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是啊,沒有反應(yīng),恰恰就是你的可疑之處啊……”榊回道,“那個時候……二號的身份剛剛被揭露,他立刻就冒了句明顯意有所指的臺詞,還特意補了半句‘你也不用太在意了’,好似就是說給在場的某個人聽的,這種時候……任誰都會朝他看一眼,確認一下他在看誰;唯有你,完全避開了與他的視線接觸,且臉上也是毫無表情,就像什么都沒聽到似的?!?/br> 接下來,是五秒左右的沉默。 “唉……”五秒后,車戊辰發(fā)出了一聲嘆息。 他明白,這回真是被抓了破綻,也是心服口服:“不愧是職業(yè)賭徒,觀察和分析能力地讓人刮目相看啊?!?/br> “巡查官大人……客氣了?!睒Y對聯(lián)邦的探員沒什么好感,在這兒用個尊稱明顯是在諷刺,“那么……再來說四號這位大叔……”一秒后,他還沒等車探員還嘴,就趕緊把話揭了過去,看向杰克道,“要是七號沒有騙人的話……在另一條時間線上,你已經(jīng)搞定了一場謀殺和一次謀殺未遂……而據(jù)我所知、或者說眾所周知,干臥底這行的,一般都是在結(jié)束潛伏時才殺人、而不是在開始潛伏時就動手,所以你也不在我的考慮范圍內(nèi)?!?/br> “你什么都不用說了!”下一秒,榊還沒開口呢,僅僅是眼神一對,孟夆寒就自己搶道,“我是重點懷疑對象沒跑了?!?/br> “對,你這家伙超可疑的,沒有理由……”榊像是講段子抖包袱一般回了這么一句,然后聳聳肩,真的“不說”他了,而是直接轉(zhuǎn)向蘭斯道,“至于你嘛……”他虛起眼,用怪怪的語氣接道,“臥底你倒是不像,反而有點像是這個所謂‘審判’的幕后黑手?!?/br> 第六章 “共識” “哦?何以見得呢?”蘭斯這是明知故問,不過他表面還是一副神秘兮兮的神色,讓人難以捉摸。 “截至目前為止……”榊則是有條有理地回道,“你對那些未發(fā)生之事的預(yù)測基本全都應(yīng)驗了,并且還在數(shù)次的議程進展中起到了推動作用,雖然你的這些行為不是用玩笑的態(tài)度加以掩飾了、就是以及旁敲側(cè)擊的形式實施的……但在我這個賭徒的眼里,這種程度的花招根本掩蓋不了本質(zhì)。 “事實上,在本次‘審判’中,你們每個人所說的每一句話、還有發(fā)言時周圍其他所有人的反應(yīng)……從表情、微表情,到語言、肢體語言,乃至習(xí)慣性的小動作等等,這一切的細枝末節(jié)我全都觀察到并記下來了。 “就算我剛才提到的、關(guān)于你的那兩點異??梢越忉尀椤愕耐评砟芰Τ霰?,且‘帶節(jié)奏’的能力也很強;那另外還有很關(guān)鍵的一點,即‘你每次說的那些、聽起來像是垃圾話、但實際上意有所指的言論,實際上全都真的指向了某種事實’這件事,這你又該怎么解釋呢?” 他說到這兒,停頓了幾秒,又將整桌人掃視了一遍,隨后再次把視線停留在了蘭斯的臉上:“是的,你剛才說‘很看好我’的時候,我就從你那陰險的表情和語氣里了解到‘你已經(jīng)識破了我關(guān)于賭局的謊言’,但因為當時大家還沒發(fā)言,我才沒有進一步搭理你,只能裝作沒聽懂,以免說多了穿幫?!?/br> “嗯?!碧m斯點點頭,還是一臉淡定又陰險的笑容,“那你現(xiàn)在把這事兒挑明了,想必是要借此闡述某個觀點吧?!?/br> “是啊?!睒Y接道,“畢竟我現(xiàn)在所接的這個賭局的目標并不是‘找出主辦者的同謀’,而是找出‘由某組織派來的臥底’;我剛才說的那些,主要也是為了增加我接下來要說的這件事的可信度……” 終于,他將臉轉(zhuǎn)向了身旁的一號陪審員——偽裝成燕無傷的隋變。 “根據(jù)二號剛才跟你說的某幾句話,以及從你走進這個房間之后到現(xiàn)在這一個多小時里我對你的觀察……”榊用斬釘截鐵的語氣言道,“我有九成把握認定——你就是臥底。而且,你還是一個易形能力者,由此又能推測出……你極有可能不是真正的‘燕無傷’。” 話音落時,屋內(nèi)鴉雀無聲。 各懷鬼胎的陪審員們這會兒齊刷刷地把目光聚焦到了隋變的身上。 “你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事到如今,隋變反倒是不慌了,他很冷靜地看著榊,回應(yīng)道,“我若是單純地矢口否認,就顯得有些蒼白無力了,可我確也沒法兒像你那樣頭頭是道地講那么多……”他頓了頓,“所以,依我看……咱們還是用結(jié)果來說話好了;假設(shè)你賭贏了,那電話里那個‘他’就會親自現(xiàn)身來給你一個解釋的對吧?那我們就等著唄,等‘他’來了再說,而如果‘他’沒來……就證明你輸了、證明你的推斷是錯誤的?!?/br> 他這是典型的緩兵之計,的確……也是現(xiàn)階段最正確的做法。 隋變的想法是:只要那個“他”一秒不現(xiàn)身,自己就能多拖“一秒”,即使“他”真的現(xiàn)身了,說到底……這個房間里的人大部分也還是中立的,他們并不是逆十字的成員,沒理由幫“他”,所以自己完全有機會靠突襲去取“他”的性命。 “拖延時間固然是個好主意……”這時,八號陪審員,忽然說話了,“但很遺憾,你所說的那個‘他’,早已坐在這里了喲?!?/br> 他說話的同時,還拿著手機、低頭在發(fā)消息。 幾乎在他的聲音響起的同一秒,除了暗水之外,在座的其他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種突兀的變化,一秒后,他們的心中都猛然浮現(xiàn)了同一個問題——這家伙是什么時候坐在那里的? “是你!”又過了幾秒,車戊辰更是直接把八號給認了出來。 “對,就是我?!边@時,八號,也就是……子臨,方才悠然地接道,“如果你是想問……為什么你剛才一直都沒有意識到八號就是我,那我可以告訴你……在進入這個房間之前,我已讓一名能力者對我施展了某種‘消除類’的能力?!闭f著,他拿起自己手中的手機,輕輕晃了兩下,“直到十幾秒前,我發(fā)消息讓她把能力解除,你們才注意到了我的存在。” “呵……除了記憶調(diào)整外,竟還有這種手段嗎……”博士聞言,冷笑出聲。 子臨沒接博士的話,只是自顧自地言道:“順帶一提,關(guān)于那名能力者身份、以及異能效果,其實在不久前車探員讀的那份文檔里已有線索……但你們能否解讀出來、或者說能解讀出多少來……就是因人而異的事了?!?/br> “慢著……”此時,隋變逼視子臨,正色言道,“兄弟,我不管你之前是如何消除自身存在感的,我只想問一句,你現(xiàn)在的意思難道是……你就是那個一直在暗處給我們下指令的‘他’?” “是啊?!弊优R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回道。 “哈!笑話。”隋變自是不信,“你是怎么在這個房間的同時又打電……” “那是電話錄音?!弊优R還沒等對方問完就打斷道,“我事先已經(jīng)錄好了若干段錄音,直接用我手上這部手機撥打桌上的電話,然后按按鍵就能播放了,當然了……我自己的手機這邊是不會發(fā)出聲音的。?!?/br> “荒謬,難道你打電話我們看不……”隋變剛想進一步否定對方,卻在話說一半時意識到了什么,愣是把后半句話咽了回去。 “呵……想到了是嗎?”