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果然,見她避開,柳巖澤探出去的手僵在那里,隨即捏成拳,發(fā)出‘咯咯’的聲響。 其渾身逐漸散發(fā)出寒意,眼神不善的道:“瞧瞧,沫兒果真是出息了,如今都敢拒絕我了不是?” 蘇沫兒哪兒敢任他如此說,生怕真?zhèn)€惹他生了氣,那自己鐵定沒有什么好果子吃。 她曾親眼見過,萬花樓的頭牌追到他身邊,就在她的面前,因一句話惹了柳巖澤的不快,便被他推下酒樓生生的摔死了。 而事后,哪怕有她的證詞,可他照樣什么事都沒有,就好似殺了個人只不過是讓他去衙門轉(zhuǎn)悠一圈兒似的。 從那之后,她在柳巖澤的跟前,更是小心翼翼,生怕惹了他不快。 是以,聽聞他這般說,蘇沫兒趕緊就道:“柳公子說笑了,公子對沫兒的大恩,那是沒齒難忘的。只是如今,我怎么說也是將要去伺候太子的人了,少不得要注意些許事,不然待日后有個什么萬一,豈不是連累了公子。” 柳巖澤面色緩和,道:“也是難為沫兒這般為我著想了,只不過,沫兒卻是多心了。只要你如今跟了我,自是不用去伺候太子了?!?/br> 蘇沫兒臉色蒼白,勉笑道:“這怎么可以,都尉大人那里……” 柳巖澤擺手,不屑道:“反正他都尉府也還未接你入府,沫兒只管跟我走,都尉大人那里自有我去分說?!?/br> “可……” “沒什么可是。”柳巖澤盯著她:“還是說,你不愿跟我走?” 蘇沫兒聞言,不由呼吸都慢了下來,渾身血液似乎瞬間停止了流動。 這話,叫她如何好接?說是也不行,說不是,那更是不行…… 一時間,她心中不由升起陣陣絕望,難不成,真沒有辦法了嗎? 老天爺,何至于此!既然才給了自己希望,又何必要步步緊逼,再晚半個多月,等到都尉府來人了不成嗎? 偏偏在如今,就差一點點,一點點…… 正想著,柳巖澤忽然抓住她的手便走:“看你不吭聲,想來便是同意我說的了。既如此,那現(xiàn)在就走吧?!?/br> 蘇沫兒大驚,忙掙扎起來:“公子,公子,你先放開我?!?/br> 柳巖澤卻不聞不問,蘇沫兒不由嬌聲抽泣:“公子,你弄疼我了,先放開我好不好……” “好沫兒放心,等隨我回到柳府,哥哥自會好好疼你的?,F(xiàn)下,卻是由不得你了?!边@話越到后面越是帶著戾氣,聽得蘇沫兒心尖狠狠的顫抖,那雙盈動的水眸此刻早已蓄滿了淚珠兒滾滾滑落,臉頰因掙扎而升起絲絲血色讓她更顯嬌媚柔憐。 此般畫面瞧得柳巖澤心下那是陣陣翻涌,只覺渾身血液都沸騰了起來,興奮的雙眸都紅起來。 想到守了這么久的美人兒將要成了自己的榻上歡客,頓時只恨不得能就地正法。 而兩人的掙扎動靜,早已惹得四周鄰里看見,卻無一人敢上前相助,只能瞧著蘇沫兒絕望的被柳巖澤拖著漸行漸遠。 而屋內(nèi)的蘇毅等人此刻也勃然色變,忙跑出屋子來。 “登徒子!你放開我jiejie!”蘇毅紅著眼沖上去想將蘇沫兒搶回來,卻被柳巖澤的小廝們輕而易舉的攔住。 沈氏更是色變,追上去反被人推到在地,只能跪在地上不住磕頭,哭喊著祈求:“柳公子,我求求你了,求你放過我女兒吧,我求求你了啊……” 蘇至誠更是被氣的眼冒金星,連沖上去的動作都沒出來,就已被人狠狠摁在原地,只能跺腳痛呼:“這是造了什么孽??!” 