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雅子的腳步頓住了，“你跟我說個地名，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你贏了，不但不用答應我們的條件，而且，在不久的將來，等逆十字搞定了聯(lián)邦之后，櫻之府就是你家的了?！睒Y回道，“考慮到你的家族背景……我想就算是你父親也會對這個賭注感興趣的吧?！?/br>
    “呵……你先等等?！贝搜砸怀?，雅子不禁冷笑，“你是說，你要用一件根本還不屬于你們的東西來跟我實際掌握著的東西對賭？”她頓了頓，“而且，再退一步講，按你這說法，似乎沒有我神武會的幫忙，你們一樣可以實現(xiàn)大業(yè)啊？”

    “沒錯啊?！辈涣希瑯Y居然用理所當然的語氣應道，“所以現(xiàn)在其實也是在給你機會，你若是肯合作……我們辦起事來更有效率，你出的每一分力，組織都不會忘記，到時候你能分封到的東西……會比區(qū)區(qū)一個櫻之府更多；而你要是拒絕呢，也并不影響我們達到目的，只不過在那種情況下，我們就不能保證與你和平共處了，萬一神武會擋了我們的路，會怎么樣你應該也有心理準備?！?/br>
    “哈哈哈……”雅子笑意更盛，并用諷刺的口氣接道，“那照你這么說，這賭注反而是對你們來說不太公平啊……我要是贏了，不用冒任何風險，保底拿一個櫻之府；就算輸了……大不了加入你們，日后論功行賞、列土封疆?！?/br>
    “是啊?！睒Y知道對方這是在說反話，但他絲毫不動搖。

    “是什么是??！”雅子見這小子如此沒臉沒皮，一副要扯到底的樣子，當即拉下了臉，“說了半天這賭注全是建立在你們?nèi)蘸笠欢芡品?lián)邦的基礎上的，這種畫餅式的賭注可不行啊……禍榊！”

    她話音落時，干脆轉(zhuǎn)了個身，似乎已不打算繼續(xù)前往賭博地點了。

    “好啦好啦，你想要點兒實質(zhì)的東西嘛，放心好了……有的?！睒Y回道。

    “哦？”雅子已經(jīng)有點失去耐心了，“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睒Y的回答，又一次顯得非常無厘頭。

    終于，雅子生氣了，她沉著臉，開始往回走，正當她準備讓跟在后面的保鏢們“送客”之時，其中一名保鏢懷中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這部手機，顯然不是那名保鏢的私人物品，如果是的話，就憑“工作時間攜帶私人通訊設備”這條，他的飯碗就得砸了；這，其實是一部“直線電話”，會打響這部手機的人，只有一個……

    “雅子小姐，老爺來的電話。”兩秒后，那名保鏢便畢恭畢敬地迎上前，用雙手把手機捧到了雅子面前。

    順帶一提，“小姐”和“老爺”這樣的稱呼的，是雅子特意讓部下們改過來的；在她父親當權的時候，嚴格要求部下們在非公開場合給自己行各種皇室大禮，并用“天皇陛下”尊稱。

    這突如其來、恰逢其時的來電，讓雅子感到了一絲異樣；榊和索利德則是面面相覷，對一些兩人都已知道的事心照不宣。

    雅子接這個電話的時間有點久，而且過程中似乎與父親發(fā)生了爭執(zhí)，但到最后，她雖然惱怒，還是妥協(xié)了。

    “你們到底許諾了他什么？”雅子掛斷電話后，一轉(zhuǎn)身就用質(zhì)問的態(tài)度對榊和索利德說了這么一句。

    “我剛才不是已經(jīng)說了嗎？‘我也不知道’啊?！睒Y聳肩回道。

    這時，雅子才回過味兒來，方才榊那句話真正的意思。

    “上頭的人，也并不是什么事都會告訴我們的……”索利德這時開口道，“不過，我們確實在來之前就知道了，會有人會去跟你的父親交涉，并開給他一些更‘實際’的談判籌碼，畢竟……只要他一天沒咽氣，他就還是神武會的‘太上皇’啊。”

    雅子花了幾秒，平復了一下情緒，重新冷靜下來的她接道：“既然你們能做到這個地步，還有必要和我賭嗎？”

