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來看，計劃完成得很完美……

    “卡門覺得她贏了、并認為我已經轉移到了赫爾·施耐德的身體里，車探員也停止了以我為目標的潛伏行動……由今天算起，接下來的幾個月，只要赫爾不死、也別鬧出什么太大的動靜，我本人的行動就會很自由、很安全。

    “對你的審查我就不細說了，你只要知道……這半年來你以為自己‘在鏡頭后面’，但實際上正好相反就行了。

    “至于‘茶宴’……他們有著卡門這樣的智者，又可以調動不計其數(shù)的、像車戊辰這樣執(zhí)行力驚人的家伙……確實很棘手，必須承認，他們是聯(lián)邦陣營中最讓人頭疼的一股力量。”

    “嗯……‘聯(lián)邦陣營’里最讓人頭疼的力量……聽這意思，你們組織的敵人還不止來自聯(lián)邦一家？”祭者很快就意識到了這話里的問題。

    “那是自然，這世上可是有著很多你所不知道的勢力、以及你難以想象的怪物的?！碧m斯回道，“比如說咱們逆十字的創(chuàng)立者……”

    “等等……這個組織的老大不是你嗎？”祭者聽到這兒，愣是驚疑到打斷了蘭斯的話；因為他剛剛才意識到蘭斯并不是逆十字的領導者，而在他的印象中，蘭斯絕不是一個甘于屈居人下的人。

    “當然不是?！碧m斯回道，“我既不是創(chuàng)立者，也不是當下負責話事的boss，最多算個boss候補吧?！?/br>
    “那個……我現(xiàn)在下船還來得及不？”下一秒，祭者便虛著眼，用吐槽的語氣問道。

    “呵……下船……”蘭斯笑了，“看來你對自己當下的處境還不太了解啊……你真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嗎？厲小帆。”

    聽到這三個字時，祭者渾身一個激靈，就連他拿在手上的茶杯也明顯地抖了一下。

    “別慌，我和逆十字……對你來說并不是威脅?！碧m斯毫不意外地看著對方的反應，接著道，“但put—oid（parallel＿universe＿traveler＿observation＿and＿interventioment，即平行宇宙穿越者觀測干預局）可是早在十個月之前就已經盯上你了……若不是我在暗地里幫你擋著，他們早就對你采取行動了?！?/br>
    “你……”祭者，或者說厲小帆猶疑了片刻，他在思考著這句話中的真?zhèn)巍⒁约白约涸诨卮饡r有可能被試探出的信息，“……不，應該說‘你們’，知道得還真是不少呢……”

    “哈！人家能知道，我們?yōu)槭裁床荒?？”蘭斯笑著反問道。

    “可你我相識那天，距今也才六個多月，你怎么幫我擋十個月前的……”祭者又想問一句，但他這話剛出口，他自己就發(fā)現(xiàn)了好像是廢話，“……啊，當我沒說吧。”

    “我對你的評價沒錯吧——你這人不好騙。你看，我一說真話，你很快就能想明白?！碧m斯用很輕松的語氣接道，“那么……小帆，是跟著我們這艘船一起走，還是去那片你遠遠不知深淺的海里自己游……給個答復吧?！?/br>
    第十六章 尾聲 再設新局

    初三日，晴，宜訂盟、會友，忌求醫(yī)、栽種，沖虎煞南。

    嘟——嘟——

    在一陣短暫的忙音過后，視頻通訊接通了。

    子臨的臉隨即就出現(xiàn)在了屏幕上。

    “這就是你的新形象？”大約兩秒后，子臨開口了。

    而屏幕這一端的蘭斯則是回道：“是啊，當然了……這依然只是個過渡而已?！?/br>
    “你的上一個‘過渡’可是持續(xù)了整整七年多喲?！弊优R接道。

    “切……我愛用多久就多久，關你什么事？”蘭斯歪著頭應道。

    “我只是好奇，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到自己‘原本的身體’里去?！弊优R道，“像你這樣在其他身體里待著，雖不會影響能力的使用，但卻無法提升能力的級別，長遠來看……是有很多隱患的。”

    “呵……等到這個世界能‘容得下我’時，我自然會回自己的身體里去的?！碧m斯道，“至于那具體還要多久……就得看你了不是嗎？boss～”

    他最后這聲“boss”喊得可謂陰陽怪氣、意有所指。

    但子臨倒是不怎么在意，只是心平氣和地回道：“放心，不會很久了?！?/br>
    他頓了頓，再道：“還是說說正事兒吧，祭者的卡片你已經轉交過去了是嗎？”

