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在這黑夜里,絢麗得讓人忘記呼吸。 是哪個人的金色小貴之氣?還是神明之氣? 有冰涼的東西輕輕靠了林行韜的腿側(cè)一下。 他猛得回身,往漆黑的河水看去。 河水中游過一條白色的小蛟龍。 然后蛟龍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生得玉雪玲瓏的孩童。 他溺于河水之中,冠冕的帶子與白發(fā)一起飄散。 他的面龐瑩瑩發(fā)光,一雙琉璃色的眼珠一眨也不眨地凝望著林行韜。 林行韜不知是敵是友,手指一動就要捏出法訣。 “我是洛水河伯,且隨我來?!甭曇羧缰槁溆癖P。 他并未動口,聲音卻清晰地傳進林行韜腦海里。 一股無法拒絕的力量拉住了林行韜的手臂,將他往河里帶。 王應(yīng)沖過來拉他,卻被那股強大的力量一同帶入水中。 河水冰涼刺骨。 林行韜吐著泡泡,眼前出現(xiàn)自稱河伯的孩童的臉孔。 河伯直視著林行韜愕然的雙眼,直至林行韜發(fā)現(xiàn)水底可以呼吸、平靜下來審視自身情況,才念道: “天地靜聽!” “洛水河伯在此祝:水流交沖,有龍氣云??!” 話音剛落,林行韜的小龍就蘇醒,睜開了黃金的眼眸,有龍氣浮于頂。 “有欲觀鼎者,兩人!” “其無庇佑者,窺深悸魄,心竅迷之—— 爭爭爭休休休,掛命于樹頭!” 不知何方正慢悠悠走在路上的黑衣道人忽然瞇起雙眼,心口一痛,哇得吐出一口黑血。 “其有托庇者,廓然澄明,心竅明之—— 奪奪奪興興興,嘗愿于河流!” 聲音似波紋,在水底一圈圈回蕩。 死死抓住九皇子肩膀的王應(yīng)驚愕地看見他的雙眸,亮起了璀璨的金色。 熠熠生輝。 其高貴與雋永,無法被冰冷的河水侵蝕。 而林行韜睜大眼,恍惚間見得霞光萬道,日月并行。 他明白過來這是洛王之前提過的有河伯相助以尋鼎。 他沉下心神,配合著河伯的行動。 然后他看見自己的青紫小龍游下頭頂,落于身前。 于是他的神識馭龍之上,與光同行。 前進前進! 有日月指引方向! 有氣運開辟道路! 有神明喝退魍魎! 氣運之鼎,為大氣運者出世! 神物不應(yīng)自晦,當(dāng)為天命之人綻放光明! 場景變幻中,林行韜看見了一只小鼎,埋于漆黑的泥下,在黑暗中發(fā)出微弱的光。其上似有水流沖刷而過。 他復(fù)眨眼,眼前景象消失。河伯輕輕推開他。 “且去尋。” 河伯頓了一下,眼里出現(xiàn)些微不解之色,說:“怪之,你身上的氣息吾甚為熟悉。” —— 林行韜猛得驚醒。 他躺在一個營帳里,有微弱的光透進來,照進他的眼睛里。 居然已是早上了。 身上暖洋洋的,全然沒有落入水中的冰冷刺骨。 他掀開身上的毯子,穿好不知被誰脫下弄干的衣物,拉開簾子。 天光大亮,眼前豁然開朗。 虎豹軍肅立于營前,而遠處有成堆的尸體。 自己睡了一夜,而他們在一夜間不知解決了幾波敵人? 虧得自己居然沒被吵醒,自己是睡成豬了嗎。 他揉揉不知為何有點疼的腦袋,喊道:“王應(yīng)!” 王應(yīng)跨步走出,遞出了干糧。 林行韜驚奇地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有些疲憊。 看來昨晚的敵人也不是那么好解決的啊。 在解決完早餐還有生理問題后,林行韜閉目感應(yīng)小鼎的方向。 遙遠的地方有氣機牽引,他往南邊走幾步,能感受到氣機微弱地變強。 那個地方距離此處,應(yīng)該要個兩三天的路程。 也不知道洛王那邊怎么樣了,是不是打起來了。 卜果子、大樂、卿卿他們又都還好嗎,有沒有被戰(zhàn)爭波及到…… 他四下看了看,沒瞧出什么特別的東西,于是干脆利落地跨上馬,道: “出發(fā)!” 虎豹軍轟然應(yīng)諾。 —— 王應(yīng)抓著九皇子的肩膀拉上河岸。 冰涼的水珠順著盔甲流下,涼風(fēng)一吹,骨髓也跟著一起痛。 他一用力,“當(dāng)”得一聲,九皇子的腦袋狠狠撞到了他腰腹的盔甲之上。 王應(yīng)看了看昏過去臉色發(fā)白的九皇子,默默將他放到火堆旁。 而這時風(fēng)刮過,火堆里的余燼倏地散開。 黑色的灰里露出一角白色。 原本應(yīng)該完全燒盡的帛書竟還留了些許殘片。 王應(yīng)微微一頓,彎腰撿起,拼起。 于是字就連成了:“得鼎者,林。” 何人為林? 王應(yīng)凝神思索片刻,將帛書藏于盔甲中。 許是張況己那邊的人。 得鼎者應(yīng)為洛王,姓林者,必先殺之。 作者有話要說: 標(biāo)槍選手王應(yīng)出場了,他痛擊了友軍! 友軍(其實不是):哎呀媽呀腦瓜疼腦瓜疼。 文言文部分瞎改自《河水龍門》,《透天玄機》,前幾章的忘說了,來自《陰符經(jīng)》。 第22章 氣運命格(十九) 沿著洛水河從北至南,三天。 在此期間林行韜除了吸龍脈就是向王應(yīng)學(xué)武。 只是王應(yīng)擅長槍法,林行韜卻不高興學(xué)——自古槍兵幸運e,學(xué)了槍法說不定氣運會受到影響呢。 因此他只學(xué)了基本的劍法和步法,以防有一天真氣耗盡需要靠著武者的招式逃命。 而他的內(nèi)煉之法已經(jīng)趨于圓滿,只差點什么就能成為一名法師。 差點什么呢。林行韜騎在馬上,思索片刻,覺得應(yīng)該是差一場真正的實戰(zhàn)。 三天里陸陸續(xù)續(xù)有南邊的叛軍來送人頭,少的就十幾人,多的上百不過千,卻都是烏合之眾,根本輪不到林行韜出手,實戰(zhàn)什么也無從談起。 感應(yīng)到的氣機忽然一動,林行韜勒住馬,然后命令軍隊止步,下馬觀察前方景象。 現(xiàn)在是第三天的夜晚,天色極黑,遠方的樹林幾乎什么也看不清。 這一段的洛水倒是相對平靜許多,水流潺潺,襯得夜里更加悄寂。 沒什么特別的地方。 借著黯淡的月光和星光,林行韜指揮王應(yīng)投擲長槍。 槍桿落于河土中,做好了幾處標(biāo)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