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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庶長子在線閱讀 - 第81節(jié)

第81節(jié)

    曹安雖然比他小了兩歲,可早就已經(jīng)做父親了,一嫡一庶,已經(jīng)有兩個兒子了,當(dāng)然了,最大的那個嫡子也才只有一歲多,一個多月以前,他才去參加了曹安嫡長子的抓周禮。

    一樣都是做了父親的人,在孩子身上,魏時凡事盡可能親力親為,曹安則恰恰相反,明明是不怎么重規(guī)矩的一個人,偏硬是要守著‘抱孫不抱子’的規(guī)矩,也真是讓人奇了怪了。

    曹安可沒覺得自個兒奇怪,奇怪的是好友才對,三歲多的孩子,交給先生開蒙不就完了,好不容易出來玩兒,還得帶著孩子一塊出來,下這勞什子的五子棋,一個三歲多的小孩,能懂什么呀,下棋還不夠生閑氣的。

    魏時就是太過重視孩子了,幾個月大的時候就專門坐了一小推車出來,之后又是積木,又是實物卡,甚至還專門做了可以蹦跳的玩具出來,那叫一個精巧細(xì)致,以至于拿到鋪子里去之后,沒幾天就風(fēng)靡整個京城了。

    再想想魏府后花園的那個什么滑滑梯,他長這么大還是頭一次見這玩意兒,小時候更不可能玩過了,哪里像魏遠(yuǎn),玩兒都玩兒出花樣來了。

    還真是挺讓人……羨慕的。

    他也想有這么一個父親,但是萬萬做不了這樣的父親,要讓他這么哄小崽子,非得英年早逝了不可。

    魏時只是太重視孩子了,這倒還算是好的,劉鈺那可就太過分了,那人就是太注重妻子了,十足的重色輕友。

    穿開襠褲一塊長大的交情,以前還暢想著一塊兒吃遍大靖朝的美食,結(jié)果等到這人大婚了,見個面都困難,一個月也就才只能見上一次,既不能跑到莊子上打獵,不能到跑馬場里跑馬,只能在一塊兒用頓膳、喝個茶而已。

    一塊長大的兄弟,還比不過成婚沒多長時間的女人,實在太傷人心了。

    重重的嘆了口氣,曹安真是覺得道不同不相為謀,跟魏時如此,跟劉鈺就更是如此了。

    “這大好的青春年華,不該好好享受享受嗎,整天圍著家里人轉(zhuǎn)有什么意思,以后不有的是機會,何必急于這一時,你想想你都多久沒出去玩過了,咱們可都還年輕著呢。”曹安語重心長的道。

    上個休沐日,剛剛帶妻兒去莊子上放過風(fēng)箏、吃過烤rou的魏時,一時之間無語凝噎。

    “我現(xiàn)在不也看著風(fēng)景、下著棋嗎?還要怎么玩兒?”魏時落子并不是很快,并且盡量模仿跟兒子同樣的下棋水平,棋逢對手才有意思嘛。

    他既是不能覺得有意思,那就讓兒子覺得有意思好了。

    曹安瞧著這倆人辣眼睛的棋術(shù),是真覺得沒辦法再勸什么了,把自己當(dāng)成三歲的小孩去下棋,偏偏還不能敷衍,他都不知道其中的樂趣是什么。

    交情最好的兩個朋友,一個忙著哄妻子,一個忙著哄兒子,彼此之間的來往真的少了不少。

    “算了,這事兒咱們倆是聊不到一塊兒去了,我就不白費這個心思了,等遠(yuǎn)哥兒長大了,我就帶著他到莊子上跑馬去,那才是適合帶孩子的時候。”

    現(xiàn)在這么一個小不點兒,走路走的時間長了都要人抱,說一些規(guī)則也聽不明白,干什么都是累贅。

    魏·累贅·遠(yuǎn)這會兒心無旁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棋盤上了,別看人家人小,可是已經(jīng)能背下千字文的人了,被爹爹的童謠所賜,詩經(jīng)里的不少篇章也都能背下來,已經(jīng)算是個小神童了。

    第115章 一更

    魏時養(yǎng)孩子那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精養(yǎng)和細(xì)養(yǎng),連玩兒的玩具都弄出花樣來了,更不用說是別的了,孩子還沒出世的時候,都已經(jīng)開始聽論語和琴音了。

