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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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王淺抿一口茶,眸深如海:“先生是想讓他們相互指認(rèn),然后去對方府邸搜查證據(jù)?” 慕先生輕輕一笑,一雙墨眸氤氳如霧:“某與萬大人、喬大人商議過,將當(dāng)值官兵換為我們自己的死士,刑審時(shí),兩位大人會將供認(rèn)的所有人都打到只余一息,再以家人脅迫,這時(shí)候指認(rèn)公孫公子的人翻了供,指認(rèn)了周方生?!彼Φ靡馕渡铋L,“殿下以為如何?” 室內(nèi)有片刻的寂靜,旋即,賢王擊節(jié)贊嘆:“妙啊,實(shí)在是妙!先生高才!” 此舉不僅嫁禍了太子,而且會讓朝臣以為是太子一黨嫁禍不成,遭了反噬。 慕先生笑道:“縱使是陛下偏袒太子,想必也會疑心到太子身上。雖說不能讓陛下厭惡太子,但陛下多疑,也許會懷疑太子想奪權(quán)也未可知?!?/br> ** 刑部大堂,在第一個(gè)官兵招認(rèn)之后,后面竟又有官兵招認(rèn)了,只是招認(rèn)的卻不是公孫翼,而是周方生。名喚夏良的官兵言,周方生給了他北巔雪,讓他在公孫翼走后,毒.死林含光。 “什么?!”喬游一驚。 周方生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周方生的父親周昭。周昭于門下省任職門下侍郎,是左相蕭向之手下得力干將。左相又是太子一黨。 登時(shí),大堂中眾人面色各異,連一向中正的公孫期都面色震驚地看著夏良,而林春和在夏良說出周方生名字時(shí),卻沒有半分輕松,他僅是若有所思地看向夏良。 至于聞清瀟,則是自始自終面色都未有絲毫變化,只是在夏良說完后,微挑了音問道:“夏良?” “正是卑職?!毕牧家蛑芰诵?,聲音很是微弱。 而喬游在聞清瀟開口時(shí),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萬承業(yè)。 萬承業(yè)以眼神示意喬游稍安勿躁,他雖不了解齊王世子,但以聞氏家風(fēng)來看,齊王世子便是受了陛下指派而來,應(yīng)當(dāng)也只是公正斷案而已,萬不會偏袒于太子,只要審訊無可挑剔,齊王世子自然不會施壓,現(xiàn)在也應(yīng)當(dāng)只是正常詢問。畢竟林含光一案已經(jīng)夠引人注目,現(xiàn)在又牽扯了一個(gè)太子進(jìn)來,齊王世子不開口詢問才是不正常。 聞清瀟垂了目光去看夏良:“你可知謊報(bào)證詞是何后果?” 夏良本已是奄奄一息,聞得那寒涼清冷的聲音微一挪動視線,對上聞清瀟冰寒的目光時(shí),卻瞬間猶如渾身的血液都凝固,驚懼惶恐頃刻間竄到頂點(diǎn),不該出口的話險(xiǎn)些脫口而出。好在最后一刻,他勉強(qiáng)壓制住了:“卑職未...未有說謊?!?/br> 喬游就坐在聞清瀟身側(cè),自然感受到了那一刻聞清瀟刻意的威壓,連他都險(xiǎn)些受不住,更何況是堂下人,好在就在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時(shí),夏良還算是勉強(qiáng)壓住了恐懼,沒有說不該說的。 萬承業(yè)也意識到不能再讓聞清瀟審問下去了,否則估摸著真的會出事,他沒料到齊王世子竟是這般狠戾獨(dú)絕。 萬承業(yè)趕緊在聞清瀟開口問下一句話之前道:“既然他說沒有謊報(bào),不如把招認(rèn)了的人都再加刑,看他們到底說的是真是假?!