子臨往椅背上一靠,“沒錯,這一個多小時里,我?guī)缀跻恢痹谕媸謾C,只不過在異能的影響下,你們完全忽略了我在干嘛,哪怕我蹲在椅子上挖一個小時的鼻屎你們也不會當回事兒的?!彼麄?cè)了下頭,看了看身邊的幾人,“再者,你們應(yīng)該也都清楚,在進入這個房間以前,你們身上的隨身物品就都已被‘清理’過了,除了我給你們的i—pen之外,別的電子產(chǎn)品一概都已被收走……而我的手上拿著‘手機’這件事,本就已經(jīng)是一種異常?!?/br> “哼……”隋變擰著眉,低聲念道,“就算手機的事可以用‘消除存在感’的能力解釋過去,但‘用事先錄好的電話錄音來控場’,你就不怕出什么岔子嗎?” “是有那個可能?!弊优R回道,“但從實際的進程看來……并沒有發(fā)生那種情況不是嗎?”他說著,慢慢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將視線定在了隋變的身上,“因為……你,即‘第一個接電話的人’,非常得配合我。” 子臨沿著墻,開始繞桌而行,并用平緩的語氣說道:“當你第一個拿起電話聽筒、聽到我事先錄好的錄音時,你并沒有做出任何反抗或激進的行為,你只是選擇默默的把錄音聽完……既沒有打斷我、也沒有提出什么質(zhì)疑。 “至于在你之后接電話的二號就不必說了,他跟我是一伙兒的嘛;當?shù)诙坞娫挻騺?,你聽到那句‘讓二號接電話’后,你毫不猶豫地就把電話給了他,而他……自然不會拒絕、也不會去拖延或者打斷我的錄音…… “就這樣,你們兩人的這套流程,無形中就成為了一種固定的‘模式’,影響了之后所有接電話的人。 “總而言之,歸根結(jié)底……是你這個‘臥底’自己心里發(fā)虛,不敢亂來,才讓我們的這出戲進展得如此順利。” 話到此處,子臨已經(jīng)走到了隋變的身后,并用雙手把住了對方的椅背。 這一刻,隋變的臉上雖還是強行繃出了鎮(zhèn)定的表情,但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濕;腎上腺素正在他的血管里奔流,他已做好了在任何一個瞬間出手與對方扳命的準備。 而子臨,卻是毫無防備的樣子。 他緩緩俯身,用一個淑女般優(yōu)雅的動作,將頭探到了隋變的腦袋邊,在其耳畔輕聲念道:“隋參謀,你進門之前,有沒有覺得自己的身體有點異狀???” 聽到“隋參謀”這三個字時,隋變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早就已經(jīng)徹底暴露了……就連他在珷尊麾下?lián)蔚穆毼粚Ψ揭仓赖靡磺宥?/br> 一息之間,一股寒意便從其心中升騰而起,讓他的汗毛豎起、頭皮發(fā)麻。 “你……對我做了什么?”隋變現(xiàn)在關(guān)心的已經(jīng)不是任務(wù)了,而是自身的安危。 說他不怕死,那是假的,但隋變面對死亡時的姿態(tài),應(yīng)該會比絕大多數(shù)普通人都要更從容一些;只是……現(xiàn)在他所面對的,恐怕并不是單純的死亡,而是比“死”更可怕的東西。 “為什么你會覺得是‘我’對你做了什么呢?”子臨直起身,離開了一號座椅,踱了兩步,“‘上一次’把你撕碎的人分明是九號好嗎?” “‘上一次’?”隋變并沒有完全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你在說什么呢?我怎么不記得自己有跟他動過手?”方相奇也是一臉的不解。 沒想到,下一秒,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接過了話頭。 “因為‘這一次’審判中,你的確沒有跟他動過手?!苯芸擞盟墙趵淇岬纳袂榻拥?。 “哈?”話音未落,厲小帆便聽出了一些端倪,他即刻對杰克道,“這不對吧……”他邊說邊掃了眼薛叔,“七號不是說他只回溯過一次時間,而那一次和這次的區(qū)別僅僅是十號在那條時間線上被你殺了而已嗎?” “這么說來七號撒謊了咯?”孟夆寒也順著這話問道。 “不,他沒有撒謊?!苯芸嘶氐溃爸皇撬挥浀昧恕??!?/br> 此刻,薛叔的神情也變得疑惑、凝重,他望著杰克道:“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的信息并不比你們多多少,不過……”杰克說著,拿出了自己的i—pen,打開了此前自己已讀完的那篇文檔,“這段你們并沒有看到、也沒有聽到的話,讓我聯(lián)想到了一些可能。” 他所說的那段話,正是【安德森先生,在你敘述下面這篇文檔的過程中,可能會發(fā)現(xiàn)一些事情,但請你不要因此而停止敘述,并對其他陪審員發(fā)動攻擊;在你產(chǎn)生攻擊的意圖那一刻,請先思考一下,你的行為是否有意義,以及“現(xiàn)在是否已經(jīng)遲了”這句話,我想你就會冷靜下來了】這一段。 “我在閱讀文檔的過程中,也一直在思考這段話的意思。”杰克將這段信息放大、展示給了眾人,并繼續(xù)說道,“很顯然,這段話中所指的、我會去攻擊的人,只可能是燕無傷、薛叔或方相奇,因為這段文檔所描述的事件中只提及了他們?nèi)齻€,而并沒有明確提及在場的其他人。”他微頓半秒,再道,“那么……我到底會去攻擊誰呢? “至少在當時看來,燕無傷是肯定可以排除的,我跟他沒有任何交集,他的能力也不會對我造成什么威脅。 “方相奇的話……倒是得防著點兒他的暴走,但在讀文檔之前,我已經(jīng)做出過把他絆倒并摔出鼻血的舉動了,那樣他都沒暴走,說明他的克制力還是很強的,對他發(fā)動真正的攻擊反而會讓他暴走。 “那么……剩下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薛叔了。 “他的時間回溯能力的確是很棘手,而且與我的能力存在著一定的克制關(guān)系,但這并不是我對他動手的理由;有著決定性意義的理由,被藏在了后半段信息中,那句‘現(xiàn)在是否已經(jīng)遲了’,就是隱晦的提示…… “我漸漸想到了……或許,我正在經(jīng)歷的這場審判,也是經(jīng)歷過數(shù)次回溯的。 “那樣的話,殺死薛叔,無疑就是阻止更多次‘輪回’的一條捷徑。” 他說到這里,大家基本上也都明白了其中的邏輯關(guān)系。 “但你終究還是沒有殺我?!毖κ蹇粗芸说?。 “是的。”杰克應(yīng)道,“其實也不是不想殺,只是在懷疑是否能殺得掉……所以,我一念完文檔就問了你——‘我之前有嘗試過殺你嗎’,結(jié)果……雖然動機與這次不同,但我果然是已經(jīng)嘗試過了、且沒有成功,這就應(yīng)了那句‘請先考慮一下你的行為是否有意義’?!?/br> 杰克說著,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煙來,叼上一支、點起火,吸了一口再道:“呋——隨后,你便告訴我們,這是你所經(jīng)歷的‘第一次審判’,而且你只進行過一次‘短暫的回溯’,目的是為了救下十號的性命……據(jù)我判斷,你當時并沒有說謊,只是……有時候,即使當事人以為自己在說真話,他說的話也未必就是事實……” “明白了?!毖κ褰拥?,“眼下,八號所說的話,和十號關(guān)于‘記憶調(diào)整’的推斷,讓你確定了……‘回溯’絕對不止一次,只不過,我這個回溯能力的使用者自己,也只記得‘一次’而已了?!?