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子無悔，我已經(jīng)讓您‘悔’了三次了，事不過三，不能再‘悔’了……”

    “……好吧，兒子再讓父親三次”

    ………………

    耳聽著哥哥的聲音越來越無奈，窗外的溫蘅，忍不住輕嗤一笑，心中的糾結(jié)，好像隨著這聲嗤笑，一下子，都煙消云散了。

    這一笑，也叫哥哥發(fā)現(xiàn)了她，哥哥抬眼看了過來，笑著喚她，“阿蘅～”

    溫蘅笑著打簾走進室內(nèi)，溫父看見女兒回來了，立即手指著溫羨道：“他欺負我……老是吃掉我的寶貝棋子……”

    溫蘅含笑安撫父親，“那我?guī)湍圬摶厝ァ！?/br>
    她接過父親手中的棋子，邊落在棋盤某處，邊笑著悄朝哥哥使眼色道：“我這一子落在此處，就算是定了此局，任你后面再怎么設(shè)法翻盤，也都只是徒勞，你可服氣？”

    meimei眸中曳漾著的晶亮笑意，如天公灑下的璀璨星子，游落在澄澈的秋水中，柔泛著粼粼波光，眉眼間慧黠輕松的神色，靈動不羈，竟有幾分似未出嫁時，像是沒有任何心事掛懷，溫羨望著這樣的meimei，自看到肚兜秘文起，即暗暗焦躁慌亂、沒有一刻安寧的心境，也似漸漸沉定了下來。

    ……他做的對，meimei定是借著這新身份，解了困局，獲得了解脫……他做對了，也要讓這件事，一直對下去，讓meimei，一直這樣無憂無慮地笑下去……

    溫羨按下心中所思，笑朝meimei一拱手道：“豈敢不服？！”

    溫蘅笑對父親道：“他輸了，阿蘅幫您欺負回來了?！?/br>
    然而溫父還是不高興，向?qū)氊惻畠骸案鏍睢钡溃骸八盐乙o你寶寶的肚兜弄沒了。”

    溫蘅一怔，心道難道父親說的是匣子里那件碧葉紅蓮紋嬰兒肚兜？

    她含惑看向哥哥，見哥哥苦笑著道：“今兒中午，父親將那匣子里的嬰兒肚兜拿在手里，說要送給你的孩子穿，鬧著要去找你，我勸住了他，給他倒茶喝，結(jié)果外頭的爆竹聲響驚著了父親，杯子沒拿穩(wěn)，茶水潑在了身上，我趕緊扶父親起身，將這匣子肚兜都隨手放在一邊，攙父親到里面換衣服，但父親鬧脾氣，不要我?guī)退麚Q衣服，我只得又走了出來，結(jié)果出來一看，那肚兜滑掉在地上的炭盆里，已燒了大半，救不得了，父親換完衣服出來，知道此事，一直訓(xùn)我到和他下棋前……”

    ……這嬰兒肚兜既同母親的檀木梳和她的長生鎖放在一起，應(yīng)也是父親的珍愛之物，這般燒了委實可惜，但燒已燒了，也無可奈何……溫蘅勸父親道：“沒事的，我記得它的樣子，可自己再仿著做一件。”

    溫父悶悶不語，溫蘅繼續(xù)柔聲勸道：“哥哥不是有心的，您別怪他了好不好？”

    溫羨也在旁連連告饒，兄妹如此勸饒了一陣，溫父終于嘟囔著道：“好吧”，又問溫蘅，“你什么時候有小寶寶呢？”

    溫蘅一怔，隨即雙頰飄紅，正不知該怎么回答時，有噙著笑意的清朗男音傳入室內(nèi)，“快了！”

    是沈湛，他在雪色暮光中快步走了進來，手攬著溫蘅肩臂，回答岳父大人的問話，含笑的眸光，卻忍不住向妻子看去，“小婿多多努力，爭取今年冬天，讓岳父大人看到我與阿蘅的寶寶?！?/br>
    ……父親雖然神智不清，聽不懂他話中意，但哥哥還在一旁呢……溫蘅聞言臉上更紅，暗暗輕擰了下沈湛，讓他不要在父兄面前胡說。