    不到兩歲就開始玩各種顏色的積木,以此來培養(yǎng)動手能力和對色彩的敏感度,三歲就開始握筆了,握筆姿勢有多重要,會寫字的人都知道,魏時是手把手教的,光是握筆的姿勢就練了有將近一個月。

    如今又多了一項內(nèi)容,下五子棋,圍棋的規(guī)則對小孩子來說還是太難了,只能先從簡單的來。

    魏遠(yuǎn)三歲多的人生學(xué)的東西可夠多的了,早上起來還要在院子里跑步,跟著武師傅學(xué)打拳。

    小家伙也是夠聽話的了,讓學(xué)什么就學(xué)什么,關(guān)鍵是還真能學(xué)得進去,當(dāng)父親的恨不得把看家本領(lǐng)都使出來,全都教給兒子。

    這樣的父與子,也是夠少見的了,按照劉楓的話來說,沒見過這么用心的父親,也沒見過這么聽話的孩子。

    備孕從年初到秋末,藥膳沒少用了,人都有幾分豐韻了,可孩子還沒影兒呢。

    太醫(yī)給兩個人都把了脈,什么問題都沒有,只是緣分未到罷了。

    那就不是人力可以扭轉(zhuǎn)的事情了,緣分這東西玄之又玄,什么時候來誰也說不清楚。

    魏府這邊努力尚未成功,劉府就是雙喜臨門,二舅兄又喜得一子,小舅子劉鈺呢,也傳出了喜訊,劉紀(jì)氏懷孕滿三個月,已經(jīng)是坐穩(wěn)了胎。

    數(shù)數(shù)劉府第三輩的人數(shù),真是讓人不服都不行啊。

    相比整個魏家,甭管是京城這邊的,還是燕縣那邊的,亦或者是留守在江佑府的,人丁單薄啊。

    魏時不過是感慨了幾句,就把這事兒拋之于腦后了,他已經(jīng)有了孩子,倒是并不怎么在乎能不能再來一個了。

    可劉楓在乎吶,試問天下女子誰不想要個‘小棉襖’,她這兒子已經(jīng)有了,女兒還遙遙無期呢,更何況就算是兒子的數(shù)量,她也沒滿足呢。

    藥膳還得繼續(xù)吃著,只不過必須得多活動活動了,這么胖下去可不行。

    魏府很快就又多了一項娛樂活動,魏遠(yuǎn)也多了一項要學(xué)的東西——踢毽子。

    小短腿學(xué)習(xí)這個來還是挺費勁的,劉楓則是此種的高手,魏時特意替夫人數(shù)過,在場地夠大且沒有人干擾的情況下,夫人可以連續(xù)踢上一百多個毽子。

    這方面他是真不行,十個都堅持不了,那毽子就得落地兒。

    遠(yuǎn)哥兒這一雙小短腿,學(xué)的再怎么認(rèn)真也是不成的,頂多也就是踢倆,那還是運氣好的情況,就是不知日后如何,這踢毽子的天分是否隨了夫人。

    魏時不知道旁的父母是不是也如他這一般,反正這感覺是挺奇妙的,他雖然不能算是一個特別爭強好勝的人,但也是有勝負(fù)心的,什么事情都希望能做得更好,也會在心里頭跟旁人比較,想贏。

    但是到了自家兒子這里,卻是想輸,希望孩子能夠比自己更優(yōu)秀,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這樣的心態(tài),大概只能是父母對孩子才能有的吧。

