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在這對母女中，是這個小姑娘當(dāng)家做主。

    程文沒再遮掩什么，他朝著云霄走近幾步，低聲道：“小姑娘，你想不想報復(fù)你爸……駱明成？我知道一個消息，肯定能讓你爸氣瘋！”

    云霄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冷靜地道：“你要什么？”

    就這個男人的品性，想也知道不可能免費來送溫暖。

    程文一喜，果然，這小姑娘確實不簡單，還知道先問代價。

    他急切地道：“只要你給我兩萬，不，三萬塊，我就幫你報復(fù)駱明成和他爹媽！”

    云霄看著他面黃肌瘦的臉，忽然笑了一下：“程文，你得的什么?。俊?/br>
    程文的表情一下子扭曲了，他低吼道：“這不是你該問的！只要你給我錢，我就幫你報復(fù)他們，其他的你不需要知道！”

    云霄從容地笑了笑：“你不說，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想騙了我的錢跑路？你想從我這拿錢，總得和我說說你來找我的原因，還會有你的計劃吧？”

    程文掙扎了一會，似乎覺得云霄說得也對，猙獰的表情慢慢平靜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語速飛快地道：“艾字打頭的那種病，我需要錢治病，還需要有人照顧我，劉倩對我有感情，只要我哄哄她，她肯定跟我走，劉倩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駱明成的，是我的，我……”

    程文頓了頓，眼露狠辣地道：“我有兩個計劃，你給我兩萬塊，我就只把駱明成帶了綠帽子的事情宣揚出去，讓他和他老子丟盡臉面，帶著劉倩遠(yuǎn)走高飛?！?/br>
    “你要是愿意給我三萬塊，我可以利用劉倩把我的病傳染給駱明成的爹媽，讓他們一家不得太平！”

    程文的表情兇狠極了，顯然為了拿錢治病，他是真的豁出去了。

    云霄心里嘖了一聲，果然都是狠人。

    她笑瞇瞇地招了招手，示意程文走近一點。

    程文見她一點都不怕自己的病，不由表情松緩下來，心里對這小姑娘生出一絲好感。

    云霄對著低下頭來的程文笑吟吟道：“程叔叔，你聽聽我的計劃……”

    一聲程叔叔讓程文臉色再次好看了一些，他認(rèn)真聽著云霄的計劃，表情從詫異到不甘心，再到憤怒猙獰，但當(dāng)云霄再次強調(diào)她的底線時，他的神情開始變得若有所思起來。

    云霄道：“你記住我的底線，只要你不越界，其他的我都不管?！?/br>
    程文的眼睛慢慢亮了，他就像是想通了什么，慎重地點了點頭。

    云霄又道：“你要的錢不是小數(shù)目，我一時半會拿不出來，你先按照計劃去做，你既然能跟蹤我，就知道我家的住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也不用怕我不給錢?！?/br>
    程文猶豫了下，點了點頭。

    反正他已經(jīng)想到了另一個有利可圖的辦法，這小姑娘這里可以緩一緩再說。

    云霄的好態(tài)度讓程文對她挺有好感的，也愿意先按照她的計劃來。

    云霄目送程文快步離開，轉(zhuǎn)身就拿出手機(jī)開始打電話：“林叔叔，我是云霄，我想請您幫個忙，您認(rèn)識專業(yè)過硬，人品又靠譜的私家偵探嗎？”

    “嗯……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處理好，好的，謝謝林叔叔?！?/br>
    云霄給偵探社去了電話，和人仔細(xì)交代一番，因為是晉江市的富豪林家介紹的客人，偵探社的老板非常上心，承諾事情由他親自去辦，讓云霄放心。

    等掛了電話，云霄冷笑一聲，她的錢，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一群狗咬狗一嘴毛的禍害，還是都送進(jìn)去比較好，也省得禍害別人。