    “有啊?！睒Y接道，“說到底……等合作關系確立之后，真正和我們打交道的神武會頭領還是你啊。”他故作輕松地言道，“所以，讓你父親點頭只是一方面，讓你本人‘服氣’也是很有必要的?！?/br>
    他話音未落，索利德又補充道：“你也不用擔心我們輸了以后再利用你父親給你施壓，因為……無論輸贏，開給你父親的條件都會給到的，我們和他交易僅僅是讓他‘要求你接下這個賭局’而已。”

    “哼……”雅子點頭，眉宇間有一絲薄怒、外加幾分期待，“看來……你們是覺得，只要我愿意賭，你們就不會輸是吧？”

    “是?！痹谫€博的事情上，榊的態(tài)度一向是非常囂張的。

    “你連我要跟你賭什么、在哪里賭、怎么賭……你都不！知！道！”雅子雖然比榊矮了一個頭還多，但她還是氣場十足地逼過去，仰視對方，一字一頓、語勢凌厲地言道，“這樣你就敢說‘是’？”

    而榊非但沒被這氣勢壓倒，還露出了更堅定、也更輕松的神態(tài)，把那個字重復了一遍：“是。”

    第十一章 現(xiàn)在投降還來得及？

    龍虎山上，天色已暗。

    就在孟夆寒于山隘間思考之際，陶悟忽然上前一步，來到那秘境之門前，沉聲道了句：“你怕，那我來。”

    下一秒，孟夆寒還沒來得及出言阻止，陶悟就單臂一揮，靈氣乍泄，欲以高強之靈能強行沖摧那障眼法構成的屏障。

    按理說，“梼杌”作為四兇之中靈能最強的一個，要破這種程度的術法簡直輕而易舉，誰料，眼下他這一番施為，換來的卻是一陣比自己施加的靈能更強的反沖之力。

    幸好陶悟這一擊也不是太認真，只用了三分力，要不然他恐怕會被自己的力量給震成輕傷。

    “這不對勁兒……”吃了虧的陶悟即刻皺眉念叨了一句。

    話音未落，他大哥蚩鸮就過來沖著他頭頂輕輕拍了一下：“廢話！那小道士都說了這是張?zhí)鞄煹亩锤?，也分析了這術法并不像看起來那么簡單，你還非得試試不可，真是個棒槌?！?/br>
    陶悟撓了撓頭：“這……我都破不了，他真能想出辦法？”

    “你這外力強沖肯定是不行的?！泵蠅夂槃萁舆^話頭，并走上前來，“尤其你們這些非人的修煉者，不僅不通道法，靈氣里還伴著妖氣，張?zhí)鞄熢O法時肯定是優(yōu)先提防?！彼彩怯性捴闭f，不怕得罪這幾位，“要不然……還是我先來試試正常的解法?！?/br>
    說著，他也來到屏障前，右手食指和中指一并，快速翻轉(zhuǎn)著掐了幾個訣，口中碎碎念道：“鏡花水月空無物，浮光流影徒有形……破！”

    那個“破”字出口一瞬，孟夆寒的右手也是劍指一出。

    然后，什么也沒發(fā)生……

    “哈！哈哈哈哈！”方相奇見狀，大笑出聲，“你這個騙子，穿幫了吧！呵……不會就直說嘛，大家認識一場，我不會看不起你的?！?/br>
    “三哥，他這法子其實沒錯兒?！泵蠅夂€沒回話，站在后面的帝慝便接道，“如果這個障眼法和表面上看起來的一致，用這個口訣的確是可以破的，而且破這種法術也不需要多少道行，稍有些靈氣兒的道士都成?！?/br>
    “切……”當然了，方相奇心里也不是不明白這些，他就是故意想嘲諷孟夆寒而已，如今被帝慝“科普”了這么一句，他只好扯開話題道，“四妹你怎么連道士那套都懂?。吭蹅冞@些‘妖怪’又使不出道法來，學了有什么用?。俊?/br>
    帝慝詭秘一笑：“呵……三哥啊，論靈力我不如二哥、論蠻力我又不如你、跟大哥我更是什么都比不了……那我也只有知己知彼、多學些東西來傍身了啊?！?/br>
    她這話，其實還留了半句。

    誠然，四兇之中，以大哥蚩鸮（饕餮）的綜合實力最強，二哥陶悟（梼杌）的靈力最盛，老三方相奇（窮奇）的rou身最強橫……但是，她這個綜合實力看起來最弱的四妹帝慝（混沌），卻是最聰明、最有心機的一個，而智謀這檔子事兒能帶來的優(yōu)勢，就很難去量化了。

