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江氏不想搭理黃氏這個不知所謂的人,直接問道:“小妹,為何不跟我一起走?母親今日專門讓我來接你回府,父親也同意了。” 楊槿琪轉(zhuǎn)過身,看著江氏,搖了搖頭,說:“大嫂,我既然已經(jīng)嫁給了相公,自然要聽相公的,他說走,我們便走,他不走,我也不走?!?/br> 江氏看著小姑子的神色,又勸了幾句。見小姑子堅持,就沒再說了。 沒多久就,黃氏離開了。 然后,江氏也離開了。 但,平安侯府來的那十個丫鬟婆子留了下來。 就站在院門口,守著小院。 因為事情有可能牽扯到皇室,所以王大人和京城府尹調(diào)查得很快。而那些東西又非常明顯,隨便找個懂行的人都知道是皇室的東西。 忙活了一日之后,王尚書此刻已經(jīng)疲憊不堪。 身體累,心更累。 但,他還不能歇著,他得去宮里匯報。 如此重要的事情,他不能耽擱下去。 第89章 皇宮 刑部尚書連夜往宮里遞帖子, 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見皇上。 德寧帝已經(jīng)準(zhǔn)備睡下了, 一聽刑部尚書想要見他, 以為是有什么重大案子要說, 想了想, 趕緊穿好衣裳,去東暖閣見了他。 “愛卿這么晚過來有何事?京城可是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王尚書看了德寧帝一眼,又低頭看了看手中調(diào)查出來的東西,糾結(jié)了片刻。 德寧帝蹙了蹙眉,問:“嗯?什么事,竟然讓向來有話直言的你也難以說出口?” 王尚書和德寧帝年歲差不多,德寧帝雖然有時候不太喜歡這個不太懂得變通的臣子, 但對于他的為人,他還是相信的。 想到最近幾日發(fā)生的事情, 德寧帝道:“朕記得,你這幾日在調(diào)查林將軍府的事情。那件事情似乎已經(jīng)查出來了,將軍府的公子不是親生。今日是又接到了別的案子?” 王尚書看了德寧帝一眼, 垂頭閉眼,把手中調(diào)查出來的結(jié)果呈遞了上去。 德寧帝給一旁的內(nèi)侍使了個眼色,內(nèi)侍連忙把帖子接了過去,轉(zhuǎn)遞給了德寧帝。 見德寧帝開始翻看,王尚書背后開始升起來層層冷汗。 當(dāng)年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靈貴人的偏殿突然起火, 不僅靈貴人死在那場大火之中, 她所出的五皇子也被燒死了。 母子二人的尸體都在。 可如今, 又出現(xiàn)了一個跟五皇子極為相似的人。 那男子身上的印記, 包著嬰兒的包袱,包袱里的信物…… 還有曾經(jīng)在靈貴人身邊服侍過的一個到了年紀(jì)出了宮的宮女,一個因為手腳不干凈被靈貴人趕出宮的嬤嬤的證詞。 最重要的是,那一雙跟今上年輕時極為相似的眼睛。 來之前,王尚書想過最壞的結(jié)果。 可能撞破了皇家密事,有來無回。 可,憑著這一腔孤勇,憑著對今上的了解,憑著一顆探求真相的心,他還是義無反顧來到了宮中。 王尚書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 東暖閣是皇上日常處理朝中要事,接見重臣的地方。 這般重要的地方,在冬日,保暖設(shè)施自然做得非常到位。 屋內(nèi)有地龍,門口有厚重的簾子,各處也封閉得嚴嚴實實的。 往日還覺得極為舒適的地方,此刻卻覺得太過嚴實了些,悶得人喘不上來氣。 不止背上,額頭上也開始冒出來層層汗水。 滴答,滴答。 一滴,兩滴……木質(zhì)地板上開始暈出來一圈兒水漬。 放在地上的兩只手也早已濕潤,有些滑,險些按不住。 許是過了兩刻鐘,也許是過了半個時辰,坐在上首的德寧帝開口了。 “你先回去吧?!?/br> 王尚書驚訝地抬起頭來,看向了德寧帝。 