彼⒁煌nD,以眼角余光打量聞清瀟,“聞大人以為如何?” 聞清瀟并未開口,僅是深看了萬承業(yè)一眼。也僅是這一眼,萬承業(yè)瞬間便明白了為何方才齊王世子分明是看夏良,而身側(cè)的喬游卻是都僵硬了。好在聞清瀟似乎并未打算為難他,聞清瀟緩緩道:“也好?!彼D(zhuǎn)而去問喬游,“喬大人以為呢?” “下官也覺得甚好。”喬游連連點(diǎn)頭,趕緊吩咐了差役將人拖下去施行。 待得又幾輪刑過,這一次,所有官兵都招了,哪怕脅以家人,也竟都指向周方生。 喬游看著堂下徹底暈過去的一眾官兵:“這......” 萬承業(yè)也是蹙了眉心,似乎沒想到先前所有指認(rèn)公孫翼的人都翻了供,他看向聞清瀟與喬游:“既然全都招認(rèn)周方生,”他留意著聞清瀟的面色,謹(jǐn)慎地道,“不如便去一趟周大人府?。俊?/br> 聞清瀟目光自堂下躺著的眾人與公孫翼身上一掠而過,慢條斯理地道:“萬大人,你我只是監(jiān)察,這決定權(quán)在喬大人手上?!?/br> 皇帝的確給了喬游緝拿罪犯的特權(quán),可同時(shí)也給了御史大夫與太子太師駁回的特權(quán)。 喬游沒料到聞清瀟會這般說,愣了一下,見著聞清瀟確實(shí)沒有反對的意思,這才一拍驚堂木:“來人啊,帶人去門下侍郎府邸?!?/br> ** “你說什么?!”太子陡然站起身,“刑部派了人去周昭府???” “屬下親眼所見?!笔绦l(wèi)恭敬地道。 “齊王世子呢?”太子心里掀起驚濤駭浪,“齊王世子就沒反對?” 侍衛(wèi)道:“刑部里都是賢王的人,屬下不敢靠太近,但看堂中人動靜,齊王世子似乎也開口審問過嫌犯與證人?!?/br> 太子一腳踹過去:“沒用的廢物!”看個(gè)情況都看不好。 他扯過一件外袍便要出宮,還未踏出東宮,卻是被迎面而來的蕭向之?dāng)r住了:“殿下要去刑部?” “不然能去哪里?”太子拉住蕭向之就要往外走,“走!跟本宮一起去!” “殿下,不能去!”蕭向之卻是紋絲不動。 他也未曾料到本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榫谷簧诉@般大的變故,一盆臟水竟然潑到了太子身上,竟然連齊王世子都攔不??! 可無論如何,都不能立刻去刑部。 “不去難道就看著這臟水潑到本宮身上?”太子怒極,“好個(gè)老四!這樣算計(jì)本宮!不僅要折了本宮的人,還要往本宮身上潑臟水,讓父皇和公孫期懷疑本宮!” 他本是以為這個(gè)案子他沒動手,又有齊王世子在,便是老四堪堪能從中脫身,至少也是與他無關(guān)的,可沒想到竟出了這樣大的紕漏! 蕭向之也是與太子一般無二的想法,他本以為便是刑部和御史臺都是賢王的人,但齊王世子在,以齊王世子之能,萬萬不可能出事的,可沒想到竟然會發(fā)展到這般境地! 不過蕭向之到底是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的,雖也心痛于大意折損了臂膀,可是比起皇帝的信任,其他都算不得什么:“局勢已定,齊王世子在都不能扭轉(zhuǎn)局面的話,殿下去了也是無益,說不定還惹了陛下疑心,當(dāng)務(wù)之急是殿下要趕緊去探探陛下口風(fēng)?!?/br> “可......”太子雖是知道這個(gè)道理,可到底意難平。 蕭向之意味深長地道:“殿下勿要焦急,此事也許有轉(zhuǎn)機(jī)也未可定,以齊王世子之能,當(dāng)是不會誤判,等晚些時(shí)辰,微臣登門拜訪詢問?!?/br> ** 刑部的人很快從周方生的院子里搜出了北巔雪,又捉拿了周方生回刑部。慕先生吩咐人給周方生施的刑看似不痛,實(shí)則痛到剝筋抽骨的地步,周方生自幼養(yǎng)尊處優(yōu),何曾受過這種苦,他本是想忍著不認(rèn)的,畢竟他雖紈绔,卻也知道這案子沒這么簡單,但后來他實(shí)在忍不住了,便想著很多案子都能翻案,便是先認(rèn)了又能如何?