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還是牛奶味的。 路星鳴被頭發(fā)絲兒迷了眼,艱難才看清前面的路,把嘴里的假毛吐出來后,不禁道:“你能給你的假發(fā)換個洗頭膏嗎?” “為什么呀?”云知不解。 “算了?!甭沸区Q收了視線,“挺好的,繼續(xù)用。” 云知眼神閃閃,“那我回去換木瓜味道的。” 甜甜的,那個她也很喜歡。 想到喜歡的東西,云知心情開心了不少。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醫(yī)院門口,路星鳴把車子鎖在外面,便要進去。 云知站在門外局促,遲遲沒有行動。 他止步,對她招手:“過來?!?/br> 云知緊捏住了手指。 這是一家私人醫(yī)院,透明的窗戶上貼著關于牙齒疾病的科普海報,看著那加粗的字體,云知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她有些暈,膽怯都讓人忘了疼。 云知搖頭,打了退堂鼓:“我……我還是不去了!” 說著就要跑。 路星鳴瞇了瞇眼,長臂一伸,像老鷹抓小雞一樣,輕而易舉勾住她衣領,把人拽到了身邊。 他架住云知,居高臨下俯視,黑瞳灼灼,沉聲警告,“我浪費大好時光陪著你過來,醫(yī)生也都約好了,你要是臨陣脫逃,看我怎么收拾你?!?/br> 云知癟嘴,睫毛在抖。 像是要哭。 路星鳴怔了下,心瞬間軟了。 “別怕?!?nbsp;他彎腰和她平視,大手放在她頭頂,語氣比之前柔和,“我在呢?!?/br> 少年的聲音清晰有力,鳳眼專注,里面只有她一個人的身影。 兩人距離很近,可以說是親密。 云知內心的不安變成了難言的躁動,定定看著他,不自覺的便紅了臉。 路星鳴見她小臉俏紅,似也意識到舉止不妥,刷的下把手收回,挺直脊梁和云知拉開了距離。 他斜瞥了云知一眼,直接拉著她胳膊推門而入。 這次云知沒有反抗。 “路少爺來了啊?!鼻芭_值班的護士在和他打招呼。 路星鳴嗯了聲,“我舅舅呢?” “他正在看一個病人,不過醫(yī)生已經幫你約好了,直接去檢查就好?!闭f著,護士看了眼他身側的云知,“是你看???還是這個小朋友要看?” 云知抬起眼,小聲嘟囔:“我不是小朋友……” 護士輕輕笑了笑,“看樣子是你了,先過來填個表格,然后拍個片兒?!?/br> 她填完表格,登記好又拍了片子,被護士領著進入檢查室。 里面有一張病床,旁邊放著各種檢查的器具,那些冰冷的儀器讓云知腳下發(fā)軟,不由自主拉住了旁邊路星鳴的衣袖。 他垂眼,小姑娘死死拽著他,手指頭再抖。 路星鳴無聲的握住她小小的拳頭,緊緊抱在了掌心,少年掌心寬厚溫熱,給予她厚重的安全感,讓她不至于再那樣害怕。 “來,躺上去我看看?!?/br> 云知怯生生的松開路星鳴,慢慢躺在了床上。 “啊,張嘴?!?/br> 云知緊張兮兮的“啊”了一聲。 醫(yī)生開燈,器具撐開口腔,認真檢查一番后,說:“有一顆齲齒,小孩兒是不是糖吃多了?!?/br> 最后一句話是明顯的打趣。 云知不由瞥向路星鳴,眼神幽怨。 路星鳴雙手插兜,淡淡別頭,緊抿起的唇帶著一絲心虛: 他那里想到小朋友的牙會這么脆弱,早知道,怎么著都不會喂小姑娘吃那么多糖。 “要先做根管治療,做完治療再把蟲洞補住?!?/br> 路星鳴輕聲問:“會疼嗎?” 