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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七零金剛芭比在線閱讀 - 第64節(jié)

第64節(jié)

    眼見再捏罐子要碎成塊,連忙深呼吸平復(fù)心中的躁意。

    魚阿蔻瞥了一眼凌北歸,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抬腳的一瞬間,眼尾掃到一抹紅光,轉(zhuǎn)身的動作驀地頓住,視線再次投向那抹紅。

    那是紅手鐲吧?這么喜慶的顏色,如果送給奶奶,奶奶一定會喜歡。

    只是,怎么偏偏是小白臉賣的?

    不過她現(xiàn)在是買東西的人,在乎的應(yīng)該是東西,而不是買東西的人…吧?

    可是買小白臉的東西,總覺得有點(diǎn)膈應(yīng)。

    天人交戰(zhàn)半響后,終是忍不住紅手鐲的引誘,抬腳走到了凌北歸的攤位前蹲下身。

    凌北歸感覺到眼前光影一暗,攤位前多了個人,見身形似女人,便又把視線移回到書中,絲毫沒有招呼客人的心思。

    魚阿蔻近看之下,發(fā)現(xiàn)初看毫不起眼的紅手鐲,越看越美。

    小指寬的手鐲通體偏暗色血紅,成色飽滿濃郁,素面的鐲身流動著不顯眼的水釉光,簡約單調(diào)的做工也擋不住其散發(fā)的韻致與光華,給人的感覺就是經(jīng)過時(shí)間沉淀后的端莊大氣、高貴內(nèi)斂。

    魚阿蔻看的眼熱,指著手鐲忍不住出聲問:“我能摸下它嗎?”

    凌北歸聽到聲音,身子微不可察的僵了一瞬。

    來人怎么是酸蘿卜,不對,是魚阿蔻那只小母老虎?

    雖然魚阿蔻把自己的臉涂成了個黑鍋底,但這種清脆空靈且?guī)е浘d綿的鉤子、讓他聽了脊背發(fā)麻串過道電流的聲音,只屬于她。

    有心想說不可以,你走開,然而腦海里自動浮現(xiàn)出那個被埋掉的碗,話到嘴邊也變成了,“可以?!?/br>
    凌北歸說完抿起唇,眼睛緊盯著書中的墨字,心中暗惱自己。

    酸蘿卜,不,魚阿蔻果然有毒。

    “謝謝,我會小心點(diǎn)的。”

    魚阿蔻道謝后,小心翼翼的托起手鐲,手鐲入手有輕微壓手感,觸之細(xì)膩沁涼,手感極佳。

    撫著手鐲迷戀的問:“請問這個要多少錢?”

    “一百二,不還價(jià)。”凌北歸只想趕緊打發(fā)走她,隨意的說了個價(jià)錢。

    旁邊豎起耳朵偷聽的人嘴巴大張,你昨天不還賣一千塊嗎?有個有錢的人想買,少一分你都不賣,怎么今天就變成了120?

    凌北歸淡淡的掃了他們一眼,120也好,一千也好,反正對于魚阿蔻來說,她都買不起,要是說一千,萬一她驚嚇之下摔了自己的鐲子怎么辦?

    魚阿蔻眨巴著眼,長長的眼睫毛猶如揮動著翅膀的蝴蝶,撲棱撲棱的忽閃著。

    “怎么這么貴?這手鐲是用什么玉做的?”

    凌北歸:“里外全天然拼接珊瑚鐲?!?/br>
    “喔?!?/br>
    魚阿蔻撓臉,她兩輩子都是個貧民窟女孩,不懂天然拼接和不拼接有什么區(qū)別。

    不過不懂她也不會當(dāng)面問小白臉的,作為買家,她得裝作自己很懂的樣子,免得被坑。

    魚阿蔻戀戀不舍的放下手鐲起身,“我知道了,謝謝?!?/br>
    凌北歸被書擋住的嘴角,滿意的勾出月尖。

    終于走了。

    靜下心繼續(xù)看書,旁邊卻驀地傳來少女提高的吆喝聲。

    “走一走看一看咧!新到的舶來品,一件只要五塊錢,件件都只要五塊錢,五塊錢你買不了吃虧,五塊錢你買不了上當(dāng),五塊錢不要票你卻能帶個暖水瓶回家!”

    “要買要帶,趕緊趕快!”