    “是的。”蘭斯回道，“我還跟他說，審判那天需要他配合我演場戲。”

    “你這話倒也不算是騙人?！弊优R接道。

    “哼……騙了又怎么樣，你覺得我會在乎嗎？”蘭斯道。

    子臨沒接對方的茬兒，又問了另一個問題：“那么……‘博士’的情況還穩(wěn)定嗎？”

    “對他來說‘不穩(wěn)定’就是‘穩(wěn)定’咯?！碧m斯聳肩道，“你指望一個身體被改造得亂七八糟的精神病怎么個穩(wěn)定法兒？”

    “好吧……”子臨若有所思地念道，“對了，提前跟你打聲招呼，過段日子，我會親自去找個人，找得到最好，找不到的話……你就把‘十號’的卡片給博士吧?！?/br>
    蘭斯聞言，思索了兩秒：“那他的記憶呢？用跟祭者一樣的處理方式？”

    “對，如果需要他當陪審員的話……就讓‘浪客’在調整祭者的記憶時順便把博士的也調整了?！弊优R道，“反正‘審判’結束后就會幫他們恢復的?！?/br>
    “嗯……”蘭斯又想了想，笑道，“呵，那接下來，我們要忙活的就是那出‘交織式對照結構的都市悲劇’了是嗎？”

    “‘悲劇’嗎……”子臨沉吟道，“那得看你從哪個角度去看待它了，悲劇或喜劇永遠是相對的，有人痛苦時，往往就會有人獲利；有人快樂時，往往就會有人被冒犯……”

    “行了行了，你不用給我上這種哲學課，我可不是天老板，沒興趣跟你扯這些?！碧m斯打斷道，“你要怎么審視問題是你的事，我就是個壞人，在我看來這世上到處都是悲劇，我能做的就是保證痛苦總降臨在別人的身上，而我總是能從中獲得利益和快樂?！?/br>
    “唉……就是因為你老這樣，才當不了boss啊?！弊优R嘆息道。

    “干嘛？你現(xiàn)在這是想惹我來弄死你么？”蘭斯看著屏幕，用戲謔的口吻言道，但他的眼神中透出的卻是一種認真之色。

    “你會有機會的，但不是現(xiàn)在?！弊优R說完這句，停頓了一下，再道，“現(xiàn)在……我們還是來討論一下你口中的那出‘悲劇’吧?！?/br>
    第五卷 郵差，窮奇，和選擇者

    序章 第三次投票

    三號，也把文檔念完了。

    當然了，這份文檔中，并沒有關于子臨的部分，也沒有關于祭者是一名穿越者的信息，更沒有什么人物心理描寫；和前幾份文檔一樣，資料只是站在第三人稱的視角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地描述了若干件客觀發(fā)生過的事，比如赫爾在“殺戮狂歡”中的經歷、比如他和判官的交流、還有fcps探員們以及卡門的一些行動等等。

    要說這份文檔中暴露的最關鍵信息是什么，那恐怕就是……把“判官”的能力給講出來了。

    叮鈴鈴鈴鈴……

    短暫的沉默后，桌上的電話又響了。

    三號根本沒有要接的意思，他直接轉頭看向了四號……也就是杰克。

    杰克也沒有跟任何人客氣，抬手就把那部老式電話拿到了自己面前，拿起了聽筒：“喂？”

    接下來的兩分鐘里，只有他聽到了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么。

    兩分鐘后，他掛掉了電話。

    “投票吧。”杰克也不多啰嗦，就說了這三個字。

    話音落后，過了半分鐘，也沒人把手放到桌面上。

    “都不投，我就開始揭露身份了?！苯芸苏f著，便看向了二號，接道，“二號，詹姆斯·蘭斯，人稱……‘判官’，前聯(lián)邦通緝要犯，數(shù)月前被聯(lián)邦官方確認為‘已死亡’?！?/br>
    杰克這話說到半截，坐在他身旁的車戊辰心中已是一驚，但車探員并沒有把這種驚訝表現(xiàn)在臉上，只是暗忖道：“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就表明我和‘祁紅’都被騙了……‘赫爾·施耐德’只是一個幌子罷了；同時也表明，這家伙早就識破了我的身份，他給我的信息都是有問題的，我反而被他給利用了……”

    “臥底這玩意兒呢……本來就是一柄雙刃劍……”就在車探員思索之際，二號，也就是蘭斯忽地開口，用懶散的語氣念道，“……你也不用太在意了?！?/br>
    蘭斯說這話時，眼睛是看著桌子的，沒有偏向任何人。