    這一點疼，對沈湛來說，根本不算什么，只當(dāng)是夫妻之樂，心中更加甜蜜，他此刻的心情，真是好到不能再好，已許久沒有如此開懷了。

    今日離朝后，他與慕安兄在東華門前分開，命長青驅(qū)車往武安侯府，去給母親拜年。

    因為自攜阿蘅搬至明華街新宅后，母親就不許他踏入武安侯府的大門，即使他跪在門前一次次，請求母親顧念母子之情，但母親始終態(tài)度堅決，要他拿棄了阿蘅的休書來，否則就沒得商量，不得踏入侯府半步，是故在坐車前往武安侯府的路上，他心里一直在擔(dān)心，擔(dān)心在這闔家團圓、喜迎新春的大年初一，他人到了武安侯府，依然要吃個“閉門羹”，見不到母親……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兩手空空地來到了侯府門前，仆從傳報后，母親竟許他入內(nèi)相見了，而且不但沒找他要什么休書，反還笑著責(zé)備他，問他怎么不帶著阿蘅一起來，問他阿蘅可還是在生她的氣……

    他自然不會以為母親短短一夜就轉(zhuǎn)了性情，只能將之歸結(jié)為重視門第身份的母親，因為阿蘅的身世被揭開，因為阿蘅原是太后娘娘在宮外的女兒，而對阿蘅另眼相看了些……

    昨夜在家中澄心閣，阿蘅雖不再喚母親“母親”，但肯為了他，在人前對母親屈膝喚聲“婆母”，而母親，也肯在人前給阿蘅臉面，笑著扶她起身，已叫他因妻母水火不容、半年來難以開懷的低沉心緒，稍稍放松了些，而今日，親耳聽到母親說這些話的他，更是大出所料，喜出望外……

    妻子從天而降的新身份，打破了原本堅不可化的嚴冰，給他看到了妻母相諧的可能，如果新的一年，母親能放下成見，妻子能放下過去，母親和妻子之間的關(guān)系，能似寒冰化水，漸漸回暖，甚至真的有和睦相處的一天，那該有多好……

    他在心中如此期盼著，笑對母親說下次帶阿蘅回家，母親笑著應(yīng)下，留他在府中說說話，他知道阿蘅午后要去宮中見太后娘娘，不在家里，遂就安心地留在武安侯府，陪伴母親……

    自從去年夏日那場激烈的爭吵后，他與母親，再沒能這般氣氛相諧地閑話笑語，他陪著母親，一邊侍奉母親用膳，一邊與母親說著話，是這半年里，離母親最近的一次，他凝望著母親的面容，回想從前，忍不住心中發(fā)酸，時光無情，再好的胭脂水粉，也已遮不去母親面上歲月流逝的痕跡……

    幼年記憶中的母親，紅裙烈烈、明艷張揚，作為先帝最寵愛的meimei，所嫁之人，又是深受重用的武安侯，母親是大梁朝最尊貴的公主，最耀眼奪目的牡丹花，走到哪里，都是目光聚焦的存在，令人歆羨其榮光無限。

    那時的母親，雖也目下無塵，性情高傲，但也沒有如今這般偏執(zhí)，但自先帝、父親陸續(xù)病逝后，母親的性子，就越來越尖刻，剛愎自用，連她親生兒女的話都聽不進去，一意孤行，堅持要攬權(quán)控朝，在朝堂上咄咄逼人，與圣上明爭暗斗。

    如今幾年下來，母親的權(quán)勢，已大不如前，從前無論他如何苦勸，都勸不動母親放手，現(xiàn)下再勸，母親心中，可會松動……

    他正這般想著，外頭仆從來報，說是兵部侍郎何方，前來求見公主殿下。

    母親與圣上之間的權(quán)爭，他從不參與，聞言欲退時，又猶豫著想勸勸母親，既已頹勢明顯，落敗只是遲早的事，何不就此罷手，留個體面，但他還沒開口，母親就已搖了搖頭，說不見，讓兵部侍郎回去。