爹爹定能為他翻案。 周方生一認(rèn),那就是人證物證俱全,林含光一案就算是可以結(jié)案了。 只是萬承業(yè)與喬游卻有些不敢置信,畢竟齊王世子除了中途施壓過一次,竟沒過分為難??蓛扇宿D(zhuǎn)念一想,慕先生設(shè)的這一局實(shí)在周全,只怕齊王世子也沒看出破綻,以為真是太子一黨陷害不成,遭了反噬吧。 刑審結(jié)束后,刑部便要開始整理案件卷宗上達(dá)圣聽,畢竟此案牽扯太廣,因此需要陛下親自裁斷。是以,刑審一結(jié)束,喬游甚至沒歇息,便開始忙碌著了。 萬承業(yè)本是要同林春和一同去賢王府,林春和卻是以心情不虞婉拒了,萬承業(yè)倒也體諒林春和,又因著忙著去與賢王告知案情,辭別林春和之后便離開了。 林春和獨(dú)身出了刑部。 蘇文敬追上林春和:“林家主等等!” 林春和聞得呼聲,止了步伐,見是蘇文敬,立即躬身行禮:“蘇大人?!?/br> 蘇文敬扶了林春和起身:“令郎得以沉冤昭雪,定也是不愿意見著林家主這般悲痛的,林家主節(jié)哀保重身體才是?!彼麌@息一聲道,“不是公孫公子,至少也算是給林家主的一個(gè)安慰。” “大人真的覺得不是公孫翼毒.害了含光嗎?” 蘇文敬絮絮叨叨中,林春和陡然道。 蘇文敬本是在說話,突然被林春和打斷,沒聽清他說了什么:“你說什么?” “沒什么。”林春和蒼白著臉色,眼神很是怪異。忽而,他笑了笑,“春和多謝大人關(guān)懷,犬子能沉冤昭雪,全是仰仗大人,還請大人受春和一拜。” 說著,他竟是真要一撩衣擺跪下。 蘇文敬連忙攔住了他:“家主這是做甚?本官沒幫上家主的忙,不過是跑跑腿,傳傳消息罷了,案子都是聞大人、萬大人、喬大人在奔波,家主這般,實(shí)在叫本官慚愧?!?/br> 林春和卻是不顧蘇文敬的阻攔,深拜了下去:“大人為春和與犬子奔波多時(shí),受得起春和這一拜?!?/br> ** “好!好!好!”得知案情,賢王連贊了三聲好。 他夸贊道:“還是先生神機(jī)妙算!” 萬承業(yè)亦贊道:“先生大才!” 慕先生淡淡笑道:“某不過拙見而已,是殿下高見應(yīng)允,大人隨機(jī)應(yīng)變,方才得以套住了周昭,折了太子勢力?!?/br> 他略有遲疑,“只是齊王世子......”他蹙眉,“齊王世子從頭到尾都沒問案嗎?” 萬承業(yè)想起齊王世子,呼吸略有一頓,隨后道:“齊王世子問了夏良的話,夏良險(xiǎn)些便說漏嘴了,本官顧慮著齊王世子再問,夏良怕是擋不住,便借口擋了齊王世子的問話?!?/br> 他略略一思量,道,“先生思慮周全,后來齊王世子好似是信了就是周方生毒.害了林含光?!?/br> 賢王也聽完了萬承業(yè)轉(zhuǎn)述的整個(gè)案件過程,他沉吟片刻,遲疑道:“齊王世子此舉也許也是向本王示好之意?” 雖說慕先生與賢王都不希望齊王世子出手阻攔他們嫁禍太子,但齊王世子真的沒怎么阻攔,兩人卻開始猶疑到底是齊王世子沒有看破,還是有其他原因。 “某也不確定。”慕先生也遲疑了,他不敢輕看聞清瀟,便也不敢確定聞清瀟是不是看破了他的算計(jì)。只是...... “只是按萬大人所說,齊王世子未曾阻攔也唯有兩個(gè)原因了,其一,他真的以為是周方生下了手,聞氏家風(fēng)清正,便是齊王世子受陛下指派查案,也定不會偏袒于太子,而是會忠實(shí)于案情,他若真以為是周方生毒.害了林含光,必定會秉公執(zhí)法;其二,他看破了,但故意放了水,向殿下示好。不過無論是哪一種,于殿下都是有利的?!?/br> “先生說的是?!苯?jīng)慕先生一說,賢王倒是放心了,“這樣一看,本王到是希望是后者了?!?/br> “殿下不妨備一份禮給齊王世子送去?!蹦较壬?,“看看齊王世子態(tài)度如何?!?