    云霄拋了拋手機(jī)，瞇著眼想，陳叔真的該給她頒個獎狀，就寫……嗯，獎勵本市“護(hù)法大使”？

    聽著還聽威風(fēng)的。

    云霄繼續(xù)往學(xué)校走，但大概是她今天的上學(xué)路注定不平靜，等她距離校門口不遠(yuǎn)時，她發(fā)現(xiàn)，她又被人跟上了。

    不過這次的是個熟人，云霄看著身后跟了她許久都不吭聲的宋澄澤，只能先開口問道：“你有什么事？”

    宋澄澤垂著頭沉默了一會，才抬起頭來看著她認(rèn)真道：“對不起，駱云朵，對不起！”

    宋澄澤也不知道為什么，當(dāng)他道歉的話沖出口時，他下意識就用了駱云朵這個名字，而不是云霄。

    他臉上的神情很鄭重，腰背筆直，此刻的他，仿佛真的長大了，再不是之前那個自以為是的混日子，得過且過的少年了。

    “駱云朵，對不起，我不該欺負(fù)你，請你原諒我！”宋澄澤對著云霄鞠躬，神情認(rèn)真而誠懇，是真的認(rèn)識到自己做錯了。

    云霄卻沉默了，該接受他道歉的姑娘，其實是云朵，可是那個軟綿綿的云朵，已經(jīng)再也無法親自接受這聲道歉了。

    云霄不覺得自己有資格代替云朵去做決定，說原諒還是不原諒。

    她慢慢走到躬著身子的宋澄澤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知道自己以后該做什么了？”

    宋澄澤直起身，認(rèn)真道：“好好學(xué)習(xí)，準(zhǔn)備中考，不打架，不逃課?！?/br>
    他猶豫了一下：“駱云朵……云霄，我、我要是能和你考進(jìn)同一所高中，你、你愿意……”

    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嗎？

    宋澄澤以前只想讓駱云朵做他的女朋友，但當(dāng)駱云朵改名成云霄，他發(fā)現(xiàn)，自己卻只想和她做朋友了，不帶女字，好兄弟的那種。

    云霄卻拍了拍他肩，沒讓他說下去。

    云霄以為宋澄澤是要告白，她又不是云朵，不是他喜歡的那個姑娘，當(dāng)然沒有權(quán)利去替云朵答應(yīng)什么，他告白的對象更不對，所以不讓這個男孩說出口是最好的。

    云霄只是認(rèn)真地叮囑了一句：“好好學(xué)習(xí)。”

    宋澄澤失落地“哦”了一聲，顯得很是垂頭喪氣。

    兩人一前一后進(jìn)了學(xué)校，都沒注意到就在馬路對面，一個女生親眼目睹了這一幕。

    那女生一頭長發(fā)在陽光下隱隱發(fā)紅，似乎染了發(fā)，她在進(jìn)校門口時特意戴上帽子遮掩，但臉上的表情卻很憤怒。

    她跟在云霄和宋澄澤身后上了教學(xué)樓，當(dāng)云霄和宋澄澤揮手告別時，她狠狠瞪了一眼云霄的背影，又笑著朝宋澄澤打招呼，聲音發(fā)嗲。

    宋澄澤不禁打了個哆嗦，敷衍地“嗯嗯”幾聲就快步走了，獨留女生站在走廊上，滿臉憤恨地使勁兒跺了跺腳。

    周一這天正是月考，一上午接連兩場考下來，學(xué)生們都餓得發(fā)慌，卷子一收，頓時都蜂擁出教室，直奔食堂。

    云霄和何慕詩也跟著人流往食堂走，兩人說說笑笑很是輕快，同班一個與何慕詩關(guān)系還算不錯的女生忽然擠過來，跟何慕詩說了幾句悄悄話。

    她說話時幾次去看云霄，何慕詩的臉色則慢慢變了。

    等那女生離開，何慕詩拉著云霄擠下樓梯走出教學(xué)樓，憤怒地低聲道：“有人在傳你的謠言！”