    凌北歸忍著背上串起的一陣陣電流,僵硬著脖子向旁邊望去。

    就見魚阿蔻站在旁邊吆喝,她連布都沒有鋪,腳下擺著袖珍的竹編外殼暖水瓶、中號搪瓷缸、搪瓷盆等,旁邊的筐沿上掛著紅色的枕巾。

    她怎么沒走?

    魚阿蔻頂著張涂黑成鍋底的臉,雙手對敲手中的搪瓷盆,“機(jī)不可失,失不再來,過了這個村就這個店了,你們不買還等什么?同志們,快行動起來!”

    隨著吆喝聲,這片范圍內(nèi)的眾人,不管是買家還是賣家,都驚呆了。

    他們買賣東西,都是安靜的交易,連講價(jià)還價(jià)都是比手勢,哪有人這么大聲吆喝的?

    不過看著都是好東西,還不要票,得趕緊去買。

    眾人疾跑著向這里趕,離得近的賣家東西都不賣了,丟下買家,大手一卷包袱,拎著就竄了上去。

    “真都是五塊錢一件?不要票?熱水瓶也是五塊錢一個?”

    “不要,”魚阿蔻看著瞬間圍的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群,瞇著眼笑,“只要是我擺出來的,全五塊錢一件不要票!”

    眾人頓時(shí)激動的翻口袋,舉著錢說自己要買什么。

    突然人群里傳出一道響亮的男聲,“你這東西啥來路?咋賣的這么便宜還不要票?百貨樓里的熱水瓶少說也得賣八塊錢,還得加六張工業(yè)券,你賣這么便宜不會是壞的吧?”

    聽到他的話,舉著錢的人頭腦冷靜下來,縮回了手,對啊,咋能賣這么便宜?

    魚阿蔻笑瞇瞇的說:“來這兒的人都知道不能問東西的來路,至于東西好壞,我口說無憑,只能證明給你們看。”

    撿起個石子,背對著眾人,手中的石子向后丟去,幾乎是一瞬間,石子砸中盆底,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曧憽?/br>
    魚阿蔻轉(zhuǎn)過身,拿起被石子砸中的盆子說:“你們都看到了,我這是盲選的盆子?!?/br>
    眾人點(diǎn)頭,不明白她這是什么意思。

    魚阿蔻去臭水溝里打了盆臭水上來,端著盆在眾人面前走了一圈。

    “滴水未漏吧?”

    眾人眼神火熱起來,真的是好盆。

    魚阿蔻把水倒回臭水溝,“這個盆裝了臭水,所以也不要五塊錢,只賣四塊,你們誰要?”

    “我要!”

    “我要我要!賣給我!”

    此話猶如一滴冷水滴入熱油里,人群再次人聲鼎沸起來,他們邊推搡著旁邊的人,邊拼命前伸著胳膊遞錢,喊得面紅耳赤。

    魚阿蔻接過一位婆婆的錢,把盆遞到她手上。

    笑瞇瞇的說:“阿婆,你拿好咯,人多別擠掉了?!?/br>
    “哎哎…”頭發(fā)花白的婆婆笑的露出缺牙的牙花子。

    魚阿蔻又舉起熱水瓶,“這個誰要?也是5塊。”

    “我,我,我!”

    魚阿蔻剛想把熱水瓶遞給第一個喊的人,余光卻掃到有個青年正渾水摸魚,拽走條枕巾想開溜。

    冷哼一聲放下暖水瓶,上前一步單手攥住他的右臂,冷聲,“你想去哪兒?”

    青年驚的一甩手臂,卻發(fā)現(xiàn)根本甩不開,抓住自己的手緊的猶如鐵爪,眼神游移著握緊了抓枕巾的手,“你管我去哪兒?難道不買東西還不能走?”

    魚阿蔻板著小臉,“走之前把偷走的枕巾給我放下?!?/br>
    “誰偷你東西了?這是我自己剛從別的地方買的!”男人發(fā)現(xiàn)無論如何甩都脫不了身,惱羞成怒道:“你個女娃怎么這么不知羞?當(dāng)眾就拽男人的手?我要去舉報(bào)你擾亂社會風(fēng)氣!讓你掛上破鞋去游街!”

    魚阿蔻聽到他最后一句話面色冷了下來,“偷了我的東西不說,還想潑我臟水?先前出聲問我盆子來路的也是你吧?”