瞧著德寧帝跟剛剛?cè)岷筒煌睦淠袂椋滩蛔〉溃骸盎噬?,此事——?/br> 德寧帝抬了抬手,制止王尚書繼續(xù)說下去。 “此事朕已知曉,愛卿先回去吧?!?/br> “可那男子——” “嗯?”德寧帝冷冷地看向了跪在地上的王尚書,眼神里飽含著nongnong的警告。 王尚書心里一驚,忍了忍,手握成拳,說:“臣遵旨?!?/br> 王尚書離開后,德寧帝整個人往椅背上倒去。 “皇上!”一旁的曹內(nèi)侍慌張地叫道,連忙上前來查看。 德寧帝抬了抬手,慢慢睜開眼睛,緩緩說:“朕沒事?!?/br> 曹內(nèi)侍頓時松了一口氣。 他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見自己陪了這么多年的主子露出來這樣的神態(tài),還是有些擔(dān)憂。 在椅子上坐了許久之后,德寧帝站起身來,朝著外面走去。 如今已經(jīng)是年底,天寒地凍。 雖然這幾日沒下雪,但前些日子下過的雪還未全部融化。 積雪覆蓋在紅色的瓦片上,黑夜之中,仍能看出來斑駁。 出了東暖閣的門,眾人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德寧帝如今年紀(jì)大了,也怕冷。 可這一次,他卻像是沒什么知覺一般。 腳步未停,朝著后宮的方向走去。 內(nèi)侍和宮女們沉默地跟著。 他們先是路過了馨貴妃的宮殿,德寧帝并未朝著一旁的道進去。又繼續(xù)往前走去。 接著,又路過了賢妃娘娘的賢德殿,也未曾停留半分。 走啊走,走了約摸兩刻鐘左右,他們到達了三皇子生母舒妃娘娘在去冷宮之前住的宮殿。 德寧帝依舊不進去,就在門口站著,眼睛似是在看面前的宮殿,又似是在透過宮殿看向了后面的另一座掩藏在角落里的早已成為廢墟的偏殿。 黑夜中,德寧帝的眼神,誰也不看清楚。 德寧帝就這般站了許久,就連往日得寵的曹內(nèi)侍也沒敢勸一句。 許是外面太冷,又許是德寧帝瞧夠了,終于,德寧帝往自己的寢殿走去。 德寧帝的這一番怪異的行為當(dāng)晚就傳了出去。 三皇子一系萬分驚喜,認為皇上這是想念舒妃娘娘了,復(fù)位有望。 “恭喜三皇子,賀喜三皇子?!?/br> 三皇子激動地在原地走來走去,笑著說:“嗯,明日本皇子就上奏,看能否讓母妃復(fù)位。” 林紹璟臉色卻不太好看,盯著屬下問:“你說王尚書進宮去了?” 章既道:“對。” 齊少源在一旁緊張地道:“主子,這跟咱們之前的計劃不太一樣,咱們該怎么辦?” 他們本想明日利用輿論,再利用御史在朝堂上引出來此事,隨后,以王尚書剛直的性子,定會在朝堂上說一些。 可沒想到,王尚書竟然連夜就進宮去了,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如果還跟十五年前一樣,皇上—— 齊少源心中慌了,連忙道:“主子,您趕緊逃吧!” 林紹璟抬了抬手:“不急。若皇上真有這樣的想法,此刻我已在大牢之中?!?/br> 聽了這話,齊少源松了一口氣。 章既在一旁補充:“在王尚書說完事情之后,皇上在東暖閣坐了許久,又去了后宮。在舒妃娘娘之前住的寢殿站了許久。” “什么?”齊少源驚訝,“皇上為何去那里?” 章既道:“舒妃娘娘寢殿后面就是之前的靈云殿,一場大火之后,宮殿已經(jīng)成了廢墟。” 齊少源聽后,沉默了。 林紹璟垂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許久過后,林紹璟道:“不管皇上是否要抓我亦或者殺我,剩下的事情還是按照原計劃進行?!?/br> 說完,看向了窗外。 他已經(jīng)不是十五年前那個弱小的他了,早已規(guī)劃好所有的事情。 不管皇上認他也好,不認他也罷,他絕不會被輕易解決掉。 而這件事,也絕不會就這般輕易過去。 縱然心中如此想,在回到小院看著熟睡的媳婦兒以及媳婦兒掩蓋在被褥下面鼓起來的肚子時,難免還是忐忑了幾分。 摸了摸媳婦兒的肚子之后,復(fù)又堅定了幾分。