蘇沫兒眼見家人如此,那眼中的淚珠子更是不要錢的往外掉:“父親,母親……” 可偏偏,她越是如此作態(tài),反而更讓柳巖澤興奮,他勸說道:“好嬌嬌兒,別哭了,放心,待你跟哥哥回去后,我自會予你家人優(yōu)待?!?/br> 就在這時,蘇家門口突然停下輛華貴馬車,看見那馬車上的標識,柳巖澤興奮的神色一滯,下意識停住了腳步。 緊接著,那馬車內(nèi)下來一個中年婦人,那婦人站在蘇家門口望了眼,頓時瞧見院中這幕,不由皺了皺眉。 隨即,眼睛掃了掃蘇沫兒那婀娜身段,最后定格在她嬌媚的小臉兒上,眼眸立即亮了起來。 卻沒說什么,最后看向了柳巖澤,道:“這不是柳公子嗎?老奴給柳公子請安了,老奴方才從柳府過來,卻是沒見公子,沒成想,公子竟是在這里來了,倒是巧了?!?/br> 柳巖澤自是知曉她話中是什么意思,略顯警惕的看著中年婦人,皮笑rou不笑:“原來是楊嬤嬤?!?/br> 僅是楊嬤嬤這人,柳巖澤自是瞧不上的,可此人背后代表的,可是都尉府。 如今這人到了這里,說明了什么,不言而喻,柳巖澤暗道晦氣,自己終究還是晚了步…… 想著,抓著蘇沫兒的手不由放開了。 蘇沫兒被放開,一時也意識到了什么,不過沒能理會那么多,慌忙跑去,將母親扶起,與家人們站在了一起。 楊嬤嬤笑:“柳公子是知道老奴今兒要來接這蘇家小娘子入都尉府,特意在此處等候不成?” 對于柳巖澤的心思,楊嬤嬤自是一清二楚的,不過終究顧忌著他背后家族,所以沒有把話說開,反倒是給了他一個臺階下。 柳巖澤若是聰明,自然知道該怎么做。 柳巖澤自然是聰明的,是以哪怕心中再多不甘,此刻也只能順著她的話:“是啊……知道楊嬤嬤今兒過來,所以特地在此處等候?!?/br> 他狠狠的握拳,隱住自己心中的憤怒:“既然楊嬤嬤到了,那我也不用多此一舉了,就此告辭!” 說完,他轉(zhuǎn)眸看了眼蘇沫兒,心中雖滿是戾氣,可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詭異的笑了起來。 他上前,蘇沫兒等人見狀不由緊張的后退了兩步,柳巖澤卻似不在意的逼近了蘇沫兒,在蘇沫兒緊繃的身軀旁側(cè)用只有他們兩人聽得見的聲音低低道:“你真以為,去伺候太子,便可以搭上他這個高枝兒,好脫離我的手掌心不成? 好嬌嬌兒,你若真是這樣想,那可大錯特錯。也罷,既然今日事已至此,我若再逼你,反倒不美。既如此,那我今日便是放過你又何妨?不讓你出去走走,怕是不知道我的好。你且隨著走一遭,我等著你再回來哭著求我。” 此話說完,便也不再耽擱,冷冷一哼,領(lǐng)著自己的一幫子人離開了蘇家院子。 蘇沫兒卻回想著他方才那話,心下隱隱覺得不安,可好在,今日總算是逃過了一劫。 整理了儀容心緒,一家人忙上前將楊嬤嬤迎進了屋中。 楊嬤嬤進來也未坐,先就繞著蘇沫兒轉(zhuǎn)了幾圈,嘖嘖有聲,道了句:“好個云鬟酥腰,天姿玉色,不愧是遠近聞名的美人兒,今日一見,方知名不虛傳。” 蘇沫兒被夸的臉頰微紅,不過更夸張的贊譽這么多年她也不是沒聽過,是以很快恢復(fù)如常,對著楊嬤嬤福禮:“嬤嬤謬贊,方才多謝嬤嬤解圍了。