/br> 啪——啪——啪—— 待薛叔說完,蘭斯當即給那二位鼓起了掌。 “不愧是時間系的能力者,思考這方面的布局時,思維就是比別人要快?!碧m斯拍完手,笑道,“hat?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嘛……我和你們一樣,也是在反復(fù)被清除記憶、反復(fù)被回溯的前提下參與進來的……此刻這個房間里只有一個人的記憶既不會被調(diào)整、也不會被回溯所影響……” 雖然蘭斯沒有明確指出那個人就是子臨,但他那仿佛化為箭頭的眼神早已把同伴給出賣了。 “那么……”這時,索利德忽然開口,問了一個很務(wù)實的問題,“八號陪審員……你能否告訴我們,這究竟是第幾次審判了呢?” “第六次了。”子臨回道,“之前的五次全都以廝殺或回溯而告終,細節(jié)比較慘烈我就不一一描述了……好在我們所處的這個‘空間’是無法靠回溯能力脫離的,要不然薛叔每次用能力脫身時我們還得去找到并調(diào)整他的記憶……”他在房間的邊緣、也就是陪審員們的后方緩步走著,邊走邊道,“其他的工序都不算麻煩,回收并重組尸體在這個空間里是很容易的事,就像拾起散架的積木……搞定之后再調(diào)整一下記憶,就可以開始新一次審判了。 “就像我最開始所說的……今天我們來此是為了在某件事上‘達成共識’;而在此之前,誰也別想離開,就算是死也不行。” 他說完這一段時,正好又繞回了隋變的身后。 這次,他調(diào)皮地朝桌面歪下身體,側(cè)臉看著隋變道:“綜上所述,隋參謀,你應(yīng)該也已意識到了……此刻,距離午夜早就不是一個多小時而已了……事實上,這會兒天都快亮了。”他又重新站直了,雙手插袋,用輕松的語氣接道,“你的同伙兒自是不會來了,他們在凌晨一點多就已經(jīng)撤退,你那份拖延時間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我還是得跟你說一聲……抱歉?!?/br> 隋變的心理防線終于徹底崩潰,他的最后一絲希望,就此被撲滅,而他的反抗欲……更是在幾分鐘前就已消散。 “你想怎么樣?”隋變用脫了力一般的狀態(tài),呼著氣問出了這個問題。 “你不是人稱‘模仿者’嗎?”子臨的聲音忽然變冷,“既然你今天代替我的客人坐到了這個位置上,那就拿出覺悟……把你的角色扮演到底啊?!?/br> 隋變聽到這話,眉頭深鎖地猶豫了幾秒,然后,將自己那只顫抖的右手,擺到了桌上。 “有罪。” 這是他的答案。 既是一種屈服,也是他在這短短的幾秒內(nèi)領(lǐng)悟到的真理。 “我也投有罪?!逼毯?,榊也把手放了上來,仰起頭,看著自己側(cè)后方的子臨道,“別問我為什么,賭徒不回答這種問題?!?/br> “呵……沒事,我本來也沒打算問?!弊优R笑了笑,接道,“因為……”說話間,他又一次邁開了步子,其視線逐一與在座的每一個人進行了短暫的接觸,“……我們每個人,都有罪?!?/br> “我們?nèi)祟愃裱男叛?、建立的制度、譜寫的歷史……每一樣都充斥著罪惡。 “諸位今日聚集于逆十字的旗下,首先要認清的,就是這點…… “畢竟,這是一切的基礎(chǔ)。 “當然了,我可以看出,并不是每一個人,都明白了自己選擇有罪的意義;即使自認為明白了的那些人,也可能各自懷著迥然的認知。 “但沒關(guān)系……只要投了有罪,你們就都是正確的。 “走在這正確的道路上,你們或早或晚、終會尋覓到……屬于自己的那份真理。” 這句說完,他剛好走到杰克的身后,后者沒有回頭,只是輕輕地抬起一手,攔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