    同輩的友人基本上都已經(jīng)或者是快要晉升為父親了,不過魏時并沒有找到同盟的感覺,很少會有人像他這樣把孩子帶出來,交流育兒心得更是幾乎沒有的事情。

    跟曹安比起來,他確實是屬于有別于大眾比較奇怪的。

    跟之前那兩年比起來,今年的秋收算得上是豐收了,不只是糧食如此,瓜果也是如此。

    重新被移栽進魏府的葡萄藤,今年可是結(jié)了不少的葡萄,由青轉(zhuǎn)紫,葡萄架下滿是誘人的味道。

    今年的中秋節(jié),一家四口就是在葡萄架下過的,夫人‘親手’做的月團,他跟兒子親自采摘的葡萄、石榴、蘋果,還有姨娘親自下廚整的幾盤小菜。

    望著葡萄架上的月空,感覺確實是很好,尤其是在不用作詩的情況下,要知道以往在柳州城時,無論是堂兄,還是他,都要被要求賦詩一首。

    雖然聽起來有些沒良心,但魏時依然覺得還是在自己家里頭輕松。

    不過想一想正在被大伯教導(dǎo)的父親,被父親教導(dǎo)的魏達,江佑府今年怕是也熱鬧的很。

    他雖信不過父親和母親,可對大伯卻是相信的,魏達這個熊孩子或許能被教好。

    “轉(zhuǎn)眼遠(yuǎn)哥兒就三歲多了,這日子過得可真快,老爺那邊最近可有來信兒,有說之后怎么安排嗎?”白姨娘語氣淡淡的問道。

    事實上,在離開燕縣之后,她就已經(jīng)很少談及老爺和夫人了,這一次問及,也是因為老祖宗的孝期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老爺能不能重新回去做官還不一定呢,她怕老爺和夫人攜著嫡出的小少爺一塊到京城來,那這府里頭怕是要不消停了。

    父親的來信,這兩年魏時還真收到了不少,在大伯的教導(dǎo)下,父親儼然是在往‘慈父’的方向發(fā)展,信是越寫越長,里面有關(guān)切之語,也有父親平日里遇到的很多小事和當(dāng)下的心境。

    做了這么多年的父子,哪怕是當(dāng)初他還在做‘嫡子’的時候,父子倆好像都沒這么親近過,最起碼沒親近到可以說這種話。

    “之后如何安排父親還沒拿定主意,不過現(xiàn)如今正在族學(xué)里教書,聽說還挺受族里人喜歡和愛戴的,父親自個兒也覺得不錯,日后未必不會留在族里教書?!?/br>
    魏時自然是知道姨娘在擔(dān)心什么,不只是姨娘擔(dān)心,這也是他擔(dān)心的地方,如果可以,誰不愿意清清靜靜的過日子。

    劉楓雖沒看過公公寫給夫君的信,不過這事兒倒是知道的,就是挺奇怪夫君之前居然沒把這事兒告訴姨娘,而是等姨娘現(xiàn)在問了才說。

    提及燕縣那邊的人和事,白姨娘是打心里就抵觸的,臉上雖不見厭惡之情,可神色總是淡淡的,明明剛剛賞月吃月團的時候,臉上還一團的和樂呢。

    “那也挺好的,做個教書先生,倒是也沒什么麻煩事兒。”

    魏時也不知姨娘這話到底是諷刺,還只是說說而已,不過總歸是不好接的,子不言父過,他雖然對父親在心里頭有諸多的抱怨,但還沒上升到可以在人前評判父親的地步。

    更何況,他也確確實實是父親和母親撫養(yǎng)長大的,倘若他不是父親的兒子,大伯跟堂兄那也就跟他沒什么關(guān)系了,自然也不會管他的。

    他能有今日,與父親也是有關(guān)的。

    白姨娘也沒再多說什么,對燕縣的人和事兒,能不踢就不提,不光是因為她對老爺不滿,對夫人憎恨,還因為那嫡出的小少爺。

    當(dāng)年她使了心思,讓人夜里給小少爺那間屋子的窗戶開了個縫,以至于這金貴的小少爺?shù)昧孙L(fēng)寒,身子骨弱了,頭幾年的時候沒少折騰了。

    當(dāng)年下手的時候倒是痛快了,但事后想想?yún)s也總覺得不踏實,雖沒有留下什么痕跡,更沒讓老爺和夫人抓住什么小辮子,但做過的事情總是會留下影響。

    兒子對此是一無所知,可那般坦坦蕩蕩的一個人,就像一朵太陽花一樣,永遠(yuǎn)向著光和熱,她這心里頭隱秘的黑暗和齷齪,總歸是不堪的。

    是以,不管是在柳州城,還是在京城,這么多年了,她自己在面對兒子的時候都覺得隔了一層,不敢太靠近,也不敢戳破。

    她這輩子若真要享受天倫之樂,除非是把那些事情都忘了,或者是寄希望于孫子,對于燕縣所有基本上都不清楚也不知道的孫子。

    不過這孩子時間安排的也太緊張了,她也就是隔三差五能在用晚膳的時候哄哄孩子,這孩子更親近的當(dāng)然還是父母了。

    中秋節(jié)的夜是熱鬧而美好的,神州大地,不少地方都在慶祝豐收,而魏時之前安排去安南國的人,已經(jīng)帶著畫和稻種在奔往大靖朝的路上了。

    不過這樣的熱鬧和美好只是大部分人的,還有一小部分人,無論豐收,還是災(zāi)年,都活在溫飽堪憂的日子里,相比災(zāi)年,豐收的年景更容易能夠討得到飯,怎么也是能讓人高興的。