否則,今兒沫兒怕是……”話到此,后怕的撫著胸,想起方才的情況,已是淚盈于睫。 楊mama見她這個模樣,忍不住暗暗道了句‘好個禍國殃民’的苗子,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是嬌媚勾人的模樣,偏她姿態(tài)清雅,眸含純真,又中和了那股子妖媚之氣。 想到這人接下來將要伺候那頂頂?shù)馁F人,憑著她這般相貌,說不定還真?zhèn)€有大際遇,是以便想著交好,臉上的笑也略顯真心了些:“姑娘不必如此客氣,老奴本是奉命行事,自是不會讓人待你如何的。再個說來,那柳公子那是看在老奴這幅皮面?真要謝,他日入了都尉府,謝謝我家老爺才是?!?/br> “嬤嬤教導(dǎo)的是?!闭f起這個,蘇沫兒忍不住問:“敢問楊嬤嬤,之前都尉府那邊定下的日子,不是下月嗎?如今還有半月之久,怎的就……” 楊嬤嬤道:“我個做奴才的,別的也不甚清楚,只是聽聞老爺說,太子南下本該是推遲一月的,可前不久收到消息,如今已是啟程了,如此一來,時間自然就提前了,是以趕緊安排咱們將姑娘們都接入府中去,也好先熟悉熟悉環(huán)境,教導(dǎo)教導(dǎo)規(guī)矩。” 蘇沫兒自是不清楚貴人們想些什么的,聞言便也清楚了。 也就是說,她得提前動身了。 對于貿(mào)然前去陌生的都尉府,她心中又是緊張不安,又是不舍家中親人。 可無論如何,她早已是沒了選擇。 楊嬤嬤又簡單的和蘇沫兒一家說了幾句,還算是善解人意道:“如今我來的匆忙,想你們也沒個什么準備,今兒便就算了。正好你們一家子,趁著最后這點子時間好生聚聚,拾掇拾掇東西,也不必帶多少,都尉府什么都有。待明日一早,我們便啟程?!?/br> 蘇沫兒一家趕緊謝過,又挽留楊嬤嬤留下來吃飯,后者卻笑著推脫,道不好打攪你們一家相聚,便就告辭。 待到楊嬤嬤離開,沈氏這才后怕的道:“幸好今日這位楊嬤嬤及時趕到,否則,還真不知道事情會如何……” 蘇姚望著楊嬤嬤離開的身影,又聽見母親這話,想到接下來的日子,心中不由升起絲絲悵然…… …… ……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的寶貝們,感謝讀者寶寶“elle_zj1979”的營養(yǎng)液,另外,這章留言送紅包喲~ 還有,別看咱們沫兒現(xiàn)在被逼的這樣了,可本文可是大甜文喲! 再個就是,沫兒可不只是徒有美貌的嬌嬌兒,她本人也是很厲害的,不然的話,也不可能跟柳巖澤周旋這么久了 如今被逼的這樣,一個是因為身份差距太大,二個是,柳巖澤那邊也察覺到危險,不耐煩了,所以才這樣的~ 到了后期,沫兒……emmmmm 第3章 晚上,蘇家一家都圍坐在一起,蘇毅與蘇至誠只在旁邊沉默著,沈氏則在給蘇沫兒收拾著即將要帶走的行李。 她一會兒給蘇沫兒塞這個,一會兒又放這個,左左右右,最后搞得好大一包,包袱都裝不下。 蘇沫兒見狀,不由苦笑的拉著沈氏的手勸慰著:“母親,其實不必那樣多的,楊嬤嬤不也說了,簡單的帶些小物什做個念想,反正都尉府里什么都有的?!?