    他大感驚訝，母親看他面有驚色，笑著問他，如何看待目前局勢，他不評局勢，只誠心誠意地請母親給他盡孝的機會，為母親頤養(yǎng)天年。

    母親也似真的萌生了退意，握著他的手，說她前日夜里，夢見了從前春日，與他父親帶著他們姐弟，一起去郊外踏青的舊事，感慨這幾年太過忙碌，白白拋擲了許多時光，已有許久沒和他們姐弟如此親近游樂了，言中似有悔意。

    若母親不僅能接納阿蘅，還愿從朝堂抽身而退，那真是再好不過，心情大好的沈湛，眉眼間的笑意，真是藏都藏不住。

    溫羨靜看妹夫如此開懷，回想昨夜假山石洞之事，以及那肚兜夾層中的秘文，心情萬分復(fù)雜。

    第92章 萬一（二更）

    沈湛怎知溫羨心中所想，他只知妻子愿與他執(zhí)手一生，愿為他生兒育女，只知母親對阿蘅態(tài)度轉(zhuǎn)變，并似在朝堂頹勢下，已萌生退意，這半年多來，他再沒有比今日心情更好的時候了，若不是岳父大人與慕安兄在場，他簡直恨不得把妻子打橫抱起，快活地轉(zhuǎn)上幾個圈兒。

    溫羨將沈湛的快樂看在眼中，笑著對meimei道：“明郎這還沒當(dāng)上父親呢，就已高興成這樣了，若等真做了父親的那一天，還不知道要歡喜成什么樣子，你到時候，可得留神些，別讓他高興瘋了，出來嚇人！”

    溫蘅在哥哥的戲語中，含羞低頭，沈湛雖對慕安兄心中有刺，也有些疑心慕安兄早就知道阿蘅不是他的親meimei，但慕安兄縱是發(fā)乎情，也絕對止于禮，自那一夜醉酒后，事事有意避嫌，從不留宿在此，倒顯得他心胸狹隘，不夠大氣了。

    畢竟，阿蘅這樣好的女子，宛如舉世無雙的美玉，世間豈會只有他一人發(fā)現(xiàn)她的美，又豈會只有他一人，鐘情于她，他沈湛，能有緣與阿蘅相識，能得到阿蘅的愛慕，能迎娶阿蘅為妻，是他三世修來的福氣，當(dāng)好好珍惜，不要妄生事端。

    一想到自己之前日日疑神疑鬼的模樣，想到那一夜的失控瘋狂，沈湛心中甚是羞慚，幸好，他及時控制住了自己，沒有在最糊涂的時候做下錯事，沒有親手把阿蘅推開，不然現(xiàn)在可真是要后悔莫及……

    心存慶幸的沈湛，再看妻子，眸光更是珍視愛惜，他與妻子及父兄又笑說了會兒話，與慕安兄同扶岳父大人去廳中用晚膳。

    這新的一年的第一頓晚膳，膳中歡聲笑語不斷，端抵是新年新氣象，膳罷，溫羨與meimei、妹夫同送父親回房休息后，要告辭離開，被meimei挽留道：“之前想留哥哥住在這里，哥哥總說第二日要去官署理事，在此不便，不肯留住，現(xiàn)下是年節(jié)，大小官員一直到正月初七，都無需去官署的，哥哥還不肯住在這里嗎？”

    溫蘅看哥哥不說話，繼續(xù)道：“哥哥既每日都要來陪父親，又何必這樣來回奔波呢？讓知秋收拾了衣物，在這里住上六七天不好嗎？”

    沈湛在旁沉默片刻，亦附和妻子，張口勸道：“就聽阿蘅的，在這里住上幾日吧，也許慕安兄與岳父大人日夜相伴幾日，岳父大人，就能記起慕安兄了?！?/br>
    溫蘅見她與明郎相繼勸說，哥哥卻還是不點頭，微蹙眉尖，嗓音也微冷道：“哥哥你總這樣，我可要去青蓮巷查看查看了?！?/br>
    溫羨訝然，“……查看什么？”