    但車戊辰明白，“判官”這話就是在對他說的。

    “雖然不知道你突然間蹦出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數(shù)秒后，十一號，即祭者開口了，“但我比較感興趣的是……你該不會就是那個干掉了fcps歐洲總部部長的‘判官’吧？”

    由于記憶被調整過，現(xiàn)在的祭者、以及坐在十號位上的“博士”都不認識判官，也沒有與他一同行動過的記憶，不過，對于格拉夫那個“復仇保險”的事兒，消息靈通的他們自是知道的。

    “你不用拐彎抹角的?！贝藭r，六號搶過話頭，沖祭者道，“其實你想說的是‘殺了判官就拿到巨額酬金’的事兒吧？這個情報在座的大部分人都知道，只不過……”她又看向判官，目光漸冷，“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判官’，竟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房間內的氣氛開始變化。

    眼下，眾人明確知曉的是——九號，想殺一號；而蘭斯，在被點明了他是“判官”后，人人都有殺他的理由。

    對這一桌人來說，隨便哪一個，在任意時刻動手殺人……都不足為奇，甚至不需要什么理由；要說誰對“廝殺”這件事感到頭疼，那恐怕就是七號了——他可不想因為有人死掉，再次被“電話那頭的人”要求回溯時間，畢竟……他的能力是有“代價”的。

    “有罪！”就在周遭的空氣變得愈發(fā)凝重時，七號把右手往桌上一拍，“我投‘有罪’！”

    他本是想借此轉移眾人的注意力，免得這幫家伙一念之差就引發(fā)一場大混戰(zhàn)，不料……

    “我也投‘有罪’?！币恢睕]發(fā)表意見的十二號隨即就附和了他，把右手擺到了桌上。

    “ho～這是唱得哪一出啊？”蘭斯看破了七號的意圖，但十二號怎么想的，他就不懂了，故而看向了后者念道。

    “我只是把事情想清楚了而已?！笔柦拥?。

    十二號是一名四十歲左右的白人男子，看起來比杰克還年長幾歲；他留著短發(fā)、兩鬢已有些斑白，其皮膚非常粗糙，面部的輪廓和長相都透出一種剛毅的氣質——他就像是一件飽經風霜的冷兵器，整個人都透出一種硬朗的粗糲感。

    此刻，他之所以投“有罪”，的確如他所說，是因為他“想清楚”了。

    七號的投票雖是無心，但十二號卻因為那一聲“有罪”而得到啟發(fā)、下定了決心。

    這世上每個人的想法都不同，思考的方向和模式也都不一樣，但在今天這場“審判”上，無論這十三名陪審員各自是怎樣想的，最終都將殊途同歸。

    “呵呵，有意思，那我也投個‘有罪’唄?！碧m斯談笑間就把手放到了桌上。

    “之前說大家一起隨便投個‘無罪’的人也是你，現(xiàn)在又改了?！币惶栃币曋m斯道，“你這樣的人最讓人頭疼了?！?/br>
    “你們這幫猶豫不決的家伙才讓人頭疼呢?！碧m斯也沒把一號的話當回事兒，只是回頭白了對方一眼。

    “那么，現(xiàn)在‘有罪’三票，還有嗎？”片刻后，杰克那冷靜、低沉的聲音，再次吸引了大伙兒的注意力。

    他一邊問這個問題，一邊掃視著桌邊的眾人。

    沒有人再把手擺上來了。

    杰克見狀，便拿出了自己身上那支i—pen，輸入了他剛才從電話中得知的密碼：“那我就開始念第四份文檔。”

    當然了，所謂的“第四份文檔”，是對大多數(shù)人而言的；在七號眼里，這已是“第五份”了。

    【安德森先生，在你敘述下面這篇文檔的過程中，可能會發(fā)現(xiàn)一些事情，但請你不要因此而停止敘述，并對其他陪審員發(fā)動攻擊；在你產生攻擊的意圖那一刻，請先思考一下，你的行為是否有意義，以及“現(xiàn)在是否已經遲了”這句話，我想你就會冷靜下來了?！?/br>
    以上這段文字，就寫在杰克要讀的那份資料最上方，這是之前幾人的文檔中都不存在的內容。

    杰克自然沒有把這段話念出來，只是看了一遍，思索了幾秒，隨即就開始了陳述。

    第零章 big day

    “today＿is＿the＿day.”

    今天至少已經有四個人對我說過這句話了，就連他們說這話時的語氣都十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