    握住男人的手猛的一扭,就聽清脆的一聲“咔吧”響過后,男人的右袖筒無力的垂了下來。

    男人哀嚎過后直接躺在地上,捂著胳膊打滾,“?。〈蛩廊死泊蛩廊死?!搶了我東西還打人?。 ?/br>
    圍成圈的買家們怕怕的齊齊退了一步,驚疑不定的看著魚阿蔻。

    凌北歸看了眼筐上掛著的另外條枕巾,視線再次移回書里。

    魚阿蔻彎腰撿起枕巾拍掉上面的浮土,轉(zhuǎn)身抽出另一條枕巾,并排擺在一起給眾人看,“是不是偷的,你們對比下就知道了,我這枕巾是一對的,只有兩件擺在一起,圖案上的鴛鴦戲水才能顯示完整,而且這里的出廠商標(biāo)上寫的日期、批號數(shù)字都是相同的,”

    買家們猶豫再三,終是抵不住好奇上前進(jìn)行對比,男人則停下哀嚎豎起耳朵聽,待聽到眾人都說確實(shí)如此后,立馬又要扯起嗓子嚎。

    魚阿蔻不等他嚎出聲,上前一腳將男人踹出幾米遠(yuǎn),男人重重?fù)湓诘孛嫔?,半響后才有力氣捂著被踹的肚子蜷縮成蝦米,痛的呻y都吐不出來。

    “真是不知死活,”魚阿蔻活動著腳腕,似漫不經(jīng)心的自言自語,“你就沒想過我為什么敢一人帶著這些貨來賣嗎?”

    余光覷到幾個人聽到這話悄悄退出人群,心下舒了口氣,看來她還是有點(diǎn)大意了,只想著要防備別人認(rèn)出她來,卻忘記黑市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最容易黑吃黑。

    看來她得早點(diǎn)離開,免得等會還有人對她貨的來歷好奇。

    笑瞇瞇的撐開手中的枕巾,對安靜如雞的買家群說:“這塊枕巾沾了灰,所以照樣少收5毛錢,你們要不要?這可是百貨商店都少有的棉滌割絨花料子,枕面又帶鴛鴦和囍字,辦喜事時(shí)用著多喜慶?!?/br>
    人群瞬間被帶動起氣氛,嗷嗷叫著要要要。

    有個頭發(fā)被擠得凌亂的中年婦女扯著嗓門大喊:“妹娃,我閨女結(jié)婚,我要買兩個,你能不能算我八塊錢?八聽著吉利!”

    魚阿蔻笑著說:“嬸,我就這一對枕巾,這樣吧,我共收你九塊,祝你家女兒和女婿九全十美、天長地久,你要不買,我就五塊錢賣別人了。”

    “我要!你這妹娃嘴咋這么甜。”婦女一手塞錢,一手搶過枕巾,摸著厚實(shí)的枕巾,再看到鴛鴦繡的活靈活現(xiàn)的,喜的都舍不得松開手。

    旁邊的人看的后悔,早知道他們就應(yīng)該搶在女人前面開口。

    再看到魚阿蔻舉起熱水瓶,不禁摩拳擦掌,同時(shí)用身子擠著旁邊的人,這次說什么他們也得搶到。

    所以接下來的氣氛達(dá)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昂。

    魚阿蔻摁著鼓起來的口袋,笑瞇了眼。

    而她旁邊的凌北歸,臉則越來越黑。

    這么大的聲音吵的他根本就看不下書外,魚阿蔻筐邊那個破罐子,還時(shí)不時(shí)的飄出一股異香。

    異香似一個調(diào)皮的鉤子精,他要看書時(shí),它帶著滿身香味來勾動他的鼻、胃。

    當(dāng)他想去辨別這股香味的真身時(shí),它留下一串調(diào)皮的銀鈴笑聲躲進(jìn)罐子里。

    等他好不容易沉下心時(shí),它又悄悄從罐子里探出頭,嘻笑著過來撩撥。

    凌北歸放下書,目光灼灼的盯著罐子,見罐子里的鉤子精,在他的視線下不敢再出來,不禁勾起唇角,勾到一半驀地僵住,他現(xiàn)在是在干嘛?和一個罐子較勁?

    面色上瞬間結(jié)成了層霜。

    本來有想來買鐲子的買家,待看到他那別人像欠了他幾百塊的臉色,腳下一轉(zhuǎn)溜了。

    凌北歸以手遮眼,沉默半響后,默默起身收拾東西。

    既然魚阿蔻不走,那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