    “這也算是意料之中的結果吧?！本驮谒麄z這三言兩語說完之際，一旁的孟夆寒又開口了，“而且我估計，剛才我做的事情，這龍虎山上的道士們也全都來做過一遍了，所以……雖然各門各派破解障眼法這種基礎法術的口訣有很多種，但我也沒必要再去浪費氣力一一嘗試?！?/br>
    他停頓兩秒，再道：“至于陶兄剛才的做法，即使真有道士這樣試了，作為人類來說，純粹的靈氣量也鮮有能與陶兄匹敵的，故而也是不可能成功的?！?/br>
    “那你這試了一下，試出什么來了呢？”方相奇又問道。

    孟夆寒回道，“結合你二哥試出來的情況，至少證明了用正統(tǒng)的道法去破解不會引發(fā)反噬攻擊?！?/br>
    “所以呢？”方相奇從語氣聽出對方還有話沒說完。

    “所以我們可以推定……”孟夆寒應道，“這個‘附帶著多種未知屬性的低階障眼法’，在面對道門以外的生物時，是一種防御手段，但對道門中人來說，則是一種‘考驗’。”

    “那你考出來了沒有呢？”方相奇這第三問的語氣就有點像家長質(zhì)問考試考砸了的孩子的抬杠口吻了。

    “我這會兒的確是有一個想法……”孟夆寒回道。

    “什么？”方相奇道。

    “童子尿。”孟夆寒若有所思地念道。

    “我警告你啊……”方相奇一副已經(jīng)準備爆衣變身的架勢。

    “放心，我不是在說你。”孟夆寒知道他誤會了，連忙解釋道，“你們四個本來就不是人，就算你看著像童子也沒用。”

    “哦，現(xiàn)在你倒是思路很清楚啊?！狈较嗥嬲Z帶諷刺地接道；這也是情有可原，畢竟他這一路上都被要求不許喝酒、乘車坐后面、坐公共交通工具得用兒童專座等待遇。

    “你先等等……”這時，帝慝露出了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小道，這童子尿，該不會是你自己來吧？”

    “就是我自己來啊?！泵蠅夂呎f邊從隨身帶的包里取出了一瓶礦泉水，擰開蓋兒就咕咚咕咚猛喝起來。

    “這樣啊……”帝慝舔了舔嘴唇，一副餓漢見了rou包子的表情，“怪不得我看你身上的陽氣還挺精純的嘛?！?/br>
    就她說這句話的功夫，孟夆寒已經(jīng)把一瓶水喝完了，趁著擰開第二瓶的空隙，他回道：“師父說我命犯寒邪，三十歲前若能守住純陽之體，不但能驅(qū)邪避災，還可道法大成?！闭f罷，他就開始喝第二瓶水。

    “呵……得了吧?！彬葵^一聽就樂了，“都上逆十字的船了，還談什么驅(qū)邪避災，你自己就已經(jīng)是邪、是災了?！?/br>
    孟夆寒不知道這四兇和逆十字又有什么淵源，所以他也不接這茬兒，喝完了兩瓶水后，他落下一句“我去走走”，隨后便拿著手電筒獨自到山林里遛彎兒去了。

    十五分鐘后，孟夆寒把這個秘境之門附近的一片兒又勘察了一遍，確認沒有別的入口后，回到了這里，這會兒他尿意也醞釀得差不多了，便開始“破法”。

    雖然四兇是不太在意圍觀這事兒的，但在孟夆寒表示“你們看著我尿不出來”后，他們也表示理解，紛紛轉(zhuǎn)過身去。

    結果，孟夆寒尿了一半，那屏障就消失了，此刻，就算是一個沒有靈力的普通人，也能看到這洞府的入口了。

    “誒～這不就成了?！泵蠅夂嵫澴訒r笑道，“我第一次跟師父出去抓鬼，他老人家教我的第一課就是‘童子尿破一切障眼法’。”