醫(yī)生瞧見云知臉色蒼白,想來是嚇得不輕,于是說:“打麻藥,不怎么疼?!?/br> 路星鳴瞟了眼云知,“我能留在這里等嗎?” 醫(yī)生說:“那邊是椅子,你可以坐著等。” 路星鳴的雙眸又落在了她身上 此時云知全身僵硬,對于他們的對話做不出任何反應。 路星鳴眸光閃爍,語氣微頓:“不用,我站著?!闭f著站到了女孩身側,給予無聲的保護。 醫(yī)生沒有過多強求。 根管治療是一個非常簡單的治療手段,準備工作結束后,正式開始第一階段。 雖說是打了麻藥,可當銼針不住在牙齒鉆動時,云知還是感覺到了難以忍受的刺疼。 她閉上眼,放在小腹的雙手死死揪擰在一起,指尖因為用力而開始泛白,疼痛讓她的雙眼分泌出了生理淚水,額心突突跳著,就連腦袋都跟著陣痛。 她看起來很難過。 額頭布著汗水,淚眼朦朧,器械不住在牙腔里攪,別說是云知,路星鳴看著都痛苦。 “醫(yī)生,你慢點弄,她疼?!?/br> 路星鳴心里發(fā)緊,失了冷靜淡漠,不由皺起濃眉,垂下的手忍不住攥在一起。 “那休息一下?!?/br> 醫(yī)生停了動作。 云知緊握的手松開,長舒口氣。 路星鳴看著她這受難的樣子,思緒稍沉,突然轉身離開了病室。 見他走了,云知多多少少有些不安,但也不敢有什么動作,一邊忍受著治療帶來的疼痛,一邊忐忑等待路星鳴回來。 約莫過了五分鐘,路星鳴再次推開了治療室的門。 少年微微喘著氣,大步過來,把一個軟綿綿的毛絨玩具塞到了云知手上。 “給。” 云知怔了下,嗓音含糊不清:“哪兒來的?” 路星鳴氣息不穩(wěn):“買的,你抓著它,很快就沒事了?!?/br> 這是路星鳴生平第一次去玩具店,也不會挑選款式,更不清楚她喜歡什么樣子的,隨便抓了一個就付了款。 路星鳴口干舌燥,卻也不覺得累。 云知看著他因為奔跑而泛紅的脖頸,眼眶一熱,鼻尖開始發(fā)酸。 她忍了好一會兒才把淚意忍回去,小手死死抓著那兔子玩偶,閉上眼鼓起勇氣說:“醫(yī)生,你繼續(xù)吧,我一點都不怕?!?/br> 不就是看個牙,有什么了不起的。 云知把兔子牢牢箍在懷里,再也沒了畏懼。 醫(yī)生口罩下的臉生起笑意。 現在的小孩,可都真甜。 * 治療結束后從醫(yī)院出來,云知整個人都在恍惚,一想到過些天還要經歷幾次這樣的痛苦,云知腳下開始發(fā)虛。 路星鳴把單據收入到包里,背好,見她目光空洞,神游在外,直接把人拉在掌心,牽著她向前走。 云知的小手冰冰冷冷的,盜著冷汗。 她摟著小兔子跟在他身后,又像是喝醉了一樣,由著他拉。 到了一處長椅,路星鳴把人安置在上面,隨后半蹲下,把護士小姐給的冰袋貼在她腫起的臉蛋上。 云知身子一個激靈,清醒了。 “好點沒?” 她小臉蒼白,嘴唇發(fā)干,路星鳴望著她都不敢大聲說話,生怕再讓小姑娘難過。 云知慢慢戳了戳發(fā)麻的臉,搖頭。 路星鳴小心翼翼問:“現在什么感覺?” 她抽抽鼻子,嗓音抖索,慢吞吞說:“我感覺,我的牙……在生孩子。” 還、還難產了。 路星鳴眼皮子一跳,憋不住,側開頭掩笑出聲。 眼看她委屈的快哭了,路星鳴立馬壓抑住笑意,“哪那么夸張,說的你好像生過孩子一樣?!?/br> 云知不說話。 她是沒生過孩子,但是村子里的大嬸生過,她說和牙疼一樣遭罪。 嗚…… 云知捂著臉。 她以后可不要生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