    溫蘅妙目一轉(zhuǎn)，微蹙的眉尖已似春山舒展，眸中漾滿笑意，“查看哥哥是不是在家里藏了位紅袖添香的田螺姑娘，怎么每夜都非得要回去，不肯留宿在此？”

    沈湛在旁輕聲嗤笑，溫羨亦笑道：“田螺姑娘沒有，田螺老漢倒有一位，姓林名正，你小的時候，偷偷爬樹玩，結(jié)果上去了不敢下來，還是田螺老漢靠樹搭梯子，把你抱下來的呢?！?/br>
    沈湛倒是頭次聽說這事，驚訝地看向妻子，“你還會爬樹？”他說著眸光清亮，像是又尋到了一件與妻子相契之事，笑對她道：“其實我也會，咱們塢中的那兩棵海棠高度正好，待會兒回去，一起爬爬看？”

    溫蘅對這提議回之以一嗔，微紅著臉道：“想當(dāng)?shù)娜?，還跟孩子似的……”

    沈湛笑，“就是因為想當(dāng)?shù)?，才想著爬樹，我也有好些年沒爬了，趕緊練習(xí)下，以后才好帶著孩子爬著玩。”

    溫蘅嗔看了沈湛一眼，不再跟他貧嘴，牽著哥哥的衣袖道：“既沒有田螺姑娘在家里等著哥哥，就留下來吧，早晚天冷，何必受這奔波之苦呢？”

    “哥哥雖沒有田螺姑娘可見，但真得見一見田螺老漢”，溫羨笑道，“今天晚上，真的不行，我有事情回去交待林伯，明日吧，明日我收拾了衣物再來，將林伯也帶來，林伯早想來看看父親，只是需守著我那邊的宅子走不開，明日我攜林伯、知秋他們，一起來府上叨擾幾日?！?/br>
    溫蘅笑著點頭，“一言為定”，與丈夫挽著手，同送哥哥離府。

    明燈高懸的夜色中，溫羨在門前笑著回頭，“好了，送到這兒就行了，都回去吧。”

    溫蘅朝哥哥莞爾一笑，囑咐哥哥明日早些來，與明郎轉(zhuǎn)身回府，也就看不到身后哥哥面上的笑意，在她折身離開的一瞬間，即如冰凝住。

    溫羨目送著meimei、妹夫挽手離去，唇際的笑意，一點點地消隱在無邊的夜色中，貼身藏著那塊肚兜夾層秘文，像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他的心頭。

    這石頭，有千鈞重，真砸下來，meimei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全都將被砸得粉碎，一切都會化為烏有……

    在有十足的把握前，他只能幫meimei“舉”著這千鈞重石，不叫它落下來，如果meimei這一生，都能以太后長女的身份，平安無憂地活著，他愿一世“舉”著這重石，將這秘密埋在心里，可若萬一，meimei并非太后之女的事實，被揭露人前，萬一meimei真正的身世，暴露地人盡皆知，這千鈞之石，重重地砸向meimei纖柔的身體，那將是最可怕的噩夢……

    他必須，做兩手準備??！

    大年初一的夜晚，京城夜市繁華，火樹銀花，車水馬龍，盡管青蓮巷距離明華街并不遠，但因夜游者幾乎填街塞巷，青布馬車在喧嚷的人潮中緩緩行進許久，才折入了青蓮巷。

    車輪粼粼滾過青石板街，停在了清雅的宅院門前，林伯聽外頭聲音，就知道是公子回來了，忙迎出門去，扶公子下馬車。

    公子的手有些冷，無月的如墨夜色中，眸光也與平日有些不同，溫澄靜水似凝結(jié)成冰，搖曳不定的燈光下，泛著幾絲冷意，在他手扶上他手的一瞬間，反握緊他的手道：“林伯，我有事，要對你說?！?/br>
    正月初一的夜晚，連彎鉤月也無，馮貴妃倚坐在窗下，心不在焉地聽著身前幾個樂伎吹彈小曲，眼望著殿外茫茫夜色，盼著這夜色里能有一簇搖曳的星火，是引導(dǎo)御駕駕臨的燈光，如幽海行舟，向她行來，可不會有，她知道，不會有。