    “那你有沒有考慮過……你師父有可能是為了方便從你那里取尿，才騙你說讓你守純陽之體守到三十歲的呀？”方相奇轉(zhuǎn)過身來的時候，隨口吐槽道。

    沒想到，他這話說完以后，孟夆寒僵在那兒不動了。

    四兇就這么眼巴巴地看著孟夆寒用凝重的眼神抬頭四十五度望天，呆立了整整三分鐘，然后用一種便秘般的表情從嘴角擠出兩個字：“臥槽……”

    ……

    孟夆寒又花了十五分鐘從打擊中走出來，這期間蚩鸮嚴厲地責備了方相奇，方相奇也深刻檢討了錯誤，并表示以后會對孟道士好些。

    然后，眾人便繼續(xù)前進，走入了那秘境之中。

    不用想都知道，方才那“障眼法”只是第一關罷了，后面的“考驗”絕對不止一個。

    在穿過一條狹長的、似乎漫無止境的黑暗通道后，一個怎么看都不像存在于龍虎山山體中的巨大洞窟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

    此地地形復雜、流光溢彩、別具洞天；一尊尊倒懸在高處的巨大鐘乳石散發(fā)著五顏六色的光芒，將這山洞照得宛如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迪廳一般。

    就在這五人踏入洞中之時，一道人影也適時地攔在了他們身前。

    “來者何人？”只見那人個頭兒高瘦、身姿挺拔，身著一襲明黃色道袍，腳踏流云靴，腰懸桃木劍，頭頂?shù)朗亏伲€生了一張刀砍斧劈般的標準道士臉，一派仙風道骨、正氣凌然之相。

    “鶴鳴山正一道傳人，孟夆寒?！泵蠅夂娏藢Ψ?，不卑不亢地自報了家門，并反問道，“閣下又是何人？”

    “哼！”誰知那道士一副不屑之態(tài)，“看你嘴上沒毛兒，不過二十出頭，區(qū)區(qū)小道，道行淺薄，也敢闖這天師秘境？問我高姓大名？”

    “放肆！”沒想到，孟夆寒突然就高聲厲喝，“我看你身無而四兩重，不過竹編紙糊，區(qū)區(qū)一個紙人，最多算是外道散修，也敢攔我道門正宗？還他娘的連個名諱都不愿報？我對你客氣你當福氣呢？信不信道爺閹了你……拿回去做書簽？”

    孟道士這會兒戾氣有點重，四兇知道原因，所以都沒出聲。

    但那紙道士一聽可就急眼兒了，當即怒目而視，同樣提高了嗓門兒喝道：“呔！我‘錦羅什’乃天地靈氣所生，南海千年神木化紙為皮，紫竹林甘霖仙竹折編作骨，當年張?zhí)鞄煔J點我作他的護陣法師……你一黃口小兒，我言語上稍作試探，想考驗你的誠心，你卻出言不遜，大放厥詞！”他說到這兒，登時就抄起了腰間的桃木劍，“好，那你就不用過‘誠心’這關了，我就直接來試試你的道行，看你憑什么那么狂！”

    “我怕你？”孟夆寒一邊維持著囂張的神態(tài)和語氣回話，一邊朝后快步疾退，“你等著，我去車上弄一桶汽油，順帶網(wǎng)購一個火焰噴射器，物流快的話我明天就回來干死你，你別跑啊……別跑！”

    話至此處，他轉(zhuǎn)身就跑。

    見狀，錦羅什冷笑一聲，揚手將手中桃木劍的劍鋒一挑，剎時，孟夆寒他們來時的道路便化作水霧一般、飄散不見，成了一面石壁。

    第十二章 現(xiàn)在投降還來得及

    與反抗軍的殘黨們達成“合作”協(xié)議并不困難，因為他們和殺手聯(lián)盟、神武會這些仍處于正常運作狀態(tài)的組織不同。

    如今的反抗軍，說得好聽點叫殘兵敗將，說得難聽點那就是喪家之犬。

    “鐵幕之炎”當天，哥薩克游騎兵和鐵血聯(lián)盟就直接損失了95％以上的正面戰(zhàn)力，其領導層更是幾乎全滅。

    隨后的一周，在“茶宴”的幕后策動下，各地的fcps趁機對這兩個指揮系統(tǒng)陷入癱瘓的組織展開了清剿行動，清剿的目標就是他們隱藏在歐亞大陸各處的秘密據(jù)點。

    或許有人會奇怪，既然聯(lián)邦早就知道這些據(jù)點的位置，為什么此前一直沒去動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