/br> “也好?!辟t王應(yīng)道,“本王明日便命人送去。” ** 聞清瀟身為皇帝親命的監(jiān)察,自然需要進(jìn)宮向惠信帝呈明基本案情。 惠信帝雖然一早便得到了消息,但在聞清瀟到了之后,卻也又聽了聞清瀟復(fù)述一遍。他看著跪在下首的聞清瀟,并未即刻叫他起身:“愛卿說,毒.害公孫期的就是周方生?” 聞清瀟并未正面回答,而是道:“周昭嫡子周方生性情頑劣,多次同人褻.玩良家女子,已是引起了民憤,但因有周侍郎壓著,一直未達(dá)圣聽?!?/br> 他取出袖中密函,呈上,“微臣在刑審中途歇息的時(shí)間里,特意派人查過了,這才做了決定?!?/br> 曹文看了看惠信帝神色,走下高臺,接過聞清瀟手中密函,呈給了惠信帝?;菪诺鄯喢芎耐瑫r(shí),聞清瀟緩緩道:“陛下命微臣監(jiān)察此案,微臣未敢懈怠,林含光不是公孫公子所害,可也必須有一位兇手?!?/br> 惠信帝一目十行地瀏覽到一半,便氣得摔了折子:“成何體統(tǒng)!” 聞清瀟在惠信帝開口時(shí),微有一頓,但見著惠信帝怒斥之后沒有再開口的意思,他便又道:“周侍郎縱子行兇,只是百姓怒不敢言。但千里之堤,潰于蟻xue,長此以往,并不利于陛下與太子殿下聲譽(yù)。不如借故廢之,重扶一人,一來挽民心,二來振陛下與太子殿下聲譽(yù)?!?/br> 聞言,惠信帝平復(fù)了些許怒意,微微瞇了瞇眼;“愛卿可有人選?” “微臣不敢妄言?!甭勄鍨t叩首伏身道。 惠信帝本也不是要問聞清瀟侍郎人選,不過是試探而已。若是聞清瀟真推薦了人選,他才要懷疑他的用心。是以,聞清瀟婉拒了,他便沒再追問,只傾身看向聞清瀟,眼里滿是帝王的深不可測:“即便是周昭該廢,可也不該牽扯到太子名聲,愛卿以為呢?” 聞清瀟面色不變:“周昭與公孫大人政見不和已久,與太子殿下何關(guān)?” 惠信帝哈哈笑了兩聲,“公孫愛卿的確鐵面無私啊。”他支起頭,“咦”了一聲,“哎呀,朕竟然忘了叫愛卿起身,曹文你怎么不提醒提醒朕?” 曹文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扇自己巴掌:“奴才該死,奴才該死,聽陛下與世子談話,驚訝于周侍郎...周庶人嫡子竟然會做出這等事,竟是忘了扶世子起身!奴才罪該萬死!請陛下與世子恕罪!” 惠信帝沉著臉踢了他一腳:“狗奴才!”他道,“還不趕緊扶世子起身?!?/br> 聞清瀟走后,惠信帝按著額頭:“門下省三侍郎沒了一個(gè)?!彼凰φ圩?,到曹文面前,“還要找個(gè)補(bǔ)上,你看看,就這么幾個(gè)人,叫朕選誰!” 曹文垂眸看了看人選,最終落在曲何書這一名字上,笑道:“陛下心中已然有數(shù)了,又何須奴才多言?” 惠信帝笑斥道:“你倒是懂朕的心思?!?/br> 曹文笑得諂媚:“是陛下教得好?!彼麚炱鹫圩?,細(xì)數(shù)道,“龔文晗持身不正,難當(dāng)大任,只怕又是下一任周侍郎;福是非優(yōu)柔寡斷,也難以輔佐太子殿下;剩下的,便唯有這位出身寒門,又寡言少語的曲何書曲大人了。” “曲大人出身不高,持身端正,未有門閥扶持,易立易廢,正適合輔佐太子殿下,更能忠于陛下。”他將折子疊好,呈給惠信帝。 惠信帝接過折子,輕輕打了曹文兩下,笑道:“你倒是鉆到朕肚子里去了?!?/br> ** 齊王府慎獨(dú)軒。蘇文敬垂首恭敬地道:“近來十?dāng)?shù)日,下官都按世子的吩咐,同林春和一道整理案件線索。昨日大人來信后,下官便同林春和去了酒肆,正如世子所料,賢王與其幕僚先從西側(cè)門離開后,太子一黨的蕭閆恒也鬼鬼祟祟地離開了??唇袢樟执汉头磻?yīng),想來并不相信毒.害了林含光的兇手是周方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