    云霄挑挑眉，何慕詩氣道：“整個學(xué)校都傳瘋了，說你和宋澄澤早戀！”

    明年就是中考，老師們本對學(xué)生們的學(xué)習(xí)緊張得不得了，這時候忽然傳出早戀的風(fēng)聲，學(xué)生不被請家長，要求寫檢討才怪！

    云霄摸了摸何慕詩的腦袋，相當(dāng)?shù)ǖ氐溃骸皠e急，也別氣，等等看?！?/br>
    何慕詩不解：“等什么？”

    云霄笑了笑：“等宋澄澤?！?/br>
    這一天中午，云霄體會到了謠言傳瘋了的含義，別管她走到哪，都會有學(xué)生盯著她看，不少女生都悄悄指著她嘀嘀咕咕，還有男生嘻嘻哈哈喊她“大嫂”，就是路上碰到的體育老師，都看著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云霄權(quán)當(dāng)不知道，一概笑笑了事。

    等到下午考試開始前，宋澄澤果然來了。

    門口的同學(xué)喊了一聲云霄，說有人找。

    班內(nèi)的同學(xué)們看到門外居然是宋澄澤，早戀謠言里的校霸本霸，臉上頓時都浮現(xiàn)出了八卦的神色，恨不得跟出去聽聽他們要說什么。

    云霄剛走出教室，宋澄澤就急得一個箭步竄過來：“不是我！我沒有！你信我！”

    云霄心中失笑，面上卻神色淡淡地“哦”了一聲，看不出是信還是不信。

    宋澄澤：qaq

    宋澄澤以為她不信，急得額頭冒汗：“真的不是我，我發(fā)誓！”

    要是駱云朵，宋澄澤指不定就順著流言歡快地應(yīng)下了，從此和駱云朵綁定成為戀人，還得好好謝謝幕后傳流言的人。

    但是云霄……

    宋澄澤：戀不起戀不起！

    云霄瞅了瞅他，依然沒說話。

    宋澄澤一臉絕望，覺得自己算是解釋不清楚了。

    他掙扎地道：“我會查清楚是誰傳得謠言，讓人親自來跟你道歉，你信我??！”

    宋澄澤心中悲憤極了，他早上剛說再也不欺負(fù)人了，結(jié)果就一上午的時間，謠言就滿天飛，他還有前科，這要換他是云霄，他也不信?。?/br>
    云霄看他悲憤的模樣，想了想，也不能太打擊孩子的積極性，便點頭道：“那好，我等著?！?/br>
    宋澄澤頓時精神一振，立馬就要回去展開調(diào)查。

    云霄又補充一句：“別用暴力?！?/br>
    宋澄澤趕忙點頭，帶著一群小弟呼啦啦離開。

    云霄目送他們的背影，還隱約聽到一個男生嘟囔：“唉，老大，你不覺得這個云霄好像《末日降臨》里的那個小和尚嗎？”

    “那小和尚不就經(jīng)常嘴上勸別人別用暴力，結(jié)果一轉(zhuǎn)眼自己就一拳把喪尸轟飛了，哈哈哈！”

    宋澄澤想到昨天云霄打倒劉強，一腳踹飛他的場景，不由默默給小弟點了個贊。

    云霄則在后面挑了挑眉，這群男生，還看她的小說呢。

    她想起宋澄澤昨天沖出來想救她的事情，不由摸了摸下巴。

    云霄：回去得改改存稿了。

    只是想到流言，云霄覺得，這謠言估計一時半會是平復(fù)不下去了。

    她這次月考下降的成績，只怕會成為這則謠言最大的“證據(j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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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簽合同

    下午考完試后，老賀單獨叫了云霄去辦公室，這次那位老教師也在，還笑瞇瞇地和云霄打招呼。

    老賀倒沒說要叫家長什么的，只是安慰云霄別把那些謠言放在心上，好好學(xué)習(xí)，有什么不記得的就去找各科老師補習(xí)，他都已經(jīng)打過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