    尚未入宮時，她讀詩讀到“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熏籠到天明”一句，心中感嘆后宮女子多艱，暗暗下定決心，若有朝一日入宮為妃，必要做人上之人，必要牢牢抓住君王的寵愛，不讓自己落到這樣凄慘的境地。

    她“躊躇滿志”地入了宮，也如愿“大展宏圖”，萬千寵愛集一身時，她也能保持清醒，知道君王之心易變，她必得時時小心，才能維持這潑天恩寵。

    一天、兩天……一月、兩月……一年，兩年……

    數(shù)年下來，她依然圣寵不衰，于是她是世人口中無可爭議的寵妃，是后宮女子們望不可及的存在，就連當(dāng)朝皇后，人前再怎么端雅雍容，在看到她與圣上親密相處時，眸中亦有隱隱的落寞，獨承帝寵的她，在榮極之時，又懷有身孕，受到太后娘娘看重，更是貴不可言。

    然而，所有的一切寵愛榮光，都像隨著去年夏天，腹中孩兒的不幸離世，而悄悄地變了……

    雖然，在外人看來，她依然獨承帝寵，但這所謂的帝寵，已大不如前，她心里清楚明白。

    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熏籠到天明……

    她現(xiàn)在不就是在“斜倚熏籠到天明”嗎……

    天色微黑的時候，她提著親手熬煮的參湯，去建章宮求見圣上，卻被攔在外面，趙總管說陛下在處理要事，不見任何人。

    要事？開年第一天，根本沒有朝事，近來又風(fēng)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沒有什么緊急朝事，哪里來的要事？

    她心中狐疑，卻也不能在建章宮前久留糾纏，因她知道，圣上最愛她的，就是她的婉順懂事，只能謝過趙總管后，離開建章宮。

    回到長樂宮后，底下人來報，說今夜沒有任何妃嬪受召，她不禁想，也許圣上不在建章宮內(nèi)，而是正不知在宮內(nèi)何處，與那野女人私會。

    她一直疑心有這樣一個女子的存在，卻一直查不出什么，圣上能為這野女人冷落她這么久，應(yīng)是在乎這女子的，可既然在乎，為什么不予她名分，為何一直如此隱在人后。

    不管是因為什么原因，她慶幸圣上只與那女子做“地下鴛鴦”，若真給了那女子名分，依圣上這般愛寵，她這所謂的寵妃，就成了笑話。

    馮貴妃正想著出神，心腹侍女盼兒走了進來，似有話要說。

    馮貴妃擺手令殿內(nèi)樂伎宮女皆退，閑閑地拿了只柑橘在手，一邊垂眼剝著，一邊道：“說吧?！?/br>
    盼兒近前低聲道：“御花園灑掃的宮女阿穗報說，今日黃昏，瞧見圣上與楚國夫人走得很近，后來楚國夫人走快了些，圣上快步上前，似乎想拉夫人的手，被夫人避開，再后來圣上又與楚國夫人一同離開，阿穗不敢跟近，只知道這么多……”

    剝了一瓣的柑橘，“砰”地一聲，自女子纖白的指尖，滾落在地。

    作者有話要說：　　啥都沒撈著、成天cao碎心的哥哥，與還是想把事情往好處想的明郎

    明郎后面被生活被捶打下，受受刺激，就知道清醒了，他現(xiàn)在還是想把事情往好處想，然而有的事是完全沒法往好處想的……

    大年三十和正月初一，終于寫完了，下章進入元宵，元宵大家又聚在一起了，然后又有熱鬧看了，暫定節(jié)目單有：

    狗子——《二泉映月》

    馮貴妃——《狐貍精》

    容華公主——《鐵鍋燉自己》

    第93章 碧璽

    ……楚國夫人……會是……楚國夫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