/br> 沈氏聞言,低垂著頭:“那怎么一樣,都尉府再是如何如何好,又怎么比得上家里?!?/br> 說到這里,她抬起頭,滿臉慈祥的望著眼前嬌艷的如同花朵兒般的女兒,霎時心中滿滿都是心酸,抬手撫摸著她的臉頰便抽泣起來:“我的兒,明日一別,母親便不在你身邊了,都尉府是好,可人也多,你性子弱,心思純,又善良,比不過人家,凡事少說多聽,千萬要照顧好自己……” 說到后面,已是逐漸的泣不成聲,蘇沫兒也淚眼模糊了起來,撲過去抱住沈氏安慰:“母親,您別哭了,沫兒是去伺候太子了,又不是去刀山火海。要是女兒運氣好點,說不得就被太子看上了,日后咱們便再也不用怕被人欺負了不是?!?/br> 沈氏聞言,更是心酸:“傻女兒,太子那是什么樣的人物,哪兒是那般好伺候的?若是可以,母親寧愿你一輩子都在家里。都怪母親,怪母親不好,護不住你啊……” 見母親哭的更兇,蘇沫兒也更加難受,蘇毅見狀,小臉兒緊繃,眼中光芒閃爍翻涌著,手都不自覺捏成了拳頭,卻沉默的不發(fā)一言。 蘇至誠也是輕嘆一聲,語氣落寞苦澀:“說來說去,都是我的不是,若不是我這個做父親的不中用,如今哪里會讓你一個女兒家去承受這些?!?/br> 蘇沫兒好不容易安慰好母親止住哭泣,聞聽父親的話,立馬就道:“父親,您不可胡說!您給了女兒性命,把我養(yǎng)大,教會我為人處事的道理與知識,做到這一切,已是不易。如今女兒大了,家中遇見了困難,我身為家中一份子,自然也該要出一份力才是!” 她知道父親為何會說這些。 蘇至誠當年也是金榜題名的進士出身,后來入了官場,見識多了官場中的那些黑暗,卻又因自己人微言輕而無能為力,因此憤而歸田,辭官后回到長州做了個教書先生。 這一教,便是快十七八年。 雖然這么多年下來,他并不曾后悔自己當初的舉動,卻也逐漸明白過來自己年輕時的舉動是多么的幼稚而沖動。 畢竟,若真正有恒心,自己反而該迎難而上,適應(yīng)不了規(guī)則,那就去改變規(guī)則。 尤其是在后來家庭的重擔下,更是深感自己當初格局不夠大,雖然不后悔,卻是愧疚于自己沒能給妻兒子女一個好的家庭條件。 更別說,后來長大的蘇沫兒越來越耀眼,逐漸惹得許多人的注意窺視。 雖然自十二歲之后,蘇沫兒被柳巖澤瞧上,少了許多人窺視的麻煩,卻面臨著更大的虎視眈眈。 在蘇沫兒未曾及笄前,加上她自己也頗為聰明,不停與他周旋,是以柳巖澤還算是頗為克制,并沒有什么太過出格的舉動,只是時時刻刻圍繞著蘇沫兒,占些口頭或是皮面上的便宜。 可等到蘇沫兒及笄后,柳巖澤終于露出了他的狼子野心,先是提親被拒,后變本加厲,使出各種手段威逼利誘著蘇家人讓蘇沫兒嫁給她。 其中最狠的,便是從各方面打擊蘇家的生存空間。 蘇至誠教了十幾年的書,卻因為柳巖澤的逼迫而中斷,沈氏的活計也莫名被人搶,蘇毅更是頻頻遭人欺凌。 那段日子,簡直是蘇家最難熬的日子,直到都尉府要選蘇沫兒去伺候南下太子的消息傳來,蘇家人的一切危境才險險止住。 是以,蘇沫兒,或者說蘇家如今唯一的希望,便是在都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