    魏時現(xiàn)在根本就騰不出手來,又或者說是根本就沒有能力管這些事兒,京城里的乞兒有很多,除了西城不太常見之外,其他三城隨處可見。

    魏家的玩具鋪子已經(jīng)走上正軌了,但還是供不應(yīng)求,在沒有辦法仿制的情況下,不少商人選擇進貨,然后運往別地去賣,照樣能從中賺到不少的利潤。

    自己吃rou,也給別人喝口湯,魏時對此是樂見其成的,只是能進到貨的商人不多。

    在把核心技術(shù)以外的東西外包出去之后,人手照樣是不夠用的,京城這邊的市場都還沒有飽和呢,能讓其他商人運往別處去的發(fā)條玩具實在是不多。

    魏時有心開兩個作坊,從京城十幾歲的乞兒當(dāng)中選出十多個來,有那個天分的就學(xué)木匠,沒有的便是在作坊里打個雜,也總是能糊口的,總好過做乞丐。

    只是他去南城和北城轉(zhuǎn)了一圈兒,南貧北賤真不是說假的,這兩個地方貧民多,乞兒也多,從而也滋生了不少犯罪和暴力。

    父母打孩子,孩子之間相互打架、打群架,這些在南城和北城仿佛已經(jīng)是司空見慣了的事情,還有一些十幾歲的少年就已經(jīng)做扒手的。

    不講衛(wèi)生、說臟話在乞兒當(dāng)中,甚至在一部分貧苦人家里,這已經(jīng)是最淺顯的問題了。

    前世今生,魏時也沒跟這樣的人打過交道,十幾歲的人,生活習(xí)慣是可以改的,但是品性改已經(jīng)很困難了。

    來回溜達了一圈兒,魏時不得不打消自個兒的想法,想要招人進來,還真不是隨隨便便貼張招聘的單子就能完事兒的,真要是把品行惡劣者招進來,就不是養(yǎng)個人那么簡單的事兒了。

    所以就算是缺人手,就算是想要幫一幫這些年少的乞兒,在沒想出好的辦法來之前,這些都暫時不能安排。

    倘若朝廷能將這些人管理起來就好了,能力如何,品性如何都能查得到,那也就好招人了。

    現(xiàn)在只能是從奴仆里邊招人了,沒辦法,只開一家作坊,需要的人數(shù)是有限的,而手底下的工匠們,已經(jīng)多代都是奴籍了,七大姑八大姨的親戚也都在奴籍里頭,真要讓他們招人,全都推薦的是自個兒親戚。

    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都是夫人嫁妝里帶來的奴仆,在府里頭打雜,在莊子上伺候土地,真不如做工匠舒服。

    畢竟男主子有多重視工匠,眾人都是聽說過的,據(jù)說第一個發(fā)條玩具做出來的時候,那五個工匠每人都得了十兩銀子的賞銀,平時的月銀就要比大多數(shù)下人高出來,隔三差五又有賞銀賺,所以也都不嫌棄做工匠苦和累了。

    魏時在管人和挑人這方面是真不成,經(jīng)營方面那也是個門外漢,這些基本上都是夫人來管,夫人想安排誰就安排誰,他一般都是提出個設(shè)想,然后夫人幫他去達成。

    這第一個作坊也是如此,如果說魏時之前還想著招乞兒和貧民,只是實地考察之后,覺得不合適,才打消了想法,那夫人打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用奴籍之外的人。

    這么重要的工藝,玩具鋪子的流水那么大,成本又不是很高,這中間的利潤已經(jīng)遠(yuǎn)超她名下的那些良田和鋪子了,這就是個挖不盡的金礦,當(dāng)然得要好好守著了。

    用奴籍之人,那才放心,不怕人跑了去,也不怕把這樣重要的工藝泄露。

    倘若用乞丐或者是貧民的話,風(fēng)險就大多了,萬一被人給收買了,萬一眼紅這么大的利潤,跑出去自己也做發(fā)條玩具賣,那這‘金礦’可就守不住了。

    第116章 二更

    從安南國帶過來的稻種,光是看米粒的大小,就跟大靖朝現(xiàn)有的稻米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