類型……”

    他這話,字里行間,殺意已昭。

    “連‘死海’都對你無效嗎?”當巴德意識到自己的能力沒有作用,并聽到子臨的這句話時,他已經(jīng)接受了自己馬上就會死的事實,故而……既如此,便如此,他的語氣依然很平靜,“就算納坎沃也做不到這樣,你到底是怎么辦到的?”

    “從分子層面上改變體內(nèi)蛋白質(zhì)的結構單元,讓這些蛋白質(zhì)自動把我體內(nèi)的水分子和你生成的鹽分剝離并隔絕掉,然后再將這些鹽分……”子臨說到這兒,忽然停下,像是要吐痰般干咳了兩聲,然后“呸”的一口,從嘴里吐出了一塊核桃大小的結晶狀物體,隨后接著說道,“……排出來就是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